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闻言,便又轻轻咬了一口。“呀,里面好酸!!”若雪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有些东西,吃下去的第一口很难下咽,后米却会越吃越甜。
有些东西,吃下去的第一口很甜很甜,后面就变成了酸的。
人的感情又何尝不是这样。
此刻的若雪当然没有去想这些,只专心品尝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也沉醉在程月涵带给他的甜蜜感觉之中。
若雪的视线集中在糖葫芦上,程月涵却一直凝视着他,等他快要吃完了,微笑道:“让月涵哥哥也尝尝好不好?”
若雪为难地看着剩下的最后半颗糖葫芦,道:“这个都被雪儿咬脏了……要不然,我们再去买一串好不好?”
程月涵把糖葫芦从若雪手上抢了过来,笑道:“咱们的雪儿可是天上的神仙,凡是被你碰过的东西,都会增加仙气,岂有脏了的道理?”说罢,他便一口吞下了那半颗糖葫芦,“嗯,真好吃,比我平时吃过的糖葫芦果然更可口了百倍。”
若雪羞涩地一笑。
程月涵看着他一直略带忧伤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更觉得此景只应天上有。他有些邪恶地一笑,“不行,我还没有尝够。”说罢,程月涵将若雪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然后,忽然用自己的唇压上了他的唇。
“!!!”若雪大惊,想要推开,却觉得全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程月涵用舌头撬开了若雪紧闭的牙齿,与若雪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他用力舔舐和吮吸着若雪的舌头,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放开若雪,笑道:“谢谢招待,果然是美味佳肴。”
若雪满脸通红,已经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糖葫芦还是自己的舌头了。
他固然天真单纯,但也不是不知道接吻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和这个人,大概是可以的……吧。
“呵呵,可我还是没有吃饱呢……”程月涵舔了舔嘴唇。
“啊?!”若雪的脸更红,“还……还要做什么?”
程月涵笑道:“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意思是,已经接近正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饱餐一顿吧!”说着,他把若雪带到了当地最有名的客栈。
程月涵对小二道:“把你们的招牌菜一样来一份吧!”他把菜单递给若雪,“来,看看你还有什么喜欢吃的?”
若雪仔细看了半天,才道:“我想试试这个‘狮子头’和‘野鸡红’……”
程月涵愣了一下,道:“其实它们不是……”
若雪笑着打断他:“我知道,只是猪肉和萝卜丝,我只是想看看这些菜长什么样子。”
“嗯,好。就这些吧。哦……对了……等等!”程月涵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已准备转身离去的小二,“再来点你们这儿最淡的酒。”他估计若雪十有八九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便也想让他尝上一尝。
若雪果然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人家早就想喝喝酒了,古人常常称赞美酒佳酿,可是爹爹和大哥都不准人家尝……”
不一会儿,小二便拿来了两壶酒。
天气炎热,若雪和程月涵一起闲逛了一上午,自然很是口渴,一见到酒,端起来就喝。
“雪儿,不能这么喝法!”程月涵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咳……”若雪把口中的酒喷出了一大半在桌子上,“好辣!!”
“哎呀~”程月涵怜爱了摸了摸他的头,“傻瓜,第一次喝酒都会不习惯的,不能那么急,要慢慢一口一口的来才行。”
若雪皱起眉头,道:“哼,一点都不好喝,我不喝了。”
程月涵知道他是小孩心性,笑道:“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他只好自己一个人把那些对他来说实在和白开水差不多的酒给解决了。
这时,小二终于端上了几盘菜。
饥饿的若雪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程月涵既好笑又温柔地道:“慢点,别呛着,月涵哥哥不会和你抢的。”
一桌子的菜很快就被若雪风卷残云般的席卷一空。
程月涵有些惊讶,笑道:“真看不出来,你那么瘦小,却那么厉害……”
若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因为……因为太好吃了……人家一不小心,就……唔……肚子好胀……红叶谷的菜就没有那么好吃……”
程月涵笑道:“那不如你把这里的厨子请到红叶谷去吧!”
“啊!不行!”若雪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红叶谷……太可怕……”
程月涵一惊:“可怕?”
“嗯……”若雪点点头,“爹爹的脾气很不好,常常随便责罚下人,甚至……”
程月涵知道他的“甚至”后面是段勤的滥杀无辜。此时的若雪,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暴露了自己一直隐瞒的身份。当然,这个身份对程月涵来说已经并不意外,他话锋一转,道:“既然吃饱喝足了,咱们就去下一个好玩的地方吧!走,我带你去看杂耍!”
看着有趣的杂耍,若雪笑得十分灿烂。
后来程月涵又带他去了别的地方。整整一下午,若雪都开心地笑着。
那些暗中尾随的红叶谷人看了都不禁惊讶,总是愁眉紧缩的二少爷,竟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第9章 第 9 章
叶星雅百无聊赖地在花园中闲逛,忽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怔怔地望着树上的风筝。
叶星雅微微一笑,道:“小弟弟,风筝挂在树上取不下来了是不是?”
小男孩回头,见是一个陌生人,“啊”了一声,脸一红,躲在了树后。
“呵呵,真是个可爱又害羞的孩子。”叶星雅纵身一跃,轻巧地拿下风筝,递到小男孩面前,“来,还给你。别怕,大哥哥没有恶意的。”
“谢……谢……”小男孩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叶星雅俯下身去,摸了摸男孩儿的头。五毒教的任何人,他都不想与他们多打交道。他虽然并不是个开朗的人,但在庄中时好歹还有师父和师兄可以说话,如今却从早到晚都闷着,也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岑翔……‘飞翔’的‘翔’……”小男孩轻声道。
“岑……翔?”叶星雅一怔。岑翔?姓岑?飞翔……“你……你爹不会是岑剑飞吧?”
小男孩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叶星雅有一种无力感。自己什么运气啊,总招惹上这些不该招惹的人。“噢,那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大哥哥……”小男孩却抓住了他的衣角,“我一个人无聊……你陪我玩,好不好?”
叶星雅见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倒是不忍拒绝了。岑剑飞再怎么可恨,也和他的儿子无关。但叶星雅并没有哄小孩子的经验,也不知该如何陪他玩,只好坐在那里,默默看他放风筝。
但是那风筝却怎么也飞不上去。
“哎呀,你这样不行。”叶星雅终于忍不住道,“你要拉着风筝跑才行,你走得那么慢,它怎么会上去?”
“唔……翔儿不会……大哥哥你来放好不好?”岑翔看着叶星雅,把风筝递到他面前。
“这……”叶星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风筝,见四周无人,便拿着风筝跑了起来。
“呀!大哥哥好棒!”岑翔拍起了小手,“风筝飞得好高啊!”
“嗯,果然很棒。”叶星雅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他大惊,风筝唰的一下掉到地上。
“爹爹!”岑翔高兴地扑到岑剑飞怀中,“爹爹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你看,这个大哥哥好厉害哦!”
岑剑飞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星雅:“是啊,大哥哥真厉害!继续啊,看,风筝都掉下来了。”
叶星雅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肯放风筝。“我走了。”
“干嘛急着走?”岑剑飞岂肯轻易放过他,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笑道,“其实啊,风筝不一定要跑很快才能放上去的。”
叶星雅一听这句话,才知道他早已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来,我教你。”岑剑飞拿起叶星雅握着风筝线轴的手,手把手地卷动着风筝的线,“你看,只要放线的方法对了,就算是慢慢地走,它也可以慢慢地飞上去。”岑剑飞又笑了笑,“我的名字里面有个‘飞’,怎么让风筝飞起来,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叶星雅没好气地道:“会放风筝很值得骄傲吗?”
“当然不值得。”岑剑飞微微一笑,“只有寂寞的人,才会放风筝。因为,放风筝是只有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事。你想想看那些小孩子的游戏,捉迷藏什么的,就不能一个人,是吧?”
叶星雅闻言一惊。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岑翔忽然插嘴道:“爹爹,大哥哥,你们陪我捉迷藏吧!”
“好啊,我们来捉迷藏。星雅,你说我们谁当鬼比较好?”岑剑飞竟然轻易地同意了。
“你……疯了吧……”叶星雅不可思议地看着岑剑飞,同时也觉得岑翔的叫法辈分很乱。
岑剑飞的眼神却很认真:“翔儿他娘离开五毒教很久了,我又很忙,也没时间陪这孩子,那些人怕我,也不敢去随便接近他。我难得偷得半日清闲,总该陪他好好玩玩,是不是?”
叶星雅心里想,那是你们父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但他也知道违逆这个人的后果,就算是在儿子面前调教自己,以他这种变态的性格也未必就做不出来。所以他只好依了。
“当然是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当鬼了。”叶星雅小时候也常常和师兄弟玩这个,基本的规则自然知道。
“哦,不错嘛,看来很熟悉。”岑剑飞满意地笑了笑,“好,我们就来石头剪刀布。”
结果输掉的人是岑剑飞。
“好,那你们开始藏吧。”岑剑飞道。
叶星雅瞪着他:“你不把眼睛闭起来,从十数到一,我们怎么藏?”
“原来要这样么,好……十……九……八……”岑剑飞闻言,乖乖地闭眼数了起来。
“哎呀,你不要数得那么快……翔儿,我们快跑!”叶星雅拉起岑翔的手跑了起来。
“你去那边,我躲在这边。”叶星雅吩咐岑翔和他分头行动。毕竟都藏在一个地方就没意思了。他自己则躲在了一颗大石头的后面。
在等着岑剑飞来找他的时候,叶星雅忽然在想,他难道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吗?又想起了他关于放风筝的说法。而自己呢,小时候却每次都要争着当鬼,也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人一个一个地找出来,他唯一的障碍就是他那师兄,常常会藏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一找不到他,叶星雅就会大发脾气,于是下次程月涵一定会藏在一个很好找的地方。
“哟,抓到你了。”他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就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
“翔儿呢?找到了吗?”叶星雅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岑剑飞。
“嗯。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在一张床上睡着了。我也就不去叫醒他了。”岑剑飞笑道。
“呵呵,小孩子就是这样。”叶星雅也笑了笑,“你……你干嘛还不放开我?”
岑剑飞在他耳边吐了口气:“我抓到了你,就再也不会放开。”
第10章 第 10 章
若雪度过了自己十八年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便到了二人该分别的时候。
若雪知道,自己这一回谷,下次出门,也不知是何时了。二人今日一别,怕是再难有见面之期。他想着自己又要去过笼中鸟一样的生活,更要和心爱之人永别,不禁悲从中来。
程月涵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化为忧伤与黯淡,心中也知道他的想法,柔声道:“雪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这些日子,你过得快乐吗?”
若雪心中猛的一颤,轻声道:“我……我爹爹和大哥都对我很好,我一向锦衣玉食,也没有什么不快乐的……”
程月涵摇了摇头,道:“锦衣玉食,难道就等同于快乐?你看街上这些人,他们多是市井之徒,也许有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他们也许天天都很快乐。你活了十八年,却不知什么叫泥人和糖人,没见过杂耍,没吃过糖葫芦,没喝过酒,这样的生活,我真是不敢想象。”
程月涵字字都戳中若雪的痛处。但他依旧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月涵哥哥,你不要这么说。如果一个人常常吃不饱,穿不暖,他又有什么心情看杂耍,吃糖葫芦,喝酒?这些年,我其实很知足,只是偶尔耍些小脾气,并不是真的要和爹爹过不去……我知道,爹爹和大哥,他们都有很多的苦衷,他们不是故意要让我过这样的生活……他们平时都很忙很累,我不该再这样任性,这样让他们担心,所以……我现在要回去了。”
程月涵见他说得如此恳切,心头一惊,颇有几分触动。他本以为若雪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少爷,不想他竟如此懂事与体贴。但现在不是该感动或者心动的时候,程月涵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若雪,既然你坚持不肯和我回星月山庄,我只好得罪了!都出来吧!”随着他一声吆喝,周围忽然跑出了好些人,将若雪团团围住。原来,一路上,他一直在偷偷暗中联络星月山庄的人,如今早已部属妥当。
红叶谷的高手也不敢再隐藏,纷纷现身迎战。但程月涵估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