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杨得寸如怀至宝似的抓牢了杨香武不放手,“干儿子呀,跟干爹回去,今天绝不放你走。”
“干爹,我有事呀。”
“什么事也放一边,走。”
杨香武无奈了,他的背后有人推。
推他的乃是琴痴婆。
琴痴婆的手上没拿七弦琴,短刀一把插腰上。
“我可爱的干儿子呀,地上走的,水中游的,还有那长在山上的老山参,干娘给你来个山鸽炖人参,吃完了再来一碗苏州冰糖水冲冲油腻,还有那张老虎皮,夜里你垫上。”
杨香武迈出天之骄子的步子。
他看看干爹回头看干娘,苦笑,道:
“二老呀,我去闯荡江湖呀。”
“你已不必闯什么江湖了,你等着接我们的衣钵吧,我说香武。”
杨香武不走也不行,苦兮兮地被二老抱着走。
果然,杨香武好像变成二老贼的娇儿了,他几乎被这二老捧上了天。
杨香武才多大呀,他怎知江湖多险诈。
杨香武发觉那座高山洞内真舒适,毛毯子铺地上,锦缎棉被六七床,虎皮两张都给杨香武垫上,那琴痴婆自己做羹汤,可也叫杨香武乐歪了。
杨香武以为,这儿比之当年他生活在王府的那种日子只好无坏,乐不思蜀矣。
只有一件事情令杨香武迷惘,这洞中怎么不见了二老人家的宝物呀。
这洞中只有衣食住够齐全。
而且每样东西均是富人才享有的。
杨香武每天除了舞舞剑练练功之外,他是什么也不做,干爹干娘早为他做妥当了。
琴痴婆除了侍候杨香武之外,每天擦拭她的七弦琴,甚至出洞也抱着七弦琴。
那杨得寸总是坐在山峰上远处望,口中呢喃不知他老人家在嘀咕些什么。
有一回这二老碰一起,杨得寸低声地道:
“我看是不会再来了。”
“你的希望是什么?”
“杀之以除后患,那个老小子心狠手辣,找了我二人已五六年了。”
“丁云昌那个胡子头,会找去马家沟,马长江只一听我二老在此落脚,非来不可。”
“马长江的武功高,咱们干儿子也不弱,看他出剑的劲道,就如同当年咱们二人遇上红姑似的,真厉害。”
二老半响未开口,远处的杨香武过来了。
杨香武先向二老施一礼,道:
“干爹,干娘,我想问一件事。”
“问吧,什么事?”
“我见过二老存了不少宝,金银也成箱,如今怎么一样也不见了?”
杨得寸哈哈笑,琴痴婆也笑起来。
这光景倒令杨香武一呆:
“我是不是不该问呀?”
杨得寸收住笑,道:
“你早就应该问,因为那些宝物与金银,早晚都会是你的了。”
“我的”
“是呀。”琴痴婆笑眯眯的拉住杨香武一手又道:
“你想一想,我二老既无儿又无女,眼前只有你这么个干儿子,说不定有一天我二老瞪腿上了天,这一切的一切也就全数是你的了,对不对?”
杨香武听了似感动地道:
“真的不是?”
“也是天经地义的,我亲爱的干儿子呀,这以后你便明正言顺地要全力维护宝物了。”
杨香武重重地点头,道:
“当然的了。”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
“二位老人家呀,那些宝物在什么地方?”
杨得寸面皮一紧眼一瞪。
琴痴婆忙笑笑道:
“干儿子呀,藏宝之地早晚会告诉你的,你放心,更何况宝物之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不对?”
杨香武的心中一个不爽,但他还是点点头笑了。
杨香武表现无所谓的样子。
就在三人起身往高山洞中走去,远处传来狼狗叫。
关外的狼狗特别大,更凶猛异常。
杨得寸的面色一变,低呼:
“说那伙儿,那伙儿便找来了。”
琴痴婆忍不住的摸大腿,原来她曾被狼狗咬过。
果然,对面山坡下出现五个大汉,有两只狼狗跑前面还叱叱地叫。
杨香武看得心头气不过,他拔剑等着杀。
杨得寸道:
“来人的功夫高,干儿子,先宰了那两头狗,否则咱们难应付。”
琴痴婆的七弦琴端手上,光等着干一场了。
这二老身边有了杨香武,在二人的心中,那好比百万雄兵一般地令她二老笃定。
先是,两头狼狗争先恐后地冲过来了。
杨得寸与老伴两边闪,杨得寸口中大叫:
“快杀了这两头狼狗。”
何用交待,说是迟那时快,不是迟而是快,但见杨香武长剑猛一挥间直往一头狼狗劈去。
真玄,那另一头狼狗后先地张口咬住杨香武的剑身不松口。
杨香武也吃一惊。
就在另一头狼狗张口咬大腿的时候,杨香武暴吼如虎的一声怪啸:
“杀。”
他是连剑带狗一齐挥给咬他的那头狼狗,两狗并在一起,杨香武震腕猛一抽,咬剑的狼狗头分了家,当即死在地上,另一头狼狗腾空横过来,杨香武不再大意地也是腾空迎上。
人狗空中相遇,一道白虹闪过去,直把狼狗劈死在地上,那后面的五个人已奔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红胡子大汉,一把砍刀未出鞘。
这大汉先过去摸狗尸,似乎还落泪。
另一大汉怒视着杨香武上下打量着。
他一付欲噬人的样子,鼻子也嗡动不已。
另外三个人果然是丁云昌与他的两大头目。
丁云昌的两大头目,一个叫戈占山,另一个叫徐大山,都是胡匪人物。
丁云昌刀指杨香武对那刚站起身的红胡子汉,道:
“马当家的,就是这小子。”
红胡子对丁云昌冷哂,道:
“你这个胡子头是怎么当的,只不过一个少年娃。”
丁云昌急指死的两条狼狗,道:
“这小子厉害得很呐,你的两条狼狗都已被他杀掉了,能说他不厉害。”
一边的马长江兄弟马白水咬牙,道:
“哥,大饼无毒,小蛇要命,这小子不可小看。”
戈占山也叫着:
“这小子出手就要命的。”
马长江刀指杨得寸吼道:
“老贼偷,你同这小子什么关系?”
杨得寸不卑不亢地道:
“老夫的干儿子,他叫杨香武。”
“是你调教的吗?”
“当然啦。”
“哈”马长江大笑,他对身边的兄弟,道:
“听见了吗,杨老偷能教他什么功夫,兄弟,杀了他。”
马白水提刀逼向杨香武,冷厉地道:
“小子,马二爷出刀是要见血的,你可得当心了。”
杨香武心中紧张,他以为这几个人是专程来对付他的,听口气也都是一方的霸主。
心念间他剑指天。
剑指天是修罗十杀第一招,以后的变化可大了。
忽听杨得寸,道:
“干儿子呀,休忘了对敌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呐,你出刀要利落,半招能要敌人命,休要用到一招杀。”
他这是在提醒杨香武下刀休要手软。
就在这时候,丁云昌对他身边的徐大山与戈占山二人,重重地道:
“等马二当家的得手,咱们一举杀死二老贼。”
突然,马长江一声叫:
“等等。”
马白水就要出刀了,听了哥的叫便又收住了。
“哥,怎么了?”
马长江刀指杨得寸,道:
“老贼偷,我得在你们死亡前先问个明白。”
“你想知道什么?”
“咱们长白山的一支棒槌,被你藏在那儿了?”
什么是棒槌? 在当地人的口中,棒槌就是千年老参,也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在深山大泽中,老参发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生养下,有人就会发现老参会有所变化而成娃娃参仙,端地奇异瑰宝。
马长江口中的棒槌,杨得寸当然知道。
杨香武不知道什么棒槌,以为是河边洗衣服槌衣的那个短棒子。
忽听杨得寸哈哈一笑,道:
“马当家的,你就认定是我二老下的手?”
“放眼当今,也只有你这老贼有此能耐。”
“仍然无凭无据。”
马长江双目一厉,沉叱道:
“老偷儿,你休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怎么说?”
“你若够光棍,有聪明,快快交出马家沟的那支棒槌,否则等咱们活捉住你,不但拿回失物,就连你这老贼的一生积蓄也将不保。”
马白水接道:
“连狗命也别想活。”
杨得寸对杨香武道:
“我亲爱的干儿子呀,你看看,你听听,多么地霸道呀,这就是江湖,人吃人的江湖,咱们山中住,恶人欺上门,你若不抵抗,只有伸脖子挨刀。”
杨香武面皮一紧,道:
“干爹,干娘,你们一边站,干儿子打前战。”
琴痴婆“噌”地一声拨动琴弦,道:
“咱二老为你助阵。”
马长江咬牙咯咯响,他对兄弟马白水低吼:
“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
就在此时,丁云昌已暗示徐大山与戈占山二人缓缓地往杨得寸二老身边移动,那光景显然要阻住杨氏夫妻二人的退路。
猛然间,一尺六寸厚背砍刀夹着呼啸之声威猛绝伦地劈向杨香武,那光景即是一尊石头也挡不住这一刀砍。
杨香武有些胆怯地一瞪眼间,他几乎不是情愿地迎战。
他是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之下才出手,那也可以说是被他修练的修罗十杀功力的逼使下出招。
也就是说不是杨香武的本能出招,而是他的武功本能推动他出招。
杨香武的剑光轻灵,侧身疾闪一半,一道青芒宛如星河之眨闪,马白水那把刀就在他抖着手腕洒血中跌落在石头堆上了。
马白水仰天尖嗥:
“哟唷”
只不过一招未用完,杨香武的一剑便得手。
杨香武的胆子随之也壮大起来。
杨得寸立刻呼叫道:
“干儿子,你干得好。”
马长江大怒:
“兄弟,你太大意了,闪一边去包伤。”
马白水露出一双怒恨的眸芒,咬牙一边退。
胡子丁云昌三人也吃一惊。
丁云昌大叫:
“休再小看这小子呀。”
马长江呲牙咧嘴地对杨香武,道:
“小兔崽子,你干爹偷宝物,妈巴子你偷他人的武功,这一招不是在什么地方偷练的?”
杨香武淡淡地道:
“现在说这些话就多余了。”
“可恶,小小年纪,敢对老夫不敬。”
“敬你个屁,已经动上刀剑了,还敬呀,去你的。”
马长江何方神圣呀,关外马家沟的大当家,方圆千里他第一,岂容杨香武如此回话,不由厉喝:
“大胆。”
“咋呼个鸟,出刀吧。”
马长江双手抱刀猛一圈,一片刀光似极光般地卷了过去,口中厉叱:
“死吧,儿。”
杨香武见一片光芒无处闪,长啸一声冲天起,他人在空中剑下杀,只听发出七声叮当响。
马长江旋刀抬头往上劈,杨香武的修罗十杀已用到第五式,他可真的卯上了。
一连三弹跳中,杨香武也发觉这老小子的刀猛力沉守得紧,逼得他狂啸着往下杀去。
于是,半空中响起连珠炮杀的响声,杨香武就在一片光焰中直往五丈外摔去,可他仍然剑在手。
有血自杨香武的臂上流出来。
杨香武咬牙一挺站起来,他仍在欲搏斗。
马长江的面皮连上了肩头一道血口子在冒血,只不过他已大声叫起来:
“小子,你你不是杨老偷儿的干儿子,说实话,你你红衣女子是你什么人?说。”
杨香武一听之下顿住了。
然而杨香武也说不出红姑是他什么人。
杨香武只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当红衣女侠听到是他杀死大明叛将范文程的时候,便拉了他去到一个荒山洞中叫他习了“修罗十杀”,如此而已。
至于红姑被叫做郡主,那得以后再去求证了。
但此刻,在马长江的追问之下,他也坦白地道:
“唔,你问红衣女侠呀,我叫她红姑。”
“废话,江湖上许多人叫她红姑。”
“那你要问什么?”
“老夫问的是你与那红衣女子什么关系?”
杨香武笑笑,道:
“什么关系也没有。”
“少欺骗老夫,刚才那一招怪式,老夫曾领教过。”
“好,我告诉你吧,我这武功也是红姑教我的。”
“当真。”
“信不信由你。”
马长江仰天一声怪啸:
“老贼偷儿呀,你们最好叫这小子紧守在你们身边,一旦少了这小子,老夫必收拾你们。”
杨得寸已大吼:
“干儿子,快杀了他们。”
“走。”这是马长江的大叫,而且声落人已在十丈之外,他的兄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