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良接口,道:
“肯定藏他处了。”
毛七更加肯定的道:
“要是我,我也不会把那么多的宝物随身带,我敢说宝不在此洞中。”
丁云昌对马长江道:
“这一回由你拿主意吧。”
马长江再瞄洞中几眼,咬咬呀,道:
“走,咱们问口供。”
七个恶汉又走出石洞外,刹时围上被锁住的杨得寸与琴痴婆二老夫妻。
到了这时候,这二老似乎已体会出宝多不一定是好事,宝多害死人呐。
想归想,二老还得为宝保命。
那当然是为宝也为自己的命。
二老也深自明白,一旦交出宝物,二人必死,因为眼前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现在,正面对着杨得寸的乃是双手端叉的刘长春,姓刘的双目似铜铃,他怒视着杨得寸,吼叱:
“宝呢?”
杨得寸冷笑,道:
“什么宝?”
“你这四十多年弄的宝,藏在什么地方?”
“藏在你妈那个臭黑洞里了?”
“他妈的,老子扎死你。”
姓刘的举起钢叉欲下手,早被一边的马长江拦住:
“住手,咱们不是来杀人的。”
姓刘的忿然,道:
“咱们留一个活的就够了,马当家的,杀鸡敬猴呀。”
琴痴婆嘿然,道:
“杀了我老伴呀,老娘立刻嚼断舌。”
这句话只有一个人受到感动。
杨得寸就目中见泪。
另外十人就不一样了,丁云昌怒叱:
“妈巴子的,拿死威胁爷们呀!”他手指树林,又道:
“行,咱们再把他二人吊树上,放狼过来啃他们。”
马长江道:
“你不是说过吗,那个小王八蛋他会”
“这一回有咱八人在,咱们足可以对付他。”
“不要。”
“怎么说?”
“那小子武功高又精得像花果山下来的孙猴子似的,难以应付。”
宫天良道:
“马当家的,你以为咱们如何对付他二人?需知咱们要的是宝物。”
马白水道:
“哥,把他二人带回马家沟,到了咱们寨子里,就不怕他二人不乖乖地供出藏宝之地。”
马长江立刻点点头,道:
“还是带回马家沟,咱们那儿有的是手段,嘿嘿嘿,即是金刚不断身,到了咱们手上也叫他化成灰。”
丁云昌呆了一下,道:
“马当家的,把他二人带去马家沟,咱们这几个人又如何安排。”
马长江大方地笑笑,道:
“都去当我寨中的座上嘉宾,如何?”
他此言一出,几个人面面相观,没人开口。
原来他们也明白,马家沟的人最凶悍,胡子们也少惹他们,一般人也视马家沟为龙潭虎穴。马长江看出几人心事,随即笑,道:
“咱们这是诚意合作,既合作,便坦诚相等,各位,心安啦。”
于七对另外四人,道:
“好,咱们就联手押了这两个老贼前去马家沟。”
马白水又道:
“各位,咱们回去马家沟还有一项好处。”
“什么好处?”丁云昌急问。
马白水笑笑道:
“可以诱那小子前往马家沟,各位,只要那小子敢去马家沟,必死无疑。”忽听杨得寸大叫:
“哎呀,我的干儿子要上当了也。”
琴痴婆也尖叫:
“干儿子哟,你可千万别去马家沟呀,那会上他们的大当呀。”
这二老声声尖叫着,听得十个恶汉吃吃笑。
十个恶汉还不知道他们上当了。
那是因为杨得寸这二老的心机最深沉不过。
杨得寸二老心中想的是杨香武,杨香武必会在路上遇见这十个恶汉,而杨香武也必会暗中跟过来,那么,他二老这呼叫,也就是告诉杨香武,他二老被劫去马家沟了,要杨香武休上当,可也要救他二老。不错,杨香武暗中也听到了。杨香武的心中冷笑。
他的心中想着:
“什么样的马家沟,我杨香武非去闯一闯不可。”
他原本打算出手去救二老的,听了这叫声,他改变主意不救人了。
杨香武看着马长江十人把两个老人家网在马背上,一路往东去了。
杨香武果然暗中跟下去了。
杨香武跟踪一天半,他没马骑,跟了一百五十里被他跟丢了。
杨香武并不懊恼,马家沟是个有名声的地方,他可以一路打听。
就在第三天近午时分,杨香武来到一个市集上,两边有个界牌石,石上刻的是青龙镇。青龙镇比之花井小镇大太多了。
此刻正是赶集日,最引人注意的乃是牛羊马匹带骆驼,还有皮毛狐貂等全有了。有小铜锣声传过来,引得杨香武抬头看,街市上有人拉场子,四周围了许多人看热闹。杨香武没有挤进场内,他站在一家客栈前的台阶上,他还对客店伙计吩咐:
“为我弄一碗牛肉汤泡烙饼,送来我站着吃。”
伙计还笑笑,道:
“这两天镇上来了这母女二人耍刀棍,母女二人的功夫是扎实的,有人下场去过招,三几下被打倒,真行。”杨香武不回应,他在看场内的两个以包头巾半蒙面的女人两个。
他奇怪,为什么走江湖的要蒙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本事嘛。
杨香武很快地接过一个大海碗,他果然站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看,场外的人有六七十个之多,挤得街上快过不了人了。
冷不丁,有个半蒙面的女人敲响了锣,当锣声再落,她开了口:
“各位乡亲好友,爷爷奶奶,咱们这是第二天在此拉场子,规矩还是同昨天订下的,谁有本事想看到我姑娘的真面目,就请出场使出真功夫,能撕下我姑娘面纱的人,咱们不收分文换码头,如果不能撕下我姑娘的面纱而落败,没关系,留下几个铜钱你走人。”于是,锣声再起,敲得更为响亮。
就在杨香武的牛肉泡烙饼吃了一半时候,忽见一个大汉跳进圈里面,他戟指敲锣女人,道:
“别敲了,看我一把扯下你女儿的面纱,只不过咱们得换换赌法。”
敲锣的女人果然不敲了,她也是隔着面纱问:
“英雄要怎样赌法?”
忽见那大汉自怀中抽出个小袋子,他重重地抛在地上,道:
“我这儿是一百二十两银子,我若胜了,你这女儿我带走,我若败了,这些银子是你们的了。”
那女人上下看看这大汉,她点头了。
“好,咱们这一言为定了”她再问大汉,又道:
“请问你今年多大年纪?”大汉捋捋胡子,道:
“二十七岁,你别看我胡子长,我年纪可不大。”
“那行,你们开始吧。”她也把铜锣收起来。
比武不能再敲锣。
场外的人们都快乐,准备看着这位姑娘的庐山真面目,因为这母女二人来得神秘,拉场子更神秘。那男的尽是双掌拍又抓。
二人打到急处,忽然间男的一个大环抱,光景是打算挨几掌也要拉下女人的面纱。杨香武口中牛肉不嚼了,他呆着看。
果然,连声啪啪响中,男的挨了七拳在胸膛上,但他却不稍退,疾快地抓下女的面纱来。男的还是得手了。
场外围的人们也叫了好声震天响。
然而,怪事发生了。
那女子看是年纪轻轻的,却是一张极为丑陋的面孔,说她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人们又是齐声惊呼着。
那男的一个错身闪。
“妈哟,老子上当了,谁会要这么丑的女人呀。”
他叫着,低头去拾地上的袋子,忽地
敲锣女人挨上来。
“是你败了,你挨了打,要是动刀,你早就死了。”
她这话不差,凭他的身子,挨上几掌没关系,用刀也就不同了。
那个男的也很厉害,忽地一招黑虎捣心,另一手去抓女人的面纱。
他得手了。
他撕下了女人的面纱来。
这才引得杨香武一声惊叫:
“哎呀,是她们。”
此刻,那男的又是一声尖叫:
“是个半老女人,算了。”他回身疾走,女人忙再把面纱戴好。
就在人们的叹息声中,杨香武挤过去了。
杨香武也呼叫着:
“丁大婶呀。”
原来那女人不是别人,乃是丁家屯的丁婆子是也。
既然她是丁婆子,那个丑八怪的女子又是谁?
她会是杨香武心中常想的丁玲咚吗?
丁婆子也听到有人呼叫她的声音,立刻侧身向人群,她便也发现了杨香武。而此刻,杨香武怔怔地看着丑面少女。
那少女真丑。
也可以说她是奇丑无比。
丁婆子立刻有反应,她拉了那丑少女,对发愣的杨香武低声呼叫:
“香武,这儿不是说话之地,快跟我走。”
拉的场子散了,人也散开了。
有人还吃惊,有人在议论。
“还以为是个美女呐,原来是个女钟馗。”
钟馗的面貌鬼也怕。
丁婆子拨开人群走得快,一路走到青龙镇外的小河边,那儿一片柳树林,她与少女站住了。
杨香武紧紧追上去,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少女的头上,杨香武咬牙切齿,道:
“丁大娘,她是不是丁玲咚丁姑娘?”
“她就是我的女儿玲咚女呀。”
“多日不见,她是怎么毁的容?”
“你为她可惜吗?”
“大娘呀,我不但为她可惜,我也要为她去拼命,你说,这是谁弄的?”
杨香武说得眦目欲裂,咬牙切齿。
丁婆子道:
“古北口住了个年近八十的四川佬,我母女在那儿场子赚生活,不料那老人却看上了我的玲咚女,他取五十两银子要带走她呀,我怎么会答应?”
杨香武听得大怒,道:
“他妈的,年近八十还要娶小姑娘呀。”
丁婆子道:
“非也。”
“怎么说?”
“他要玲咚女接他的衣钵呀。”
“那老人有什么功夫,非找丁姑娘接他的衣钵?”
“变脸。”
“什么,变脸?变什么脸?”
“变各种彩色花脸,变得像厉鬼一样难看。”
杨香武吃惊地道:
“我明白了,丁姑娘被老人变了脸。”
“是呀,说也奇怪,老者见我不答应,他忽然伸出个大巴掌在玲咚女的面上一摸,她就变成这个样了。”
杨香武怒道:
“叫他再把丁姑娘的脸变回来呀。”
“除非收下他的五十两银子把女儿卖他。”
“丁大娘,你可以出刀呀,难道他不怕死?”
“我当然出刀,可是我打他不过呀。”
“你也打他不过?”
“那老人以一双肉掌,奇妙地逼得我的刀难以发挥。”
一边的丁玲咚她开口了:
“香武哥,那老东西还在古北口的高升客店等我们,他要等到我们回心转意。”杨香武皱起眉头。
他遇上难题了。
他是赶往马家沟的,自己如果再去古北口,两地变得越去越远了。
只不过当他看着丁玲咚丑模样之后,他下了个决定先找那个老东西去。
杨香武拍拍胸膛道:
“你们放心,且把乱子放在我身上,咱们马上去找那个可恶的老东西去。”
丁婆子听了猛摇头,道:
“我都打他不过,你去也枉然。”
杨香武如今有信心,他的功夫更厉害。
丁婆子母女不知杨香武习武的那一段,更不知杨香武身上还有一把“鬼见愁”。杨香武一声笑,道:
“丁大娘,有句话你可曾听说过?”
“什么话大娘听过?”
“时别三日,刮目相看呀。”
“噫哈,难道你有奇遇?”
“大娘,比之奇遇还上层楼。”
“你遇上什么人物了?”
“红姑。”
丁婆子吃一惊,大山里她发现红姑便拉了丁玲咚争急急而去,此刻她惊呼:
“红衣女侠呀,你果真被红衣女侠带去习功夫了?”
杨香武笑笑,道:
“我的十招修罗杀,是称天下无敌。”
丁婆子面皮一紧,道:
“那是剑法之最,我丁婆子也只是听说过。”
她顿了一下,又道:
“好,咱们这就去找那个变脸王。”
丁玲咚很高兴地拉住杨香武,道:
“香武哥,我们这些天也苦呀。”
“怎么说?”
“丁家屯的族人又搬回古北口的丁家堡了,那儿人们过着苦日子,满人也常去欺侮咱们,我们只得出外走码头,赚吃喝。”
杨香武急问丁婆子:
“丁大娘,丁家屯的人又迁回古北口丁家堡了?”
“不错,丁家屯死了范文程之后,人马混编,多一半编入满人队伍中,丁家屯便时常受满人欺压,只得再入关内来,长城边就是古北口。”杨香武听得咬牙切齿。
丁婆子又道:
“满人入内,各王爷争相割地为属地,老百姓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