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向印空道声“后会”,沿着青石大道,大步走去。
陆飞鹏望着齐公公离去的背影.顿时升起满腔依恋之情,心中一阵难过,星日中立时涌满了泪水。
蓦闻身边的印空和尚,低声宣了个佛号,沉声说:“小施主,请随贫僧来!”
说罢,当先向寺内走去.
陆飞鹏举袖拭干了泪水,昂然抬头,毅然跟在印空身后。
绕过大雄宝殿,走上侧殿曲廊,只见经阁楼台,雄伟巍峨,僧舍佛堂,连绵不绝,全寺遍植古松修篁,夹道奇花异卉争研,寺内又是一雷壮丽气象.走完三重大殿,穿过无数僧舍,寺内形势渐趋僻落,但是印空的脚步依然不歇不停。
陆飞鹏虽然有些不解,但又不便发问。
又走过一段广场,前面现出一座青松拱围的广大独院,院中炊姻浓重,热气蒸腾,原来是为全寺僧侣炊饭的大伙房。
陆飞鹏一看,恍然大悟,原来印空是引他前来进餐用饭。
心念间,已进入广大独院,只见许多光头僧人,担水劈柴,洗米切菜忙作一团。
印空首先停步,立即朗声高呼:
“通凡何在?”
呼声甫落,热气蒸腾的伙房内,立即响起一个洪亮声音:
“弟子在!”
接着,大步走出一个身穿半旧僧衣,挺着如鼓肚皮的胖大和尚来。
胖大和尚年约三十余岁,浓眉大眼,紫红面膛,虽无凶恶之气,隐隐中却透着跋扈傲态!
陆飞鹏见胖大和尚一面前进,一面以炯炯的目光向他打量,神色显得十分迷惑,想必是为收他这个俗家弟子而惊异。
通凡来至近前,即向印空施礼恭声问:“印空师叔有何吩咐?”
印空立即沉声说:“这位小施主来自巫峡,要在本寺暂住一些时日,奉方丈师尊之命,派来厨下,做些杂务之事。”
陆飞鹏一听,顿时大怒,正待质问,印空和尚已望着他正色沉声说:“佛门无有白食人,小施主当知缘粮化来不易,在此作些杂工,正好也锻炼锻炼你的身体。”
说罢,不待陆飞鹏回答,转身迳自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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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金杖神君
陆飞鹏气得浑身颤抖。俊面铁青,望着印空离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活来。
正在怒恼之际,葛闻身后的通凡命令似地洪声说:“跟我到这边来!”
陆飞鹏闻声怒目回头,只见通凡正大步向着院角一排木墩上放着的十数对大小不一的铅捅走去。
他一看这情形,心中怒火尤炽,但想到齐公公临去时的叮嘱,只得强捺怒火,忿忿地向院角走去。
来到一排大小不一的铅桶前。通凡立即命令说:“你今后每天的工作是提满院后十缸水,何时提满,何时休息,这些铅桶任你自选一对”
陆飞鹏看了那些以木桶担水的和尚一眼,立即不满地问:“我为什么不能用木桶?”
通凡大眼一瞪。怒声说:“等你熬到了头。自然让你用木桶。”
陆飞鹏知道多说无用,恨恨地应了个“好”,忿忿地走至木墩前,顺手提了一对二号铅桶!
二号铅桶一入手,陆飞鹏不由暗吃一惊,低头一看,面色立变!
只见铅桶,高约二尺,厚约两寸,直径尺半有余,两手一提,重量至少百斤。
尤其令陆飞鹏震惊的是,铅桶底部尖尖,除特制的木墩外,地上无法放置,这分明是锻炼臂力、腕劲的一种工具。
念及至此,抬头再看,只见通凡的紫红面庞,早巳惊得变为苍白,神情显得十分震骇。
陆飞鹏一看这馆形,心知要糟,再要将桶放回去已不可能了,只得勉强问:“请问到什么地方取水?”
通凡一定神,傲态尽敛,急忙一指寺外,连连点着光头,谦和地说:“寺后有道山溪。”
陆飞鹏一听,提起了铅桶,迳向院后走去。
这时,他才发觉吵杂的炊事房中,突然变得十分宁静。游目一看,只见宙前门口。广院中,立满了担水洗菜的炊事和尚。个个神色震惊,俱都瞪大了眼睛。
陆飞鹏看了这情形,十分懊恼,想。齐公公常说:急怒躁进。十足误事。这话果然不假,今后应该谨记今日的教训。
但是,如果齐公公对少林方丈曾经谈到他不会武功、后果又该如何呢?
走至后院一看,发现院中摆满了数十口大荷缸,那些由后门进来的担水和尚,纷纷将水倒进大荷缸内。
陆飞鹏看得剑眉一蹙,心想:这等大的荷缸,每缸至少装十担水,十缸水岂是一个普通人一天所能完成的?况且,铅桶大虽然容水多,但是它的份量也重,小桶虽然重量轻,可是容水也较少,这等大缸,如用小桶,势必要提两百担。岂不是强人所难?
心念间,已出了少林寺的后侧门,门外一道百阶石级,直达十数丈下的山溪前。
举目一看后山,峰峦竞秀,万木密峙。仰望诸峰,缭绕云烟,气势之雄伟,确届罕见,果然不傀是中原第一名山。
陆飞鹏看了壮丽而秀美的山色,懊恼的心情略微舒展,提着铅桶,沿级而下,直奔溪边。
山溪水流甚急,但水清见底,由于铅桶是特制的尖底,他无法用手去捧些溪水饮,但他深信必然是清凉甘口无疑。
陆飞鹏满腔的懊恼闷气,悉数发泄在提水上,他双臂各提一桶,脚下轻灵,登阶迅捷,对身侧往来担水的和尚,视若无睹。
不觉红日西下,已是满天彩霞的时候了。
陆飞鹏自己也不知提了多少桶水。倒满了几个大荷缸。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老和尚,已向陆飞鹏谦和地笑着说:“小施主。该用晚饭了!”
陆飞鹏见老和尚和气,也含笑点点头,将铅桶放回墩上,即随老和尚走出院门。
这时,彩霞漫天斜照少林,那层层的巍峨大殿和佛堂经闻,愈显得瑰丽夺目,金碧辉煌。
出了广院,即是一片稀疏有序的古柏林,柏林中孤独的建有一间小木屋,距离后寺墙已不太远。
老和尚将陆飞鹏引至小木屋外。立即停身谦和地说:“方丈师尊念小施主不便与僧众同舍,特请小施主暂宿此地。房内虽然较为狭小,倒还宁静清洁。晚餐盘碟可于明日工作时一并携至厨下,小施主半日辛劳,就请尽早安歇吧!”
说罢微一躬身,转身迳自离去。
陆飞鹏一听老和尚的话,断定午后之事,方丈大师已知,于是谦和地望着离去的老和尚说了声“多谢”,也折身走进小木屋内。
不错,屋内果然十分清洁,一张木床一条被,小木桌上正放着热气蒸膀的素菜和麦馍。
陆飞鹏的确有些饿了,立即吃了个碗净盘光。
饭后因身床上,这才感到两腕酸麻臀发胀!
他一面轻轻按摩一面想,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齐公公。
他不知道齐公公和方丈大师谈了些什么,根据他离去的匆匆和临别时的关切叮嘱,令他感到非常的迷惑。
他心里在想,八月十六日悟善大师启关的那天,齐公公为什么一定要再来?
想到印空的轻蔑神色,胖和尚通凡的跋扈飞扬。以及迫令他以铅桶提水十缸等等,似乎都不像有意收他为徒应有的态度和步骤!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心说:难道他们碍于情面难却,不得不将我留下,有意给我种种折磨,迫我自己因畏苦而自行逃下山去不成?
念及至此,心中十分生气,想到齐公公临别对的叮嘱,他觉得少林方丈如此做,也许另有作用和目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不管少林寺的和尚对他是否有意折磨,抑或是另有目的,他都要耐心地等到八月十六日。
由于多日的奔驰和午后的劳累,在心意一定之后,立即沉沉睡去。
不知道了多久,沉睡中的陆飞鹏,突然被浑身抽筋剥皮般的痛苦惊醒了。
他想睁开眼睛,眼睑十分沉重,他想竭力挣扎,但四肢已不听指挥,他想张口怨吼,喉咙却不能发声。
他的神志忧伤,又似是正在梦中!
但他模糊的心灵中却掠过一个极可根阴四影,那就是少林寺的僧人,必是在饭菜中放了剧毒!
渐渐地,他感到似乎有一双纤纤细手在他的周身捏拿。根据浑身的剧痛,他断定那是恶意的。
恍惚中,他似是闻到一丝高雅的香味。
但他无法分辨这是什么香,是鲜花的芬芳香抑或是少女们用的脂粉香。
一想到少女的脂粉香,和那双恶意捏戳他的纤纤细手。他恍惚的神志中,忽然想起一个飞马追踪他的少女——商媛媛!
但是,他既不知脂粉是何香味,又没见过纤纤细长的玉手,怎敢肯定就是商媛媛?
陆飞鹏在恍惚朦胧中,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竭力挣扎!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了,身形也随之由床上跃下来!
只见窗外,月华似水,皖洁如练。松涛阵阵,呜呜咽咽,哪里有什么人影?
陆飞鹏看了这情形,不自觉地笑了,心说:果是一场恶梦。
由于梦中挣扎,浑身已是热汗如洗,他决心到寺后山溪中去洗个澡。
刚一举步,突然发觉腰上似乎系有一件东西,低头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楞了。
只见腰间,光华闪闪,彩毫烁烁,果然系有一件东西。
凝目一看,竟是—方四环圆形的玉,玉佩上的金丝穗恰好系在他的腰带上,而那阵阵异香,似乎就是发自玉佩上。
陆飞鹏一看这种小巧玲珑的玉佩,应该是女孩子喜欢的珍玩玉器,如今却系在他的腰带上,怎不令他感到谅异?
有了这个玉佩。已经证实方才不是梦境,有了这个玉佩,因而也证实方才捏拿他身体的那人必是商媛媛无疑。
一想到商援援,心中立生警惕,赶紧暗凝功力。
一经运气,真力畅通无阻,他不由楞了,心想,她前来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千里追踪,就为了送这块玉佩来?
心念间一捏玉佩,入手尚有余温,因而心中一动,断定商媛媛离寺尚不太久,送还玉佩必仍来得及。
于是,飞身纵出门外,直向寺墙前奔去。
急奔间转首一看,发现广院后的那道担水便门,似是虚掩未关,因而他断定商媛媛是出便门离去。
奔至近前一看,便门果然未关,也末细加思索,闪身纵出门外。
举目一看。只见后山群峰寂寂,蒙蒙云烟,潺潺流泉声中,尚传来隐约可闻的隆隆水鸣!
陆飞鹏看了这情景,也不由愣了,往哪个方向去追商媛媛呢?有心放声喊,又怕惊动了寺内憎众。
就在这时,蓦见西北蒙蒙的云烟中,一闪一闪,幻起一片银光,在皎洁的月光下,似是就在对面横岭上,又似是极为遥远。
陆飞鹏看得十分不解,根据银光忽升忽降,倏隐倏现,时而光华大盛,时而银芒骤敛来看,他断定有人在那边练剑!
一想到练剑,他立即又想到商媛媛,心想,必是她在那边炫耀父亲的成名剑法,而借以引他前去。
心念已定,轻哼一声,决心前去找她,于是迳向对面的横岭上驰去。
飞驰中,不时仰首去看那片银芒剑影!
就在他将要到达横岭时,那片银光突然不见了。
登上岭巅一看,只见青竹摇曳,荒草迎风,哪里有半个人影?
举目再看,那阵如银剑光,似是又在前面的矮堆上,飞舞不停!
陆飞鹏一看,立即怒哼一声,心说,你就是跑上西天边,我也要追你到瑶池畔。
于是,奔下横岭,再向矮峰前弛去。
陆飞鹏唯恐商媛媛再度遁走,几乎是尽展轻功!
但在他飞驰中。突然发觉他的丹田中,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竭力凝气的迟滞现象。而且,相反的中气充沛源源而来2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断定方才必是遇到了异士奇才,而不是商媛媛。
登上矮峰。只见松摇竹动,怪石如林。依然没有半个人影!
由于有了中气充沛的奇异现象,他不自觉地又伸手去摸悬在腰带上的那方玉佩!
玉佩入手,又是一惊,飞驰了这么长时间。那方毫光闪射的玉佩,依然有些微温!
陆飞鹏心惊之下,这才想起低头凝目细看。只见玉佩上刻了许多形如记号的文字,又有些像是梵文!
想到焚文,他不自觉地想到了少林方丈。
举目一看,只兄那片巍峨大禅寺,已被蒙蒙的云烟掩没再回头,星目又是一亮,只见那片翻该如银的耀眼匹练就在数百丈外,由于那面没有了云烟,剑光已能清楚可见!
陆飞鹏神志已渐冷静,他根据那片剑光的暴涨光芒,断定那是一柄宝刀,而那面,定然隐居着一位剑术高绝的异人。
一想到剑术高绝,他立即想起悟善大师,他认为在少林寺的左近,除了悟善大师,谁敢在此深夜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