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喝声中,出手如电、左手迳向陆飞鹏的乌金杖抓去!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金员外伸手可及,但是机警过人的陆飞鹏,早有准备,一个神妙旋身闪开了。
同时,大喝一声,乌金杖反臂挥出,挟着如潮劲风,势如奔电般,迳向金员外的腰间扫去。
金员外果然不是庸手,而且似是知道陆飞鹏的以杖作剑招式,身形同样的玄妙一旋,恰好躲过陆飞鹏的拦腰一击。
紧接着,描金折扇,刷声张开,幻起一串金光闪闪的扇影,闪电切向陆飞鹏的右腕,一经接触,刷刷便是三招。
陆飞鹏见金员外出手神速,招式玄奇,一连三招,均被金员外在杖动之间截回,显然知道乌金杖的剑式。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金员外既然与栖凤妃子前辈交称莫逆,与恩师金杖神君必然也极熟悉,对乌金杖式必然也略知底细,加之金员外又是金宜君的父亲,更不便施展煞手,或天罡风。
于是,心中一动,大喝一声,疾演齐公公仗以成名的闹海翻江,招式一变,以杖代桨,猛向金员外攻去。
陆飞鹏这时是何等功力,加之巫峡渔叟的桨法不俗,一经施展开来,漫天杖影,劲风呼呼,立将金员外逼退数步!
金员外对金杖神君展隆丰的杖式,略知一些浅鲜招式,加上他数十年的临敌经验,故而和陆飞鹏打了一个平手。
这时见陆飞鹏的杖势倏变,突然变得强劲刚猛,非杖非鞭,乍然间竟闹了个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庙外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同时,传来数声娇呼:“父亲,可将陆飞鹏截住?”
“金前辈,务必捉住陆飞鹏!”
说话之间,那阵衣袂破风声已到了庙门外。
金员外一听,大吃一惊,如果金宜君和薛雅兰等人前来,陆飞鹏在情急自卫的情况下极可能施展天罡风和无坚不摧、霸道无匹的震云雷。
因而,心中一急,故意高声急呼:“你等不要进来,快快将小庙围住。”
陆飞鹏一听,不由暗吃一惊,既然不能伤及任何人,又得不到一丝栖凤妃子前辈的消息,已无继续搏斗下去的必要。
心念已定,大喝一声,一连攻出三杖,再将金员外逼退数步,身形一闪,腾空而起,飞身登上房面。
金员外一见,并不追赶,反而关切地大声说:“陆飞鹏,你年纪尚小,何苦涉足在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之间,你的武功虽已胜我,但仍不是妖道、毒煞、恶尼等人的敌手!”
陆飞鹏略微停身,回头朗声说:“雪师仇,报师恩,身为弟子者义不容辞,岂能遇险而退,怕死畏缩,放弃弟子之责?金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话声甫落,倏然转身,蓦见后檐红影一闪,飞身纵上一人,正是那个偏激任性的蓝玉姬。
陆飞鹏一直想着刹刹蓝玉姬的傲气,这时焉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大喝一声,手中乌金杖,一招“乌龙出洞”,猛向蓝玉姬刺去。
蓝玉姬足尖刚刚踏实瓦檐,尚未看清陆飞鹏的面目,一道乌光已到了身前。
心急之下,无暇多想,一长身形,娇躯腾空而起。
陆飞鹏一声冷笑,急进两步,左袖振臂一拂,天罡风应袖挥出,一道巨大潜力,猛向空中的蓝天姬卷去。
地上的金员外一见,面色大变,不由吓得脱口直呼:“陆飞鹏使不得!”
呼声未落,腾空而起的蓝玉姬,一声尖叫,娇躯被一股巨大潜力推动着,再向半空升去。
金员外惊得面色如上,再度高声疾呼,“君儿,快将你姬妹接住!”
呼声未落,一道白影,凌空射起.宛如升空的白鹤,直向翻滚上升的蓝玉姬扑去。
陆飞鹏一击完毕,心中不禁有些悔意,因而没有即时离去,但就在他—迟疑间,身后一声娇叱,一道寒光已经刺向左肩。
慌急间跨步一闪,转首—看,竟是一身乳黄公子衫的顾霜梅。
于是,金杖一式“大鹏展翅”挟着一团劲风,疾如奔电,已格向刺来的长剑。
但是,陆飞鹏反臂封出的一杖太快了,只觉乌光一闪,右臂震痛酸麻,当的一声清响,溅起数点火花,一柄精钢长剑,脱手而飞,直射半天。
金员外一见,震耳一声大喝:”不可伤人!”
大喝声中,顾不得再看雅兰宜君救玉姬的结果,飞身已登上房檐,一挥手中折扇,猛切陆飞鹏的右腰,同时大声说:“梅儿快下去!”
陆飞鹏不知自己的功力骇人,尚以为顾霜梅不堪一击.这时见金员外一扇切来,不退反进,一式“分花拂柳”,闪过折扇,反刺金员外的丹田。
金员外知道陆飞鹏的这招杖法厉害,一个玄妙旋身,斜飞闪向对檐,同时再向发楞的顾霜梅,焦急催促说:“快下去!”
话未说完,陆飞鹏快如奔电的乌金杖,一招‘顺水推舟”已到了腰间。
金员外一见,面色大变,只得左袖一拂,身形如电一闪,如飞退向另一座房面。
但是,就在金员外飞身倒退的同时,疾逾奔电的乌金杖尖,已扫中了他的左袖雪白绫口。
嚓——的一声裂帛轻响,两尺多长的雪白袖口,已应声飘落房下!
陆飞鹏自知犯了冒犯尊长的大错,只是他自己也不知怎的会在“分花拂柳”之后,突然施展一招巧妙的“顺水推舟”!
这时既然闯了祸,哪还有心看蓝玉姬是否已被跌死,于是展开轻功,飞身纵向另一房面,直向正南如飞驰去!
刚刚纵过两道横街,身后蓦然传来金员外的焦急高呼:“姬儿,不要追他!”
陆飞鹏一听,知道蓝玉姬安然无恙,回头一看,只见小庙前的房面上,手持短剑的蓝玉姬,柳眉如飞,杏眼圆睁,紧紧咬着樱唇,娇靥铁青,正向这面飞身追来。
在蓝玉姬的身后七八丈外,正是一面高呼一面追来的金员外。
雅兰、霜梅和宜君,深怕怒极任性的玉姬有失,是以紧紧跟在金员外身后,钟邦内心惶恐,也率领着两名中年花子远远追来。
陆飞鹏见蓝玉姬安然无事,自是放心不少,但对她的任性追来,却暗暗生气。
为了尽快摆脱他们,直向东南灯火昏暗处驰去。
到达城墙,腾空而上,所幸墙上无人,飞身而下,直落城外,超过护城河,直奔东南一片丘陵地带。
驰过数段瓜田,身后仍不时传来金员外的焦急呼声。陆飞鹏断定蓝玉姬仍在身后穷追不舍,心中不由暗冒怒火,他觉得像蓝玉姬这等任性的少女,真是世间少有。
这时夜风习习,月光蒙蒙,原野一片虫声。
陆飞鹏怀着满腔郁闷怒火,身形愈驰愈快,片到已达一片丘陵地带,直向一座高岗上驰去!
飞驰中,回头一看,顿时大怒,只见百丈以外,人影数点,蓝玉姬等人,依然穷迫不舍。
于是,怒哼一声,探手取出一只翩跹铃,大喝一声,振臂投出一道金光,疾如奔电,挟着一阵慑人厉啸,直向当前奔来的蓝玉姬射去。
翩跹铃一出手,数十丈外的数点人影中,立即传来金员外的慌急高呼:“姬儿快停止,千万不可用剑击铃!”
高呼声中,数点人影,同时刹住身形!
投出的翩跹铃,挟着慑人厉啸,宛如疾雷电闪,划过蓝玉姬和金员外等人头上,直射百丈以外,接着斜飞升空。
陆飞鹏一见,怒哼一声,再度取出一只翩跹铃照准手横短剑,双月闪辉的蓝玉姬,振腕打去!
这次投法,狠淮特别,较之第一只尤为快捷,厉啸尤为惊心悦耳,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只翩跹铃一出手,数十丈外的金员外,立即尖声厉嗥!
“姬儿快卧倒!”
想是金员外的啤叫变了声调,加之刺耳慑人的金铃厉啸,倔强任性的蓝玉姬,也不由惊得伏身卧倒。
就在金员外等人卧倒就地的同时,翩跹金铃已经射到。
金铃过处,劲风旋动,挟着惊心厉啸,带起地面扬尘,就在五人背上三尺处,掠地飞过,直向百丈以外飞去。
深知金铃厉害的金员外,一俟金铃飞过,立即挺身跃起,一连数声催促,率领着蓝玉姬等人,如飞向宜都城驰去。
陆飞鹏忿忿地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觉得如此一来,至少可杀杀蓝玉姬的傲气,一候金铃盘旋飞回,收了金铃,直向东南驰去。
有了金员外的警告,他突然惊觉到恩师的这柄乌金杖的确需要隐藏起来,在未与栖凤妃子前辈会面时,不宜暴露在武林英豪的面前。
因为,只有栖凤妃子才知那些恶魔是残害恩师金杖神君的人,万一遇上恶魔而遭暗算,实在无法防及。
心念至此,又想到金员外突然向他强取乌金杖的事,这时想来心中仍有余悸.万一被对方将金杖枪去,要想再夺回,势必要将金员外震毙!
一想到金员外,娴静端庄,玉肤冰肌的金宜君的影子,立即浮上他的脑海,在这一刹那,他突然对她有个奇异的期望,希望她不是一个对男孩子偏激而厌恶的少女。
他又想到冷静沉着,天香国色的雅兰和朴实无华,姿丽娟秀的霜梅,以及不可理喻的蓝玉姬。
一想到蓝玉姬,同时也联想到泼辣刁钻的商媛媛,这时想来,商媛媛的脾性较之蓝玉姬似乎又和善多了。
陆飞鹏的神志恍恍惚惚,许多人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轮番出现,许多疑问的事情,也在他心里相互盘算,但他的脚下却逐渐增长功力,快逾流矢。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突然光芒一闪,接着传来一阵隐隐雷声!
陆飞鹏心中一惊,顿时由恍惚中醒来,抬头一看夜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满天。
再向前看,一片起伏山岭,横亘无边。
陆飞鹏觉得奇怪,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什么山?
再看夜空,无月无星,既不知是何方位,也不知是何时辰。
回忆方才飞驰的经过,似是沿着一道大河,溯河而来,似是变了方向。
细看前面山势,虽然峰岭绵延,但其中五峰,特别凸出,岭嵘险峻,挺拔超群,宛如一群儿孙中的五个老人。
正打量,一阵凉风吹来,俊面上突然落了两滴小雨点。
陆飞鹏心中一惊,知道要落雨了。
游目一看,已近山麓,十数里内,根本没有人家,只有奔至山前找一方石洞暂避一时,待天明辨清方向再走。
心念已定,尽展轻功,身形宛如一缕青烟,眨眼已至山前。
就在他到达山前之际,前面树林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惨的马嘶。
陆飞鹏听得剑眉一蹙,觉得这声马嘶,声音颤抖,几近哀鸣,与平素听到的马嘶迥然不同。
但他一心避雨,不愿多事,继续向林内驰去。
一进林边,立即听到由深处传来的急骤蹄声!
陆飞鹏凝目一看,只见一团黑影,两眼亮如明灯,穿过树隙,带起枯草扬尘,正如飞向他奔来。
恰在这时,夜空突然一道电闪,接着一个响雷,滴滴雨点,随即落下。
陆飞鹏借着电光一看,那团黑影,竟是一匹昂首竖鬃,通体漆黑,鞍辔齐全的神骏大马。
黑马一见陆飞鹏,立即绕圈跃跳,昂首哀嗥!
陆飞鹏见黑马神骏非凡,鞍辔齐全而不见它的主人,断定这匹通灵宝马,必是代它的主人前来求援。
这时雨点已经大起来,只得向黑马挥挥手,迳向黑马奔去。
黑马果然通灵,长嘶一声,转身狂奔,直向深处驰去。
穿出树林,即是一座山口,就在山口的左侧斜岭上,有一座山洞。
黑马奔上斜岭,回头望望紧跟身后的陆飞鹏,长嘶一声,直奔洞内。
陆飞鹏到达洞前,已经浑身全湿,探首向内一看,洞内一片漆黑,仅能看到数丈内的两只明亮马眼和隐隐闪光的马鞍。
黑马一见陆飞鹏探首,立即摆头低嘶!
陆飞船凝目一看,发现马前地下果然隐约倒着一个人影。
于是急步奔至近前一看,竟是一个衣着华丽,蓄着短须的中年人。
只见华衣中年人,头戴公子帽,身穿锦花绣缎,面色铁青,满额冷汗,双目紧紧合闭,显然负了重伤。
陆飞鹏觉得身负重伤的中年人,虽然已四十多岁,但却充满了膏粱纨绔之气,似乎不是正派人物。
心念间,蹲身下去,伸手去试中年人的鼻息。
但,就在他的手刚刚放在对方的鼻前时,那人突然睁开冷芒闪射的眼睛,厉声说:“我还没有死,何必试鼻息!”
陆飞鹏骤然吃了一惊,不由顿时大怒,倏然立起,正待怒斥,华衣中年人已经双手抚胸,喘息不已。
华衣中年人,满头大汗,双眼合闭,久久才喘息着恨声说:“我怕是不行了,想不到我龙鹤公子一生中不知败过多少高手,此番竞栽在两个丫头手里。”
把话说完.魁然—叹,接着放缓声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