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冲刺的情况下,速度比过去快上不只两倍,这数千公里的路途,估计不用花上几个小时。
而凯布利这时仍然只有指尖大小,不过它妖炁虽然微弱,却因为又小又轻,飞得倒不比沈洛年慢,正一面追着飞行,一面在沈洛年周围乱窜,十分开心,彷佛一个挺可爱的小宠物一般,只可惜凯布利自从散了累积百年的妖炁与形体后,只拥有难以察觉的微弱妖炁,恐怕暂时没什么其他的作用。
沈洛年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困扰,很顺利地飞到噩尽岛西南侧、那条与西方大陆连结的狭窄入口附近;经过了百年,岛上生机盎然,不再只是带着妖炁的植物,连那个本来一片死寂的海上走廊,如今也充满了绿意。
沈洛年按照过去的记忆,朝寓鼠族居住的地方飞,很快地,他穿过森林,浮停在寓鼠族谷口附近——当初解决两对双生山魈的地方。沈洛年已经感觉到,周围森林中正有不少寓鼠接近,似乎在监视着,当下他召唤出轻疾翻译,这才开口说:“各位寓鼠朋友,我叫沈洛年,请问翔彩婆婆在吗?”
且不管寓鼠听不听得懂人类语言,轻疾仍将这串话翻译成寓鼠语。过了片刻,几只寓鼠往谷内飞,几只寓鼠仍隐在暗处,只有两只寓鼠跳了出来,他们展开黄绒色的翅膀,飞停在高处的树桠上,其中一只透出生气的气味,以寓鼠语开口说:“骗子!我认识沈先生,和你炁息不同!”
莫非寓鼠靠炁息来分辨异族?这倒也是个办法,不同种族外貌有时不易辨认,有些还能变化,炁息反而更具特色。沈洛年摇头说:“我过去并未引炁,你们感觉到的是影妖的妖炁。”同时沈洛年让凯布利往前飞,在那两只寓鼠之前打转。
寓鼠感应到小小凯布利那微弱的妖炁,勾起了百年前的记忆,诧异地说:“真是沈先生?原来当初你没引炁?”看他样子,对能砍伤山魈的沈洛年当初居然没引炁之事十分迷惑。
“确实是我。”沈洛年点头说:“翔彩婆婆不在吗?我有事情想请她指点。”两只寓鼠彼此低声商量了片刻,突然又是一只往谷内飞,原先开口那只说:“沈先生,翔彩婆婆在人类那儿呀,你不知道?”
沈洛年这可真是大吃一惊,翔彩跑去人类那儿干什么?为什么这些寓鼠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现在人类和寓鼠的关系变得这么好吗?脑袋满是问号的沈洛年,愣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她去人类那儿做什么?”
寓鼠听沈洛年这么说,更是诧异了,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沈洛年说:“因为人类那儿出了尸灵之王啊,天下妖仙齐聚,我们族中也派了许多妖仙过去协助清剿,翔彩婆婆也是其中之一,已经好多年了呢”
“人类那儿出了尸灵之王?”这怎么可能?难道当初有人捡到那把剑?沈洛年一下子冒出一身冷汗,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半个月自己虽然没仔细注意岁安城的状态,却可以感觉到十分和平宁静,若真有尸灵之王潜伏在岁安城中,除非和自己一样客气,否则人类早就死光了吧?艾露又怎会这么轻松?而如果和自己一样客气,又怎须要天下妖仙围剿好几年?难道寓鼠说的地方不是岁安城?
如果不是岁安城,又已经被妖仙们围剿,可能是另外一批人类吧?那倒和自己无关,最好还是别管。沈洛年忍着不问地点,摇摇头说:“翔彩婆婆不在也没关系,我想请问虬龙族龙宫的地点,有人可以指引吗?”
“又来了,你们人类老是来问龙宫。”寓鼠透出笑意说:“百年前,就是我领去的呢。”
“百年前?”沈洛年又是一怔。
“对啊。”寓鼠说:“就在沈先生帮我们除去山魈后不久,有批人也找我们帮忙指引。”沈洛年突然明白,想必是共联的那些人;难怪当初他们突然消失,后来又带着虬龙去岁安城,最后还害自己和敖旅等人打了起来当初和龙王母订的五十年期限早已经过去,现在人类不知道是独立自主,还是已奉虬龙为尊?
“沈先生。”寓鼠看沈洛年不说话,开口说:“既然你不知道尸灵的事情,大概也不知道现在不能去龙宫呢,龙宫已经关闭很久了。”
“为什么?”沈洛年诧异地说。
“就是因为出了尸灵吧?”寓鼠猜测说:“虬龙族大部分妖仙都派出去了,留下的大多是小龙龙王母既然下令封宫不见外客,除非有特殊原因,不会让人出入的。”
“龙王母也去打尸灵了吗?”沈洛年忙问。
“没有。”寓鼠摇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龙王母都留在龙宫中没离开。”
那可麻烦了,沈洛年说:“过去敲门也不行吗?我找龙王母有事。”
“龙宫不会开启的。”寓鼠摇头说:“而且既然龙王母下了封宫令,许多尊奉虬龙族的妖族都已经散在周围阻止他人接近,硬要靠近会被误认为敌人,反而危险。”
那该怎办?去找不在宫内的虬龙族问问?不过龙宫除了龙王母之外,也不知道其他虬龙和怀真有没有交情而且他们正在打尸灵,自己凑过去,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又被卷入,那可得不偿失。
沈洛年正思索,寓鼠突然说:“对了,沈先生既然是人类,有个办法啊。”
沈洛年一呆,抬头说:“什么办法?”
“这几十年中,人类每隔五年就会送一批女子入龙宫,就算封宫期间,虬龙族仍会派人引路入宫。”寓鼠说:“沈先生只要加入护送部队,不就能进去了?”
对了,当初确实听过这事。沈洛年目光一转说:“下次还有多久?”
“这我可不清楚了。”寓鼠摇头说。
也是,这件事和寓鼠根本无关,他们当然不知道,看来只好回岁安城打探,希望运气好点,不要近日内刚好送过一趟,那可得等上五年沈洛年有点失望地说:“那么我回去了,打扰了。”
“咦?”寓鼠说:“沈先生不是来取天仙飞翼的吗?”
“什么翼?”沈洛年一下子还没听懂。
“天仙飞翼,翔彩婆婆交代过,沈先生说过日后有天会来取,所以”寓鼠说到这儿突然一顿,回头说:“来了。”
沈洛年目光望去,果见刚刚离开的那个寓鼠、口中叼着黄色的长条状物,正从林中穿出,飘飞到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点头,似乎要自己接下。
沈洛年诧异地举起双手,寓鼠松口,两片轻薄如纸,约三十公分长,和寓鼠翅膀模样相似的黄色翼状物,就这么轻轻地飘落在沈洛年手中。
“这就是天仙飞翼?”沈洛年差点忘了这件事,意外地说:“原来有两片”
“先祖留下的精化天仙飞翼,当然都是一对一对的。”寓鼠说:“此物轻薄锐利又坚韧,并有汇聚、强化妖炁的作用,能以弱击强,希望对沈先生有帮助。”
沈洛年拿在手中打量,见这两片飞翼彷佛两把厨房常见的细长形三角尖刀,而看似垂直刀背的地方,反而是锐利面,也就是寓鼠展翅攻击的位置;而斜口之处,一片片整齐排列的固化羽状尖端,彷佛锯齿般闪动着光辉,看来这对飞翼两边刃口都可以攻击,像短剑还多于匕首。至于把手处,则是一根指粗的笔直骨状物,除了感觉稍细之外,握起来倒是不错。沈洛年本想拒绝此物,但一拿到手中,却又有点说不出口了。这武器轻若无物,实在太适合自己使用,失去金犀匕的现在,要到哪儿才能找到这种武器?
虽说日后不打算和人争斗,但想加入所谓的护送部队,当然得有两手功夫,自己除了几招简陋的匕首招式外,没真学过什么武艺,想和人争胜,还是只能靠腾挪速度和时间能力,手中武器当然是越轻越好还是先拿去用一阵子,大不了以后再来还便是。沈洛年心念一定说:“那么我便先借用一段时间。”
“沈先生不用客气。”寓鼠摇摇头说:“这是我们寓鼠族送给沈先生的。”
既然确定要拿,对方当成送自己的也好,省得搞丢了不好交代,如果以后当真用不到,再来归还便是。沈洛年心意一定,不再多言,将这两片刃状薄翼叠起收入空着的吉光皮套中,对两名寓鼠致谢道别后,他随即腾空而起,向来路飞去。
沈洛年飞离岁安城的时候,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怀真,心情十分愉悦,但这时却难免有此沮丧,飞行的速度也稍慢了些。到宇定高原附近时,天色已亮,艾露这时得主持早课,没法找她打探护送队的事,沈洛年不急着回到木屋,远远地绕过宇定高原,想从九回山的方位接近岁安城看看。
岂知正逐渐接近九回山时,沈洛年一怔,在空中停下,却是他突然发觉,有股本来难以察觉的妖炁倏然冒起,朝自己高速飞近,而那股妖炁感觉并不陌生,似乎正是虬龙族的炁息。
难道真有这么巧?沈洛年才刚一喜,跟着又是一惊,莫非尸灵之王就在这儿?那岁安城的人类又怎会无恙?
他还没想清楚,一个穿着青色甲袍、背着宽剑的青年已经从下方冒出,正高速地向着沈洛年飞,两方这么遥遥一望,脸色都不禁变了变,那人果然是老相识,正是百年前和沈洛年打过一架的虬龙族敖旅。
虬龙族看人,不只看炁息,对外貌也挺留意,何况沈洛年身穿血饮袍,在识货人眼中更是明显,敖旅自然是马上认出沈洛年不过这人过了百年怎会还是少年模样?就算不易老化,通常也该停在成人模样啊,敖旅凝停在二十公尺外,凝视着沈洛年,一时之间,似乎有些惊疑不定。
这条龙除了有些惊讶之外,似乎对自己还有气?若是过去,沈洛年自然转头就走,省得吃亏,但此时为了打探怀真的消息,说不得只好忍着点。当下沈洛年轻咳了一声,说:“敖旅兄,好久不见。”
“你真是沈小兄?”敖旅凝目皱眉问:“我听说你失踪已久你你怎能引炁?你身上的混沌原息呢?”
看来龙王母告诉敖旅自己身分了,沈洛年也不遮掩,摊手说:“没了。”
“没了?怎会如此?”敖旅诧异地说。
“总之就是这样。”沈洛年总不能逢人便解释自己如何被怀真吸干,只好说:“我出了一点意外,昏迷了很久,道息就没了。”
敖旅眉头微微一皱,突然手一挥,一股庞然妖炁倏然从掌中迫出,往沈洛年逼去。妈的,怎没看出这家伙想动手?沈洛年心中一惊,还好当年打架的经历也不算太少,他瞬间将身体轻化,体内炁息一迫,倏然闪开了二十余公尺,同时身形化散,开始逃命。
这远比过去还强大的炁息,作用在轻化的身躯上,沈洛年不仅速度更快,转折之间更难捉摸,但他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自己的炁息也许比一般变体者稍强,但与眼前的虬龙相比可是云泥之别,既然没有道息可用,别说天仙飞翼,就算拿着金犀匕也破不开对方的妖炁,这一仗有败无胜。沈洛年心念一转,一面不断更动方向,一面转头望下方森林逃窜。
但敖旅也许转移腾挪不如沈洛年,飞行之速却犹有过之,他当下御炁追近,眼看沈洛年再度化身为五个清晰的人影,不知真身何处,他双目透出一抹赞佩的同时,两掌疾挥,一股妖炁快速地大面积破出,铺天盖地般地从四面笼罩过去。
完蛋了!死了!当时该练了四诀才出门,说不定还可以挨一下沈洛年再快也没有炁息展开的速度快,何况这种大范围、无须准度的招式?他暗暗叫苦的同时,身子陡然一停,将全身炁息凝聚在体表,紧咬牙关,准备硬挨这一击。
敖旅眼看妖炁即将虫上对方,沈洛年体表炁息也跟着高密度聚集防御,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双手一撤,收回妖炁晒然说:“凭这点儿炁息怎挡得住?看来你真的没了道息。”
原来是试探自己?沈洛年一怔,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敖旅没露出杀气,不过沈洛年被这么一吓,还是颇为光火,忍不住瞪着敖旅骂:“妈的!这样吓人很好玩吗?”
敖旅的“尊伏之气”虽然效果远不如龙王母,但毕竟仍有一点儿作用,加上虬龙族本身的强大,一般人、妖看到他大多还是表现出敬服与畏惧的神态,看沈洛年开骂,敖旅反而稍愣了愣,过了几秒才板起脸说:“无礼!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又怎样?”沈洛年火气未消,还在骂:“以为会被杀和当真被杀之间,只差在没真死而已,有什么区别?”
这算什么逻辑?敖旅呆了呆,一下子听不懂沈洛年的语言。他一转念,心想既然沈洛年道息已经失去,自己倒没必要和这种无礼的普通人纠缠,他摇头说:“我本还想找你一雪前耻看来是不用了,你去吧。”
但听到这句话,沈洛年反而气消,倒忘了自己当初那一刀也差点捅进敖旅胸口,一人吓对方一次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