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咚手拉杨香武,道:
“我也去。”
不料一边的范大将军叱道:
“你去干什么?”
“我娘不知道是生是死,我是她女儿呀。”
范文程硕了一下,手指杨香武的小战马:
“你二人合骑,路上自己当心。”
丁玲咚喜孜孜地爬上杨香武的战马,用力的搂紧了杨香武的腰,就在那位军官一声令下,这批人马便冲出了丁家屯。
从丁家屯到青龙山,两下少说也有二百里,五百人马飞驰到天黑,便在距离青龙荒山十里处安了营。
范文程的军帐支起来,妙了,怎么会出现两个女子嘻嘻哈哈的闪入军帐中。
人马中来了女人,杨香武与丁玲咚就是没看到。
现在看见吃一惊。
杨香武问丁玲咚:
“怎么会有两个女人,她们从那儿来的?”
“我好像听我娘提过,大将军天天都有女人侍候他。”
原来这位范大将军对于两性之间的战争也有特异功夫,五十多岁的人他每夜要两个女人侍候他。
范文程的这个毛病,即是满州人也知道,为了投其所好,尽找美的女人送给他。
范文程爱女人,他更爱宝物。
他今晚就是为了宝物才来此荒山。
范大将军死了两员贴身武士罗彪与张放二人,表面上他是亲率人马前来这青龙山捉拿凶手,但真的目的非也,杨香武这一对贼祖宗的宝物是也。
荒山之中没人叫,荒山林中野鸟多,鸟多嘴杂吱吱叫,军中的人马起来了。
范文程有了女人精神大,双手叉腰在人马前,听着他的训话:
“你们给我捉活的。”
范大将军顿了一下,回头他问杨香武:
“小子,哪座高山?”
杨香武手指对面大荒山,道:
“就是那座高山。”
范大将军忽的手指对面高山,大吼:
“冲上去。”
五百官兵出动了四百八十人,还有二十人守在范文程身边未动。
杨香武的心一沉,这些人都是大个子他一个也对付不了。
就在这时候,山沟里传来了哀叫声。
声音不大,但所有的人全听到了。
范大将军当然也听到了。
“什么人在呼救?”
丁玲咚立刻跳起来:
“是我娘,我娘还活着。”
杨香武手指燃烧过的茅屋,道:
“两个老贼曾住那里,声音也是由那儿过来的。”
范文程手一挥,大吼:
“我们过去。”
有二十名杀手跟随着,范大将军放大脚步走在最前面,他走地有声,气冲牛斗,说:“两个老贼功夫高,你们要小心应付了。”
二十名大汉齐应,“是”,忽忽地奔到了茅屋断垣边,范大将军站住道:
“搜。”
他当然是叫那二十人,搜,真正动刀还不用他出刀,范大将军只会指挥。
破茅屋有什么好搜的?
尤其是烧毁的茅屋,只站在土场前便会一目了然,二十个人围住了茅屋,有个壮汉回头向范大将军报告:
“没人呐。”
“咱们明明听到哀叫声的。”
杨香武走上前:
“大人,这茅屋有地室。”
范大将军双目一亮:“你怎么知道?”
“我曾说过,我是两个老贼的干儿子呀,我在此住过几年。”
“几年。”
杨香武心机灵活,他若说是两年,那就有点不大对劲了,说不定范文程会怀疑自己就是他要处心积虑欲捉拿的那个小王爷。
杨香武不上当。
实际上他得处处小心谨慎。
“大人,算一算也有个四五年了。”
“小没良心的,人家养你四五年,你为他们惹麻烦。”
“谁叫他们把我赶出门的呀,叫我江湖去受罪。”
“好,你说说,我听听,地室怎么走?”
这时候二十个大汉正在四周找得仔细,因为他们也听到了。
杨香武忽然低声道:
“大人,我还知道秘室中藏了许多宝物。”
“快带路。”
“那你叫他们四周把守,不许乱走动,我带大人你一人进去。”
范文程虎目一厉,上下看看杨香武,忽地伸手指指杨香武的肩头,笑笑道:
“为什么,只你我二人进去。”
“你的人马都忠心吗?”
“什么意思?”
“大人,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少,见财起义的人多,为了安全,所以”
“哈人小心大呀,行,照你的意思。”
大将军一声吼又道:“你们把守不许乱动,我”他刚说到“我”字,附近山石后传来了哀叫声,立刻引起大伙的注意。
丁玲咚大叫:“娘”她拔身奔跳过去,大石后是个什么人?
大石后斜躺着一个血糊淋淋的披发女人。
是的,丁婆子吃力地在翻身子。
丁玲咚摸上去,抱住丁婆子哭起来。
二十个大汉围上来。
范文程也走过来了。
“丁婆子,你们是怎么搞的,叫我损兵折将,害得本大人亲自前来不可。”
“啊”丁婆子猛然间又昏过去了。
范文程大怒,他对身边二十名大汉吩咐:
“先准备着,这两个老贼,非捉活的不可,然后五马分尸。”
杨香武对丁玲咚,道:
“丁妹妹,你侍候你娘,我带大人进去地下室。”
范文程回头四下看,他的四百八十人马正在往山上狂奔着,就快要到对面山坡前了。
杨香武找到地道入口处,他拔开了掩盖地口上方的泥土露出了一块大石板。
范文程一看便点头,道:
“地面上的泥土是一个样,没人会想到这还有个地道口,真是贼人心海底针。”
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那意思是叫人捉摸不透,可是范大将军就把杨得寸夫妻如此形容。
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主要的原因是二老贼偷了几十年仍然健在,实出这位大将军意料之外。
杨香武掀开石板,范大将军道:
“开路,下去。”
杨香武唿嗵一声跳下地道口,范大将道:
“燃起灯来。”
杨香武急忙找火种,石壁上把油灯燃上。
范大将军低头看了又看,撩起袍服便也跳下去了。
他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
杨香武走前带路,他忽地开了口:
“大人,我听说官家在找一个十来岁的娃儿,为什么要找娃儿?”
范文程一震:
“你知道这回事?”
杨香武站住了,他回过头:
“大人,我不但见过,而且还知道他住在那儿。”
“真的。”
“我怎么敢欺骗大人。”
“他躲在哪儿?”
“我想知道官家为什么要找他,他是在河中被人救起的。”
“本官猜对了,那小子果然还活着。”
“大人,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找他,他只是个十岁小子呀,他”
“你懂什么?”
“我就是不懂才问大人的。”
“大胆!带路。”
“不告诉我,我不进去了。”
“你在威胁本大人了。”
“我只是好奇呀。”
“过份的好奇会挨刀的。”
杨香武把身子一提,道:
“我就是不怕死。”
范文程忽然笑了。
“小子,本大人欲杀之人乃是朝廷欲捉拿的要犯。”
“小孩子也是要犯。”
“这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知道吗?”
“原来他们一家都要死呀。”
“你还小,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改朝换代,免不了一场屠杀,知道这些,便也行事坦然了。”
杨香武在心中大骂。
杨香武骂范大将军十八代老祖宗。
猛回身,杨香武指着洞底,道:
“去找宝物。”
范大将军双目一厉,有一股慑人的目芒令杨香武全身猛地一个紧。
刹时间他不敢再多口,抹头直往地室中奔过去。
杨香武在此生活有两年。
忽听范大将军低吼:
“这儿有死人。”
杨香武又闪到石床后,他手指石床,道:
“大人,移开石床就是宝。”
范文程听到有宝,一个箭步跨过去:
“在哪儿,快移石板。”
杨香武吃力地移动石板,却是无力地在摇头,范文程暴出双手去推大石板,他骑马蹲裆使力气,他口中还发出哼咳声。
于是杨香武便在此刻出刀了。
杨香武有一把勾刀,那可是天山虎罗彪的杀人兵器。杨香武也用这把勾刀杀过范文程二次派来的军士。他此刻一个挫马侧闪半回旋,勾刀也带起一溜血雨,他几乎开了范大将军的膛。
“唔唷”
范大将军半转身,他就指一脸鲜血的杨香武:
“你你好大胆子”
“要活命呀。”
“你是你是”
“也叫你临死也明白,我不叫杨香武,我就是你与清人一心要捉拿的朱天明。”
“你可恶啊”
范大将军说了这句话懊恼已极却又挽救不回来的话后,他沿着床边滑在地上,死了。
范大将军死不瞑目地张着一双大眼睛。
杨香武溜了,他从暗洞中爬出去便往林中潜去。
闪躲在林深处回头看,那二十个军士还死守在破屋四周末移动。
杨香武发觉山石后的丁婆子与丁玲咚二人正相依偎着不见有所行动。
杨香武也知道,丁婆子并未受什么伤,她为了丁家屯的安危,必须要装做重伤的样子。
现在,杨香武暗中飞奔。
他往对面的高山上奔,因为范文程的这批四百八十个武士已冲出到了半山峰上了。
杨香武攀岩掠石地腾跃到山峰后,他回头看,已有几十个军士拔草斩树的上来了。
就在这时候,杨香武一声叫:
“干爹,干娘,快逃呀,范文程的人马找到这儿来了。”
杨香武的这一声叫,叫出了杨得寸老夫妻,也叫得正在攻来的几十个军士听到了。
有军士厉声叱:
“那小子原来是奸细呀。”
杨得寸更是大骂杨香武:
“没良心的,你怎么尽给干老子过不去,一而再地替干老子惹麻烦。”
老太太更是火大了:
“老娘我们白疼你了,当初河上不救活,淹死你个王八蛋。”
到了这时候,杨香武顿觉自己真的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只不过杨香武迎了二老人,道:
“干爹呀,我已杀了范文程。”
杨得寸猛然一惊:
“我的乖,是真的。”
“死在地室中。”
老太太吃吃一笑,道:
“杀得好,杀得妙,杀得呱呱叫。”
他二老为什么会高兴?
那是另一段关系,留待以后再说。
杨香武很想知道,但来不及了,因为几十个军士围杀上来了。
杨得寸一声吼:
“咱们迎上去,狠宰啊。”
“杀!”老太太的七弦琴举起来了。
杨香武舞着勾刀不稍退,少年郎拦住七个大汉干五个,高山峰上喊杀声震天,立刻之间引得山峰对面的茅屋四周二十个军士抬头看。
忽然间丁婆子一声喊:
“喂,你们快下去地道呀,大人为什么不出来?”
她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二十个大汉中有一人手指对面高山大叫:
“喂,你们看呐,那不是叫杨香武的带路小子吗?他怎么跑到对面杀上了。”
又有人大叫:
“快,快找大人。”
丁婆子暗中笑,她也大叫:
“不好了,范大人必遭不幸了。”
二十个大汉听得吃一惊,纷纷挥刀奔到地道口,又听那大汉对着洞口叫:
“大人,大人!”
洞中当然没声音,洞中死了范文程。
范文程早被杨香武杀死在洞中了。
此刻,只听洞口扑嗵响,二十个大汉跳进洞中有一半,这一半就是十个人。
那地洞也不大,十个人有些挤,就在灯光照耀下,他们很快地找到了地室中,已有人高声叫:
“不好了,大人被那小兔崽子杀了也。”
二十个人更拥挤,他们还不知道危机已临头了。
不错,丁婆子跳起来了。
她对丁玲咚,道:
“地室有暗道,暗道在崖后,咱们要赶快,先把洞口放火烧,再去暗道口等着狠宰他们。”
丁玲咚不多口,堆了附近的干柴便堵住地道口,有人已大叫:
“喂,你们干什么?”
丁婆子连声怪叫:
“要你们的命。”
刹时间火烧起来了,丁玲咚只在洞口加柴薪,丁婆子早已到后崖的暗门处。
地室中忽有人大叫:
“咱们都上丁婆子当了。”
“咱们回去血洗丁家屯。”
“杀呀,快找出口杀出去。”
地洞中的人很快地找到暗门处,已有人往上跃去。
丁婆子出刀不手软,一刀就要人的命。
洞室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