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将一张名片传入,上面写着:东北梁氏钢铁集团总经理助理 高煜飞。他与梁准义打过几次交道,因为梁斯音的关系,陆一鸣还算关照梁氏集团,所以来者虽然没有预约,他也得给梁准义几分面子,不过更想让他决定一见的原因,他想会会来访者,一个小小的助理为什么会如此傲慢呢?
会客厅,陆一鸣还是招牌式的微笑,谦和而自信,一边说着过场话,两人一边相互打量,高煜飞典型的东北人,身材高大,五官轮廓清晰,虽谈不上英俊无比,但身上也却也不乏几分潇洒。
分宾主落座后,陆一鸣有意的问,“高助理,你们郭总这次来没有北京,他上次约我打高尔夫,我因为事忙没抽出时间,这次他如果来了,我怎么也得回请他一次。”
郭良,梁氏集团的总经理,曾经在治金部任职,后调到东北重工,两年前被梁准义高薪聘为总经理,是个厉害角色,陆一鸣曾经重点培养过,两人有过数次交易,他提供的情报虽不是机密,但还是具有一定的商业价值。
高煜飞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一撇,这个小动作也没有逃过陆一鸣的眼睛,挺有意思,这是个不错的发现,这小小一撇,关键时刻就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就一点,陆一鸣和林清扬完全属于一类人,非常适合人际之间的交流,是天生的外交家。
“郭总的具体行程我也不太清楚,我虽名为总经理助理,实际上代表梁董事长在下面四处走走看看。”高煜飞的口气明显透着傲慢
陆一鸣暗想,难怪这小子这么傲慢,原来是梁准义的钦差,看来今天他的来访是代表梁准义,果然高煜伟接着说,“陆副总,我们梁董事长想今晚约您见见面,聊点大家感兴趣的话题。”
陆一鸣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他按了内线问秘书今天的日程安排,按着事先约定,秘书说今天行程安排满了。
陆一鸣无奈的摊摊手,“高先生,你也知道这谈判已经开始,我这边的应酬一下成倍增多,今晚肯定不行了,我让秘书把明天晚上的行程挤一挤,等有了具体时间,我让秘书通知你。”
高煜飞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可他还是客气的说,“陆副总贵人事忙,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梁董事长做主,就明白晚上。”
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果然有钦差的谱儿,能替梁准义做主,虽然不是大事,也可以看到这人在梁面前还是红人,太有趣了。
送走了高煜飞,陆一鸣想给郭良打个电话问问,可转念一想,梁准义进京没有带郭良,证明他已经失去了梁的信任,所以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反而报露了自己,所以他给孙迪克打了电话,让他启动瑞德在中国的关系网,查询近日梁准义的活动和这次来北京的主要目的。
两个小时后,孙迪克发来传真,上面有近十天的梁准义的行程安排,对于来京目的只写了简单一句,谈合作项目,具体内容待查。
行程祥细连会客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这份情报显然就来自梁氏集团的核心,他仔细审查着,几个触目惊心的信息跳进他的眼帘,某日到金鼎评估,谈话内容不祥,时间,六个小时,当日晚宴请名单,上面赫然有着陈昇和林清扬的名字。
能避开提供情报人的谈话,肯定是梁准义与某些人的单独密谋。
参与密谋的有陈昇,还应该有林清扬,否则他不会参加晚宴。
有林清扬,八成就是与俄罗斯有关,分析到此陆一鸣已经隐约猜出了梁准义要约他谈的内容。他立刻把这条线索告诉孙迪克,缩窄调查目标,果然第二天上午,关于梁氏集团投资俄罗斯的意向书电子件就传到了他的电脑上。
看着意向书,陆一鸣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第二十二章 谁卖不是卖?
当日晚上,梁准义轻车简从低调赴宴,宴会结束后,只留下高煜伟一人。梁准义笑着说,“煜飞是我老朋友的孩子,不愿意在他爸爸手下任职,来我这历练一下,以后我们梁氏集团与贵公司的业务往来就由他处理,所以今晚的事,我也不想回避他,陆副总的意思?”
“当然没问题了,以后类似的事,就不劳梁先生大驾,让高先生来就可以了。”
“陆副总,以后请多多关照。”
看着诚心诚意的高煜飞,陆一鸣再想想昨天那个傲慢的眼神,真想狠狠抽他一耳光,这小子太会伪装了,在梁的面前摆出一付小媳妇的受气样,可他还是笑着说,“大家相互关照。”
梁准义接过话,“有财大家发,这样才发的长远,陆先生,我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约你,就是请你关照的。”
打了个哈哈后,陆一鸣说,“梁先生富甲一方,哪需要我这个为别人打工的人关照呀,说的严重了,有事尽管说,我尽力而为吧。”
“陆先生太谦虚了,我的事也只有你能帮我,再说既然相互关照,我也不会白了陆先生。”
陆一鸣又笑了笑没有说话,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就只能动真格了。
梁准义给高煜伟递了个眼色,高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文件装在牛皮纸袋里,不知是什么。
梁准义把纸袋往陆一鸣面前推了推,“这是我们梁氏集团最近一个项目的文件,陆先生有兴趣就看看,然后咱们再接着谈。”
陆一鸣摘下眼镜按了按晴明穴,重新戴好,他伸手拿起纸袋,就在要打开之前,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把纸袋又放回到原位。
他好象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调出一照文件的扫描件,然后把手机递给梁准义,“梁先生,如果你带来的文件是我手机里的那份,我们就不必再谈了。”
看了手机上的图片产后,梁准义的脸色阴了阴,眼中有凶光闪过,凑在一旁观看的高煜倒还沉得住气。
等归还手机时,梁准义早又满面笑容,“早就耳闻贵公司的耳目灵通,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都难逃出你们的法眼,果然厉害。”
陆一鸣暗自得意,可他还是平静的问,“过奖了,梁先生,我们还需要往下谈吗?”
梁准义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为什么不谈?出于对贵公司的了解,我还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有些事情,我还是比那些给你们情报的人知道的多,毕竟集团是我一手打下来的。”
陆一鸣心情恶到了极点,看来自己还是嫩,他再次拿起纸袋打开,这是份合作意向书,是整个项目的资金链,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好东西,文件上再次出现林清扬的名字,竟然是股东,虽然只有百分之二的股份,可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陆一鸣不由泛起浓浓的酸意。
陆一鸣把文件重新装回纸袋,然后笑着问,“梁先生,这您公司的核心秘密,为什么要拿出来呢?”
梁准义嘿嘿冷笑道,“这么大的项目,又是几家合作,漏风是早晚的事,反正我不卖别人卖,先卖的还能卖个好价钱。”
“东西我看了,是好东西,可时效性太短,这样吧,您先谈炎你想要什么。”
“我吃的大部分都是二手货,手中的配额太少。前几年钢材价格一路看涨,我的成本相对还不算高,可今年,我已经开始亏了,得想办法扭转,所以请你帮个忙。”
“配额的事,我现在手中权力帮不了你。”
梁准义点了点头,“那你帮我提供一些你认为能谈判、有进口资质公司的材料,我好从中挑出几个,对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从电脑调出来往我这一传就结束了。
陆一鸣警觉起来,第一反应是,梁准义怎么知道我电脑里有资料,可转念一想,现代社会了,谁还会把情报打印在纸上存档呢?
看来梁准义只是泛指,放下心来后他说,“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给我的东西,我自己用不着,最后收益的还是我们公司,可您从那些材料里可是获益不浅呀。”
“要是这点我都想不到,哪敢请陆先生过来,煜飞。”
一个精致的小牛皮纸包摆在桌上,看着棱角分明的小包,陆一鸣估算了下币种、面值和总额。
估算完,他笑着收了小包,又看了看表,“梁先生,我就不久留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散得越快越好,三人会心对视一眼,一场交易就划上了句号,结局双赢,皆大欢喜,可是世界上的东西总数是一定的,既然有人赢自然就会有人输,那谁输了呢?
与梁、高二人分手后,陆一鸣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开车回公司,路过一个地下通道时,他放缓了车速,一个西装挺括的中年西方男子接过他递出来的小包,二人没有任何言语,迅速分道扬镳。
回到公司,陆一鸣从保险柜里取出他专用的笔记本电脑,启动开机程序后,弹出一个验证框,他输入的密码相当繁琐,而且动作异常小心,因为只有三次输入的机会,如果密码错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就会启动自毁程序,软件硬件一齐报废,没有任何复原的可能。
无线上网,加密输出,他的防范措施已经做到了极处。
首先打开瑞士银行的帐户,查看了余额后,陆一鸣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腰杆子又粗壮了一分,他在暗自积攒自己的财力,这些年来,他利用各种手段敛来的财富,分文末动全部存入瑞士银行,做为他来日创业资金,它的存在连唐诗都不知道,绝对是他的命根子,金额虽比不上林清扬,可足够让他风光的过完余生。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陆一鸣把他亲己掌握的资料调出来,找出最有份量的部分传给了梁准义本人,他能做到只有这些了,虽然他升任副总经理,可就是正副一字之差,差距就是天上地下,他现在还无法与孙迪克共享总公司提供的情报。
他能想象出,瑞德公司在中国的商业情报网有多么庞大和细密,那是苦心经营了十年的绝密网络,不可能让一个还没被他们认定是自己人的人知道。
那孙迪克能参与多深呢?被信任的程度又是多少呢?又能从情报网里赚到多少钱呢?肯定是自己无比相比的,想一想都嫉妒的冒火。
唉,估计再怎么给他们卖命,最终也不会得到完全的信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啊,他慢慢吐出了胸间的闷气。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不管怎样,一定要坚持住,能多获得一分信任,他银行帐头就会多出一个零的财富。人的贪婪,就象吸毒,毒瘾只会越来越大,让人完全无法自拨,那别人帮着拨呢?
这个答案只有天知道。
第二十三章 老狐狸的烦恼
梁准义此次进京的目的眼着一一达到,可他更加愁眉难展,这是接手投资项目后第一次嗅到了让他心惊胆颤的气息,而这种气息伴随了三十年,时隐时现,这次又会发生什么呢?
梁准义招来高煜飞面授机宜。高煜飞,是他铁杆盟友高胜的独子。
“小飞呀,我明天就要回沈阳了,你呢,暂时留在北京,两件事,一是铁矿石谈判的事,北京这边儿消息灵通,你没事去六福楼喝喝茶,蒋奈有什么消息会主动来联系你,你如果有什么事,不方便自己做,也可以找他帮忙。”
“伯父,你就放心回去吧,我会经常去坐坐,至于办事,我有自己人,我们高家虽然在茶楼里有股份,可蒋奈的人,我不熟悉也不敢用。”
听到这,梁准义不禁起了几分狐疑,因为他是从小看着高煜飞长大的,深知此子缺乏独挡一面的能力和魄力,这里又不是沈阳,高煜飞竟敢不利用地头蛇郭奈的势力,实在有些不寻常,可他隐忍不发而用更耐心的口吻说,“小飞,这可不比沈阳,天子脚下,利害关系重重叠叠,水深着呢,办事不利,你可能想象最多是摔一跟头,没啥大事,但是等你发现摔在刀刃上,一切都太迟了,我象你年轻时也这样张狂,现在为什么变得谨慎,不就是摔跟头摔得多了吗?
你有你的想法挺好,但要注意分寸,凡事忍三分,你要是能做到,我再委托你办第二件事。”
高煜飞立刻换上一付言听计从的表情,“伯父,你的话我记住了,小事我自己来办,但是大事,一定会向蒋奈请教的,不会耽误你委托的事。”
梁准义笑了笑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习惯用老眼光看你,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都出道五六年,我怎么还当你是孩子呢?”
“说句心里话,我爸对我永远都是一张铁青色的脸,我办错事了,他不告诉错在哪,下次怎么做,就知道一味的责骂,可伯父你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事事指导在先,我不懂,你耐着性子反复解释,让我得益非浅,看来,我到你公司来历练是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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