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情来的无比的艰难,无比的苦涩。
我与历邪的这一场邂逅,恩怨纠葛,情义并重,彼此没有撕破脸皮,彼此之间留下了一段缘法存续的可能。
北星熟了,铁血江湖,生死磨砺,让曾经的那个青涩少年熟了,他拥有了自己的人格体系、认知体系和处事体系。他偏执着自我的理念,他恪守着自我的信条;仇恨必须用鲜血清洗,恩情必须用忠贞报还;清风明月,不蔓不枝;黑山白水,不缁不磷。
他成熟的无比的复杂,又真诚的向往着一种简单,简单的恩怨,简单的情感,简单的生活。
于峰巅崖岸,一席一篓可安;于湖畔海边,一醉一眠可往;于荒原莽野,一屋一草可憩;于茶园林间,一歌一号可然。
经年之后,北星终于破茧化蝶,飞龙在天,这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蒙昧此心,可以湮没此志。
他不再惧怕死亡,甚至愿意接近和尝试着死亡,只要死得其所,只要因果必然,只要无牵无挂,对于他来说,往生不失为一种美好的解脱。
“瓜熟蒂落”,北星熟了。
再次回到“囚灵大阵”,我向穷奇兽表达了谢意,它很愿意跟我成为朋友,或者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钻入密林,我谨慎的外放着精神刺,周围几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我的神识。
胡辛还在,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就是个命陨魂离的局面。
高阶凶兽已经发动攻击,正一步步的缩小着范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邪孩啊!为了你,为了你给我的承诺,为了曾经的情义,我北星甘愿冒死一搏。
这就是我折返的全部原因,邪孩在这儿,他竟是月宗的魔徒,这解释了当初的一切。
我与历邪冲进媚姬所在的侧峰,我就发现了邪孩,他们一共三人,一个功高绝顶的老者,一个诡异莫测的中年人,还有邪孩。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兄弟陨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面对怎样的凶险,我一定要救他,或者陪他一同往生。
一处山坳,月宗四人正在抵挡不下三十头的高阶凶兽,媚姬、那个老者和中年男人显得游刃有余,而邪孩却是左支右绌,惊险异常。
半空中,五个人虚空伫立,有先前站在胡辛身旁的黑衣瘦高老者,有胖子胡一,有一个方头阔耳,慈眉善目,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还有一个面目姣好,眉间有一颗大红暗痣的女真修。
千奇百怪啊!这日宗貌似云集了八面诸侯,各方精英,可我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些,用什么办法才能救走邪孩,我有些思竭,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猎杀场是瞬息万变的,邪孩明显拖了月宗的后腿,他伤了,被一头三级银角翼豹兽抓伤了右臂和右腿,他伤得很重,他在后退,可媚姬等人却视同未见,根本不予支援。
都说魔徒情冷,关键时刻,他们本能的选择自保,这就是铁血修真残酷的竞争法则。
嗷的一声,天地轰鸣,烟尘弥漫,乌云翻涌,神雷滚滚,狂风骤雨欲来。
半空中的五人同时面色一变,飞快的疾退后撤。
咚、咚、咚,大地随之震动,一头灰色的独脚兽,血口怒目,一步一跳的走向山坳。
它周身缠绕着浓烈的雷电光芒,劈啪作响,它的獠牙上挂满了凶兽的碎骨糜肉,鲜血淋漓。
我突然有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魔夔兽,不可靠近,不可力敌。
召唤它来,日宗自己的麻烦一定不断,一定会引起其他凶兽的骚乱,这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啊!
可邪孩更危险了,还在缠斗的凶兽纷纷躲避,让出了主攻的位置。
媚姬的红色面巾没了,她一个妖艳的绝色美妇,其成熟妩媚的风韵,其丰满凹凸的身材,撩人无比,看其一眼,是个正常的男人,心底都会一阵的燥热。
但此时她却一脸的铁青,身陷囹圄,面对凶獠,她的媚惑毫无用武之地,这里只有浴血的拼杀,只有残忍的屠戮,只有野蛮的攻击,如何能逃出生天,是她的当务之急。
“苦魔师叔,庞白,我们撤。”
媚姬率先向山峰回撤,那老者、中年男子紧随其后,邪孩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目光阴冷,一股倔劲冲天而起,他硬拖着重伤的肢体,踉跄的身影快速的没入密林。
很明显,邪孩十分认同魔门残酷的生存法则,对于同伴的置之不理、无情抛弃业已习以为常,只是他的心性坚韧,不肯放弃罢了。
“饮鸩止渴”,媚姬选择了回撤,那是一条死路,时间早晚而已。
不好!我骤然脊背一僵,继而缓缓的回转身体,不远处,胡辛用一种玩味而深邃的目光看着我。
“小朋友,你一次又一次的带给我惊奇,如果你自愿交出魔门四宝,并发誓日后不与魔门为敌,本宗爱惜你的才能,可以做主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话把我说乐了,本来很紧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老而不死谓之贼”,胡辛这老王八蛋,骗死人不偿命啊!他能放我,除非日头西升东落。
“可以,我这就给你。”
毫无征兆,“神识印结”凭空出现,一时间天地动容,电闪雷鸣,各色能量流光溢彩,团团把胡辛围在当中。
尊胜印、施无畏印、智拳印、降魔印、如意宝印、至尊风印、至尊日印、至尊雷印、至尊火印,九印轮回,生生不息,我玩命了。
三把凝聚着天地精粹,闪烁着璀璨精芒的灵匕,幻起于微末,集结于虚空,射向于无极。
远远望去,山腰密林之中,一团光芒夺目的光珠缓缓升起,迅速的膨胀,如一朵含苞的莲花,骤然怒放。
光珠炸开,巨响撼天动地,方圆百丈一片焦土,掘地三尺,枯枝败藤、山石林木瞬间化为齑粉,漫天飞舞。
三道光芒之影,一道来自苍穹,一道来自虚空,一道来自地底,如闪电一般射向核心的黑点,炸响再次传出,啸声亦起。
日宗的人听到这声悲愤的长啸,人人大惊失色,最少十几道人影暴起于四面八方,纷纷朝光珠所在的位置聚集。
“宗主,你无恙否?”
最先到的是日宗硕老之一的辟尘。
“宗主!”“师父,你可是伤了?”“师父啊!”
焦土之上,虚空之中,一个宛如黑炭一般的人形怪物,突然发出一串疯狂的爆笑。
“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好小子,这天地之间多了一个你,我怎会寂寞啊!”
那怪物爆笑后竟然痛哭失声,宛如一个忽然得到一件心爱玩具的孩子。
修真,修真,修的是寂寞,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当一个人数着手指过日子。
当一个人真正的心如枯井。
当一个人站在峰顶,周围却没有同类的时候。
当一个人失去了过去、未来,只为活着而活着的时候。
那他的人生没有自我,只剩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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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命耀第二十五章亡命天涯
三把耀世灵匕出手,我潜身逃窜,“神识印结”一定会让胡辛手忙脚乱,但无碍生死,不跑的是傻子,而且我最担心的是邪孩,他的生死分秒必争。
尽己所能的外放着神识和精神刺,我寻找着邪孩,我游走于凶兽之间,我在撩拨它们的凶性,我在刺激它们的兽血,我在开启妖兽界残酷的生存法则,让它们自相残杀。
顾不了许多了,这些嗜血的凶兽,其精神力量强弱不等,大多处于蒙昧无慧的状态,无法进行神识沟通。
我求的是一个“乱”字,我要让日宗蛇鼠两端,无法有效的控制凶兽,无法有效的组织搜捕和围堵。
凶兽炸营了,我如幻影一般穿插于幽暗隐晦的秘地,步步小心谨慎,步步惊心动魄。
邪孩在那儿!他没有放弃,他还在坚持,他不愧是我北星的兄弟,他还是那个坚韧独行的孤僻刺客。
一处凹岩,邪孩祭出他那把精芒四射的短匕,绕体飞舞,鏖战三头四级冰狸兽。
若在平时,对于一个修真人来讲,四级凶兽不算什么,可现在的邪孩濒临油尽灯枯,不仅右臂右腿伤势严重,而且精血流失,脏藏损毁,魔力几近枯竭。
他能支撑到现在,凭的是一颗坚毅如钢的魔心,凭的是一股宁死不屈的信念。
魔门,无情无义。危急关头,他们永远选择自保,从不救治伤者,媚姬等人早没影了,他们弃邪孩如敝履。
我没有立即出手,因为半空之中还有一个日宗的监视之人,必须不动声色的先把他解决掉,才是上策。
一股飓风乍起,烟尘漫天,一把宛如实质,暗无光泽的灵匕射向了虚空,它迂回盘旋,会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出现,收割人命。
我刻意制造了飓风,用来吸引那人的注意,他死定了。
一声惨叫传来,一蓬血雨撒下,一个胡辛的徒子徒孙往生了,他的元神逃了,可我毫不在意。
身影如幻,立掌如刀,我瞬间切碎了三头冰狸兽的脖颈。
“邪孩,我是北星,跟我走。”
五天五夜,我背着邪孩亡命天涯,追踪、围捕、血战,我一路靠着自己独特的神识过关斩将,潜迹隐藏,于茫茫的迷图山脉不辩方向,不知深浅,犹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嗡嗡乱闯,末路狂奔。
邪孩一直处在昏迷的熟睡之中,这小子看见我就一头栽倒,无比惬意的寻梦去了。
他放心了,我的噩运却正式的启动。接骨、清理、包扎、逃亡,我他妈的如同一个新婚受气的小媳妇,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自己的郎君,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磕磕碰碰。
我黑了日宗“二宝”,胡辛是不会放过我的,他组织了三支强大的围捕队伍,带着精于追踪的高手,紧咬我不放,卯足劲要把我埋葬于迷图。
峰峰岭岭,沟沟坎坎,不管是徒步,不管是疾驰,不管是陆地腾挪,不管是御剑飞天,那帮混蛋总能第一时间找到我,搞得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他们难道生有法眼,可令世间万物无所遁形。这个念头一直煎熬着我,后边的尾巴更是紧随不舍。而且我越跑越心惊肉跳,我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已经形成合围之势,誓见生死的遭遇战也就在这一两天内。
我很焦躁,我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只有不停的狂奔,只有不停的设下埋伏,伪装行迹,等待搜索之人犯错。
这无疑是被动的,把生命放在侥幸的成色里,让我无比的憋屈,可我不能破釜沉舟,因为我还扯着邪孩。
一处断崖,落日的余辉如金子一般的洒下,充满着梦幻般的色彩。
邪孩醒了,他十分的虚弱,我的身体也疲惫不堪。
我们彻底放松的躺在断崖上,感受活着的美好。
“二二哥,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邪孩眼中有泪花闪烁,他长大了,蛮英俊的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这让他看上去更加的邪性。
“少说屁话,日宗那帮子王八蛋有什么秘法,怎么就是甩不掉?”
我同样激动,同样心有浓情翻涌,同样感慨万千,可我强按那股子鼓荡于胸腹之间的酸楚,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再清楚不过了。
“咳咳,没什么秘术,是是你身上的魔器。”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日宗二宝”的身上,占完人家便宜,还留下线索,我比猪还笨啊!一定是“撞天帘”、“魔神尺”、“聚灵钟”、“魔王铠”的器灵,它们与宿主仍有某种神秘的联系,这是关键。
四大魔器缓缓的升起,我的眼中暴闪一抹银芒,沛然的神识轻易的钳制住了器灵,我要毁了它们。
“不!二哥,不不要,失去了器灵,它们会贵格尽失,从此沦为死器了。”
邪孩很紧张,我想他在乎的是月宗重器“撞天帘”。
一股至邪黑芒祭出,涌入魔器,我把器灵彻底的封印,切断了它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嘿嘿,收回魔器,胡辛,你做梦去吧!”
望着眼前这个无比霸道,无比强横,无比冷漠的人,邪孩有些忪愣,这还是那个曾经腼腆、自卑,甚至逆来顺受、忍辱负重的北星吗?这还是那个入天道瞬间被踢出,被誉为天道院最耻辱存在的北星吗?
三魔峰上,他突兀出现,戏谑魔门三宗宗主于股掌之间;万磁洞前,他一拳击退自己心目中的魔神,月宗宗主媚姬,鲸吞魔门四宝;囚灵阵中,他背着自己如入无人之境,更诡异得到圣兽穷奇的帮助,弹指破阵,远遁天涯。
仅仅六年,他几乎成为了一个与三宗宗主站在同一高度的绝世强者,这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他变了,变得坚韧如岩,傲霸如峰,冷酷如冰,变得自己快认不出来了,唯一没变的是那份生生死死的兄弟情,他没有嫌弃自己魔徒的身份,为救自己,宁愿慷慨赴死。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