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式希知道他介怀什麽,索性解释道:“不论怎麽说,你现在都是王府的人,总要打上王府的标记,否则日後如何向佟安交代?这做没做过明眼人可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小家夥,你别想太多,你最吸引人的地方,绝不是你的身体。”
(0。64鲜币)宫中记 49 小皇帝的心思
韩式希在夏彦这儿用了午膳後离去,离去时他往屋顶上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人。
被窥视的感觉若隐若现,但每每看去却又看不到人。韩式希出师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算那人针对的是夏彦,但如今夏彦是韩式希的禁脔,打狗也要看主人,韩式希可不允许别人这样窥探他院子里的宠物!
韩复离开夏彦的小院,在王府里转了一圈,避开众人耳目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摘下人皮面具,换了衣服,又戴上鬼面具,恢复了韩将军襄王爷的身份。
“韩复”这个人并不是专门为夏彦杜撰出来的──韩式希还没有那麽无聊。“韩复”是韩式希的分身,专门用於做一些不适合以将军、王爷身份出面做的事情,因此很多人都认识“韩复”,但只有极个别人知道韩复就是韩式希。
恢复了身份,韩式希去了书房,他从早上开始就泡在夏彦那儿,当日呈上来的政务没有处理就都堆积在书房了。
韩式希随意看了几本折子,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朝中虽然是韩式希独揽大权,但下面还是有各自的党派,这些党派之间你争我夺,韩式希既要打压他们也要扶持他们,凡事都在於一个词:平衡。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十分麻烦,盘根错节的,烦不胜烦。
如今这些老狗为了战争的事情又咬起来了,韩式希看到折子就仿佛看到他们在面前争吵的样子,顿觉头疼。
“还是小家夥那而清净啊……”
韩式希叹气。
韩式希对夏彦说他贪图的不是夏彦的身体,这自然不是谎话。
老实说,韩式希并没有认真注意过夏彦长得怎样,对於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他来说,除非真的是美得倾国倾城,否则都只会觉得“不错”“顺眼”而已。况且韩式希对於美色也就是一般喜欢,真有倾国倾城的美人在面前,他也不会有什麽过激的反应,最多是多看一眼,表达一下欣赏罢了。
在韩式希的印象中,夏彦长得只是顺眼:尚未完全长开的五官中带著孩童的纯真和少年的青涩,江南的湿润气候养育了他花瓣般娇嫩的肌肤,那眸子也如南方星星点点的小湖泊一般,纯净清透。这是一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舒服的少年样貌,但也仅限於此,至於“惊豔”之类的形容词和夏彦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夏彦这样一个样貌中上的少年能吸引韩式希,靠的自然不是外貌,而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纯净,这对於位於权力巅峰入目尽是污浊隐晦的韩式希来说,无异於夏日里的一泊清泉,清心宁神。
纯净的人不是没有,但多半是还未被世事污染的孩童,像夏彦这样明明生长在最黑暗最阴森的冷宫中却依然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这便少有了。
夏彦的小院,清净得似乎连时光都停止了流失,烦恼也被小小的院门关在了外面。韩式希很喜欢呆在夏彦身边时那股自然而然沁入心扉的宁静。
韩式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那地方太过留恋了。这几日回府後他去的都是夏彦的小院,以往还算宠信的美妾也都忽略了。
“唔……这可不是一个好事……偶尔去休息一下是不错,但是当做温柔乡来避难的话……那可不妙了……”
韩式希看看手中标著醒目的红封折子。
“战争……或许我也安逸太久了……”
韩式希沈下目光,心中有了决断。
韩式希不想让自己过分沈湎於那清净无忧的环境,坐在他这个位子,每一步都是杀机重重,安逸的生活谁都喜欢,但过分安逸就会出事了。
韩式希叮嘱跟在夏彦身边的侍卫多注意些,但当晚他便没有再去夏彦的小院。
第二日早朝,韩式希处理了几个党争的问题後,提出了关於战争的事情。
“陛下,臣以为,该是出击的时候了。”
韩式希并没有长篇大论阐述战争理由的欲望,他要说的只是一个建议,或者说──命令。
高高在上的小皇帝听到韩式希这麽说,便点点头,稚嫩的声音毫不迟疑地宣布:“那就开战吧。”
朝廷上主和的大臣不免交头接耳想站出来反驳,但在韩式希的目光下,这些人都将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住了。
韩式希不是好战的人──虽然他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武将权臣,但在很多方面,韩式希更像一个君王,顾全大局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君王。韩式希说要战,那便是战定了!
散朝之後,韩式希照例去了上书房,小皇帝没有回宫也跟了上去。
进了上书房的里间,关了门,韩式希将小皇帝抱起,笑问道:“今天怎麽不去上课?”
小皇帝搂住韩式希的脖子,将小脑袋枕在那宽厚的肩膀上,凑在韩式希耳边甜甜地撒娇道:“要开战了,韩叔叔又要离开了,朕要和韩叔叔多处一会儿!”
韩式希笑笑,宠溺地捏捏小皇帝的鼻尖儿,抱著他坐上了属於皇帝的那张龙椅。
对於韩式希形同谋反的作为,小皇帝并没有什麽不满,他只是顺势侧坐在韩式希的大腿上,安静乖巧地伏进韩式希怀里,小手指轻轻戳著韩式希的胸口,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说:“韩叔叔这几天都没有进宫陪清儿,韩叔叔都去陪那只兔子了。”
韩式希笑而不答,任小皇帝在他胸口做坏事。
小皇帝噘起小嘴,又说:“韩叔叔,你这几天一回府就往他那儿跑,後院那些美人你连理都没理,韩叔叔不会是喜欢上那只兔子了吧?”
韩式希勾起嘴角:“清儿好像不喜欢?”
小皇帝嚷道:“朕当然不喜欢!一只丑丑的兔子怎麽可以把韩叔叔的目光都吸引走了呢?朕不许!”
韩式希失笑,说起来,夏彦确实是一只不太出色的小兔子,既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倾国倾城的智慧。不过兔子的价值不见得只局限於食用。
韩式希摸摸小皇帝的脑袋,温柔笑道:“清儿,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有那麽一只小兔子在後院里等著你临幸,会是多麽快乐的一件事了。”
很明显,韩式希在带坏小朋友。
不过小朋友也有小朋友的判断力:“朕不要!”
小皇帝的断然拒绝让韩式希哈哈大笑。
韩式希状似轻浮勾起小皇帝的下颚,慢慢低头作势亲吻。而就在小皇帝惊愕羞怯之时,韩式希却只是以长辈的姿态亲吻了小皇帝的额头,看著小皇帝羞恼不甘的模样,韩式希屈指轻弹小皇帝的额头,笑道:“小傻瓜,你还是去找属於你的兔子吧,至於我,你就不要妄想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蛰伏於你,更不可能临幸你。”
被说中心思的小皇帝顿时涨红了脸,羞中带怯地瞪了一眼韩式希,终究挨不过韩式希揶揄的目光,跳下韩式希的大腿,!!!地跑出了上书房。
气跑了小皇帝,韩式希也并非完全无动於衷,他将大臣们呈上的比较重要的政务处理之後,看时近中午,便进宫去找小皇帝了。
本来外臣不该如此随意进出内宫,但韩式希身份超然,皇宫对他来说和自家王府没什麽差别。
有太监一路指引,韩式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正在马场练习马术的小皇帝。
韩式希说了要还权给小皇帝,自然不会培养一个废物傀儡出来,他疼爱小皇帝的同时对小皇帝的要求也十分严格。自小皇帝登基之後他就严抓小皇帝的教育,不但请了大儒给他授课,还让小皇帝跟著侍卫统领习武,甚至将小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育。
韩式希站在场边静静观看小皇帝的练习,见小皇帝动作娴熟,知道小皇帝确实有认真练习,便从一边走出,让小皇帝下马休息。
小皇帝还在生闷气呢,看到韩式希也不像以往那样亲热地扑上去,而是板著脸将头扭到一边,故意不看韩式希。
韩式希不以为意,知道小皇帝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索性蹲下身,拉起小皇帝的手,温柔地笑问道:“怎麽,还在生气?”
小皇帝轻哼一声不作答。
韩式希笑笑,又道:“清儿若是不生气了,改天我就带清儿出宫如何?”
出宫对於小皇帝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小皇帝终於给了韩式希正眼,眼珠子转转,却说:“韩叔叔,你不答应朕是不是因为朕是君你是臣?”
“君臣?呵呵,清儿,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韩式希刮了一下小皇帝的鼻子,笑容不改,但话语中的玩笑成分已经不多,七分认真三分温柔地说,“清儿,我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下次可别再说这样荒谬的话,知道吗?”
小皇帝不悦道:“韩叔叔既然连君臣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必在意那兄……唔!”
小皇帝话未说完已被韩式希捏住了脖子。
韩式希没有伤害小皇帝,只是阻止了他继续说话。
韩式希慢慢松了手,轻轻揉了揉小皇帝脖子上的红印子,轻声道:“清儿,以後这样的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知道吗?”
小皇帝倔强地咬住唇不说话,眼底泪光闪闪,很是不服,但在韩式希的逼视下,他还是不甘愿地缓缓点了头,应道:“我知道了。”
韩式希笑笑,将小皇帝抱起,带他回宫用膳。
小皇帝搂住韩式希的脖子,将脸埋入对方的颈窝里。固然知道韩式希所说所做都是为了他好,但小皇帝却宁愿将这件事说穿,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而他,只要做韩式希後院里的一只小兔子就可以了。
(0。54鲜币)宫中记 50 兔子的纯净
过了两天,韩式希果然如约带小皇帝出宫。
小孩子喜欢热闹,看到街市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小皇帝就忍不住左冲冲右跑跑,若不是还记得韩式希在旁边,他想端个乖宝宝的样子,只怕早就跑没影了。
韩式希自然是易容了,但并非“韩复”那张面具,而是另一张英气中不乏秀气的俊俏面孔,既不与他高大的身材冲突,也不会让人将他与那个冷峻的韩将军联系在一起。
小皇帝自然不叫韩式希叔叔了。
“三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那边好多人,好热闹哦!”小皇帝一手拉著韩式希,一手指著小巷的另一头。
韩式希看去,竟是永春坊。
虽然是花街,但韩式希也不介意带小皇帝去见识见识。
穿过小巷,入目皆是莺莺燕燕,街边不断有穿著豔丽的女子上前勾搭。小皇帝好奇地四处打量,但韩式希只是带著他不断往前走。小皇帝问:“三哥,我们要去哪儿?”
韩式希指著前面不远处的一处较为安静的门面,道:“我带你去看这条街上最好的美色。”
小皇帝兴奋地点头,跟著韩式希走向那名为“曲非烟”的小楼。
进入小楼,便有一名清秀小厮上前招呼,韩式希随手给了一块碎银子,那小厮知道来贵客了,便带著两人上了二楼的包厢,一路上介绍道:“韩公子,您也是是来听丹若姑娘的琴的?”
韩式希显然对各种门道十分熟悉,听了微微挑眉,问:“丹若?今天可不是十五吧。”
小厮笑道:“爷还不知道吧?丹若姑娘被一位大官人给赎了。”
“哦,那可是件好事。”韩式希淡笑著应了。
小厮出去了,小皇帝才问:“三哥,丹若是什麽人?他们好像认识你,他们知道你是将军?”
韩式希答道:“丹若是这儿的头牌,人长得不错,琴也弹得不错,身价很高,许多贵公子都以和她共度春宵为荣。你等会儿可以看看,她算是当下这条街里最顶级的女人了。”
一个大名鼎鼎倍受贵族士子追捧的花魁到了韩式希嘴里就变得和街边的白菜差不多了,不过能让阅美无数的韩式希嘴里给他一个“最顶级”的说法也算一份殊荣了。
韩式希又解释:“我这个身份来过这里两次,和丹若单独见过,所以他们认得我,知道我姓韩,但他们并不知道我真实身份。”
没一会儿,场子里的人越聚越多,这楼上楼下坐满了人,若不是韩式希凑巧来得早了,恐怕连位子都没有。
小皇帝没见过这麽热闹的场面,更加好奇那丹若究竟是如何美豔惊人。
人渐渐坐满了,那老鸨才不紧不慢地上得台来,说了一些场面话後,听得老鸨捏著嗓子道:“大哥大爷们安静喽,请我们的丹若姑娘出来喽!”
吵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痴痴地投向了一扇挂著红纱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