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迎上去。与此同时,无垢掌中软剑伤了—名黑衣人的左臂,那名黑衣人抽身疾退,对立立又少了一名。
也就在这时候,十几二十条人影从前、左、右三面出前,脱弩之疾掠而来。燕侠还没把十几二十名“血滴子”放在心上,但是他不能不顾虑无垢,他沉喝道:“紧跟着我。”振腕出便,长剑一挥,逼开了四名黑衣人,当先往前冲去!
他往旁边走,迎面直冲,那是因为他知道,往旁边去没有路;不如迎面直冲,来个先声取人。人在半途,凌空掠起,霹雳才喝:“谁敢挡我!”果然,前面奔来的几名黑衣人,见他迎面直冲,便自一怔,再闻霹雳大喝,又见剑势威不可当,使已心怯胆寒,不由往两边一让。
只这一让,燕侠便带着无垢冲了过去,一前一后往前、掠。上谕缉拿的钦命要犯,郭家叛逆,哪一个也就此罢手?十几廿个黑衣人立即回头,加上原先那个,衔尾疾追,一边追,尖锐刺耳的哨声还不时划空响起。当然,这是通知前面的人拦截。
果然,燕侠跟无垢奔出去没多远,前面几十黑衣人一字排开,长剑出鞘,拦住去路。
居中一把锦椅,上头坐着一个人,一条断臂包扎着,不是贝勒纪刚是谁?
奔近一丈,燕侠跟无垢收势停下。
后头的廿多名“血滴子”也跟着追到,照样一字排开,待命而动。
纪刚脸色苍白,目光冷峻,先看无垢,再看燕侠,冰冷发话:“你们来了?”
燕侠道:“想不到咱们在这儿又见面了。”
纪刚道:“我跟你有缘,跟她的缘份更深一层。”
无垢脸上没有表情,一点也没有。
燕侠道:“刚我问过他们两件事,他们让我当面问你,我原以为不会有机会,没想到还是跟你见了面。”
纪刚道:“什么事?”
燕侠道:“第一问,你怎么知道该在这儿等?”
纪刚道:“那是我们对郭家还算了解,对你心里想的,摸得也很透。”
燕侠道:“怎么说?”纪刚道:“郭家在每一个水旱码头都安置有人,你以为只要早一刻上船入了海,就算早一刻脱离了险地。”
燕侠道:“恐怕你还不知道,郭家在‘天津卫’安置的是什么人。”
纪刚道:“怎么见得?”
燕侠道:“你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在这儿拦截。”
纪刚脸色微—变,没说话,可是旋即又道:“知道与不知道都一样,想走,你必得过我这一关,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你们走的。”
燕侠道:“你倒是忠心耿耿。”
纪刚道:“断臂这仇,夺爱之恨,只这两样也就够了。”
燕侠双眉为之一扬。无垢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燕侠道:“第二问,你又怎么知道,往这儿来的是两个,而不是一个,甚至一个也来不了?”
纪刚道:“因为傅夫人是那位胡姑娘。”
燕侠道:“你错了,这—次,傅夫人虽然了西山,但是她没有管,连一句都没有说。”
纪刚道:“我还是没有错,你跟她毕竟来了,我毕竟还是等着了两个。”
燕侠道:“我刚对他们说,对你,我不能不刮目相看!”
纪刚没说话。
燕侠又道:“你以为凭你带的这些人,就拦得住我们?”
纪刚冷望无垢,那目光,令人害怕:“除非你能不顾她,自己回“南海”去,除非你能让每一个都躺下,包括我在内!”燕侠为之心头一怔震。
他自己决能闯过去,可是加上无垢,他就没有了把握,然而,他不能不顾无垢,绝不能。至于,他是不是该把这些“血滴子”全伤在剑下,那还在其次。
纪刚怕人的一双目光盯着无垢。
无垢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可是她开了口,说了话:“燕侠,你走!”
燕侠一怔,回望:“你怎么说……”
无垢木然又道:“你走!”
燕侠扬了眉:“你不该跟我说这种话。”
无垢没说话。
燕侠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又把郭家人当成了什么人?”
无垢道:“我既在选择了你,对你、对郭家,当然都很清楚。”
燕侠道:“那你就不要说这种话。”
无垢道:“我考虑的是事实。”
燕侠道:“我懂,可是你怎么知道咱们就冲不过去?”
无垢道:“我知道,你冲得过去,可是有了我就未必。”这是实情,燕侠知道,他忧虑,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陡然,他一双长眉扬高了三分:“总得试试,过不去,两个人都死在这儿。”无垢的脸上没表情,可是美目泛起了异采:“值得么?”
燕侠道:“笑话,从‘崂山’‘南天门’向“独山湖”,而‘北京城’,我为的是什么?”
无垢美目中异采大盛清丽如仙的娇上也泛起了激动,道:“那么,咱们试试。”就这么一句,以燕侠跟无垢的情形来说,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也就够了。
燕侠举起了长剑。
无垢把一把软剑竖立得笔直。
同样的,他们两个说的话,纪刚他们也都听见了,后面的一排“血滴子”也举起长剑,前面的一排则移迅速,往中间一合,挡在了纪刚面前。
但是双方都没动。很明显的,无垢是等燕侠的话,一众“血滴子”则等的是纪刚的令谕。
纪刚发了话,是一声淡然轻喝:“闪开!”挡在他面前的“血滴子”,立即退到了两旁。
纪刚这个人,不失为一个枭雄人物,到现在,即便已成为废人一个,他还不愿示弱。
燕侠道:“纪刚,我对你重新评估了。”
纪刚没说话,两眼紧盯着他,目光阴冷,能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燕侠若无睹,道:“是你先下令拿人,还是我们先冲?”
纪刚道:“在我看都一样,可是,在你,应该不愿等我下令拿人。”
燕侠淡然一笑:“说得是,你很周到,谢了!”一顿,沉喝:“咱们走!”一声“走”,长剑挥起,娇若游龙,疾如闪电,直扑往前!他不找纪刚,找的是右边那排“血滴子”。无垢并没有找左边那排“血滴子’’挥剑疾迎。同时,左边那排跟后面一排都挥了过来。燕侠跟无垢,同时三面受敌。
跟着四十把长剑,齐卷燕侠跟无垢。寒光一敛,一阵金铁交鸣声,两把长剑腾空飞起,三名“血滴子”倒下了地。无垢受不了身左、身后来的强大压力,脚下踉跄,往燕侠身边—退。寒光再度暴涨,燕侠回剑再卷身左、身后。剑如奔如电,势不可当,又是三名“血滴子”倒了下去,压力为之减,但那只是刹那间事,—刹那之后,来自三面的强大压力又自涌到。燕侠觉得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压力,他也知道,只这样下去,不用多,十招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他一咬牙,一横心,左手—拉无垢,双双冲天腾起,打算从半空横掠,冲出重围。
而近四十名“血滴子”也冲天跟起,近四十把长剑齐装二人的下盘。燕侠不得已,只有孤注一掷,再咬牙、再横心,松了无垢,打算调转头来凌空下击,力拼一剑!
他知道,这样可以减少不少压力,但他自已也非受伤不可。但是,不这样,无垢绝难支持十招。就在这时候,一声来自九天,凤哕似的冷喝划空而至:“哪里走!”
燕侠为之心头一跳!
纪刚为之脸色一变!
一条一缕轻烟似的人影随声掠到,往半空中一迎,寒光一闪,金铁交鸣,燕侠、无垢,从“血滴子”都落了下来。
“血滴子”成一圈,燕侠、无垢被围在中间。包围圈中还多了有一个人,傅侯夫人胡凤楼。
—众“血滴子”一怔,立即垂下长剑。
燕侠与无垢恭谨躬身,燕侠道:“风姑姑!”
傅夫人没有说话。
纪刚一声沉喝:“闪开!”面前的包围,立即缺了—个口。
纪刚从锦椅上站起,肃容道:“纪刚拜见!”
他躬下了身,一众“血滴子”也躬下身。
傅夫人微抬皓腕:“纪贝勒不方便,不要多礼。”
纪刚跟“血滴子”们站直了身躯,纪刚并没有坐下来。
傅夫人道:“你拦截得好,我也想到他们会往这儿来。”
纪刚道:“夫人放心,他们走不了,请夫人这边坐,看纪刚指挥捉拿叛逆。”
傅夫人还没有说话。
一声朗喝传了过来:“谁说的?”一条人影飞掠而至,直落傅夫人身边,是贝子爷傅小翎到了。
显然,是傅夫人赶着“拦人”抢先一走,把他老远抛在下后头。只见贝子爷傅玉翎眉于含煞,凤目微红,脸色发,冷如寒霜,第一眼,他就望向燕侠跟无垢,目光中神色爱恨交加,当然,对无垢,是情;对燕侠,则是恨。
纪刚出声打了个招呼:“翎贝子!”
按理,傅小翎这个固山贝子,应该先给纪刚这个多罗贝子打招。但是,毕竟小翎这个固山贝子是神力傅威侯的独生爱子,何况眼有还有傅夫人在?傅小翎冰冷道:“纪贝勒,这是我的事,让我自已了!”
傅夫人为之一怔!
纪刚也一错愕,可是旋即他淡然答话:“翎贝子,纪刚是奉旨拿人,办的是公事。”尽管有点假公济私,可是谁也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是实情。
奈何如今的傅小翎不吃这一套,他道:“一样,我把事了了,你也就可以复旨了。”也对,只要他能伤了郭燕侠,夺回无垢,纪刚的确是一样拿要交差纪刚还待再说。
傅夫人突然道:“纪贝勒,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她用心良苦,明知道爱子绝不是这个郭家人的对手,同时他也信得过燕侠,一定了解她的苦心,绝不会伤她的儿子。
傅夫人都说话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纪刚阴狠狡猾,他道:“翎贝子要是非让纪刚退让不可,纪刚有两个条件,只一样做不到,纪刚宁愿得罪翎贝子也不敢从命。”
傅小翎道:“哪两个条件?”
纪刚道:“纪刚斗胆,第一,必得傅夫人担保,让纪刚一定能够复旨……”显然,他不但知道傅小翎绝非郭燕的对手,还完全明白傅夫人的心意,所以籍这个机会先扣住傅夫人。
更明显的,他是决心不让燕侠再逃出手,必欲置燕侠于死地。傅小翎脸色刚一变。他不是恼的,他是恼纪刚信不过他。
岂料,傅夫人那里点了头:“可以。”
但纪刚大感意外,就是傅小翎也一阵激动,叫道:“娘……”这一声“娘”,叫得傅夫人心里一阵刺痛。毕竟,爱子单纯,爱子相信她这个做娘的,但是这个做娘的却……”
只听纪刚道:“多谢夫人,第二,必得侯爷的允准……”傅夫人一怔。
傅小翎嗔目大喝:“纪刚,你也太过了”
傅夫人抬皓腕拦住爱子:“不许这样,纪刚也有他的不得已。”
纪刚再欠身:“多谢夫人曲谅!”
他是够阴狠的,—下找了这么两个保,还怕郭燕侠再走交给傅小翎,人情也做了,而且兵不刃血,岂不是高招!
傅夫人道:“傅侯不在这儿,派人找他,来回不免耽误,这样,他是我的夫婿,我代他点头……”
傅小翎又是一阵激动。
纪刚又欠了身:“夫人原谅,纪刚斗胆,尽管夫人诰命—品,但事关圣上的谕旨,这件事夫人恐怕不能代表侯爷故主。”
傅小翎大怒,他忍不住嗔目再叫:“纪刚……”
尽管纪刚这话有点没把傅夫人放在眼里的意味,但把皇上的谕旨,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实情,所以傅夫人并没有在意,她也不能在意,所以她又拦住爱子,道:“这么说,纪贝勒不怕来往耽误?”
纪刚道:“那倒不是,纪刚以为,夫人不会想不到,叛逆没有落网,侯爷圣旨在身,绝不会就此罢手。”
傅夫人心头为这—震!这时候,她对纪刚的心智:不能不刮目相看。事实上她早就想到了,傅侯—定会追来,而且这时候,她那超人的敏税听觉,已经听见了疾速的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那身法,一听就知道是夫婿跟四护卫。她道:“夫妻多年,看来我还不如你了解傅侯,实在惭愧!”
纪刚道:“夫人忒谦!”话声方落,一前四后五条人影,也疾如鹰隼,射落眼前,不是傅侯跟四护卫是谁?
纪刚一率众“血滴子”,立即恭谨躬身:“纪刚率‘血滴子’卫队,见过侯爷!”
侯爷微一抬手:“是你在这儿截住了郭家叛逆?”
纪刚道:“是的,纪刚是福至心灵。”
傅侯道:“拦得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