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千禧内部一共投入了近四个亿的资金,才将股价艰难维持住。然连续几日千禧股价的跌落,也形成了一系列市场效应,很多一般股民因为心里惶恐,也开始大量抛售手里的千禧股票,导致情况越发危机。
周四,千禧内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各大股东全部到场,开始协商接下去的措施。
会上,股东内部紧急融出五千万的个人资金,以应对这场危机。
面对这样的局势,一旦输了这场战役,千禧便陷入万劫不复,然作为投资人,股东们还是多少给自己留了后路,毕竟千禧本质上是萧氏企业,这样的危机下,谁也不知道那些扔进去的钱还能不能收回来。
根据操盘手的分析,至今为止,对方已经抛售了千禧市值一半的股份,也应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再坚持几天,应该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操盘手的分析确实不错,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们却并不知情。这些年,萧唯别以他的名义在外边开了不少公司,这本没什么,但他却以这些公司的名义,暗自买了不少千禧的股份。作为千禧最高决策者,他显然是对内部信息掌握最全面的一个人,这些年,通过买卖千禧股票、接揽千禧订单,他着实赚了不少钱,这些钱都被他用于自己公司的内部扩展。久而久之,这样的融资模式便成了一种习惯,作为资金链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此刻这样的危机一出现,他手头千禧的股份全部被套牢,那些公司资金链断裂,随时面临破产的危机。
周五,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萧唯别开始抛售千禧股票,以保护自己名下的公司。这几家公司大部分业务都是千禧的单子,一旦破产,萧唯别是这些公司的实际掌权者一事便会被披露,这样一来,他就会因为涉及商业诈骗等非合法行为遭到指控,不仅会被剥夺现在华纳最高决策者的位置,更会面临牢狱之灾。
因为这项变故,到了事发第三周周一,千禧股票开始全面崩盘,随之市场也开始随之出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信任危机,越来越多的股民开始抛售千禧股份,到了周二收盘时,千禧股价跌破10元的发行价,到了8。7元的历史最低水平。
萧严作为千禧的创始人,几乎一夜白头。到了周五,萧唯别手中的数家公司开始宣布破产,那个周末,警方因商业诈骗罪在千禧逮捕了萧唯别。萧严知道事实真相后,当场心脏病发作,紧急被送往ICU室。
八月十七日,千禧集团正式对外宣布破产。同一天,萧厉风以个人名义,以六个亿的资金,与千禧股东达成协议,完成了股份转让,收购千禧,正式成为千禧的所有者,着手准备千禧重组上市事项。
至此为止,这场短短只有十八天的战争告一段落。H市曾经的三大龙头之一,在一瞬间便走向了灭亡。
硝烟过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这位年仅二十六岁的年轻男人,萧厉风。作为这场战役最后的受益者,萧厉风无疑成了所有人猜测怀疑的对象。
一些人认为这场股市风波一开始,便是萧厉风自导自演的闹剧,不过更多的人却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首先,萧厉风作为千禧的首席财务官,是否有能力在Z国掀起这样的滔天巨浪?数亿的资金出入,即使这些年他在华纳捞得再多,也不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其次,萧厉风毕竟是萧严的儿子,虽说还有萧唯别在,但萧严这些年对萧厉风的重用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在萧严没有宣布真正继承人前,萧厉风完全可以先放手一搏,待真正确定失去继承机会后,再对千禧进行这样几近毁灭式的打击。毕竟,虽然通过这样的方式成为了千禧的所有者,但千禧也已经成为一盘很难再翻盘的死棋,想要再问鼎昔日的辉煌,还需要一个艰难漫长的过程。
除了以上的猜测,很多人更愿意相信,萧厉风出资六亿收购破产后的千禧,是萧严的意思。萧唯别深陷囫囵,萧严又进了医院,如今,萧家能够主事的,就是有二公子萧厉风了。萧严亲手创办千禧,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千禧落入别人手里,而以萧厉风的名义收购千禧,怕是萧严对大儿子失望透顶,又无心商场的唯一选择。
无论如何,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对于那些不参与其中的人来说,幕后真正的主谋是谁已经不重要,几日来发生的一切,也只是给他们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而已。他们只知道,从今往后,千禧依旧是萧家说了算,只是换了个面孔而已。
时针挺向凌晨,千禧总裁室却依然灯火通明。一连三天,萧厉风没有合过眼,争分夺秒地处理着手头的残局。
这场他准备了四年多的战役,终于华丽地在这短短十多天中全面爆发,结果是压倒性的胜利,不过代价也是惨重的。
自资金链再度被接起后,千禧又恢复了运作,但市场信任危机却没有被解除,许多大订单都在这些天流失,一个个抓回来,需要时间,更需要手段。萧厉风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让千禧重新正常运作,只有有了收入,才能让公司持续运营,若是一直靠他掏钱养着,如此庞大的集团,顶多也撑不过半个月。
除了公司内部的事情,他还在和证监会等一大批公共部门打交道,为这场股市风云擦屁股。千禧重组是必然的,但是能不能东山再起,还得看证监会那帮大爷们给不给面子。
至于萧家那边,早已乱成一团。萧严的入院,萧唯别的入狱,让杨美华这位昔日高贵端庄的贵妇彻底慌了心神。她一连几天都守候在医院,又忙着利用娘家的势力,与公安工商等检查机关协商,大把的钱送出去,却依旧没多大的效果。杨美华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公又生死未卜,她的世界,已经晦暗无光,彻底毁灭了。
总裁室的门被敲响,萧厉风放下手中厚厚的资料,沉声道:“进来。”
齐羽恭恭敬敬站在门口,低声道:“张总,王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萧厉风眉心轻蹙,脸上疲态具现。
王梓桐进来的时候,萧厉风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宽阔颀长的背影,被灯光临摹地越发俊朗,阵阵烟雾下,那抹背影越发显得孤寂忧郁。
“听齐羽说已经两顿没吃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先吃饭吧。”王梓桐目光浅淡,将袋中的食物依次拿出放在茶几上。
萧厉风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目光远远落在窗外的夜色中。王梓桐似乎习惯了他这般模样,并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摆弄着食物。
空气中浓重的烟味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香郁的食物味。萧厉风突然蹙眉,顿了顿,转眸朝茶几上看去。
桌上,一盘正冒着热气的芝士千层面,一份蜜汁鸡翅,还有一杯标有九瑰Logo的茶饮。
萧厉风闻出了味道,是抹茶拿铁。
王梓桐的目光随着他落到那杯咖啡上,心头一痛,脸上却笑道:“这杯拿铁花了我两千多,一会记得把钱打我卡上哦,萧总。”
王梓桐在萧总两字上刻意放重了力道,笑意盈盈地看着前面的人。
萧厉风抽完了烟,转身便大步走向沙发,在王梓桐对面坐下,拿起咖啡喝了两口。
王梓桐看着这张峻冷刀削般的脸,情不自禁便笑了。
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临城兵乱到了他眼中,也成了一汪难以撼动冷静漠然,他似乎永远没有狼狈的时候,总能够轻松自如地应付各种阻碍困难。命运给予了他那么多磨难坎坷,他却总能用坚实的肩膀扛起,逆天而行,问鼎巅峰。
他,是天生的王者,注定要睨视四方,让无数女子为之癫狂。
☆、042 论爱
这几日张铖豪去土耳其出差了,由于担心苏浅夏劳累过度,张铖豪已经将苏浅夏身上的事情揽过去大半。苏浅夏落得清闲,闲着没事,便整日泡在九瑰的厨房,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苏浅夏在九瑰厨房有自己的工作台,每天都把自己关在里头,众人只知道她在研发新菜'甜品,却对具体毫不知情。只能兴致勃勃等待着。
这日快到中午的时候,程子廷突然来餐厅找她。苏浅夏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让徐克开了张桌子。
“看你好像一直很忙,记得多休息休息,不要把身体累坏了,天塌下来,还有张铖豪这个高个儿的替你顶着。”程子廷目光温柔,静好一片,戏谑道。
苏浅夏淡笑摇头,“就是因为我和他关系不一般,所以更不能马虎。一旦做错了什么给人落下了话柄,处理不好也会是麻烦。虽然他父亲是华纳绝对控股人,但管理层的任命是所有股东都有资格的。不过你倒是多虑了,最近他把我身上职责几乎都卸下来了,我现在啊,大闲人呢!”
程子廷失笑,“终于承认关系不一般了?还没嫁进张家呢,倒是已经开始为他未雨绸缪了。听说萧厉风和沈嫣云最近关系也有了裂缝,浅夏,看来你这桃花是源源不断啊!”
苏浅夏瞪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
“你若觉得他会怕沈绍宏,那绝对是多虑了。能把千禧这么快掀翻了,浅夏,你也是懂这行的人,他背后底子有多硬,自然不用多说。”
“收购千禧,是萧严的意思也不一定。”苏浅夏随意道。
程子廷失笑摇头,定定看着苏浅夏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不知道要多少。凭他的能力,完全犯不着把千禧弄成这幅德行,又亲自擦屁股收烂摊子。他要接手千禧,有的是法子。可是他为什么偏偏选这种?”
见苏浅夏垂眸不语,程子廷无奈一笑,继续道:“浅夏,你何苦给自己找借口?你一向心思过人,我说的这些你肯定心里都有数。他过去或许对你确实不好,但如今,同为男人,我佩服他这份魄力。几个亿的资金就这么打水漂了,即便是张铖豪,也未必舍得。”
苏浅夏面色不变,睫毛却轻微颤动了几下,泄露了她心中的思绪。程子廷也不逼迫着她,两人安静对坐,自顾自喝着饮料。
许久,苏浅夏才缓缓道:“还记不记的我回国那晚,你和我说过的话。时间掩埋不了爱情,只会治愈他曾经给你带来的伤,让你忘记他曾经的残忍,然后继续义无反顾地扑向他。”
程子廷看着她不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回国快半年了,我一直在想,这句话到底对不对?后来我想通了,这话是没错,错的却是我自己。到底什么是爱情?当初让我如此执着甚至为之疯狂的,又是否真的是爱?我承认我在初得到他订婚的消息的时候,确实痛了。但痛就一定代表爱过了吗?他于我,好比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得到一件精美的玩具,当被夺去心爱的玩具,一样会哭的撕心裂肺,不是吗?”
程子廷看着对面淡然反问的女子,一时竟反驳不出来。
“七年前的我,一无所有,那个时候的我,连心都是缺失了的,又何谈去爱?他确实很完美,刚开始几年对我也很好,那种对他的欣赏,还有他让我心中感受到的温暖,让我以为,那就是爱,可是真的是吗?漫漫人生,让你欣赏、待你好的,又岂会只有一个两人?难道见一个爱一个吗?”
苏浅夏浅笑摇头,目光清澈温柔,定定看向对面的程子廷,“不是的,那是习惯,是依赖,是恐惧。那时候,他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习惯了他对我好,习惯了生活在他的庇护下,仅此而已。”
“那你和张铖豪呢?”程子廷不由问道,“你爱他?”
苏浅夏继续摇头,“我们才认识半年不到,我不敢说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特别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别的不说,在他面前,我再也装不了坚强,或者说是不想装。他身上有种力量,让我觉得安心温暖。”
程子廷眼中淌过几分温柔,突然笑道,“雅静曾经说过,爱情本身从来和金钱与能力无关,真正和它们相关的,是维持一段爱情。所以爱情和婚姻,其实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好比经营一家公司,若是想要做的好,好的产品、优秀的营运手段、还有足够的资本,缺一不可。你对萧厉风,张口闭口谈他优秀谈他对你好,对张铖豪,却只谈你的感觉。”
苏浅夏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目光有些悠远,“是啊,爱情没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也不是那么稀罕的,但是一辈子的爱情,那就是万中唯一了。这金钱和资本还是次要的,一颗成熟的心,懂得把握好度,正确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才是最难的。就如雅静的比喻,没有一个优秀的管理决策者统筹规划,产品再好,资金再多,也会破产。”
程子廷道:“如果说维持一段爱情需要能力和金钱,那张铖豪倒确实有了,能在那个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