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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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计-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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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昕阳听了也颇为心动,当下道:“大哥虽然不能陪你在这里住上三年,不过三年,你离开了这鬼地方,就到大哥那儿去,到时候大哥天天陪你也没有问题。”
  夏彦听了十分高兴,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欢喜,面对陆昕阳的目光,他略显羞涩地笑了,头低下去,只能让人看到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和天鹅一般优雅的後颈。陆昕阳忍不住伸手捏捏夏彦的脖子,少年特有的纤细被他握在手中,有著与普通女子完全不同的控制感。陆昕阳不由得有些坏心眼地想:“好像在捏兔子……”
  
  以往陆昕阳都是半夜匆匆而来,教导夏彦武功之後就赶在天亮前离去,但这次不知道这次他要在京城做什麽事,在皇宫里一留就是好几天,皇宫的守卫大概也是这些年太平惯了,竟然松懈至此,从未发现过还有一人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陆昕阳以前从未在夏彦身边呆过这样长的时间,他一向自认和夏彦感情很好,但在这短短几天里,陆昕阳却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夏彦。
  这晚陆昕阳和前几日一样在夜幕降临之後出宫了,只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夏彦并不在育芳宫里,陆昕阳仔细一想,便想起距离自己到来那日似乎已经五天,夏彦大概是去见夏灏了。
  夏灏母子对陆昕阳来说就是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陆昕阳并不太能理解,这样五天一次的偷偷见面究竟有什麽吸引人的?陆昕阳想到自己平日里有时也会很想来见见夏彦,难道夏彦对夏灏也是如此?
  心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像根杂草扎著陆昕阳的心,他转念一想,便在夏彦归来时必经的院子里坐下,等待著夏彦的归来。
  陆昕阳没等多久,夏彦就回来了。就看那夏彦穿著比平时鲜亮多的衣物,虽然是深色的,但在幽幽的月光下却能泛起一道光泽,这样美丽的衣服显然更加适合这白皙的少年,将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完全衬托出来。夏彦手里抱著一个包裹,似乎有些分量,不过陆昕阳看不出是什麽,只是陆昕阳看到夏彦时不时看向包裹的目光是欣喜的。
  不知为何,陆昕阳心中腾起了些许的怒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放任夏彦去和夏灏见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陆昕阳坐在那里暗自生气的时候,夏彦已经看到了他,夏彦快步走上前来,笑著打招呼:“昕阳大哥,你也刚回来吗?”
  夏彦自然是知道陆昕阳昼伏夜出的习惯的,他只是很顺口地问一声罢了。但陆昕阳听到那个“也”字的时候心中的怒气不期然地腾了起来。
  但陆昕阳并没有马上发作,只是看似自然,却沈了声音问:“小彦,你是去见夏灏了?”
  夏彦并没有注意到陆昕阳口吻中的异样,只是点头应了一声“嗯”。
  陆昕阳状似不经意地将夏彦上下打量一番,以开玩笑般的口吻地说:“晚上的小彦比较好看呢。”
  夏彦看看自己,不好意思道:“这衣服是夏灏一定要我穿的,如果我不穿,他还要送的更多。”
  陆昕阳稍稍释然,目光落在夏彦怀里的包裹上,又问:“这次他拿了什麽东西给你?”
  夏彦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正在被人“审问”,只是想到包裹里的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包裹里除了一些吃食,就只剩下书和笔记了。但夏彦从未对游天骐或陆昕阳说过自己喜欢读书之事,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夏彦的师傅──那个黑袍人,名为游天骐,他是在夏彦六岁那年出现的,出现时就自称是夏彦的舅舅,开始夏彦不信,但游天骐说了一些关於他姐姐也就是夏彦母亲游皇後的事情之後,夏彦才渐渐信了,毕竟“皇後小腿上有一处被蛇咬的伤疤”这一类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的。
  游天骐性格偏激,执念极深,再加上是半途出现的人,夏彦感激游天骐的照顾,但却不知该如何和这个舅舅沟通,因此他和游天骐之间的感情并不十分亲厚,平时称呼也都称“师傅”而非“舅舅”。
  夏彦本来就是脸皮薄的人,和游天骐又不亲厚,所以有什麽事情都放心里,从不对这个“舅舅”述说。不然纵使游天骐只是一介江湖人士,要买几本书总不是问题。
  而陆昕阳,这青年是游天骐的大师兄的儿子,後来那位大师兄死於非命,临终前将陆昕阳托给游天骐。游天骐这人偏激嗜杀,但对真正的亲人朋友也极重情义。因此,陆昕阳虽说只是游天骐的师侄,但游天骐却十分看重和信任他,几乎是当成儿子一般栽培,连夏彦的事情都毫不隐瞒,有时候游天骐有事无法入宫传授武艺时就会让陆昕阳前来,所以夏彦和陆昕阳也十分熟悉。
  对於陆昕阳,夏彦也差不多是抱著“不可再麻烦他”的心态,所以夏彦从不对陆昕阳说自己想看书却无书可看之事,甚至对自己的喜好也不曾一提──夏彦知道一旦自己提到了,陆昕阳肯定会给他带书,那样岂不是变相地要求了?
  在夏彦心中,游天骐、陆昕阳和那送饭太监、夏灏之间是完全不同的:他和送饭太监之间不过是交易,我给了你钱,你帮我办事,这是理所当然的;而那夏灏是对方自己提出带书的,大家各取所需,也不为过;但游天骐和陆昕阳,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大哥,如果故意去利用他们对自己的好来满足欲望,那太过分了。
  夏彦怀著这种感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陆昕阳的问题,但落在陆昕阳眼里,这种迟疑就变成了刻意的隐瞒。陆昕阳几乎想一把将那包裹抢过来,好好看看其中究竟有什麽东西需要让夏彦对他隐瞒,但陆昕阳毕竟不是热血冲头就不知所谓的少年了,江湖历练早已让他养出了城府,此刻陆昕阳虽然心中怒气渐增,但他面上却只是笑笑,以调侃的口吻说:“小彦也有秘密了呢。”
  夏彦尚未答话,陆昕阳已经站起身来,揉揉夏彦的头发,柔声道:“很迟了,快回房休息吧。我也要去睡了。”
  “昕阳大哥……”
  夏彦张张嘴,不知该说什麽好,眼睁睁地看著陆昕阳回房,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不好的事。




宫中记 12 黑鱼和白鱼

  很难说夏彦对陆昕阳隐瞒了自己的爱好究竟是对是错。夏彦原是不希望给陆昕阳添麻烦,但他如此客气小心,放在陆昕阳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事实上陆昕阳很快就知道夏彦晚上带回的包裹里装的是什麽了。他一个学武的人,对身边的变化特别敏感,第二天早上起来後他就看到夏彦抱了一本书在看,陆昕阳一眼就看出今天夏彦看的书和昨天的不同,後来又找了个机会借故走进夏彦的房间,果然看到夏彦床头的书也不同了,眼见夏彦看书看得痴迷,陆昕阳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些书就是昨天夏彦带回来的包裹。
  前几日陆昕阳也看到夏彦在读书,但夏彦终究是个皇子,读书是理所当然的,陆昕阳自然不放在心上。但现在看夏彦拿著书籍爱不释手的样子,联想一下夏彦昨晚看著包裹时那欣喜的神情,他哪里还不知道夏彦是爱书的?!
  陆昕阳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麽滋味,他发现夏彦从未对他说过好书之事,而且看夏彦这行为,显然冷宫中书籍来之不易,但夏彦竟从未开口提过,陆昕阳大概能猜到夏彦是怕麻烦他们才只字不提,但那种被排斥、见外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陆昕阳想了想,找了个机会上前,对夏彦说:“小彦,你似乎很喜欢看书?我看你白天都在看书,不累吗?”
  虽然夏彦自己不会主动提起爱书一事,但陆昕阳提到了,他也不会再去刻意掩饰。夏彦略显羞涩地笑道:“嗯,我觉得看书很有意思。”
  夏彦这话说的很含蓄,但陆昕阳已经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便接话道:“你这麽喜欢看书,改天我出去的时候给你带几本吧。你喜欢看什麽书?”
  夏彦惊喜非常,却还是有顾虑:“会不会……太麻烦了?”
  此刻陆昕阳真想给夏彦一拳让他不要再这麽客气,但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陆昕阳抬手捏捏夏彦的脖子,道:“你叫我一声‘大哥’,和我这麽客气干什麽!再说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带两本书而已。说吧,你喜欢看什麽书?”
  至此夏彦也知再推脱就矫情了,当下抬头,睁著他那晶亮亮的眼睛,满怀欣喜地说:“我都喜欢!”
  当天晚上陆昕阳出宫,果然如约给夏彦带了几本书回来。夏彦那个高兴,笑得露出了一排白亮亮的牙齿,陆昕阳本该高兴的,可是看到夏彦如此兴奋,他却又有点小郁闷:我还不如一本书麽?
  陆昕阳隐约不太喜欢夏彦整天抱著书看,便找借口说他在这里也不容易,不如多抽点时间陪夏彦练剑,如此硬是将夏彦从书堆里拉了出来。不过夏彦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有道理,便和陆昕阳练起剑来。
  
  “这招叫‘鲤鱼跃龙门’,分八式,专攻敌人头部。”
  陆昕阳说著比划了一招。他所练的黑白游鱼剑法每招下面都分了若干式,说是一招“鲤鱼跃龙门”,但其实是一串连贯的动作,脚下连走十六步,手上使出二十四剑,这才算一招完成。这招专攻敌人头部,二十四剑之下敌人避无可避,乃是极凌厉的剑法。
  夏彦看得目瞪口呆,他和陆昕阳练的都是天非门的黑白游鱼剑法,这套剑法分黑鱼剑和白鱼剑,黑剑主攻,白剑主守,可一人使单剑也可一人使双剑,可双人使单剑也可双人双剑相互配合,还可以多人组成剑阵,人数越多则威力越大,练到极致攻则所向披靡,守则滴水不漏,是江湖上出名可怕的阴阳两仪剑法。但和它的威力同样出名的是它的复杂,陆昕阳三岁习武,至今十六年,堪堪能将整套剑法流畅使用,若要做到如臂使指,那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到,要想人剑合一,只怕还要十年。饶是这样,已经要说他资质过人勤奋刻苦了,像是夏彦这样的也学了七年了,但一套较为简单的白鱼剑也不过学了二分一左右。
  正是因为这套剑法的复杂,所以天非门中多半是两人一搭档,一人练黑剑,一人练白剑,对敌时也是两人齐上,只要他们之间不发生矛盾,以游鱼剑法的威力,旁人根本不要想攻破这个组合。只是这样的配合方式对双方的默契要求极高,所以搭档的两人多半是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生活十几年,早已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想法,甚至连说话都是异口同声没有半点差别。大概是因为这种特别的练剑法,所以天非门里有两多:双胞胎多,情侣多。
  话说回来,此刻陆昕阳露了一手,夏彦看得万分崇拜,就听陆昕阳说:“你应该练过‘万龙抬’了吧?来,我用‘鲤鱼跃龙门’,你用‘万龙抬’即可挡住我的攻击。”
  夏彦连忙点头,提剑下场。
  “万龙抬”是游鱼剑法白鱼剑中的第二招,当初夏彦十岁时学习此招足足学了半年才完全学会,相较之下,陆昕阳七岁练此招,不过用了三个月而已。
  看夏彦准备好了,陆昕阳便揉身上前,使出两分功力进攻,即便如此,两剑相交之时,夏彦依然被震得虎口发麻!
  陆昕阳的进攻持续著,夏彦不敢疏忽,慌手慌脚地用著他的“万龙抬”,不过几个来回过後夏彦渐渐找到了感觉,动作流畅了不少,看起来不再那麽狼狈。
  陆昕阳见夏彦逐渐上手,便加了一分功力,一步上前,一招“锦鲤望门”直取夏彦眉心!
  
  铿!
  剑尖擦过夏彦的发鬓插入身後的木柱子中,几根细发颤悠悠地飘落,可想而知,若是剑锋再偏一毫,大概夏彦的脸上就要留下一道疤了。
  看著明晃晃的剑身还在眼前轻微颤抖,夏彦一时有些发愣,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危及生命的胁迫,哪怕他知道眼前的人绝不会伤害他,但心脏还是禁不住紧缩。刚才他确实使出了万龙抬,只是陆昕阳的力道却直接破开了他的防御,直取要害。
  陆昕阳就这麽擎著剑看著夏彦好一会儿,看得夏彦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可是他却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虽说没能挡住陆昕阳的攻击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但黑白游鱼剑法那麽复杂,夏彦没练到家也情有可原……
  夏彦咬著下唇想要道歉,却不想陆昕阳缓缓抽出了长剑,抬起左手揉揉了夏彦的头发,叹道:“小彦,下次挡不住就要让开,知道吗?”
  夏彦松出一口气,乖乖地点点头,倒还没忘记送上一顶高帽:“我本来以为可以挡住的,但是昕阳大哥太厉害了。”
  陆昕阳笑了笑,心里很是得意,他拉著夏彦在台阶上坐下,旁边青荷端上两碗水。陆昕阳接过水碗就喝了,夏彦却捧了碗坐在那边呆呆地不知道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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