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项尚飞,项羽的项,尚礼仪的尚,飞天的飞。”
项尚飞说完,又指着珠儿道:“她叫珠儿,陶尽门的三小姐。”
“珠儿?……”小竟茫然注视这美女。
珠儿稍窘颔首为礼,露着一抹嫣红笑意:“你要紧吗?”
小竟干声想说什么,随又摇头表示不要紧,伸手抚向额际伤口,感触良多:“看来我真是死辰未到,天庭不要,阎王不收,竟然还留在人间?……”
他不禁有点相信八苦老人所说的奇迹了。
可是,不死,又能如何?奇迹大概只能凭添凄惨困境罢了。
“怎么老是逢……贵人相助?”小竟自嘲地说。原本想说:“怎么老是遇到管闲事的人。”临时不想伤人,始改了口。
项尚飞见他表情,已觉不对,道:“你说,老是遇贵人,难不成,在我伸出援手救你之前,还有人救过你吗?”
“有一个……”小竟点头。
“那人是谁?”
“一个老头……在崖顶……”
“他可有名号?”
“说是说了,一时也想不起来……”小竟瞧他似非常关心,始勉强回忆,说道:
“好像是什么八……什么八苦老人。”
“八苦老人?”
这话就像万手炸药爆裂,炸得项尚飞差点脑震荡。
小竟反被其失魂落魄模样惊着:“你认得他?……”
“你是说八个‘苦’的八苦老人?”
项尚飞目光移动于珠儿及小竟之间,最后仍落于小竟的脸上:“你说……他曾经救过你?”
“嗯!”
“他……怎么救你?”
“把我吸起来,然后我又自动跳下来。”小竟但觉他似乎牵连八苦老人,不知该不该说的更清楚。
“他既然救你,为何又让你跳下来?”
“我想不开,想死啊!”
“你……你怎会?”
项尚飞简直不敢相信,得到八苦老人青睐,还想自杀?这小子莫非真的有问题?又道:“你知不知道八苦老人是谁?”
“不知道。”
“喔?”项尚飞瞧他一脸茫然,该是不假,难怪他那么镇定,一点都不稀奇这遭遇:
“那老人真的眼睁睁看你再跳下来?”
“嗯,他要我相信奇迹。”
小竟自嘲一笑,又道:“竟然被他算准,我真的没死!”
“老人本就料事如神。”项尚飞道:“他可能看出你身体跟别人不同之故吧!”
“我身体?”小竟不解:“我身体为何跟别人不同?”
项尚飞指着他手臂结痂伤口:“一般人得三天左右才愈合,你不到半天就快好了,不就异于常人?”
“怎会?我以前受伤不是这样的……”小竟亦百思不解:“莫非是那丹丸做怪?”
“你服过灵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竟道:“老人给了我一颗黑色大补丸,倒是挺爽口的呢。”
“黑色药丸?”
项尚飞沈吟一声,豁然悟通,笑的甚是开朗,又道:“真是福气,你可知道那颗药丸是
何来路?”
“不是大补丸?”
“比大补丸好上千百倍。”
“那是稀世珍宝了?”
“差不多!”
项尚飞接着又道:“那是九转续命丹,江湖中人视它如命,不知多少人费尽心机,只想自八苦老人身边窃得此丹,谁知他却亲手交给你……怪不得你跌落万丈深崖,不致粉身碎骨,满身皮开肉裂的伤势,也剎时结痂,真是福气不浅!”
看着小竟,心头却想着:“可惜,可惜,一山却容不下二虎,你在陶尽门是待不得的啊!”
想至此,他面呈难色,故做沉重地将话锋一转,颇有感触道:“今夜咱俩相识,自是有缘,只不过……”
项尚飞欲言又止。
“我让你难为了?”小竟从他表情猜出一二。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
项尚飞沉吟一会,还是说道:“其实,为了你好,不得不告诉你,陶尽门并非你能久留之地!”
“喔?”小竟本来就认命自己身分,闻言也不说什么,立即下床:“既然如此,我还是离开的好,免得拖累您。大恩不言谢,来日再报答!”
他深深作揖,感恩地瞧向项尚飞和珠儿,落莫地甩头即走。
“慢着!”
珠儿不忍瞧他一身落拓,急急又问道:“你这就想走?”
“呃,给你们添的麻烦已够多了……”
“天色已晚,外面又冷,明天再走不行吗?”
珠儿实在不忍看他夜晚受冻样子。
项尚飞无可奈何道:“并非我不愿留你,只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对你是有益而无害,相信我!”他再次强调。
小竟感激道:“我明白,我自会照顾自己,多谢二位悉心照料,恩情来日再报答。”
拜个礼,已伸手推开门扉。
“等等!”
项尚飞似想起什么,又道:“芙蓉荡或许还有个地方,能容你栖身,你不妨去试试运气,或能闯出一条明路。”
“哪儿?”
小竟只是随口问问,毕竟他早过实浮萍生涯,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项尚飞神色凝重:“芙蓉荡里,还有一个和陶尽门实力相当的门派──落霞山庄,你可以去投靠,或者你能在那里发展出一番事业也说不定。”
珠儿闻言,倒被他这番话弄得满头雾水,据她所知,落霞山庄和陶尽门乃是死对头,为何项尚飞要小竟到那里求发展?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项尚飞自已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外人又如何能猜知?
小竟不明就理,仍是一脸感激道:“我这就去,多谢二位。”
“我带你去好了。”
项尚飞干脆好人做到底又道:“趁着未让人发现,我送你一程。”
言下语气,还直那么迫切危急意味。
“项兄方便吗?”小竟不想再麻烦人家,又怕走的过慢,给恩人添麻烦,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送你便是!”
项尚飞回首向珠儿示意别把此事说出,随即抓起小竟右手,暗运真劲,射出窗外。
只见他身形矫捷,东躲西闪的,连掠数座屋顶,绕转几棵古松,始落于大门的左侧高墙下。
“咱得掠过这数丈高墙才行。”
小竟只能傻楞楞等在那里。
项尚飞也只是说说,他立即吸吸真气,暗自叫起,双脚一蹬,两人如鹤,一飞冲天,随又凌空盘转筋斗,终于安全落于大门外。
“终于离开陶尽门了……”
项尚飞喘口气,脸上一丝喜悦,转向小竟,却发现他一脸怔楞,不禁急急地又道:
“你还好吧?”
小竟只是被方才窜掠翻滚搞得气流不顺,有点头晕,闻言之下,当然不愿对方担心,急忙装笑,直道还好还好。
“那就好,咱趁夜走人。”
项尚飞为赶时间,干脆挟起小竟,凌空掠起,直落山区。
小竟但觉正根咧咧作响,山径、树影脚下飞过,直若腾云驾雾。
项尚飞时而天马行空,时而蜻蜓点水,凌虚飞渡,只见得掠过一山又一山,攀过一峰又一峰。
直至寒意逼人,小竟始问道:“是不是已抵落霞山庄了?”
直觉上,他已在最高山峰似的。
项尚飞已把脚步放慢:“掠过这山峰,再过去便是落霞山庄势力范围。”
过不了盏茶功夫,项尚飞已停落一株竹年古槐下,他始将小竟放下。
“就送你到此,你只要往前走,落霞山庄自可寻得,有机会,咱必定会再碰面的。”
“再见了!”
小竟感激中,仍带着感伤。
“还有什么须要我帮忙吗?”项尚飞问。
“不了,真的,谢谢你……”
“说那儿话,同是江湖人,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日后再见了。”
依依不舍中,项尚飞还是告别离去,独留小竟孤单一人。
他静默许久,许久……
小竟心头不停回想这几日遭遇,先是遇八苦老人,跳绝望峰,再被项尚飞所救,辗转到这落霞山庄,冥冥之中似有安排,却总安排不了死亡之路?
“想死都这么困难?”
想着八苦老人送自己那颗什么救命黑丹,他对自杀已毫无信心。
“看样子,还得赖活在这世上了,那就真的相信奇迹吧,否则一味的潦倒,何时才能翻身?”
小竟自嘲直笑着……
远望这座一半藏于云端的山峰,该是自己接下来目标吧?
他想看看到底又有何遭遇?送一步步登往落霞山峰。
陶尽门,留月轩中,仍留有萤萤孤灯一盏,轻照一室光华。
珠儿半倚床边,久等项尚飞不归,只觉睡意更浓,忍不住打了个缠绵的哈欠,她终于揉揉双眸,渐渐地深入香甜梦乡……
时间不知是荡多久,项尚飞已神不知、鬼不觉潜回陶尽门,直奔留月轩,他一进屋内,只见珠儿已沉睡,嘴角还盥个甜美笑靥。
项尚飞几乎不忍,不忍打坏她如此甜美好梦,然而,这念头只不过轻划脑门而已,他低声轻唤道:“珠儿!珠儿!”
才叫两声,珠儿已经有了反应,身形轻轻蠕动,双眸缓缓睁开,扯见眼前项尚飞,惊喜道:“飞哥?你回来了?……”
“嗯!”项尚飞轻轻点头,脸色益渐慎重,他直视珠儿,道:“珠儿,答应我,万万不可将今夜之事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珠儿不假思索,无邪道:“可以啊,那有什么问题?”
她一向认为飞哥做事,自有他道理存在,既然飞哥如此说,她当然没有说“不”的理由。
项尚飞如释重负的轻吐长气,但见珠儿懵懵懂懂,不解世事风险模样,他不禁仍挂心着,再次警戒,以显示情严重性。
“记得,此事关系重大,一不小心便会毁了不少人,你可千万小心,最好将今夜之事置之脑后,一概忘却!”
“是,遵命!”
珠儿再次慎重点头,对于项尚飞胡芦里,究竟是卖些什么药,她倒不觉得好奇,她转着灵目,轻笑着又道:“飞哥,今夜发生何事?我全忘啦!”
其实,她说这些话,不过想让项尚飞更为安心罢了,而此刻,她内心有感而发:
“不知小竟怎么了?还在受冻么?”
她希望夜赶快过去,换来黎明,阳光将普照大地,一切变得暖和起来。
鸡啼了!
黎明已至。
整个芙蓉荡逐渐苏醒,逐渐沸腾、热闹。
就连据芙蓉荡险要地势,地处高峰两山谷口,且终年云雾弥漫的落霞山庄亦不例外。
一如往常,一名家丁打扮,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神采奕奕地准时推开第一扇大门,迎接新的一天来临,一切将又活络起来。
但,就在家丁打开大门之际,他竟然发现有位年轻人蜷曲昏睡于门前。
他没好气的咕哝道:“什么东西?一大早就触我霉头,难不成吃了态心豹子胆,竟敢死睡在落霞山庄门前?”
他再次瞧瞧横躺门口的小竟,再看看他一身破旧布衣,不禁仗势地啐口口水,斥道:
“好狗不挡,挡路非好狗,小子,你连狗都不如!”
他讪骂几句,方始猛拍手掌,又大喝道:“来人吹!找碴的上门啦!”
话方喊完,已有四名劲装打扮,身材高矮相当的男子,闪电似的出现在他身边。
家丁指向小竟,轻蔑道:“将这不知死活的乞丐捆起来,丢到荒郊野外喂狼,听到没有?”
“是!”四名男子齐声道。
正却动手,忽又有声音叱喝过来。
“慢着!”
门内缓缓出现一位年约五白中年胖子,瞧他一身滚圆,连脸面都发圆,实难瞧出下巴长在何处,走起路来似滚球颤动,着实胖得够劲。
然而他却有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容,活像个弥勒佛。
尽管如此,他仍显出当有的赫赫威严。
众人扯见此人,个个拱手作揖直叫:“庄主!”
敢情此人便是落霞山庄,第二代庄主──司徒修剑。
司徒修剑指着睡在地面的小竟,双眉微蹙道:“这是怎回事?”
家丁声音略抖颤:“禀……禀庄主,小的今晨一打开门,就看见他倒在门前……碍于落霞山庄门面,所以才想让人将他抬开……”
“那又何必大呼小叫!”
司徒修剑怒容满面,又道:“平常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难道是教你们见死不救?仗势欺人?”
眼神犀利带过,众人神色尽揽眼中,顿了一会儿,复又道:“身为武林中人,便该有济弱扶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你们如此见死不救,难道不觉愧对良心?置他于荒郊野外,能安得了心?”
众人闻言,登时面红耳走,齐声认罪道:“弟子知错了!”
司徒修剑轻轻点头,手下反应还算让人安慰。
他立于门槛上,一眼便见着小竟苍弱脸色,于是伸出右掌,对准小竟肩胛方向,暗输劲气。
两人虽隔七八尺,但,旁观者已感到一束无形劲气,正缓缓注入这位不知名年轻人的身上。
不到半刻钟,司徒攸剑已疑惑着,老是觉得这不知名的年轻人身上,老是有股劲流抗衡着自已内力!
他不相信,更加运劲,额头已冒出汗水,年轻人身上竟也产生排山倒海劲流宣泄而来,逼得自己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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