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显然对方不这么想。
“好的,小猫。我今天正好也不怎么饿呢!”易自恕厚脸皮地笑着,将自己的餐盘推到罗铠面前,眼里却无一丝玩笑:“你把食物给了别人,是个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在这里心软可不是好习惯。你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坚信,费戈纳没有无辜的人。”他又补了句:“当然,除了你自己。”
罗铠看了看还剩大半的饭菜,突然有种真的在被当宠物喂食的错觉。不过他很快把这种不愉快的想象抹去:“谢谢。”
用餐时间结束后,罗铠独自去归还餐盘,就这短短几分钟,再回头易自恕已经消失在他视线里。
饭后有一小时的放风时间,犯人们都去了操场或者娱乐室,易自恕突然的消失,给了罗铠很大的困扰。
“嘿,你在找那只老鼠吗?”
罗铠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刚才餐厅里的那个年轻狱警。对方把警棍扛在肩上,警帽戴的也有些歪,一副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知道他在哪儿。”
罗铠出于直觉,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狱警并不那么无害。
罗铠在他面前站定:“如果您能告诉我他的方位,我将不胜感激,长官。”
“我是管理3F的其中一名狱警,我叫林洋。与暴君相处的好吗?”对方看起来没有想要简单告诉他的意思。
“必须回答吗?”罗铠显得戒心十足。
“可以不回答。那就这样吧,再见~”说着林洋就要离开。
罗铠只好回道:“相处很愉快。”
林洋回过头:“很愉快?和那个家伙?”对方像是听到多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是第一个能和他相处愉快的家伙,果然能做你们那行的都是人才啊,黑猫。”林洋笑眯眯地说道。
当听到最后两个字时,罗铠瞬间全身绷紧,瞳孔急剧收缩。
这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也许是感应到罗铠那随时准备冲上来扼住他脖子的凶猛架势,林洋怕怕的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
“别冲动,我不是敌人。”
罗铠浑身戒备,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你到底是谁?”
林洋笑嘻嘻地回答:“我是青帮的人。”
罗铠没想到青帮也派人来到了这所监狱,还是狱警的身份,他们果然各层都渗透得很彻底。
看出罗铠脸色不好,林洋连忙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没有要协助任何人越狱的意思。只是我们的阿恕被你们弄进来了,总要派个人在里面照应着,毕竟我们不是什么兄弟联盟,谁也不可能完全信任谁。你说对不对?”
“对不起!”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名犯人顺着墙壁狼狈地滑坐到地上,脸上青紫一片,想来刚刚被很好的修理了一顿。
另外几个同样惨状的犯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嘴里不停求饶:“我们下次不敢了……真的很对不起!”
易自恕转了转拳头,简单粗暴地回答了自己对于他们道歉的看法,一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你们可是搞砸了我的午饭啊。”他又抬脚踹了过去,举止暴戾的像个恶魔,嗓音却十分冷静:“我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不要做让我生气的事,好吗?”
被他踹得在地上来回翻滚的犯人只能断断续续的回答:“好……啊……好的!请原谅……我们!”
易自恕这才收脚,平复了一下被勾起的暴虐情绪后,他整整衣服朝器材室外走去,把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犯人独自留在了身后。
当他走出门的一瞬间,见到的不是林洋那小子欠扁的笑容,而是罗铠铁青的脸,易自恕就知道,林洋那个贱人又出卖了他。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林洋总喜欢玩这种让人反感的小把戏,像个恶作剧的中二少年。
“嘿,小猫。”他试图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尽量不动声色地将门合上,隔绝里面惨绝人寰的场景:“在散步吗?”他表情自然,完全不见刚才的暴虐。
“易先生,我们得谈谈。”罗铠显然并不吃他那一套。
易自恕表现的像个纵容宠物无理取闹的好主人,立马同意了,并且非常合作。两人走到一处相对人少的草坪,罗铠率先不满的指出:“你隐瞒了我们林洋的存在!”
“你们没问。”易自恕无所谓地说着,就差嘴里叼根烟了。
罗铠像是终于被他的无礼触怒,大声道:“这不是我们不问你就可以隐瞒的事实!你现在在我们的监控下,和不被允许的人接触都有碍我们彼此的信任!”
“信任?”易自恕嘲讽地看着罗铠,手指突然向他伸去,只是还没等触到,罗铠就机警地向后退了几步。
这个举动使得易自恕嘴边的讽笑更甚,轻声道:“信任。”
他这次不是反问,更像是对这个从罗铠嘴里吐出的词表示最大的轻蔑及讽刺。
罗铠一瞬间有些尴尬,但很快他就把那丝情绪压下:“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和他单独交谈,所有谈话都必须保证有我在场的情况下进行。”
易自恕挑了挑眉梢,看得出他十分不耐,但还是乖乖点了头。
“YES SIR。”
之后几天林洋一直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大概也怕易自恕找他算账。
罗铠和易自恕不同于这里的囚犯,自然不会分配给他们太繁重的工作。两人被一同派到了图书室做管理员。
图书室来的人并不多,有些甚至把这里当做偷情场所,两人一待就是一天,只要易自恕不离开图书室,罗铠一般都在一边自顾自看书。
罗铠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他很少有时间能静下来看书的,这里给了他许多在外面不会有的机会。
罗铠正在翻阅一本风景类的书籍,易自恕靠在椅背上,非常无聊地以椅子脚为支点向后仰着,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打破寂静。
“你结婚了吗?”
大概有十秒,罗铠没有理他,他以为对方因为太过专注没听见,又问了遍,这次罗铠抬头看了他一眼。
“和你有关系吗?”
“有助于我们更了解彼此。”
罗铠重新把视线移回他的书上,指尖翻过泛黄的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没有。”
他一回答,易自恕就更来劲了。
“那女朋友呢?”
“没有。”
“男朋友?”易自恕可能真的太无聊了,好奇心一如十岁小男孩。
“……没有。”罗铠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继续探究:“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没有。”易自恕回答的也很干脆。
罗铠深吸一口气才能压制住把书拍在易自恕脸上的冲动。
“你为什么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易自恕自顾自地猜测着,也不奢望罗铠会睬他了:“是不是因为你的脸太臭了,或者是受不了你散发的冷气?”说完他自觉好笑地笑了起来。
2
不得不说易自恕真的很无聊,他有大把的精力,但是却无从消耗,只能一日复一日地把腿翘在长桌上,百无聊赖的招惹着罗铠,或者睡大觉。
一般来图书馆的不外乎两种犯人,一种是书呆子型,这种人肯定是不敢惹易自恕的。
还有种嘛……只是把这里当做爱情酒店。
这天他正在窗边的飘窗上晒太阳,隐隐听到图书馆深处有些声响,本来也并没有在意,但是那种含着哭泣嘶吼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什么声音?”罗铠皱了皱眉头,放下手边的书。
易自恕眼也不睁地道:“我劝你不要去打扰他们。”
他话刚说完,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图书馆原有的宁静。
罗铠没等易自恕再说什么,已经提步往声音方向走去。
易自恕睁开眼,盯着前方男人挺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翻下窗台跟了上去。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做……不要……救命!”图兰哭喊着,仍旧挣脱不了在他身上肆虐的男人。
周围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让他恐惧又绝望。
“别哭得跟小姑娘一样,你还是男人吗?还是已经被我们操成女人了?”光头白种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恶劣地挺动着下跨。
图兰白皙的身上布满青紫的掐痕,大腿跟更是流下红白相间的浊液,看起来非常狼狈。
而周围的几个看起来和光头同伙的男人,不是对着图兰的裸体上下其手,就是在一边忘我的打手枪。
而罗铠看到的,就是一群男人对着一个同性施暴的一幕。
丑陋的令人发指。
“又闯进来一位‘小妞’,嘿嘿,要加入我们吗?”
光头从图兰身体里抽出自己的凶器,就那样直挺挺地袒露在罗铠面前。
“放开他,不然我叫狱警了。”罗铠站在那里,孤身一人,修长的身形加上俊美的容貌,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不怪对方闻言后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
“狱警?小妞你是新来的吧,这位……”光头粗暴地抓着图兰的头发,把他的头从地面拎起来:“是这里的‘交际花’,人人都可以上,狱警恐怕管不过来。”
罗铠看着那张被揍得浮肿起来的脸,青青紫紫,还沾满了精液,简直惨不忍睹。
弱小者或许注定活的卑微,但不该失去尊严。
罗铠不自觉紧了紧拳头:“我再说一边,放开他。”
光头冷下表情,超左右使了个眼色。
“既然这样,我们好好教教这位正义的小妞关于这里的生存法则吧!”
四五个人不怀好意地想着罗铠靠拢,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残影越过众人准确无误地袭向了光头所在的位置。
“唔!”光头通哼一声,表情阴郁地捂着鼻子抬起头,指缝间落下一滴滴红色的液体。
罗铠看了眼正好掉在他脚下的“暗器”,发现竟然是本硬皮精装版的《我要去旅行》,正是之前他在看的。
“欧,混蛋!我的鼻子!!到底是谁?!”光头像是头愤怒的公牛,怒吼着四处搜索元凶。
“塔利,一段时间不见,你已经忘了我对你的警告了吗?”易自恕优哉游哉地将手肘撑在书架上,嘴角勾着玩世不恭地笑,眼里却一片冰寒。
塔利不自觉地瑟缩了下,他当然认得眼前的人,这是“暴君”,监狱里有名的恶霸。
“我……我不知道您在这里!十分抱歉,我这就走!”塔利赶紧提上裤子,带着一群手下夺路而逃。
他才刚从医疗室出来,进去的理由很简单,他在易自恕午休的地方鸡奸了一名囚犯,就算他事先并不知道那块地方专属暴君,对方也在之后充分用拳头让他认识到领地意识是多么重要!
“要送你去医疗室吗?”罗铠蹲下身想将对方扶起来,图兰却将脑袋埋在手臂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
易自恕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冷声道:“我数三下,起来。”
“一。”
他才刚数到一,图兰就挣扎着站了起来,罗铠发现他脸上满是泪痕,混着鲜血格外凄惨。
罗铠轻轻叹息了声:“走吧,我送你去医疗室。”
他从易自恕身边走过,似乎犹豫了下,伸手在对方肩上重重一拍:“谢谢。”
易自恕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这只小猫竟然收回了自己的利爪。
图书馆事件之后,图兰进了医疗室休养,短期内不会再面对饥渴的囚犯了,但罗铠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在这所监狱如果找不到依附者,就只能这样低贱的活着,直到出狱,或者死亡。
他救了这个可怜的男孩一次,只是因为当时自己正好在场,他不能熟视无睹,但不意味着他就要成为他的责任。
罗铠始终记得自己真正的任务。
而此时,这个“任务”正兴致勃勃地在娱乐室里看着拳击赛转播。
他不像其他犯人,看比赛的时候肢体语言很多,甚至骂骂咧咧。他很安静,甚至如果不是他偶尔地一些面部细微表情,罗铠会以为他在发呆。
最后比赛结束,罗铠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支持哪个人的?”
易自恕奇怪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支持他们?”
“……那你在看什么?”
犯人们排着队回牢房,两两并排同行,被白炽灯照得敞亮的走廊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易自恕侧首,目光中某些邪恶的东西令人胆寒:“飞溅的鲜血、痛苦的表情、如雨的汗水,看的东西可以有很多,不过有点遗憾,他们出拳太娘们了。如果是我,一定不会给对方还手的余地。”
罗铠一下就觉得自己蠢毙了,问了个傻问题。这只老鼠,暴力深入骨髓,当他是正常人是对正常人的亵渎。
易自恕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微微一笑,凑在他耳边悄声道:“是不是后悔当初没一枪毙了我?”
罗铠神色一凛,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易自恕是不是在试探他,也不知道这种试探有什么意义。
三个月前他接到上级指令捣毁一起性质恶劣的军火买卖,卖家其实是军方的线人,这次不惜暴露也要抓到的人,自然不是普通军火商,来接头的买家,正是易自恕。
那天的场面有些混乱,显然不止他们接到了上头的指令,至少三批人马都在火拼,可能是帝国的警卫队,也可能是青帮其他的对手,反正到后来,易自恕的人马已经被尽数击毙,不剩多少。
大家都以为他会负隅顽抗,最后被一枪爆头,遵循江湖人的大多下场。
但是他没有,他在罗铠面前丢下枪,举起了双手。
“拷我吧,我投降。”
罗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