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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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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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画也是意料之中,理了一下思绪,就想如实禀告,宁沁却忽然抬起头,朝她眨了眨眼,暗示她不能说。
    知画心里疑惑,却还是依着宁沁的意思,小声对宁夫人道:“小姐让奴婢回房拿衣服,回来的时候侯大人已经走了,也没听见侯大人跟小姐谈了了什么……”
    小姐穿得有些单薄,她怕小姐冻到,就特地回房拿了件斗篷过来,却也没耽搁多少时辰,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小姐跟侯大人的对话的,但看小姐警告的眼神,她只能找了这么个还算稳妥的借口来唬弄夫人了。
    宁夫人看知画手里果真抱着斗篷,便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问她,转过头去看宁沁。
    宁沁似乎真的是饿了,用手肘撑着下颚,眼巴巴地望着不断端上了的膳食发呆,宁夫人看到她这样,也不忍再问她了,催促仆妇快些把膳食端上了,默默无语地陪着她用完了早膳。
    这才端了吃食去房里找宁将军,宁将军正侧卧在罗汉床上看书,可是看了很久,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明黄的圣旨就被他搁在一旁的鸡翅木榻几上,脸上非但没有封侯的喜悦,反而有挥不开的愁绪。
    宁夫人见了不免有些心疼,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榻几上,就过去把宁将军手里的书拿了过来,轻声道:“先用膳吧,待会还要应付大臣们的道贺,有一阵忙活的,不吃点可不行。”
    宁将军抬头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妻子,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出征的三年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靠她一个妇道人家打理着,在照顾年幼的女儿的同时,还要时时刻刻为他担惊受怕,已经够委屈她了。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打了胜仗凯旋了,本该风光无限,坐享天伦的时候,却又闹出宫宴上那档子事,盖过了他打败戎狄的风头,惹了皇上猜忌不止,还害妻儿为他担心……
    想到这,宁将军就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正在给他布菜的宁夫人的手,有些歉疚道:“阿湘,是我让你们母女两受苦了……”
    “我们是夫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宁夫人开口打断了他,“何况,你如今已经是身份显赫的侯爷了,旁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哪还会有人敢欺负我们母女两。”
    一边说着一边挣脱开宁将军的手,端了白粥给他,“你也别多想了,皇上既然封了你为宁侯,就说明了他对你的肯定,往后你只要尽力效忠皇上就是了。等日子一久,皇上自会忘记宫宴上的事,知道你是忠心耿耿的。”
    宁将军叹了口气,“只怕皇上封我为宁侯另有隐情。”
    看到侯祺钧那不明所以的态度,他就觉得他重新封侯肯定跟他有关。他看起来年纪轻轻,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样,可宁将军心里很清楚,这个二十二岁就进了内阁,成了皇帝身边红人的人一定不简单!
    单凭他几次三番地针对他,宁将军就觉得此人不可不防……可偏偏又挑不出他的半点错处,他跟皇上说话也是滴水不漏的,说一句留三句,连他的意图宁将军都猜不透。
    如果侯祺钧有心打压他,那他还真是防不胜防的,特别是皇上还对他信任有加……
    宁将军神色有些黯淡,却不想让妻子看出什么,便笑着道:“你说的也对,皇上既然封我为侯了,我只管尽力效忠就是了,旁的也不必过多想,皇上总归不至于杀了我这个功臣的。”
    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来,宁将军若无其事地接了白米粥,大口大口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夸赞道:“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宁夫人听了就笑他,“您慢点吃,这么急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旁边还有孙嬷嬷在看着呢。
    宁将军拿衣袖擦了一下嘴角,就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是在自己家里,怎就不能自在些?谁敢笑话我,本侯爷就把他扫地出门!”
    一旁伺候的孙嬷嬷及其他人纷纷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宁夫人也知道他这是玩笑话,不过看他开玩笑的样子也知道他心情好了许多,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跟他说起了侯祺钧的事,“我去到厅里时,人就已经走了,连句话也没留下,还看到沁儿一个人在厅里生闷气……我问沁儿发生了什么,沁儿半句话也不肯跟我说。你说,会不会是侯大人跟沁儿说了什么?”
    宁将军觉得以侯祺钧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来说,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过沁儿毕竟是孩子,侯祺钧也说不了什么真伤害她的话,便将碗搁在榻几上,道:“沁儿只是小孩子心性,你多哄哄她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总觉着女儿这次有些不对劲,以前闹小性子,都会眼巴巴跑来跟她告状的,这会儿却是宁愿自己生闷气也不肯说……
    “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可能是最近在府里闷坏了,改日你带她去外面走走,她心情自然就好了。”宁将军轻轻拍了拍宁夫人的肩膀,安慰道,“我记得你以前常去灵福寺祈福,等忙完了这阵,我就陪你们母女去灵福寺走走,索性皇上也罚我在家里反省,我正好可以多陪陪你们母女两。”
    宁夫人觉得这样也好,这段时间把沁儿关在府里,也实在是把她闷坏了,便笑着说:“到时你可别说又有什么事去不了,那我们母女可是不依的。”
    宁将军笑着保证:“这回就算是天塌下来,我先陪了你们母女去了灵福寺。”
    宁夫人这才相信他,等用过了早膳,又休息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人带了礼物来道贺了,府里顿时又忙碌了起来,宁夫人指挥着下人端茶递水送糕点和张罗午膳,宁将军则跟一帮同僚寒暄周旋,忙得不可开交。
    相较于宁侯夫妇的忙碌,宁沁就显得悠闲了很多,她懒洋洋地躺在自家院子里的竹榻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拿了本书看,知画则站在一旁伺候着茶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知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过了很久,宁沁终于放下书,问了知画一句。
    知画脸上一喜,立刻就把紫砂壶搁在一旁,凑过来问宁沁,“小姐今儿为什么不让知画跟夫人说出真相?”
    宁沁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什么真相?”
    知画迷惑道:“就是小姐把侯大人给气走了啊!”
    宁沁哦了一声,扔了书就从竹榻上坐起来,“我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他这么容易就走了,我都还没说他气到我了呢。”
    知画哦了一声,却不敢再往下说了,不管如何,她还是得向着自家小姐的……虽然小姐对侯大人的态度确实恶劣了些。
    “谁把我家宝贝表妹气到了?”两人正说着话,前方就传来一声爽朗中带着调侃的声音,吸引了宁沁主仆的注意。

☆、第9章 求助

一个身着褐色云纹细布直裰,身材高挑清瘦,五官十分清秀俊朗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如雕刻般清晰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
    “楠二爷,您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知画见他毫不避讳就进了宁沁的院子,立刻就跺了跺脚,“您虽是小姐的表哥,可到底也是外男,您这样会毁了小姐清誉的!”说着就用小身板挡在了宁沁面前。
    “我来找表妹说话,怎么就成了毁她清誉了!”白翌楠用力拨开知画,“我和表妹从小玩到大,哪里忌讳过这些。”撩袍就坐在了宁沁侧边的锦杌上,兀自指挥一旁目瞪口呆的知画道:“快去给爷拿个高几过来,我要跟表妹喝几杯。”
    知画往他身上一瞧,果真看到他手里拎着个酒坛,吓得魂都散了,“小姐才十岁,您怎么可以让她喝酒!若是被老爷和夫人发现了,不单是奴婢,就连您也会受到责罚的。”
    迫不及待就伸手去抢白翌楠手里的酒坛子,“奴婢不能让您胡来,您还是把酒给奴婢吧。”
    知画的手还没触到白翌楠的衣角,白翌楠就一个旋身把脸转向宁沁,灵巧的避开了知画。他擎着酒坛子,微举向宁沁示意,“喝一杯如何?”
    宁沁缓缓坐到了竹榻上,含笑点了点头,吩咐知画:“知画,去拿两个酒杯过来,我要跟楠表哥喝一杯。”
    知画瞪大了双眼,道:“小姐……”
    “今儿是爹爹封侯的日子,我年龄小,也不能帮爹爹在外面招呼客人,就在这里陪表哥喝点酒,也权当是庆贺吧。”见知画还是犹豫,宁沁便笑着道:“你放心,娘亲若是问起,我就说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
    知画苦着一张脸,白翌楠却扬眉催促道:“表妹都发话了,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拿酒杯过来。我记得表妹生辰那会儿,姑父从关外捎了一套十锦珐琅的茶具回来,你去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那套十锦珐琅的茶具可是老爷送给小姐的生辰礼,小姐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这会子楠二爷却说要拿出来喝酒……知画想也没想就摇头说:“不行!”
    话音刚落,宁沁和白翌楠都齐齐望着她,知画自知刚刚语气有些不对,连忙解释道:“那茶具搁在小库房久了,如今已染了好些灰尘,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洗干净……奴婢是怕小姐用了不干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
    宁沁因是早产儿,自小就体弱多病,汤药不离口,衣食住行都要十分谨慎小心,不能有半分差池,这一点白翌楠也是知道的……但姑母说,经过常年的调养,表妹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了,哪儿就这么娇贵了。
    白翌楠根本不信知画,立刻就板着脸道:“表妹都点头了,你哪儿就那么多借口了,小心我告诉姑母把你发卖了去!”
    知画委屈地咬了咬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宁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站起身跟知画说:“爹爹既送了茶具给我,就是要我拿来用的,不闻不问地搁在库房,反倒是辜负了爹爹的一片心意……既然表哥想看,你就去拿出来吧,索性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小姐都发话了,知画也只能应喏去拿了,走的时候还特地回过头带着警告,狠狠瞪了白翌楠一眼,好似在说,他若敢胡来,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翌楠只能苦笑着摇头,宁沁让他到西次间说话,又让婆子拿了茶点上来。
    因前来祝贺的人很多,府里的点心都是早已备下的,两人才将将坐下,婆子就端了各式的点心和菜肴上来。
    不一会儿,知画就把十锦珐琅杯拿来了,个个做工精致,杯盖饰卷草纹,盖内饰折枝双桃和花叶,边缘掐金,杯上白色底釉上罩着绿色面釉,杯壁上绘着栩栩如生的八仙贺寿图,给人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白翌楠见了很满意,就亲自拿了珐琅杯倒了酒给宁沁,“这是果酒,喝多了也不会醉,你尝尝。”
    知画听到是果酒顿时松了口气,宁沁从小到大就没喝过酒,宁夫人也很少跟她讲这些,自然不知道果酒是什么,不过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可以喝的,便道了谢接过来喝了一口。
    果然清冽爽口,饮后舌尖还带着甜味,也不呛人,就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白翌楠见她喜欢,便又给她斟满了,宁沁却不敢喝多,只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白翌楠也不勉强,夹了块清蒸狮子头吃了,就跟宁沁说起话来,“这些日子被我爹拘在书房看书,可把我闷坏了。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姑父凯旋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我立马就过来看你了,表哥我对你好吧?”
    宁沁午膳吃的有些多,这会子又喝了果酒,觉得肚子里热腾腾的,很饱,也就没夹菜来吃,只从攒盒里拣了个桂圆来剥,听到他的话,就点了点头说好,又带着几分试探问他:“舅舅这么拘着你读书,是想让你参加科考吧?”
    白翌楠不可置否地点头,“表妹果然是个明白人……”说着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宁沁就忍不住笑起来,“松表哥科考那会儿,你总爱拉我去看他埋头苦读的样子,还时常笑他是呆头鹅,如今松表哥已经中了进士,再不怕被你笑话了,反倒是你要成呆头鹅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虽是果酒,但宁沁第一次喝,脸上还是微微泛起红晕来,微醺的样子,笑起来好看极了。
    白翌楠却无心欣赏,想到宁沁是笑话他,脸上就愈发无精打采,“还不是你那大舅舅,非要拿我跟侯大人比,说什么人家十五岁就中了状元,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内阁辅臣了,是何等荣耀云云,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不得以才应下来的。”
    宁沁想到平时吊儿郎当的楠表哥要参加科举,笑就停不下来。白翌楠看她一直笑,就忍不住说:“表妹,你别光顾着笑啊,我来这儿可不是让你笑话我的,你快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让父亲不再拘着我,我若再被这么拘下去,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宁沁却又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白翌楠脸上有些怒了,她才停了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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