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刚一率众“血滴子”,立即恭谨躬身:“纪刚率‘血滴子’卫队,见过侯爷!”
侯爷微一抬手:“是你在这儿截住了郭家叛逆?”
纪刚道:“是的,纪刚是福至心灵。”
傅侯道:“拦得好,一旦叛逆落网,都是你的功劳。”
纪刚道:“托皇上跟侯爷洪福,纪刚不敢居功。”
侯爷转望燕侠跟无垢,目中闪射威棱,他要说话。
傅夫人抢在他前头:“玉翎,你来得正好,纪贝勒正等你一句话。”
傅侯没看傅夫人,冷然道:“什么话?”
傅夫人把纪刚的条件,以及刚才的情形告诉了傅侯。这,使得傅侯霍然转了脸:“你保纪刚一定可以复旨?”
傅夫人道:“不错!”
傅侯凝望傅夫人,微有异色。
傅夫人道:“儿子是我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总该有个抉择。”
傅侯深深一眼:“你答应了,我不能!”
傅夫人脸色如常,也没有说话。
傅小翎叫道:“爹……”
傅侯沉声道:“这是公事,小孩子不许插手。”
傅小翎道:“我不小了。”
傅侯道:“可是我已经告诉了你,这是公事。”
傅小翎道:“我也是一个固山贝子。”
“可是你没奉旨。”
“四护卫奉旨了么?”
“他们是我的部属。”
“我是您的儿子。”
傅侯嗔目大喝:“大胆!”
傅小翎颜色不改,没有一点惧意:“您要是不答应,今天我就死在这儿。”
傅侯脸色大变,抬手一指燕侠:“你不是他的对手,你知道不知道?”
傅小翎很平静,也很冷:“我知道,但是娘已经答应让贝勒能复旨了。”
傅侯不便说他信不过爱妻,还有一样不便说的是,他明了纪刚的心意,事成,他这个贝勒有利复旨,可以居功,万一不在,责任就一股脑儿推给了他这个“神力威侯”。纪刚他不但必欲置燕侠于死地,还不着痕迹迹的留下了退身步。傅夫人绝不想不到这一点,她是认为,还有用人之处,无论如何,这位皇上还不至于刹夫婿,趁这机会让夫婿受点教训,未尝不是福。
傅侯正既急又气。
傅夫人说了话:“我刚说,儿子是自己的,到了这时候,总得有个抉择。”
傅侯叫道:“你知道不知道……”
傅夫人截口道:“我知道,还没有我想不到的。”
傅侯一怔,凝望傅夫人。再望爱子,爱子小翎的脸色大变,一片木然。由此,他也想到了当年,当年郭家人不无所谓夺爱,他已经是那么不能忍受,如今爱子真正受到了夺爱的创痛,叫他又怎么忍受?突然,傅侯他点了头:“纪刚,我答应!”
纪刚一点也没犹豫地身下了身:“纪刚敢不敬遵。”
站直身,一挥手,众“血滴子”立即退了开去。傅小翎一阵激动,道:“爹、娘,您们答应,是您们的好意,可是事既交给了我,我就不希望任何人再插手。”
傅夫人道:“小翎,别忘了,娘答当过纪贝勒……”
傅小翎道:“我不会让您失信,等我请您插手时,您再插手不迟。”
傅夫人微一点头:“那可以。”
傅小翎立即转望燕侠:“郭燕侠,我不打算动兵刃。”
燕侠把手中剑递给了无垢,道:“我也不想动兵刃。”
傅小翎一点头:“好,你接招。”他没多说话,—句话没多说,话落、闪身,直扑燕侠。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武学一途,是丝毫也无法勉强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不行的一方另有奇遇。
可是这中间时日太短了,傅小翎没有奇遇。十招一过,强弱优劣立判!但是,正如傅人所料,燕侠不会伤他,可是偏巧,傅小翎他又是拼命的打法。伤既不能伤,只有自保。而自保碰上了拼命的打法,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退。燕全且战,跟无垢且退。傅小翎步步进逼,毫不松手。当然,傅侯、傅夫人带着四护卫,也只有步步前跟。纪刚悄悄召来名“血滴子”,打算派他们抢先一步到“天津卫”布置。
傅小翎一眼瞥见,叫一起来:“纪刚,我娘担保,我爹点头,已经不是你的公事了,你敢插手,别怪我跟你翻脸!”
纪刚还真没敢再把人派出去,只有也跟着走了。他跟着走,可苦了他,丢了一臂,失血过多,元气大伤,体力还没有恢复。傅侯跟傅夫人都知道,可是,似乎都注意爱子了,没一个准他让人用椅子抬着走。傅侯、傅夫人既没说话,纪刚也自然也不敢坐在椅耶,让人抬着走。就这么,打一阵,走—阵;走一阵,打一阵!燕侠走的方向,并不是直指“天津卫”,而是“天津卫”的东南。
很快的,一大片密林已近在眼前。
傅侯、纪刚都是经验历练两称丰富的人,一见密林,神色刚动,傅夫人一双半目也刚闪异采。
燕侠一掌逼退傅小翎,拉着无垢,飞投入林。
傅小翎大喝一声,追过去扑入林中。不过一刹那间,三个人被这片森森树海所吞噬,俱都无影无踪。经验历练够的人,在这种情形下,谁都不入跟着追入林中。
四护卫跟那些“血滴子”,不等吩咐,俱都飞身扑出,分两路往树林边腾射扑去,他们隔不远留下一下,显然是想包围这片树林。
傅侯则飞身上树顶,傅夫人腾起跟上,夫妻两人在无数树梢所织组而成一大片叶海,当成康庄大道,直向前奔去,一直奔到了中央部分方始停住,站在那一片片绿叶之上,凝神静听。
纪刚元气大伤,体力不够,当然是无法跟上,他则放步疾走,沿着林边一口气也走到了中央部位,白着脸砰然往地上一坐,直喘。喘归喘,但他一双锐利目光还是来回扫动,不敢有一瞬间的放松他知道郭燕侠为什么不伤傅小翎。他也知道,郭燕侠是想籍这片密林带无垢脱身。尽管如今走了郭家叛逆,责任已不在他,还可以趁机告傅家一状,但以他心里的那点恨,他还不是希望这郭家叛逆漏网。
恐怕谁都没想到,燕侠拉着无垢一进树林,立即塞给无垢一张纸条,低低急道:“一直往前奔,出林就是‘天津卫’南效,人、地都在这张纸条上,让他马上备船,你上船等我,我会尽快赶去。”无垢一声没问,一句话也没说,急忙往前奔去。
无垢一走,燕侠立即了方向,而且故意带动了脚下的枯叶。
茂密的枝叶可以蔽天遮日,一入密林,眼前顿暗,不等老半天,两眼看不见东西。傅小翎这时候刚隐约看得见株株树干,一听枯叶响动,立即往响动处扑去。
傅侯、傅夫人听觉敏锐,也听见了来自下面的沙沙枯叶声,他们听见的却是燕侠,不是无垢。因为这时候无垢已起了前,再加上“四护卫”跟“血滴子”两边疾奔所带出的声响,正好掩住了。无垢尽量小心,极力使发出声响的轻盈身法。尽管听见—阵过一阵,起自不同部,一个重,—个轻的枯叶声响,傅侯跟傅夫人并没有动。
因为这时候还没有必要动,林外两边有四护卫跟“血滴子”在,不管是谁,只一出林,绝逃不过他们的目光。傅侯一边跟着声响凝听,一边发话说道:“现在小翎不在眼前,你真是为他?”
傅夫人也一边凝听,—边说话:“你以为找我为了谁?”
傅侯道:“别忘了,他是你的儿子,要是骗了他,给他的打击有多大?”
傅夫人道:“你也别忘了,我还提醒你,儿子是自已的,总得作个抉择,现在是他自己在了自己的事,谁能骗他?”
傅侯道:“恐怕你籍的就是这个。”
傅夫人双眉一扬:“玉翎,你说话最好经过考虑,不要忘我,我保纪刚一定可以复旨。”
傅侯冷然一笑:“孩子毕竟年轻,也任性,你怎么好帮他也把我拉了进来,你知道纪刚打的是什么主意?”
傅夫人淡然道:“只要是你想得到的,我还不至于想不到,我问你,儿子要紧还是你的荣华富贵要紧。”
傅侯道:“你要知道,荣华也好,富贵也好,我为的并不是自己。”
傅夫人冷冷笑道:“说得好,那么我再问你,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傅家的荣华富贵留给谁,又让谁传下去?”
傅侯沉默了一下,道:“还好你也在这儿,我不是不为儿子,我不是没有答应。”
傅夫人道:“幸亏你答应了,你真要是连儿子都不顾,你自己想,你还有什么可取的?”
傅侯脸色一变,没作声,可是旋即他又说了话,却已传了话锋,变了话题:“你听见下面的枯叶声了么?”
傅夫人道:“你听得见,我就听得见。”
傅侯道:“以郭燕侠的修为,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么?”
傅夫人道:“当然不会,可是你以为这是谁?无垢?郭家燕侠会让无垢诱敌,一个人脱困?”当然不会,谁都知道不会。
傅侯道:“我担心他是让无垢诱敌,他从后头对小翎下手。”
傅夫人道:“你又不是不知怀知彼,郭家燕侠要想制小翎,用得着费这么大事?”的确,起先不敢说,十招之后,郭燕侠要制傅小翎,那是举手之劳。
傅侯道:“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傅夫人道:“你我都看不见,你问我,我问谁?”不知道傅夫人这话是真是假。
只听傅侯震声道:“小翎,你看得见人么?”唯闻前后两处枯叶沙沙声忽东忽西,却不听傅小翎答亏。难不成傅小翎已被制?那么这前后两处,忽东忽西沙枯叶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郭燕侠,无垢故弄玄虚?
又是弄什么玄虚?
傅侯有点沉不住气了,忙又道:“小翎,答我问话。”
傅小翎的话声忽然透传而上:“你答应过我,让我自已了的。”显然,他是不愿回答,不愿让别的多管。至少爱子无恙,傅侯心里为之一松。随听傅小翎又道:“您在树上干什么?
怕郭燕侠逃脱,这算让我自己了?”
傅侯双眉一扬:“小翎,你不要太过……”
傅小翎大声道:“您也能不说了不算。”
傅侯喝道:“小翎……”
傅小翎道:“您不要逼我,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傅侯气得脸都白了,可是他却不能不顾爱子,正感左右为难。
只听傅夫人道:“小翎,你不要忘了,我也保纪贝勒一定可以复旨,现在我们不插手,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做爹娘的顾你,你也得顾做爹娘的。”
傅小翎道:“好吧,不过不到我要求,任何人绝不能插手。”
傅夫人道:“本来就是这样。”
傅侯跟纪刚都清楚的听见了傅夫人说的话,她都不相信傅夫人不会不帮自家人。可是,傅侯也好,纪刚也好,都摸不透傅夫人分竟是什么心意。因为根据傅夫人现说的、做的,她分明在站在傅侯一边。
傅侯忍不住看了傅夫人一眼。
傅夫人当然知道傅侯这一眼是什么含意,可是她将作没看见。夫妻俩虽然互较心智,但每税的听觉始终不曾人松对脚下密柯的凝听。
他们夫妻俩同时听出,脚下密林,除了那时东时西的沙声之外,忽然之间又多了一种声响,那是剥豆也似的“劈啪”声。这种声响不大,但却没能逃过傅侯跟傅夫人敏锐的听觉。这是什么声响?乍听,二妻俩都听不出是什么声响。而,就在这时候,一缕清烟从枝叶缝隙中袅袅冒起,随即,夫妻俩都了见了,一般焦燎味。
一个意念闪过脑际,夫妻俩心才刚震,只听下方,林外有人叫了起来:“火,树木里起火了!”立即,下方,树林周边乱了起来,衣袂飘风声不绝于耳。
适时,纪刚的沉喝声又传入耳中:“小心钦犯籍火逃遁,不要惊慌,任何人不放擅离岗位!”
二妻俩想到的就是这个,如今证实了,夫妻俩心头再震,傅侯震声急道:“小翎……”
他叫他的,密林中的傅小翎却没有回应。此刻,那“劈啪”之声渐大,也掩盖住了时东时西的沙沙声。这么一来,就根本无法知道那时东时西的沙沙声,是不是不在响?傅侯怕郭燕侠冲林破空而去,还打算在这片枝叶之中多待一会儿,无奈林中火势燃烧极快,“劈啪”
之声大作,而且阵阵的烟头已从各处冒起,这片枝叶之上,已经是不能再站人了。转眼间火舌窜起,火海一片纵然
身怀再精绝的修为,也非被烧伤不可。
傅夫人道:“玉翎,下去吧!”
傅侯玉面煞白,凤目少红,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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