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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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星芒-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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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动,竟有人追来了,会是谁哪?

“北星,不告而别,你可知‘神心不欺’的道理?”

是她!这多多少少有些出人意料。

“庵主言重了,我北星本是一篱落之人,不堪牵挂。”

面对梵妃雅的师父,大梵天梵尼静庵的净灵大师,我的回答不亢不卑,坦然以对。

“北星檀那倒是洒脱了,然有情之人却在暗中泪落,你此心何忍,亦无须交代吗?”

净灵的话意有所指,我明白她在为谁出头,要说青岚之行我有所亏欠的,就是梵妃雅了,可我能怎么做,又应该怎么做啊!

“庵主何以教我?”

“北星,我对雅儿亦师亦母,我不会看着她这一生在痛苦中挣扎,她已心有所属,青灯古佛不再是她的心安归处,佛门对于她亦非清静之地,我希望她快乐,所以我需要你一个有情的承诺。”

有情的承诺!我相信这不是梵妃雅的意思,有些事不说,彼此也心里明了,何必要什么承诺。这应该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或是一种师者的爱,紧张、急切,甚至冲动鲁莽,但值得尊重。

“怎么!很难是吗?”净灵的语气有点冷。

还没等我说话,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对面,他有些激动的盯着净灵大师,双眼紫芒吞吐,声音颤抖的说道:“天意奇巧,灵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那是一个围着雪白披肩的中年人,内罩雪白的锦缎长衫,上绣淡彩玉竹图,足登玉竹缎面的软底扁平鞋,整个人一尘不染,宛如从无极踏波而来的飘渺仙人。

他的脸润泽如玉,棱角分明,剑眉入鬓,一双紫彤的虎目妖异莫名,于内敛中膨胀着一种傲世灭道的霸狂。

他是一个大魔者,世无匹敌的大魔者。

那中年人跟个花痴一样盯着净灵大师不放,弄得她面颊一片桃红,怒气冲冲的说道:“旦干子,你想死不成?”

“想死!想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灵儿手中,是我莫大的荣幸啊!”

那中年人双眼紫光大起,毫不遮掩他赤裸裸的欲望。

“你你你个登徒子。”

净灵明显在言语上无法占得任何的上风,一时词窘。

“呵呵,哈哈哈哈,旦干子,旦干子,混蛋的干儿子,这名字起的那叫一个绝啊!”

我在大笑,不可遏制的大笑,我没有替净灵解围的意思,我是真觉得这个名字太“霸道”了。

净灵也莞尔的笑了,混蛋的干儿子!亏这个小子想得出来,亏他敢说出来。

这个点尘不染的白衣人,他可是纵横青岚几百年的四大魔尊之一的“花魔”旦干子啊!他出身诡谲,一身魔功凌云绝顶,未尝一败,三大神殿拿他都毫无办法。他生性风流无比,遵循“欲乃天道”的修持方法,虽纵欲而为,却从不强人所难,霸王硬上弓。青岚的神修女子或爱慕其儒雅,或难抵其魅力,主动投怀的不在少数,他是来者不拒,其风流韵事远播大陆,成就了“花魔”的魔名。

北星竟敢拿他的名字戏谑,净灵替他捏着一把汗啊!

“小子,很好笑是不是?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傻笑,你生命将没有明天。”

“没有明天!呵呵,我好怕,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啊!”

我决定将游戏进行到底。

实际上“花魔”旦干子在试探,大陆的顶级魔者,哪个是白给的,他知道净灵是什么人,他更清楚能与净灵对上话的绝对不会是个一般的神修者,他很谨慎,也很愤怒,小千年的岁月,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戏弄他。

“灵儿,这个臭小子是你们大梵天的弟子?”

“住口,‘花魔’,你为老不修,该骂!”

旦干子一口一个灵儿,叫的净灵是怒不可遏。

“混蛋的干儿子,如果没什么事儿,小爷走了。”

我无所顾忌的转身,凌空缓缓向水道飘去。

“你去死吧!”

“花魔”最终选择出手,他咽不下这口气。

一抹诡异的紫芒,一道掌影,如罡风而至。

魔头就是魔头,他是不会管什么道义规矩的,爱憎分明,有仇就报,有恨就宣,与我的信条一样,我喜欢。

我以拳相迎,不见丝毫的光芒,也没有点滴的华彩,只有一种诠释奥义般的明澈,这一拳蕴藏着惊天的炎流,无数的电光神雷,却引而不发;这一拳,无可匹敌,令风起云涌,空气嘶鸣。

“花魔”大惊失色,一声炸响,激起了十几丈高的惊涛骇浪,他倏忽的被震回了原地,脸色骤白。而我再次转身飘远,借机平复了翻涌的血气。

“净灵大师,只要我北星不死,我会回来。”

这就是我给她的承诺,也是给梵妃雅的承诺。

“北星,是他!那个在基兰城外逼得‘黑暗血皇’亿凡发誓要与之携手往生的年轻人。”

“花魔”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心不已。

茫茫的无垠海恢复了平静,那滚滚北上的洪流依旧奔腾不息,它见证了这里过去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它还将见证未来。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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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命耀第一章巴蜀如风



序曲

流星几过,又照夜空阔。

染血长街情碎残。雨骤风意寒,心如灯草枯。晨曦路,两鬓血泪溅花落。

恨把轮回,剑指苍穹毁。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难闭眼,朝阳破晓凝阴晦。

一轮迸射黑芒的魔月划过,天地骤然停止了一切喧嚣。

一声惊世的炸响,烟尘散尽,风息雨停,晨曦城内城最繁华的日出街毁于一旦。

一声浸满无尽哀伤的啸音响起,一条华彩流溢的身影暴闪而至。

一个黑衣斗笠人弯腰抱起一个被炸得近乎支离破碎的盘发女人,他用手捂住女人还在冒血的胸口,声音颤抖而嘶哑的说道:“魔门日宗,你们不会再有明天了。”

血腥、阴冷、危险、寒意、孤寂、绝望,还有无尽的伤痛,这是黑衣斗笠人给道魔两边所有人的感觉,一头“受伤”的三目狮兽,没有人愿意去面对。

场面离奇的诡异,鸦雀无声。

一步、两步、三步,他的身影似缓实快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晨曦城外的一处山麓,传来一阵沙哑的低语声。

“不要睡去,给我一个希望,让我为你重新书写未来。天大地大,我相信,会找到让你醒来的仙方奇药,会有一间茅草小屋,属于你我。”

一抹寒光闪过,那女子被一方冰魄封印。

(一)巴蜀如风

这是一片陌生的土地,它不仅没有我熟悉的苍茫和荒凉,反而有一种闲居里弄的喧嚣和慵懒,房子多是木制结构,举架不高,却家家户户高门套院,门窗、屋檐更是雕梁画栋,一看就知均有出处,文化底蕴厚重,风格秀美。

巴山大名府,父亲曾来这里做过小工,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那段经历是父亲一生的骄傲,详细的记不得许多了,只记得父亲说:“大名府”是镶嵌在“巴蜀天堂”额头上的一颗明珠。

“这天儿是够热的啊!”

一间背阴的茶馆内,我大口大口的灌着消暑凉茶,仿佛跟它们有仇似的。

二十几天来,我在巴蜀山脉一通瞎转悠,又他妈的迷路了,本应该出现在盆地南部一带,可我却折腾到弧顶北部的巴山大名府,冤枉路一定没少走,不过我还是出来了,这或多或少也算个安慰吧!

“哎呦!张爷、李爷,您二位得闲了,往里边请,雅座给您二位留着哪!”

茶伙计眼尖,嘴皮子更溜,老主顾到了,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沏上两杯上好的凉茶,他一躬身,没影了。

“老李,这几天大名府沸腾了,靖家办喜事,了不得”

“嘿嘿,那还用你说,撇开靖老太爷不谈,单说‘小孟尝’靖舟,为人仗义,豪侠仁勇,巴蜀地界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他大婚,巴山想不轰动都难。”

“老李,三年前,靖舟代表远世宗和巴蜀去参加龙翼初修大比,结果在初修百榜排位十四,这虽然是近百年巴蜀修真宗门少有的好成绩,可没有冲进‘龙翼七星’,毕竟有些遗憾啊!”

“老张,你是不知道啊!我有一个侄儿在靖府当差,听闻‘小孟尝’靖舟不是实力不行,是有些托大了,没等亮出远世宗的宝贝,就稀里糊涂的输了,人家绝对有冲击‘七星’的实力,最最次也是第八。不然龙翼四大宗门之一的圣女宫怎么会主动与远世宗结亲,这叫强强联合。”

“呵呵,看把你能的,好像你是靖家人。”

“哎!这可开不得玩笑,靖老爷子乐善好施,对乡里乡亲的可是不薄。”

靖舟,龙翼初修排位十四,不知道天岩、童桐怎么样了,以他俩的实力,“七星”应该榜上有名吧!

大名府东城城外,我一身臭汗的走在路上,这大名府的确名不虚传,可就是太闹了,到处都是人,擦肩接踵,络绎不绝的,进城容易,想出城可就难了。

看来这里是远世宗的地盘,一个修真弟子大婚,其盛况绝不比当年展青和水柔的排场差,足见其影响力。

水柔!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的心一阵针扎般刺痛。

九匹马,一字排开的在大路上朝着大名府方向狂奔而来,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吓得呼喊着离道躲避。

我无法忘记她,无法忘记那个名字,无法忘记曾经的记忆,那是一种痛,一种横亘在心头的永远的痛。

“兀那小子,他妈的不要命了?”

嘭的一声,我被飞奔的烈马撞出道外,狠狠的摔在地上。

好疼,不!是好痛快!我的心终于在沉重外力的打压下,伤痛有所减弱,我狼狈的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那九个在大路上纵马狂奔的人。

这帮混蛋都是修真人,他们分明是在比赛,如果他们想控制住怒马,根本不难,这是他们最可恨的地方。

“哎!你个臭小子,你瞎了,看见奔马也不躲,这要不是大爷收势,你个愣头青早就轮回转世了。”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的中年人,小眼八字须,跟个“猴精”没有区别,他是一个元婴期的真修,中气很足。

“猴精”的话引起了其余八个年轻人的哄堂大笑,他们都是丹修,修为差距不大。

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全然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暗叹了一声,我根本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抬手轻轻拂落身上的尘土,转身便要离去。

“咦!你等等,你还没谢过庞七爷的救命之恩哪!”

一个丹修倏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戏谑的言辞,又引起了一通哄笑。

这一幕我怎么似曾相识啊!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我今天或伤或残或死,他们或救或不救,都没有意义,我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可笑的机会,笑是主题,而我是那笑容背后最悲凉的一抹暗色。

我没有搭理他,再次绕过他继续前行。

众人此时才发觉了异常,这不是一个凡间贫民小子该有的反应。那个丹修在得到瘦高“猴精”的首肯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滚!”精芒一闪,那个丹修飞了出去。

“师侄!”“尚义啊!”

两个人飞身去救那个丹修,其余的把我团团围住。

我没有痛下杀手,这里是我阔别三年之久的故土龙翼,人不亲土还亲,尽管他们有取死之道,可我真的不想弄得两手血腥,真的不想大开杀戒。

“七叔,尚义问题不大,只是胸口淤血,被震得昏了过去。”一个很帅气的丹修跑到“猴精”面前低声汇报着。

“小子,拿下你的斗笠,让我看看你是谁?竟如此大胆,敢伤害远世宗、知微堂、四柳门的修真弟子。”

自报家门,呵呵,“猴精”明显是没了底气。

“栈道纵马狂奔,伤人无所顾忌,这就是你们宗门一贯奉行的修真宗旨吗?身为长辈,不以身作则,你愧为人师!”

我的声音异常的冷漠,这个“猴精”,这个婴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你你胡说,是你瞎眼在先,岂能怪罪旁人。”

一股沛然的神识狂卷,向他呼啸而去。

那中年人意识到危险临头,他大喝一声,祭出一把飞剑朝我疾射,而他的人在飞退。

应付的堪称老辣,可惜!他面对的是精神力量运用方面已然大成的我,以他的能力,无法逃离。

一根指头,一根晶莹玉洁的大拇指,点上了那光芒流溢的飞剑剑尖,它生生的停在了虚空,我生生的硬抗了它的全部威势和攻击。

“猴精”护体的精神力量不堪一击,我很轻易的禁锢了他的元神,并且随时可以把它吞噬。

“猴精”满头大汗,他很小心,很小心的走到我的对面,颤抖的说道:“请请请您高抬贵手。”

他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他知道,他的命已经攥在了我的手中。

“师叔!”“七叔,你怎么了?”“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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