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真掩去眸中突然泛起的湿气。她抬头,笑魇如花。如雪净白的脸,眼神纯净,满眼皆是歌迷对偶像的喜爱崇敬。她嘴角依旧弯着,低下头双手有条不紊的翻找着包里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片刻,她将本子摊开,平稳的递给白琤,笑道:“我能要一个最特别的签名吗?要最美的、独一无二的。”
白琤气度雍容,笑意温雅。齐雪真的异样,他似乎是选择无视。连带着这个人,也仅仅把她当成他千万歌迷中之一。他含笑接过她手中的本子,似思索了番,才开始动起了手中的笔。
展睿坐在一旁,心里对白琤和齐雪真的行为略感迷惑。直到过了五分钟,白琤抬眸望向齐雪真,开口打破沉闷:“可以了,希望你喜欢。”
齐雪真看着手中的本子,眼睛蓦然感到酸涩。依旧是白琤龙飞凤舞的签名,除此之外,签名旁边空白的地方却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卡通人物。她知道,那是白琤名下后援会之一的站长亲自为他设计出的卡通人像。当时人像刚面世,就获得大批粉丝的喜爱和好评。而这个站子,也是被白琤承认的其中之一。至于网站的高层是否和白琤之间有联系,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将它万分珍视,放进包里后调整了下时起时落的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索性便没有称呼。她一双眼睛里盛满笑意,专注的目光一如既往。她开口:“我很喜欢,谢谢。希望你再接再厉,新的一年里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
齐雪真落荒而逃。她拒绝了展睿的相送,在白琤含笑的目光下逃窜而去。
展睿皱了皱眉头,对齐雪真的打算有些摸不着头脑。摆明了今晚的机会难得,那是祖辈烧高香都换不来的机会。然而却连一句“我喜欢你”她都没说出口。
白琤早在她背对离开的那刻敛了笑容。今夜能见到齐雪真,他着实惊喜。只是听到她生疏的语气,心头也有阵阵苦涩。但他是白琤,异样未来得及被人捕捉到时,便已被他抹去。她能回到歌迷的位置,对他们来说,即是好的。
白琤关了电脑,将它装进电脑包里放好后,便见到展睿皱起眉头,紧盯着他。他没有开口,反而是提脚迈着镇定步伐拿起一旁的浅灰色外衣。穿起外衣,戴好帽子,围上围巾。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并没有因刚才的插曲而露出一丝情绪。
展睿忍不住开口:“琤哥,你看不出雪真喜欢你吗?”
白琤闻言,重新来到他面前站定。身高的优势果然还是有用的,此刻的展睿只能微仰起头凝望着他。白琤笑了笑,瞅着他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他顺势接着展睿的话尾,轻声反问:“我的歌迷不喜欢我,还会以“琤音”自居吗?”
展睿顿时噎住。据他所知,“琤音”是白琤粉丝的自称。他过去几年来,心底上是有些依赖白琤。白琤对他极像疼爱亲弟弟般,待他温暖似阳,待他信任有加。所以他今晚才敢明目张胆的带着齐雪真进了他的休息室。他回神,仍是不甘的叫嚷着,想帮齐雪真争取机会,“琤哥,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也非要扭曲我的意思。”
“那你说的是哪个?”
展睿还想继续炮轰时,却被一道不怒自威的女声将之制止。待他寻着声源望向来人时,微张的嘴巴立刻紧闭。
进来的是覃容,覃容身后跟着白琤的助理阿久。白琤墨眉高挑,脸上又是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他自然而然的将电脑包和今晚获奖的奖杯递给阿久,朝覃容说道:“也很晚了,回去吧。”
覃容盯了展睿好久,最后在白琤的话尾落下后点头。她和助理阿久走在前面,展睿则跟在白琤的后面。白琤早已戴上墨镜,和展睿并排走时,对他低声道:“管不好自己的心,那么受伤的就是自己。展睿,你要知道,没有人有责任去为别人多余的情思负责。”
展睿有些怅然。不为别的,则是为了白琤的这句话。不论是他也好,还是齐雪真,又或者白琤。谁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为别人多余的情思去负责。他闷闷不乐,紧跟在白琤身后默不作声。
白琤也没再开口,一行四人在保镖的开路下来到馆内正门,黑色的加长林肯赫然显目。白琤没有再顾及旁边的歌迷记者,待几人坐好后车子便扬长而去。徒留一地银光闪烁的娱记和不甘情愿在原地跺脚抱怨的一众歌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暂退歌坛
盛典闭幕,昭示着旧年已过,新年伊始。有的人满载而归,衣钵满满。有的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盛典承载了歌手们至高的荣誉,肯定了歌手们付出的努力。只是有时候,努力远远不够。
次日,众多猜测一一验证。圈内酸喜共存,恭维赞美,亦真亦假。而媒体上更是大肆宣扬,各种视频迅速窜行。各大报社的娱乐版块上,头条占据的内容皆是盛典当晚的星光耀目,群星璀璨。而白琤,毫不意外的又占据了最大位置。理应又是一番褒扬夸赞,众多溢美之词也未显浮夸虚空。
白琤钢琴曲刚毕,大门处传来声响。他指尖仍停留在琴键上,动也未动。黑白相间的琴键,奏出悦耳轻灵的音符,也勾出他心底潜藏的几缕情思。眼前的曲谱安静竖立,这首是他近来刚谱好的琴曲。他收好琴谱,指尖猛然跳跃,杂乱无章的音符随之跃出。停顿几许,他平静思绪,面容恢复镇定。
他踱步去到门前,见着覃容也不讶异。低声唤了句“覃姐”,之后不动于衷的往沙发上走去。
今日已是元旦过后的第二日,自盛典谢幕后,与盛典针锋对立的金曲奖便拉开帷幕。白琤依旧入围,只是他今年并未出席,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出席机会。金曲奖颁奖典礼,覃容代为出席,拿下了年度专辑销量第一的大奖项。错失了曝光率,覃容虽说气闷难消,但碍于白琤的身份,她敢怒不敢言。
外面世界冷如北极,温度一直维持不变。覃容跟着白琤,随手关门,脱掉毛绒的大衣、帽子、手套后,对着暖和的客厅呼了口气。她在白琤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白琤早已为她斟满热茶,茶香飘散,热气袅袅。
覃容饮了口热茶暖暖肠胃后,才开口:“二月份的歌迷见面会,公司初步商量过了,估定在二月三号。阿琤,你意下如何?”
公司考虑的不是不全面,今年的春节是二月九号,二月三号正巧折中。既可以给歌迷一个惊喜,又可以金银满钵,简直是一举两得。策划的案稿已定,覃容接手仔细研究过,发现没什么大的问题,便一锤定音。今日前来,便是亲自与他谈定。
屋内的暖气充足,白琤依旧穿着如春,闲适怡人。黄棕色针织背心裹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掩护双腿。身形轩昂,气宇翩翩。他双手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神情从容不迫,投足举手自有一股雍容气态。他闻言,唇角卷翘起一丝弧度,漫不经心的细细问道:“不是说定于情人节吗?怎么时间又改了。”
覃容微咳一声,随后一本正经的朝他解释:“情人节还是不太好,否则你姐姐会劈了严总的。”
覃容口中的“姐姐、严总”,前者是白琤的亲姐白娴,后者是丽典娱乐公司的总经理严向琛。
白琤无风无痕的面容好似陡然裂开一条细缝,因覃容的话而缓缓笑开。他心下了然,若不是四年前那些事,姐姐也不会如此草木皆兵。他与严向琛私底下私交甚好,平日里也都会一起聚聚,联络联络感情。他笑够之后,才正式开始一锤定音:“歌迷见面会就情人节那天吧,严总那里我会跟他交待的。”
歌迷见面会定于情人节,除了为了应景,也别有深意。自从盛典那晚见过齐雪真后,她的眼神始终挥散不去。委屈和酸涩交织,在夜深人静之时更显威力。她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他的生命,牵引着他的情绪。他目前并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所以只好避她一阵。白琤执起茶盏,轻饮一口热茶,见覃容颔首,他又继续未完的话题:“覃姐,接下来我要停止今年整年的活动。暂时退出歌坛,一年后我会回来。”
覃容震惊,嘴巴张着,一双眼睛几欲膛目,似海潮翻涌滚动的前奏。消化完听到的消息后,她仍是不敢置信:“白琤,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么大件事,你在跟我闹着玩儿呢?”
白琤轻笑,眸中一片毅然。他沉声反问:“覃姐,我像是说笑?”见她仍是一副难以自控的模样,白琤不再跟她打哑迷兜圈子,开门见山:“杰尔森上次和我MSN,他说杨素的伤将要痊愈。杨素想要见我,杰尔森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这才通知了我。”
覃容此时已恢复了镇定。对杨素这个人,她一点也不陌生。四年前那件事的女主角、受害者。只是白琤为了她就要停止一年活动,她多多少少都不是非常赞同。“白琤,停止一年活动非同小可,现在歌坛也涌出了很多新秀,也渐渐有了些微末的名气。虽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但幼崽也有长成猛虎的一天。你能保证,一年后你归来,歌迷是否会记得你?公告一出,你的歌迷是否不会流失?”
白琤沉默,没有辩驳。
覃容停顿了一下,抬眸瞧了他几眼。本想从他脸上瞧出一丝松动,却未料那双眼睛迷雾朦胧,想要往前一探,却被隔阻在外,前进不得。她微叹一声,充斥着无奈焦虑。虽然名义上她是白琤的经纪人,但实际上白琤的活动都必须要他点头才能进行。说白了,实际上她就是个摆设加私人保姆。白琤的身份明面上是歌坛不落的神话,但事实上,美国集茵集团的太子爷,她着实支使不来。虽然白琤尊称她一声“覃姐”,但她活了四十几年,该有的阅历、该有的沉稳都有。她不会飘飘然的以为,白琤和她手下的艺人一样,能随她支使。
但经纪人当久了,也不会完全不管不顾。虽说白琤身份尊贵,但该叮嘱、该劝告的她都不能落下。覃容无奈,只好委婉劝说:“况且当时发生的那件事,杨素虽然是受害者,但也与你无关。这几年来,该补偿的也都补偿完了。杨素和你,也无多大关系了。你也用不着抛下事业,返回美国亲自看她吧?”
白琤依旧默然,不作回应。
覃容说的口干舌燥,狂饮了几口热茶。见白琤仍是不为所动,她只好使出最后杀手锏。覃容不愧是当了白琤七年的经纪人,眉眼焦虑若隐若现,语气不复急切,却隐有哀愁。“白琤,你走了,演唱会怎么办?预计进军欧美歌坛的新专辑怎么办?各项代言怎么办?这么多行程搁置,违约金要不要付?还有你那群恐怖又疯狂的小富婆歌迷,如果知道你要退出一年,还不得把公司大门拆了,我看丽典娱乐的招牌也摇摇欲坠了。”
白琤没有再继续沉默,他难得的打趣一声:“我姐姐吃荤的。”他想了想,脸上又浮现出笑意,“严总也不是一直吃素的。”
覃容简直无奈之极,紧绷的脸也因白琤的话破功,顺带笑出声来。她想到白娴,心里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中文名字一听便觉雅逸娴静,但她的行为着实与之背道而驰。果断、冷厉、决然,这是她对白娴的印象。她摇摇头,挪揄一句:“你爸妈当初真是取错名字了。他们应该很希望你姐姐成为一个优雅端庄、安静平和的女人才对。不过想来还是没了可能。”
白琤低笑应声:“有可能。”他往时钟方向瞥了眼,收回目光时便转回话题:“关于我暂时退出娱乐圈的原因,就说是我前去维也纳进修一年吧。至于怎么圆的官方,覃姐你看着办。”
回归正题,覃容自然敛了打趣的心思。她沉思一番,之后说道:“可以,不过你得事先和严总打声招呼。”
覃容实是觉得白琤就像是上帝眷顾的孩子。高贵优渥的出身、极具才干的优势、风华无双的姿容,几项融合,也只有众人望洋兴叹的份。而丽典娱乐和白琤的渊源,确切的说是和白氏集茵,则是比太平洋的海还深。
覃容记得七年前,丽典娱乐资金周转不灵,支出负荷超载,导致公司一夕之间濒临破产。天价的违约金,直把丽典逼入死境。已杀青的电影电视剧,许多影院、电视台购入版权后,因为丽典的负面新闻影响太过,直接导致几近谈拢的合作崩解。未杀青的影视制作,投资商中途撤资,影视剧组断了拍摄进度,高昂的损失费接踵而至。更遑论是当时受到粉丝抵制、同行压制的唱片市场。而当时一家极具威名的投行,一份评估报告便彻底将丽典判了死刑。同行打压、粉丝愤怒、各大合作对象冷眼旁观、银行借贷无门等等一系列因素,丽典面临倒闭和欠下天价巨额债务。七年前的丽典娱乐一家独大,许多当红的明星皆被揽入旗下,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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