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是个小贼,但你杀了叛将范文程有功,我便以这一套剑法传你。”
“这十个图形是剑法。”
“修罗十剑,练成之后,大江南北,关内关外,你可以千山独行而少有对手。”
“必有诀窍。”
“用剑之人应知剑走轻灵,挥洒皆由心意才能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取敌人的命。”
她指着壁上图形又道:
“休看只有十个姿势,且等你练到第三式之后你便会体会出其中奥秘了。”
她也不等杨香武把话再说,好像对杨香武而言,他只是以这十招修罗十剑已偿还了杨香武的功劳似的只那么一个注视间,人已往洞外奔去。
红衣女侠的动作十分快,等到杨香武追到洞口,红衣女侠已往远处山峰飞掠而去。
这光景可叫杨香武愣住了。
这算什么呀,把自己拉来这洞内,交待几句话,人便匆匆的走掉,可这以后怎么办?别的不说,吃的怎么办?
想到吃的,杨香武也真的饿了,他欲四下找吃的,却忽然红影闪动间,发现那红衣女侠正与一个兰衫人物会合在一起,杨香武就不知道那个兰衫人是什么人。
他如果知道兰衫人是什么人,肯定吃一惊。
杨香武遥看远山,直到远处的红兰两条人影消失在荒山野林中才无奈的往洞中走去。
杨香武开始有点后悔了。
杨香武以为自己应该向红姑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因为红姑既然是郡主,且不论她是那一个王系的女儿,但至少她也必姓朱,一家人呀。
如果杨香武真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个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只可惜杨香武只说他的干爹叫杨得寸。
那条河不叫青龙河,但却在长城附近与青龙河汇聚在一起,附近的长城上有个四四方方的城堡楼子,那儿很凄凉,因为少有人在这一段长城上出现。
但此刻却出现两个人,这二人已对坐在堡楼内有一段时间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红衣女侠与兰衫客是也。
只听红衣女侠带着几分忧戚地道:
“艾师哥,这事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兰衫客无奈地点着头,道:
“三年来我找遍了关外,踏遍了大漠,何止找上百人之多,可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我也是,找了两年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她顿了一下,又道:
“我是听了人们传言,满州人仍然不放过地在千方百计杀尽咱们,才由江南赶到北地来,同艾师哥会合。”
那兰衫客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我等已失去悍卫力量,更令人难过的乃是七王妃的女儿,我答应为七王妃找到的,三年了,这件事令人遗憾呐。”
“我还不是在这方圆两千里找那个娃儿呀,人海茫茫中真似大海捞针。”
“这推算日子,那女娃应该快十岁出头了。”
红衣女侠点点头,道:
“几处藩王的后代,怕是要消失在民间了也。言下不由几声唏嘘。”
姓艾的兰衫客遥指南方,道:
“师妹呀,既然关外不见人,我们何不往南行,也许在大江南北发现他们也说不定。”
红衣女侠抖了一下火红的披风大衣,点头道:
“我也有此想法。”
姓艾的忽指红衣女侠的红大披风,微微一笑,道:
“师妹呀,你这身红披大衣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这红色”
红衣女侠冷哂,道:
“这红披风便是引起满州人的怀疑又怎样,我还怕他们不成。”
“是的,师妹的武功已至化境,老实说,他们就是想到师妹披的大披风代表着‘朱’字,他们也奈何不了师妹的,师兄我甚为放心。”
要知道这位红衣女侠乃是一位郡主,在这国仇家恨中,她行侠江湖,扶弱济贫,而她特意身披红色披风,正是代表着她本姓朱,朱者赤也,她这种用心,是问江湖之上又有几人能猜得出红衣女侠的用心之良苦。
不久之后,山林中的一红一兰两条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就在山风呼啸中,满山荒凉又沉浸在孤寂中了。
杨香武并不太感激红衣女侠,只因为红衣女侠把他留在荒山石洞中什么也没有留给他,这当然包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如果不是杨香武曾在杨得寸这一对贼夫妻门下吃过两年苦,他此刻就会一走了之。
杨香武凝视着石壁上女侠剑刻的十个图形,他的心口起疑问。
这十个图形有什么妙处呀。
只不过十个画像而已。
杨香武并不担心壁上图形,设法填饱肚子才重要。
杨香武后悔没有带着吃的东西在身边就被红姑拉着来到这处荒山上。
天地之间所有的动物都必须吃。
天地间所有的动物都是为了活命才会吃,少了吃的就没有命。
所以人们为了吃才会斗争,才会尔虞我诈。
如果人人不需要吃,这天下就太平了,因为谁也不会去逢迎拍马,男盗女娼,谁也不会争名夺利而一心想要骑在别人头上撒尿,当然,人们平等了,真平等了。
我说的这些话便是天王老子也点头。
有一个人不但点头而且猛点头。
那个人就是决心要当个小贼的杨香武。
杨香武认为,要活就要吃,生在王爷之家有他娘的啥了不起呀,昨日王子今日贼,贼又怎样,一样要吃。
杨香武至少明白,赶快找吃的要紧。
就在杨香武刚溜到山洞口外面用力地吸了一口山上的最新鲜空气时候,冷不丁传来一声冷叱:
“不准出来。”
谁呀,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杨香武一跳。
猛抬头,杨香武问:
“谁?”
就在他的喊叫中,从附近的树上唿嗵一声跃下一个怪物来还吓了杨香武一大跳。
为什么吓人一跳?
这个怪物一身的兽皮犬帽,像个人猿模样手上还提了个半新不旧的麻袋。
那当然是个满脸黑毛的人,因为他说人话。
“你不能出去。”
杨香武一呆:
“你是谁?”
“这你就别管了。”
“我如果不出来弄吃的,我岂不饿死在这山洞中呀。”
“你饿不死的。”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饿得龟长脖子细。”
唿嗵一声起处,怪人往杨香武抛过去他提的小麻袋子,然后重重的道:
“够你吃三天了。”
杨香武接住抛来的袋子,道:
“你送我吃的?”
“我以后管你吃的,不会叫你饿肚子的。”
“噫哈,在这荒乱年景,有人管我吃的,太好了。”
“知好要图报。”
“图报,我图报你?”
“你不用图报我。”
“怎么说。”
“我不用说,记住红姑的话,把壁上的剑法练成功,以后为就算为你自己吧,多做点好事。”
“我明白了。”
“你最好明白。”
杨香武回手指洞中,道:
“原来你也知道洞中石壁上的图案”他顿了一下,又问:
“奇怪了,红姑是当我之面以剑刻石壁,而你又不在场,你怎么会知道的?”怪人抚抚毛面,淡淡地道:“等你练成之后,我自会进洞中毁了图案,我已经奉红姑之命毁过两次了。”
杨香武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地道:
“原来是这样呀。”
怪人指着石洞,道:
“进去吧,以后少出来。”
杨香武怔了一下,道:
“我如果练不成呢?”
“你休想走出来。”
“我怎么知道我练成功?”
“与我过招,打败我就表示你练成功了。”
杨香武猛一愣,道:
“唔,原来你会武功呀。”
“休再多问,快回去练。”
“老兄呀,十招剑法,每招我苦修一日,十日之后我想就可以了。”
“百日,至少百日。”
“噫,需那么久呀。”
“那还需要天才,小子,你自以为是天才儿童吗?”
“我不是天才儿童。”
“那你至少百日以上。”
杨香武听得心一沉,回头看石洞,心想着要在这枯躁的石洞之中耽误百日以上,如何去找丁玲咚。
原来杨香武的心中仍然记挂着丁姑娘。
丁姑娘曾对他说过,她自己也不是丁婆子亲生的女儿,而是丁婆子在大漠中救了她。
杨香武与丁玲咚,二人这是同样命运,杨香武又见丁婆子拉了丁玲咚飞一般地扬长而去,去得像逃跑,更加范文程又死在荒山之中,他便更为丁玲咚担心了。
丁玲咚还能回去丁家屯吗?
想着,忽听一声猛叱:
“小子,你发的什么愣?”
杨香武猛一呆间,怪人又叱:
“拿了吃的快进去,你惹来恶人不太平。”
听了,杨香武提了小袋便回身走,走了几步才回头,早已不见怪人的影子了。
杨香武的心中一沉,这个怪人不但有武功,可能在干爹干娘二老之上。
如果想打败他,好像只有把十招剑法练成功。
如果想早日离开此处,除了苦修十招剑法之外,大概别无他途了。
杨香武怎么会明白,他如果不是刺杀叛将范文程成功,红衣女侠绝不会把震慑武林的修罗十剑轻易地传给他。
小袋中的吃的也特别,清新的人参有一斤,兽肉干两大块之外,外加山萸七八个。
山上石缝流清泉,喝不完山水凉到心窝里。
杨香武淡淡地笑了。
他本来有些饿,这些东西他狠狠吃了有一半,不能吃完啃完,因为这是三日粮。
吃饱了喝足了,杨香武并不去注意壁上的图形。
杨香武倒在石床上睡大觉。
杨香武累了两天半,躺下来便呼呼大睡,这时候便是丁玲咚他也不想她了。
杨香武是被呼噜噜的风声吵醒的,他张开眼睛吓一跳,洞口好像有虎豹在叫,不由得拔出弯刀跳起来,只不过当他缓缓移动着身子走到洞口瞧,才发觉山风刮的声音宛如老虎吼一般。
杨香武苦笑着走回山洞内,这才抬头看石壁。
石壁上的图像很平常,骑马蹲裆剑指上。
杨香武比划着姿态,心中好笑,只这么个架势有什么难处,什么修罗十剑了不起。
只不过杨香武这一天就是专习这一招,直到他练得无聊得又倒在石床上。
杨香武的心中想,自己想离开此地,必需打败那个毛面怪人,而想打败毛面怪人,就要把壁上的十个剑式练成功,可怎么也看不出这修罗十剑有什么奥妙之处。
第三天杨香武再练第二式。
壁上的第二式却是剑指地面。
练吧,杨香武照样写,专心地练,还真难为他,直到天黑还是这招。
第四天他练第三式,那是修罗剑中的杀招,剑身平指有回旋,杨香武不明白这一招的威力,实际上修罗十剑前三招指的是天地人,而人却又是杀招,那表示天地养正气,人和难太平,杀,杀,杀。
这是有道理的,因为江湖出妖孽,无风三尺浪。
也因此,杨香武练到第三式便立刻觉出十分吃力的样子,久了还会大喘气。
这才是刚觉出累,他怎知以后的几招更累人,那正反合与旋转乾坤都是需要内功的辅助。
杨香武的内功差多了,他也累惨了。
杨香武的东西吃完了,他蹲在洞口等怪人。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果然怪人又来了,只不过这一回怪人手上提了个瓦罐,还有大饼十大张。
那怪人把吃的交在杨香武手上,道:
“大饼吃不吃没关系,罐内的东西要喝光。”
杨香武提高罐子,道:
“什么肉汤要喝完?”
“肉汤不管用,这可是百草养生汤,我走了。”
怪人说走便走,转眼之间又不见了。
杨香武提着吃的回洞内,掀开罐盖便闻到苦涩味。
饿极了,杨香武捏着鼻子喝那百草养生汤,大饼吃了一大张。
这种日子多枯躁,杨香武一直数了二十天,他以为他已练成修罗十剑了。
就在那怪人又提了吃的走来,杨香武笑笑,道:
“我要走了。”
岂料怪人反手拔出一把剑抛给杨香武,道:
“打过我你走人。”
杨香武一呆:
“你空手?”
“足可以应付你。”
杨香武剑指天又指地,忽地旋剑疾上,不料那怪人一个错身闪过杨香武,反手一掌便把杨香武手上的剑拍落。
杨香武忿怒地道:
“什么修罗十剑,我看还不如我干爹的武功妙。”
他口中的干爹当然是杨得寸。
杨得寸也传授过他的武功,杀范文程就是杨得寸教他的真功夫。
不料怪人听了一声冷晒:
“何妨试试看。”
杨香武拔出钩刀疾上,他的钩刀走一半,早被怪人抓住手腕一个反肩摔,叭的一声,杨香武被摔得七荤八素地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