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封印,只要她肉身不腐烂,总会有救她的办法的。
紫胤终日站在昆仑之巅,似是忏悔,似是沉思,蓝白的身影静静的杵在昆仑山之中。
她的魂魄并未幽禁天河,每天游荡在昆仑山之中,日日躲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白发飘逸的人,蓝白相间的衣衫随风飘荡,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站就是一天,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痛惜,她缓缓飘过他面前,凝望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凝望,他并未睁开双眼,似乎在沉思,在懊悔,痛苦的样子,她不忍,为何,我生时你总将我拒之千里之外,死后,你却这般悲痛?
胧月苦笑,他何尝不跟我们一样,只不过他更辛苦,内心的苦楚永远只只用冰冷的神情隐藏起来。
然而她只能望着他痛苦,却无可奈何,紫胤回神之际胧月已经离去,他感应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是她,是她的魂魄来了?
她果然死了。
胧月随风而去,游荡在昆仑之间,她怕紫胤发现自己的魂魄,知道自己真的死了,心魔之伤只会侵蚀的更加残忍,便游往偏僻之地,不知不觉游到了一片谷地,这里的花草繁茂,野花妖娆,但是在茂密牧草生长的沼泽中却浸泡着动物、人的骨骸,再有谷地中随处会见倒塌的石屋、荒丘孤坟,从而让此处充满死亡的气息。
里面雷电交加,胧月凝望四周,“从未见昆仑山有此地方,这是那里?”
“这里是亡灵谷。”后面隐约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胧月回头,“谁!”
后面却空无一人,其气氛十分诡异可怕,胧月冷笑,现在自己都已经是鬼了,还会怕鬼不成?胧月向前踏了几步。
后面传来急切的声音:“不要再向前走了!”
“为什么!?”
“前面便是血海,阴魔宫主正在搜集魂魄,你若惊扰了血海龙宫之人,必定会被她们抓去的!”一把赤色的剑向前飞来,胧月可以看到那把剑里附着的剑灵,她粉色的衣衫透漏着小家碧玉的感觉,眉间隐约有种哀怨的气息,“你是谁?”
☆、初遇莫邪
“我是莫邪。”
“干将莫邪?”这不是古代传说的神剑吗?以前历史课上都可以听到过他们的事迹。
“你认识我们?”她激动道。
“不,我不认识你们,只是听过你们的故事。”
“你是魂魄?你为何出现在此?”她问。
“那你呢?既然这里这么危险,你又怎会在这里?”胧月反问。
她抬头环绕四周,“我的男人不记得我了,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声音无比凄凉,悲伤。
“巧了,我的男人也忘记了我,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胧月又何尝不是凄惨无助。
“这里太危险了,你随我来。”说完她向前飞去,胧月一路追随而上,隐藏在附近的山洞中,“这里仙草环绕,他们是感应不到你的气息的。”
“多谢。”胧月打量了她一眼道:“干将莫邪不是一对情剑吗?你们怎么分开了?”
“你愿意听我们的故事吗?”她问。、
“恩!”
“春秋末期,各国纷争不断,创造一把旷世利器成了各国君王的毕生所求,干将的铸剑之术扬名天下,于是楚王便千方百计将我们夫妻二人带到了皇宫,不知他从那里寻来了炼剑奇材,将五山铁精与六合之金交予我们,干将难得有这么好的剑材,励志做出一把旷世奇剑是他毕生的追求,当时不顾我的阻拦,欣然答应,于是我们困在皇宫禁地,严加看管,命令我们在半年之内铸造一把无往不利,举世无双的宝剑。”
“铸剑的前些日子,非常的顺利,我和干将并不敢松懈,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但世事无常,三个月后,我和干将日夜煅烧锤打,金铁之精却依然完整如初,铁英不化,我们便无法铸成神剑,干将把此事禀告给楚王后,他下令搜集了三百个童男童女,日夜加碳鼓风,想借住猛火之力加速铁精融化却无济于事,但是逐渐期限快到了,如若我们再交不出神剑,浪费了他辛苦寻来的铁精,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那后来呢?据说你以身询剑了?”胧月崇拜的看着莫邪。
“不,当时我们都没有发现此法,干将翻阅历代宗师留下的秘籍,也毫无头绪,铁精是有灵性的,若只是用人间的烈火是无法融化的,我便想到幼时曾经见父亲也用血铸剑过,只要剑上剑上注入了我们的血,便有了灵性,此法尽可一试,于是我和干将在剑上滴入了我们夫妻二人的灵血,神剑终于练成,这双剑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心血,便取名为干将莫邪,交给了楚王。”
“那你们还成为剑灵?”
莫邪摇摇头道:“楚王怎会容下我们为后患,既然干将能铸造一把神剑便可造出第二把,第三把。”
她苦笑,“楚王身边的国师挥剑从城墙边缘划过,然而城墙并没有倒塌,便治我们欺君之罪,将干将莫邪剑重新丢回剑炉,并将我与干将分开,作为人质,数月之后,我也获得自由,然而我再也没有看到干将,后来从皇后口中得知,铸造神剑,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女人配炉,并答应我,只要我以身询剑,便会放干将一条生路,干将两难之地,被逼无奈,我站在剑炉上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以身询剑。”
“可是我舍不得干将,我不能这么白白的离开,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夫君获得自由才可安心离开,于是,我的魂魄便依附在莫邪剑上,当晚楚王又以干将铸剑延期之罪,要立即将他处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笨,我从楚王手中飞出,本想救出干将,奈何干将知道我以询剑,生不如死,毅然跳入剑炉,我当时想阻拦他,却终究晚了一步,神剑铸成,干将的怨气竟然引发了血海龙宫的阴魔宫主,我与干将重逢的那一刻,他却被阴魔宫主收走,我一路追踪到此,却了无音讯,停留此地数百年,才知阴魔宫主要找至强怨灵来注入魔印赋灵,干将竟成了他的杀人傀儡,统治了这片血海。”
“那干将剑?”胧月问。
“在阴魔宫主手中。”
“想不到你比我还惨。”胧月叹息道。
“阴魔宫主的法力深不可测,这些年我试图找过干将几次,他已经不记得我了,甚至会挥剑相向。”尽管她没有哭,仍旧可以想象她有多伤心。
胧月想了想,现在不是同情她的时候,“不如你去找我师尊,他爱剑成痴,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师尊是?”
“紫胤真人。”
她不可思议盯着胧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言归正传,“久闻紫胤真人修为超绝,端庄肃穆,而且爱剑成痴,可他现在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天墉城皆备森严,我是无法见到他的。”
“我不就是天墉城弟子吗?”胧月道。
“你的魂魄并未完全离开体内,如今你只是残魄,还不算是鬼魂,除了剑灵,就算是仙也无法看见你的。”
“对了,他每天都会在昆仑山站一天,你可以去昆仑之巅找到他。”胧月低头道。
“从你口中,我得知你于他的关系非比寻常,你所指的男人可是他?”莫邪问。
胧月别过头:“不,不是他!”
莫邪已经了然,“既不是他,你又为何如此心虚?”
“哎呀!你不要问了嘛!”
“我只是奇怪,你既然是紫胤真人弟子,又怎会沦落到残魄的地步?”
“就因为我是他弟子,所以我才是残魄,若不是他非要将修为注入我体内,我也死的完整,谁让他瞎管闲事了,这下好了,我不死不活的,他高兴了?”
“你与他的关系并非师徒这么简单吧?”
“是不是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忘了我了。”
“若他真的忘记你,怎会用自己的修为来救你?”
胧月恨恨道:“他是内疚,千万不要被男人的内疚打动了,我是被他坑了无数次了!”
胧月第一次与人敞开心扉,大家同是沦落的可怜老女人,哎。。。
隔天一早,莫邪早早就在昆仑山等候,却迟迟不见紫胤身影,“奇怪,他每天都站在这里的,怎么今天不过来了?”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时间?”莫邪问。
“不会!他一站一天,我再记错,能记错到那去?”
“或许有事情耽搁了呢?再等等吧。”
“他现在不人不仙,失魂落魄的,谁会理他呢?!”胧月思索之时,昆仑山晃动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胧月顿了顿,心疼道:“是我的儿子!我记得这样的气息,这是我的儿子回天墉城了!一定是他出事了!”她痛苦的样子,却无法落泪,因为残魄不会落泪。
“你不要这样,冷静下,你现在可以到天墉城看看,他们是不会发现你的。”莫邪提醒道。
“好!”
胧月赶来之时,正遇到屠苏在正殿内与紫胤的谈话,屠苏信誓旦旦的跪下道:“当日正是欧阳少恭杀害了肇临,他犯下滔天罪行,弟子将前去东海蓬莱,与他决一死战!”自从胧月死后,屠苏一直与紫胤以师徒之名相处,想不到这孩子还有点脾气。
掌教真人自责道:“当初欧阳少恭上山的时候,一脸良善,没想到积怨竟如此之深,想起仍令人后怕。”
紫胤抬头道:“这欧阳少恭在这世间也有上千年了,又是上古谪仙托生,看尽人间丑恶,已深入魔障,手段非你我所能及,掌教不必自责。”
掌教真人点头。
他已经无失魂落魄的样子,依旧是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不沾染一丝红尘气息,“如今之计,是如何解决此事。”他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屠苏。
“恳请师尊成全!”
紫胤回过头看他,已经面无表情,屠苏看到他这个表情就是生气,娘到死也没有见你有一丝悲悯,接着道:“解去当年在我身上,抑制煞气的封印。”
话音刚落,紫胤挥袖怒道:“胡闹!封印解开不过数日,你将被煞气彻底侵蚀,灰飞烟灭,这便是你所求?”
“此事起于太子长琴仙灵分离,弟子与欧阳少恭中有所了!”他抬头看向紫胤,“娘已经离开,师尊太上忘情,已是仙人,弟子已了无牵挂,弟子自知寿数无几,若能在此之前,斩断此番孽障因果,手刃仇人,弟子毅无奢求。”
“屠苏,你娘已经离去,这些日子,你不在天墉城,你爹并未你想象之中忘情,现在他刚缓解丧妻之痛,如今你也要离他而去吗!?”掌教劝道。
“师尊又何尝把娘视为妻子。”屠苏抬头望着紫胤道,“但屠苏始终一如既往的尊敬师尊,您虽然对娘无情,但对屠苏的恩情今生却无以为报,即便您在受心魔之伤侵蚀之际,凌端化妖,您仍是赶来营救屠苏,此生的恩情,屠苏只有来日再报!”
“太不像话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你说了算的!”涵素替紫胤不平道。
紫胤冷冷看着他一言未发,许久,“这次也是你心里想清楚的话?”
“攸关性命,更绝无一时戏言,弟子只是觉得心之所向,无惧无悔。”
胧月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孩子脾气就是太拧了,她直视紫胤,倘若你敢为屠苏解开封印,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紫胤挥袖转身道:“好一个无惧无悔!但你可曾想过,封印解开,煞气侵蚀,你又该当如何?”
他背对着屠苏的面孔,却尽在她的眼前,他的眼睛原来是那么明亮,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纯净的瞳孔,淡然的眸光,却又隐隐的透出只有仙家才有的看透一切、悟彻红尘的悲悯,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忧虑,唇部的菱形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嘴角弧度,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欲我成全之事,却始终危及你之性命,为父一再应允,又当情何以堪那。”
屠苏抬头含泪道:“爹!”
☆、蓬莱改天命
果然,他果然答应了他,紫胤,你不要忘记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居然可以狠心为他解开封印!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
她转身之际,看到了红玉,红玉欲要说话,她及时止住她,示意不要做声,“可。。”红玉终究没有说下去。
封印已经解开,作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焚寂控制的样子,他的痛苦,她又何尝不心疼。
紫胤冷冷道:“澄心定意,抱元守一,百里屠苏!”
煞气逐渐压制,“我成功了!爹!”
紫胤亲手将焚寂交予他,转身向临天阁飞去。
“爹!孩儿今日来告别,从此以后,将不会回天墉城了,记得那一年,爹将我带回天墉城,您还是我的师尊,给我取名百里屠苏,即便您不知道屠苏是您亲子,待屠苏视为己出,屠苏做梦都想让您成为我的父亲,屠苏知道,您一直对屠苏寄予厚望,然而,孩儿不孝,从您收留我第一日起,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