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妙尹点点头,心里有了些沉静,低了头不说一语,倒是手上分明是沧炜捏着他的手,现下完全调换了过来。
“天牢里的人说,贵妃娘娘手腕上的口子开的像个小婴儿的嘴,她就没有想过别人能救她……那齐大人的头颅也是碎的可怕,说是墙上也凹下深深的窝去……”小丫头在打扫时偷偷的聊天,躺在床上假寐的妙尹听得一清二楚。
他睁开眼睛,突然明白,贵妃和情人的死是触动了机关,沧炜和朝臣的战争便开始了……以前的蝗灾、锦王谋逆、太后遇刺不过是暗地里的较量,这下子所有的都端到台面上了。连透月殿的打扫宫女也是贵妃和齐大人是被皇上逼死的口气,那么朝堂的大臣,甚至天下的百姓又会怎么想呢?
沧炜,沧炜,你又怎么想?
“杜昭仪,箫太医请诊?”沧炜身边的大太监静静的走进来,告诉妙尹。
“好!”妙尹心里高兴,能见着萧寻羽真是太好了。
“我明明很害怕的……”妙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
他向箫寻羽同子虔问道,“我不想再昏昏噩噩的过下去,你们能帮衬者我做到那些能让沧炜顺利治理国家的事情么?”
子虔和箫寻羽没有回话,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将目光又转给妙尹,妙尹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我,是很笨,但是……我不想……”妙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对我说‘亡者会重泉’……说‘不分开’……”
子虔欲言,被箫寻羽挡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今天的话,就连自己的脚指头都知道我喜欢他啊……”妙尹的头越埋越低,几乎陷进枕头里,“所以,以前是随便怎样都好的心情就变成……非常想要帮上他了……我……”
“我们知道了……”箫寻羽拍拍妙尹的肩膀安慰他。
“你不知道!他对我说‘亡者会重泉’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的自己负心的那一个……”妙尹捏紧了拳头。自己既没有听他的缠绵告白,也没有让他省下心来,相反的,从一开始就惹下了很多麻烦,离间锦王、在祁红楼害的两人被狼狈追杀、让他吃下了春药、在妃嫔间惹是生非、还张张扬扬的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箫寻羽嘴角动了动,妙尹那句‘总觉得自己是负心的那一个’彻底的让他想笑了,这个妙尹说话重来没有思考过,“那,妙尹你就对他说些蜜语甜言什么的,也能哄住他吧!”
子虔的目光滑过箫寻羽的脸,这样的建议非常的让人受不了!
妙尹这个把月来活得甚是惬意,本来是居在冷宫的人,到因祸得福每天在透月殿里和沧炜同吃同寝。
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能直坐起来的时候,吉吉便成了妙尹的陪客,每日里必到的人物。对着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笨蛋吉吉,妙尹多少找回些能做点事情的信心。
“这里!”妙尹放下棋子,等着吉吉的下一着,“吉吉你说,如果要在后宫‘立威’,我要做些什么?”
“啊……这个……”吉吉对于一心两用完全没有妙尹在行,本来是要想棋着的,妙尹这一问,手里的棋子便停着了。
“嗯,怎么?你说啊?快落子啊!”妙尹拉他的手上的棋子。
“……立威的话,你还不如想一想怎么从冷宫里回双鸾苑吧!”吉吉被他搅的来不住,随便将棋子扔了个地方。
“对啊,我还在冷宫呢?唉,在这里住久了时日,便忘记了……”妙尹好不得意的笑出声来,“吉吉,你真要这么走?”这是什么大昏招啊……他还真敢放下棋子!
“啊,有什么,我就这样!”吉吉不服,他的棋力也不怎么样嘛!
“好!就这样、就这样……”妙尹笑的小人得志,抬手放下一子,这一放,吃掉的棋子多得让吉吉心头滴血……
“我……我不来啦!”吉吉起身,心里不平,赢不了沧炜,还赢不了杜妙尹,结果还真是赢不了他,吉吉心里老大不爽,“明天,明天我叫人来收拾你……看你嚣张的到几时?”
没想到妙尹却并不理他,一味腻腻的笑着,笑的吉吉心里起鸡皮疙瘩,“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我一直都在啊?”吉吉明白。
“连输十七次的人,输不起,要搬救兵了么?”沧炜解下冠冕,笑嘻嘻的打量吉吉因惊讶略显扭曲的脸。
“我,我什么时候输不起了?”吉吉只觉得自己的运势又开始下滑,话说的极不流利。
“哦……我懂了。你是赢不了我,就想赢了妙尹来捡回点面子?”沧炜简直说中了吉吉的全部心思。
“呵呵呵呵……”该死的杜妙尹居然笑得如此清脆!
“不玩了!”吉吉真是窘够了,这两个家伙合起来欺负人啊!
说罢伸了手,将棋盘弄的一团糟糕,甩甩袖子,飞也似的逃走。
看着他逃跑的狼狈身影,沧炜,妙尹都笑起来。
“下朝了?今天还好么?”妙尹整理被吉吉推的撒了一地的棋子,沧炜见他动手,也蹲下来一颗一颗捏到手心里。
拣着棋子一路前移,妙尹也没有注意,两人猛地就撞到了头。各自捂着头跳开,互相看着傻傻笑起来。
沧炜沉不住气扔了手里的棋子,把妙尹拉了过来,双唇覆上,吻的热烈,妙尹伸手想推开他,手到半途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转了路线,揽上沧炜的脖子,主动的令自己都惊讶!
沧炜手上上了力道,将妙尹抱了满怀坐下,“伤……都好了?”
“嗯……”妙尹绯红了脸点点头,“差不多了!”
“那就好!”沧炜眼里着了笑意,两人的心思总算是到了一路了。
“笃笃……”
敲门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妙尹听到了,指指门的手被沧炜拉了回来,“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沧炜声音沙哑着,手上宽衣解带的动作没有停滞。
“笃笃……”
敲门声好不领情,继续煞风景的响起,“皇上……”石仲云的冰冷声调一出现,什么绮情旖靡见鬼似的瞬间统统消失……
“去、去啊!”妙尹推开压在身上沧炜,自己拉回捏在沧炜手里的系带,“去……”
“……”沧炜眉头紧皱,十万分不爽的转过身,也不去整理衣裳,直接开了门,恶声恶气……
妙尹是在侍从们的建议下,才出了透月殿,沧炜怕他养伤养的难过了,几乎搬了小半个书库来,妙尹也乐的从此足不出户,脚不沾地……
今日一出殿阁才知道,原来夏日已过,秋时来了。
这淳美的秋景耐看的很,妙尹从高天流云看到枫叶渐红,再到池塘残荷,多多少少都有一番别致的韵味,可是……
妙尹眯缝起眼,那池塘里怎么会有起起伏伏的东西,还有一只……白白嫩嫩的手……
“溺水了?!”妙尹眼看着那只白白嫩嫩的手快要沉下去了,也没有多说什么,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喂……”妙尹抱着这个精致的男孩子,叫不醒他,该不是……
妙尹让比他更紧张的侍从抱着孩子,“把他趴着放到我背上来……”
“是……”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小男孩抬了上去,妙尹背着他使劲‘颠’起来,过了很久,妙尹几乎已经抬不动自己的胳膊了,终于听见“咕噜”一声,侍从们兴奋的大喊,“昭仪,吐出来了,水吐出来了……”妙尹腿一软,摊到一边,总算是没有白费……
正说着一个矫捷的小身影向着妙尹奔过来,后边还跟着三五个皇宫的侍卫……
转眼便来到妙尹这里,推开围着的侍从们,楼起吐了水的精致少年,拼命大叫着:“希宁……你醒醒!希宁!”
精致少年那蒲扇似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见着了搂着他的人,便哇哇大哭起来:“呜呜……杰哥哥……呜呜……”
妙尹手里端着汤药,想着下午那两个娃娃,现在他想起来后到的那个身后带的可不是侍卫,系着红色的臂巾,是皇家的御军,听那溺水的娃娃叫他,那么,因该是——淑妃那个独得太后、沧炜恩宠的杰儿!
妙尹心里喜欢的还是那个精致的娃娃,叫……希宁来着,又是谁家的?
呵呵呵呵,好可爱啊,哭起来都那么可爱!
“你,在高兴什么?”沧炜一进来就见着该乖乖喝药的人端着药在傻笑,奇了怪了……
“啊!”妙尹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惊了。
“说啊,在高兴什么?”沧炜自己拉了凳子,坐到他对面。今天早些时候情趣满满的时候硬生生被仲云拆了开,沧炜急急忙忙的走了,不多会儿,就有人来报说是希宁小皇子落水,让杜昭仪给救了。
初听这消息,沧炜是为希宁捏了把汗,本来就是不足月的孩子,这水一溺还怎么办,后来又想想,啊呀,那救人的不知有事没事?
“你认不认识叫希宁的小孩子,长得好可爱的那个……”妙尹果然还是想要打听。
“认识,我的小儿子,德妃生的……怎么杜昭仪你看上他啦?”沧炜对妙尹那种没有掩饰的喜欢感到棘手,这家伙……
“啊,你可不可以让希宁做我的学生?”妙尹想那个杰儿也是在才德兼备德徐充容那里做学生啊!
“你,真的有学识?”沧炜端开妙尹德药碗,若是惹急了该防着他用碗打自己,向上次把自己从床上踢下来一样……
“你这是什么话……”妙尹果真来了气,“没有这么点斤两,我会要求么?”这个沧炜真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啦!伸手想要拿起刚才放在手边的药碗,半天没有捞着,却看到沧炜嘴角的笑,
10、第 10 章 。。。
他努努嘴示意妙尹往他手里看,那碗,真在他手心里握着呢!
妙尹一下子不高兴,斜眼看着沧炜。
得罪了人的家伙,放下碗,走两步到妙尹的身后,穿过妙尹的双臂内侧,抱着他在耳边轻声道:“你啊,不想想用这件事情帮自己离开冷宫么?却在想要当希宁的老师?”
妙尹想想也是啊,身在冷宫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人家的老师!
“那你下旨吧!让我回双鸾苑!”这事情成了,不是有罪之身,再要求做希宁的老师到也名正言顺!
“哦,圣旨这么好下?”沧炜就是在等妙尹求他下旨。
“你……该不会想要……继续做……今天未完成的事吧?”妙尹看沧炜的眼神,便知他没有安什么好心!
“我没有这样说,都是你说的!”沧炜无辜!
你就对他说些甜言蜜语什么的,也能哄住他吧!
妙尹脑子里浮出箫寻羽的话来,双手覆上沧炜在他腰间的手道:“呐,沧炜,我可是这么喜欢你,你舍得让我一辈子呆在冷宫里?”
“舍不得!”沧炜到也回答的爽直,在脸颊上偷了个浅吻。
“那你就下旨褒奖褒奖我啊,今天那池塘里的水可有些凉呢!”妙尹的手指在沧炜的手背上挠挠,笑着等沧炜的回话。
沧炜没有回答,倒是越加的俯□子,将妙尹抱了起来,径直走向帷幔深处……
这夜里,透月殿的侍从们又遭遇了一次杜昭仪的“呼天抢地”,还是一样的红白黑脸不知怎样才好……
啊……还是冷宫那地方好!
妙尹伸伸懒腰,他的双鸾苑树木浅薄了些,内里的装潢太富贵了些,人声太嘈杂了些,离书库也远了些……唉,真不是个称心的地儿!
“皇上这几天忙什么呢?”妙尹不知道朝廷上怎么了,这些日子自己深居简出的养伤,全然不知了。
子虔是来带将妙尹借出的书本带回去归库的……
“立储!”子虔淡淡道,声音波澜不大。
“立谁?杰儿?”想想也应该是那个凌厉的小孩。
“不是,以太尉为首的一党拥立希宁皇子!”子虔将书一本本放进大盒子里。
“啊?”见鬼了!“那……为什么?希宁……”说着脑子里便浮现出希宁精致的样貌来。
“立杰皇子,势必进一步扩大淑妃家的势力。他们自己内里当然是不能出大,要相互制约才好!”子虔每一本都细细的翻看,看看有没有损毁弯折。
“呵,那这几日沧炜不是乐观他们你挣我夺?”妙尹拍拍手,也有这样的时日!
“皇上是更难做……”子虔直起腰来,准备细细给妙尹解释,……
“我懂了!沧炜要是立太子当然是杰儿为宜,若他这时表示支持杰儿,那么朝臣们势必分为两党,之间相互倾扎,又弄得个个坚壁清野,沧炜想要拿他们的脏就困难了,若是随他们的愿立了希宁,德妃娘娘家世微薄必定掌控在太尉手里,而淑妃娘娘,她爹爹是?”妙尹想不起来是个大官,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