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里地,瞬间即达,到达高大城门前一看,城上赫然刻着两个斗大的绿色石字“石门”。
陆飞鹏一看石门城,方始恍然大悟,昨夜和残毒尊者交手之处,竟是五峰山。
催马进城,街上十分繁荣,热闹不下宜都。
但是,街上行人一见陆飞鹏,却纷纷伫立,个个惊异地注目,显然对他乘的神骏黑马和富丽鞍辔觉得有些不配。
仅仅走了半道街,后面已跟满了行人,个个交头接耳,俱都议论纷纷,喧声如潮,片刻已轰动了石门城。陆飞鹏看了这情形,心中又气又急,如此走下去,终会引起歹徒的干涉觊觎,虽然不怕,但延误时间要紧。于是,心中一动,就在一家最富丽最豪华的大酒楼前停下马来。
招徕生意的店伙虽然阅人无数.见过不少江湖怪客,但是像陆飞鹏这等怪异的少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时见陆飞鹏突然在他们的门前下马,店伙中立即满面堆笑地迎过两人去,同时,恭谨笑声说;“爷,请楼上坐。”陆飞鹏谦和地一笑说:“在下要在贵店等侯我家公子,可有房间?”
茶房店伙和跑堂的人最是势利眼,这时一听陆飞鹏的话,恭谨的态度立即减低了一半,但仍笑着说;“原来是马僮小哥,请进来吧。”说话不但失去恭谨,态度也变得有些随便了。
陆飞鹏也不介意,将黑子交给拉马店伙,取下乌金杖,随着引导店伙,送向店内走去。
引导的店伙一面前进一面望着陆飞鹏,轻松地问:“马僮小哥,你家公子爷是住上房还是宿独院?”陆飞鹏淡淡一笑,谦和地说:“住上房,宿独院,都没什么紧要,倒是鞍辔和马鞭上的珍珠宝石,一颗也不能少。”店伙一听,面色立变,顿时想起陆飞鹏马上的那副珠光宝气的马鞍。
根据店中规定,珍贵物品.应由客人自行保管,当面交代清楚,以免失窃被盗,招惹事端。店伙心中一惊,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拉马的店伙根本没扛着马鞍跟来,于是急忙陪着笑脸,阿谀地说:“小哥儿放心,保证少不了一粒,刘七拴好马就会将鞍留送到房里来。”说此一顿,突然神秘地一笑,特地压低声音说:“我给你找一间雅静上房,给你找一个标致的小姑娘,保你满意。”说罢,匆匆向前走去,虽然态度显得轻松,神色间却万分焦急。因为,假设陆飞鹏回头硬说鞍上的珍珠少了一粒,他焉能赔得起?不但要丢掉饭碗,还要和刘七一同吃官司。觑目一看陆飞鹏,神情悠闲,丰神俊逸,对那副价值连城的鞍辔,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这位小爷八成就是那匹宝马的主人,方才一时放肆,必然已得罪了这位小官人。
心念间,已到了一座四周围有曲栏的通明上房,于是急步登阶,迅即掀起竹帘,恭谨地笑着说:“爷,您看这间上房可满意?”陆飞鹏见店伙一会换了三个称呼,心中不由暗自好笑,举目一看房内,窗明几净,陈设不俗,立即颌首说:“很好。”
说着,举步走了进去。
恰在这时,身后已传来刘七的焦急声音:“马僮小哥,这等珍贵的马鞍,院讹应由你马僮小哥自行保管。”陆飞鹏闻声回头一看,只见方才拉马的店伙刘七,满头大汗,扛着马鞍.正神色十分焦急地惶慌奔来。
引导店伙早巳放下竹帘迎下阶去,同时焦急地悄声说;“刘七,要喊小爷。”
扛着沉重鞍辔的刘七,一看面色苍白,神情焦急的引导店伙张三,心知要糟,赶紧点头改口道:“好好,喊小爷。”
说话之间,张三掀帘,刘七扛进马鞍,举目一看,发现陆飞鹏早巳坐在正中的大漆椅上。
刘七张三一见,心里更加明白,肋哨定破衣少年就是公子爷,于是,两人同时恭谨地问:“爷,您的马鞍?”
说着,将马鞍恭谨地放在一张方凳上。
陆飞鹏一见毫光闪闪的马鞍,心中不由一动,立即谦和地说:“我家公子曾对我说,鞍有宝石明珠九十九,鞭有珍珠碎石一千三,请你两人查查看,多出来归你们,少的数字由你们添”
话末说完,刘七张三的面色顿时大变,两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惶声哀求说:“爷,小的两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对客人放肆无礼了”
陆飞鹏并不是真的有意让刘七张三为难,一方面是教训这些势利店伙,另一方面也想借此知道鞍辔上究竟有多少珍珠宝石。
这时见两人跪地哀求,立即沉声问:“你两人可是偷了上面的宝石?”
刘七张三一听,慌得急忙摇头,正色分辨说:“绝对没有,小的们也不敢。”
陆飞鹏看了一眼马鞍,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两人不数,只有请你们掌柜的来数,须知少了一颗宝石,在下便有性命之忧”话未说完,刘七张三早已慌得急声说:“爷,小的们给你数数看,千万别喊掌柜的来。”
说话之间,两人匆匆由地上爬起来,急忙走向马鞍,刘七查马鞭,张三则数马鞍,两人俱都忙得满头大汗。恰在这时,房门竹帘一掀,闪身走进一个身穿破衣,肋背讨饭袋,手拿打狗棒的中年花子。中年花子身躯魁梧,一身破衣,生得浓眉大眼,络腮胡须,威猛刚直中透着几分傻气。
陆飞鹏一见中年花子,知道是丐帮石门县分舵上派来的人,首先礼貌地由椅上立起来。
中年花子一见陆飞鹏,立即急上两步,抱拳恭声说:“陆师叔在上,石门分舵的阮大有结您叩头。”说罢,躬身一揖,屈膝跪在地上。
陆飞鹏急上一步,伸手将中年花子阮大有扶起来,同时谦逊地说:“不敢,不敢,有话请坐下谈!”
中年化子阮大有恭声应是,尚未落座,刘七和张三已同时苦丧着脸说:“阮当家的,您老说个情吧。”
阮大有早已看见刘七和张三,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一个观赏马鞍一个细看马鞭,这讨一听两人哀求,心中恍然大悟,大眼一瞪,沉声问:“可是你这两个东西狗眼看人低,惹俺师叔生气?”
刘七张三立即苦声分辩说:“小的们怎敢?”
阮大有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望着陆飞鹏,恭谨地问:“师叔,刘七张三”
陆飞鹏也不知如何回答,因而,未待阮大有话完,立即淡淡一笑,望着刘七张三,谦和地说:“你两人去吧,稍时在下有赏。”
刘七和张三一听,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还担心两人吃官司丢饭碗,如今阮当家的一来,一切大事烟消云散,稍时还有赏钱。心中一阵惊喜,立即连连作揖,同时恭声说;“谢谢小爷.谢谢阮当家的。”
两人说罢,立即退出房去。
陆飞鹏一俟刘七和张三退出房外,立即望着阮大有谦和地问,“阮舵主是怎地知道在下在此打尖?”阮大有立即欠身恭声说:“方才接获在街上讨乞的一个弟子报告说,城内来了一个骑宝马穿破衣的少年,惹了不少的行人围观,弟子一问衣着容貌及鞍上插的兵刃,断定是师叔来了。陆飞鹏未待阮大有话完.立即谦和地笑着说:“你来了更好,我正要去街上找你。”
阮大有听得一楞,不由惊异地问:“师叔有事尽管吩咐。”
陆飞鹏谦和地笑一笑,正待说什么,隔壁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阮大有一听,立即机警地指了指隔壁.悄声说:“师叔,隔房有人!”话声甫落,蓦闻一个洪亮沙哑而略带女人腔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催促说:“好啦,快送两个人的上好酒莱来!”接着是一声沉重物体放在桌面上的声音,显然是重兵器。
一个店伙,连声应是,似是走出房去。
蓦然,又是那个沙哑略带女人腔的人,似是想起什么,突然沉声说;“回来,别忘了那穷小子的公子爷来了”
话未说完,另一个极轻微的声音脱口怒叱说:“闭嘴。”
一声怒叱后,隔室立趋沉闷。阮大有江湖阅历丰富,立即望着凝神静听的陆飞鹏,悄声说:“主仆二人或是长幼二人”话未说完,又是那个沙哑略带女人腔的,怒声说:“呆什么,还不去拿酒菜。”想是那个店伙不没走,只听连连惶声应是,急步走了出去。阮大有一听,迅即奔至房门,隔着竹帘看了一眼,接着回头望着陆飞鹏,悄声说:“师叔,我认识那个店伙,要不要去问问隔房的底细?”陆飞鹏摇摇头,悄声说:“不必了。”
阮大有一听,立即走回椅前,以示警的口吻说:“师叔,这两人是缀着您来的。”陆飞鹏淡谈一笑,说:“我知道!”
阮大有立即惊异地问:“师叔途中已经发觉了?”
陆飞鹏断定隔室两人如非九宝仙娘的同门.便是认识龙鹤公子的人,于是略一沉吟,说:“目前想活捉我的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隔壁是属于哪一路的人。”阮大有一听,大吃一惊,立即正色地说:“师叔,既然不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探听一下他们的衣着相貌,总比茫然不知要好。”陆飞鹏淡淡一笑,但却感激地说;“不必了,现在时间无多,你必须在天黑之前代我办好两件事情,否则,依然是于事无济。”阮大有顿时想起方才两人要谈的事情,于是悄声应个是,立即注目静听。
陆飞鹏凝神听了听隔壁,异常沉寂,断定厢房两人也必然正在凝神窃听,立即凑近阮大有的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
阮大有悄声应是,连连点头.最后站起身来,悄声说:“师叔请放心,您要的第二件东西,南街古董店中正有,”
陆飞鹏一听,非常高兴,即在鞍囊内取出一个金锭,交给阮大有说:“这个拿去你用,余数留在舵上济急。”
阮大有也不客气,说声“多谢师叔”接过金锭,顺手放进怀内。
陆飞鹏再度叮嘱说:“不可来得过早,避免惹人注意。”
阮大有再度恭声应了个是,急步走至门前,首先机警地看了附近一眼,掀开竹帘,闪身走了出去。
陆飞鹏望着阮大有威猛魁梧的背影,不由暗暗赞服,看他虽有几分俊相,但办事相当机警,丐帮能派阮大有负责石门分舵,不是没有原因的
心念未毕.隔壁突然传来那个沙哑略带女人腔的声音,惊异地低声说:“小姐,隔壁那穷小子是丐帮的人,一个臭要饭的,刚刚由他房里走出去”话未说完,突然“嘘”的一声,接着是焦急地轻声叱骂:“蠢丫头,轻声些”
陆飞鹏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凝神静听,他确没想到,隔壁两入不但是主婢二人,而且还在暗中监视他的房门。心念间,又听那个嗓门沙哑宏亮的丫头,压低声音说:“小姐,那匹马八成是那穷小子偷来的”又是一声娇声低叱:“如花,你再多嘴,我即命店伙去唤似玉来,让你去看马匹。”
陆飞鹏一听,断定隔房跟踪他的是主婢三人,而隔房的丫头叫如花,还有一个似玉不知留在何处照看马匹。根据两个丫头的芳名来判断,必然个个俏丽娇美,俱都生得如花似玉,只是那丫头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念及至此,竭力回忆,离开柳林到城门,在这十多里地的官道上,是否有这么主婢三人,而且都有马匹?心念未毕,又听那个叫如花的丫头,有些不高兴地低声说:“表小姐说的那个陆飞鹏,手里只有一根奇形兽头铁棍,根本没有马匹,所以我才说那穷小子的马是偷来的”那位小姐没有回应,想必是听到房外有了脚步声。
陆飞鹏听得十分迷惑,暗暗心惊,愈加揣不透对方主婢三人.是属于哪一方面的人物。
尤其令他迷惑的是“表小姐”是谁?怎的会一见他的面,便知他是陆飞鹏?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他断定隔墙主婢三入并不认识他陆飞鹏,而是看了插在鞍侧的乌金宝杖才跟踪下来。
因而,愈加赞成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心念未毕,蓦闻隔房传来店伙的恭谨声音问:“两位爷还要点什么?”
陆飞鹏一听,顿时想起方才的店伙也是如此称呼,立时断定隔壁的丫头小姐,必然也是易钗而弃,俱都着男装。
心念间,隔壁的小姐,已学着男声谦和地说:你去吧,要什么我会再通知你。”
店伙应了个是,立即离去。
隔壁一阵沉寂,突然那个如花丫头,有些不高兴地低声说:“明天就是表老爷的寿涎之期,假设那穷小子是往江北去,难道小姐您还跟着他再回去不成?。
如花的话声甫落,那个小姐立即叱声说:“你这笨丫头好没脑筋,你没看见他是由北关进城的吗?”
说此一顿,突然又命令说:“快吃些东西,去门口盯着他”
话未说完,如花突然不高兴地问:‘那穷小子如果今天不走呢?”
小姐略一迟疑说:‘此地距沅江不远,明天清晨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