“师父、师父,不孝的徒儿错怪您了,我有何脸面再去见您啊!师父。”
林外,一行四人静静的站在那里。
昊远真人大手一挥,灵剑呼啸着围绕石林一圈,方圆十几里的石林顿时土崩瓦解,烟尘弥散。
“师父,您放心,不管是谁,他敢动天道院一根汗毛,弟子一定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三道光芒远逝,一个戏谑的声音却在空中响起:“小凡子,刚才你与四师弟打赌闯残灵阵,你落后不少,输了吧!等回天道院,把我的绑脚布洗了,听见没有?”
“听听听见了,大师兄。”
天道院戒律堂首座昊凡真人的苦难岁月从此降临。
第一卷命伤第五十八章独行悟道
夕阳西下,大漠边缘的鹰愁涧,温度普降,天际红云滚滚,给大地凭添了一抹悲壮的色彩。
我盘膝坐在涧顶一块外凸的岩石上,凝神思考着《芥虚典》第一层随心所欲描绘境界的那二十四个字。《芥虚典》也是精神的修持之法,“幻化无象,行迹可藏,吞虚蹈实,光暗同一,芥虚可逆,随心所欲。”可精神力量怎么能“幻化无象”,看着手中一点一点结成的灵力之晶,我却深知它是毫无作用的。与人对战,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灵力是根本,除了灵力深厚差距太大的,灵器是关键,一把饱含灵力的飞剑斩来,单靠灵力墙是阻挡不住的,抛开招法不谈,谁会等你结成高纯度的灵力盾,再出剑不成。所以修真人对战,速度、剑诀、法宝缺一不可,瞬间决定生死,无半点回旋余地。
“幻化万象,行迹可藏,能量流转,肉体不灭,精神力量如何才能做到这些啊!”
我皱眉想着索甲先知的话,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着。眼望天际奔腾的云霞,形态千变万化,转瞬即逝。它是怎样做到的?它借助一种什么力量,才会如此瑰丽?
等等,借助什么!对,借助什么!问题就出在这儿,《芥虚典》是灵力和精神力量双修的法诀,或是没有所谓的双修,根本就是一体,同时修炼的。
“啊!我明白了,哈哈哈。”
身影暴起,我虚空悬于涧顶,手中瞬间结成一把几丈长的灵剑,一挥而下,我刚才坐着的那块凸出的山岩,轰隆隆的被斩断,滚落涧底,激起满涧的沙尘。
自此,鹰愁涧的鹰嘴不复存在,只剩宛如镜面一样被削平的脖颈。
我手中的灵力简直是一个魔法的万花筒,可以轻易模拟任何我见过的实物,变化万方,快如闪电,再也没有以往的缓慢和笨拙。
龙翼修真界是以“修体”为绝对主流的,“修心”只是一些大佬们的事,普通的修真弟子你想都不要想,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修心”一说,他们致力于传统,以速度、剑诀、法宝为修真的全部,个别天赋异禀的弟子能用灵力拟物,可那是千百次反复锤炼的结果。当然,修真人的精神力量个个都不弱,却仅仅用于保护本体和感知外界,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以精神力量操控灵力在体外幻化拟物,说穿了不算什么高深的境界,龙翼修真大佬们人人都会,层次也更高。不过对于北星而言,却是无与伦比的突破,他师法云霞,终于艰难的迈进了《芥虚典》修炼的门槛,前路一片光明。而且他已经成为一个最为特殊的存在,初修“修心”、拟物,绝对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现在的他,以精神力量配合瞬间拟物的能力,对阵一个“婴修”,只要策略得当,该有五成以上的胜算。
棘草滩上,我乱发当风,欣然面对一个人独行的寂寞,内心平静无波,天道院这个梦魇般的名字,我从不愿意想起,它把我最初的梦想演变成我人生一段最为伤痛的记忆,我付出了比生命更为沉重的代价,它埋葬了我的一切,以爱为起点,以仇恨结束。
余下的岁月,我将无所畏惧,谁也无法阻挡我的脚步,改变我的信念,影响我的意志,我要自己主宰未来的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一声长啸,惊飞了几只草间的宿鸟,我发泄着心中淤积的情感,脱口吟道:
“乍起飞天梦,懵懂出民间。
道园小径初见,点滴聚眉前。
心有灵犀何辞死,义护吞毒羡煞仙,
比翼双飞燕。
细数天道苦,相爱何其难?
一诺许,乾坤变,情何堪。
苍天不仁,此恨绵绵峰崖边。
强权无道恣意为,贫民枯骨垒成堆,
都葬这流年。
大漠夕阳落,侬可忆星颜?”
“我苦,你不要苦。”柔儿,我北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诺言,尽管你已为人妇,尽管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
母子峰前,我感慨着大自然的鬼设神施。一高一矮两座高耸入云的人形山峰,隔空对望,母峰展开双臂,似要拥抱正飞奔而来的儿子,子峰状似顽皮,却孺子之情尽显。
两峰之间,巍峨矗立的洞天石扉,訇然中开,淤积整年的雪水化成飞瀑,宛如九天银链,倾泻而下,积成寒潭,又顺着地下河,回流源头。
青冥高天,碧水波澜,几只水鸟翩然掠过潭面,衔鱼即起,大自然的野趣横生,这里堪称人间仙境啊!
关于母子峰的形成,拉鲁给我讲过,那是师殊族史上一段最富传奇,最为凄婉哀怨的爱情故事。
传说八千年前,龙翼神人梵天和他的挚友师殊,因“修心”、“修体”的不同道途与其他强大的神人翻脸,带领族人愤然离开龙翼,另起炉灶,移居素有“诅咒之地”之称的青岚大陆。千年后,许是故土难离,神人师殊重返龙翼,与族人一同遁隐拉玛山脉之中,孤立的繁衍生息,不再出世。神人师殊有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儿叫珍珠卓玛,正值妙龄,一次出游,在拉玛山脉一处福地洞天遇到一个青春蓬勃的男子,二人一见钟情,迅速的坠入爱河。然而那男子竟是当世最大邪魔的弟子,卓玛知道,一旦父亲了解真相,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无奈之下,两人一个背叛师门,一个为情私奔,双双藏匿海外。殊不知他们的失踪引起轩然大波,大邪魔指责师殊杀害他最疼爱的弟子,师殊一肚子怒火却发作不出来。神魔战争无可避免的发生了,师殊族几乎付出灭族的代价,惨胜魔头。十年之后,卓玛一手拉着丈夫,一手领着十岁的儿子,信心满满的探家,以为看在自己幸福和外孙的面子上,可以换回父亲的谅解。谁知自此情天恨海,阴阳相隔,师殊大神不由分说,就要掌毙三人,卓玛的丈夫愤起反抗,以**魔婴的方式,给母子争取了逃生的时间。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卓玛抱着儿子在天域大漠的边缘被父亲追上,师殊大神冷酷的将母子分开,施神术把二人化作两座山峰,隔空相望,却永远分离。传言师殊大神只说了一句话:“什么时候两峰相合,神术可解。”风闻每年的七月初七,母子峰上都会传出窃窃私语,人们都说那一天是这对苦难的母子相逢的日子。
我对这段传说持怀疑态度,所谓的神人,不过是道法高深的修真人,我不信会有一种道术能把人化成参天的山峰。穿凿附会,夸大其词,也许是任何一个民族佐证和粉饰自身传承有序的精神需求吧!
掬一捧潭水,冷冽刺骨,晶莹净洁,装满整整一皮袋,算是与这对传说中的母子,结了一份取水之缘吧!
漫漫的棘草终有尽头,一个黄沙和泥构建的古镇加措,苍桑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到处是断壁残垣,窑窝沙墙,破败的木栅门更是形同虚设,三三两两、奇装异服的人们穿梭其间。
黄沙飞扬的主道上最多的就是驼庄、酒肆和客栈,骆驼随处可见,各种叫卖、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古镇加措是龙翼西部最大城池潮汐城东南的门户,他面前是茫茫的天域大漠,背后是连绵起伏的以雪山、奇峰、裂谷而闻名于世的拉玛山脉,当地的玛民九成以上是宗教疯狂的信奉者,过着清苦的生活,民风彪悍。
从风坞离开,我算得上是这片土地一个富有的人,也是个赤贫的人,一百枚极品灵石在龙翼东部也拿得出手,可我没有加措普遍流通的玛银,吃饭住宿光靠嘴说绝对不行。
了解了这些,我不禁摇头苦笑,看来必须找个钱庄和当铺之类的,出手一枚灵石,解解燃眉之急啊!
沿着主街一路走过,我发现一些健硕魁梧的玛民对我横眉冷对,白眼相加,口里更是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弄得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卷命伤第五十九章怀璧其罪
一间很有落日城建筑风韵的当铺出现在街尾的拐角处,令我的记忆翘起了裙边,泛出丝丝熟悉的温暖。
推门而入,一张雅致的八仙桌,茶器一应俱全,两把檀椅,一把上坐着一个蔫头耷脑正在大打瞌睡的矮胖子,他身后才是高高的栅板柜台。
“喂!喂!有生意可做了,喂!”
胖子啊了一声,擦去嘴角的哈喇子,急忙起身说:“来了,贵客临门,我说这眼皮,哎呦!贵客,您怎么散着头发在街上走啊!这是犯忌讳的。”
我看到他睁开的双眼,心中没来由的一紧,那双眼睛黑雾茫茫的,透着一股子邪味啊!
可听到他说的话,我明显一愣,犯什么狗屁忌讳。
“贵客,您是从大漠那边过来的吧!家乡人啊!第一次来加措吧?你跟的是个什么鸟驼队,连最基本盘头的规矩都不告知。来,贵客,坐、坐。”
许是长时间没客,生意不好的关系,胖子显得特别热情,没头没尾,絮絮叨叨个不停。
“贵客,来,喝茶,彤山城的,好茶。贵客,你是不知道啊!从加措往西直到潮汐城,玛民们是不允许外来人披散头发的,都得像我这样,不然就视为对梵天大神的不敬,后果很严重。”
胖子满脸神秘的指了指自己用布包裹着,盘起的头发。
又是梵天大神,他的臭毛病可真不少。信神信命就不信自己,人哪!这一辈子无知的祈求和奢望太多,正视和做回自己又太少。
寄希望苍天和鬼神,等同于痴人说梦啊!
另外这个胖子,自从睁开那双睡眼开始,就让我极不舒服,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可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极不简单,最好离他远点。
“老板,闲话少叙,你说说你这儿可以典当些什么?或是你都要些什么?”
胖子闻言顿时眼中精光闪烁,表现出一副买卖人重利轻义的嘴脸。可我知道,他在演戏。
“一切值钱的东西我都要,不不是,都可以当,比如黄金、翠玉、宝剑、名贵物件等等。”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灵石你要不要?”
“什什么,灵石,当然要。”
我把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灵石放到桌上,静静无言。
胖子看着这东西,额头顿时冒出一层细汗,把手在胸口擦了擦,小心的拿起灵石,仔细的端详起来。
“我的妈呀!这这是极品无暇灵石,只有师殊大神的子民才有,您是师殊族人吗?”
“废话少说,你到底收不收?”
胖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满脸通红的说:“孙子才不收哪!可可我收不起,就是把我这个小店给您,也不够啊!”
我眉头一皱,冷冷的一笑,还演。
“那你就找个能收的来。”
“好,好,您等着,我这就给你找人去,您等我啊!”胖子眼珠一转,贪婪的看了一眼灵石,慌张的跑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胖子恭敬的让入两个衣着华贵,长着络腮胡的玛民。
这两个人一进屋就盯着灵石不放,对我是即蔑视又怀疑。
“两千玛银,你卖不卖?”高个的大胡子问道。
其实我根本不懂灵石的价值,只是看着胖子因惊愕张开的大嘴,知道他们所出的价格不菲,便点头应允。
交割完毕,我甩给胖子一百玛银,在他眼中闪过的一丝诡秘中,在他低头千恩万谢声中,在那两个玛民恶狠狠的目光中,出门而去。
接下来,我在古镇加措住了一宿,第二天跟着一个小驼队,向潮汐城进发。
不过出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有两个不知死活的玛民竟然鬼鬼祟祟的盯了我一路,想必是因为出手灵石的关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我根本就不惜搭理他们,喜欢跟就跟吧!我倒想看看梵天大神的信徒,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到底有几根弯弯绕。
小驼队走在拉玛山脉边缘的一条斑驳的古道上,大部分人昏昏欲睡,当然除了驼人、我和那一老一少两个“跟班”的。既然想玩就玩个大的,我突然坏心大起,找了一个十分恰当的机会,把包裹中的全部灵石“露白”给他们看,果不其然,年轻的“跟班”立时不见了,想是跑回去报信了,戏已开演,剩下的就是等待高潮的来临了。
或许只是内陆倒短的原因,小驼队驼人的素质与“鬼老”的安平驼队简直没法比,态度生硬不说,还克扣旅人的口粮,除了起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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