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末一手挡住了他贴过来的唇，“不要。我不舒服。”乘着空隙坐起身子往门口走，“吃太多不好。”
她是在说落落还是在说他，尹洛凡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抿抿嘴……
他们两都没有提起柳榆和苏青宇的事，是怕勾起回忆扰了兴致，还是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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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真怀孕了
大概是昨天见的客户给了苏青末一个大大的好评，Julia第二天竟然给她招了个临时助理来，虽然不及Lily能干，但多少帮苏青末分担了不少。
今天Julia再次带上苏青末约了昨天的客户吃午餐聊广告的细节问题，这个M&K的蔡经理很欣赏青末的构思，表示愿意加码，还说何叶辉推荐的真不错，“颜羽”是家好广告公司，苏青末这才知道这个客户原来是何叶辉介绍来的。
吃完午餐，Julia开车载着苏青末一起回公司，脸上的愉悦之情显而易见，苏青末不得不承认，Julia其实也是个工作狂，甚至比她还努力。
“这次和M&K的合作是十拿九稳了。”Julia一边开车一边开心地说。
苏青末扯扯嘴，勉强笑了笑，虽然刚才是在高级餐厅，但他们吃的都是些油腻的菜，苏青末一看到那些菜就止不住的反胃，只扒了一点饭。现在胃里还有些难受，坐在车里又觉得胸口闷闷的，所以即使谈成了生意也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Julia瞥了眼一旁的苏青末，只见她微蹙着眉头，一手捂在胸口上，问：“不舒服吗？”
苏青末轻轻摇了摇头，解释说：“没事，这几天总是这个样子，应该是太累了。”
想起刚才那一顿饭，看着苏青末跑去厕所吐了三四次，Julia眼珠子转了转，果然……早就看出尹洛凡和苏青末的关系不一般，而前些天听李公子说他们两还住到了一起，难道是……怀孕了？
Julia心里想着苏青末不会这么傻不做安全措施吧？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尹洛凡？
和苏青末共事也有些年头，却不知道苏青末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城府，没礼貌，冷酷……对，在Julia眼里，尹洛凡就是这样的人。
“你这样子看上去可不是累这么简单……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青末立马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下午自己去吧，下午我请半天假可以么？”虽然请假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自从Lily走了之后，苏青末就有好多工作积压着没处理……
Julia轻笑了一声，“当然可以，难道我是连病假都不批的无良上司么？”
苏青末颔首浅笑着说了声“谢谢。”抬头看了看车窗外，却正巧瞥见尹洛凡和柳榆从一家餐厅里出来，Julia的车开的挺快，苏青末只看到她们两的背影。
他和柳榆见面？虽然知道柳榆来了香港，她和尹洛凡见个面叙叙旧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大家都相识一场，而且交情也不菲，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舒服呢？
尹洛凡从来没提过七年前她离开苏城之后发生过什么……柳榆为什么会去法国？
***
她真的怀孕了！
倚靠在家里的沙发上，苏青末还是有些不安地拿起面前的报告再看了一遍，脑海里是下午医生说的话，“胎儿很健康，没有异常。不过要注意休息，不要有太多压力。”
虽然医生大概会给每个孕妇都嘱咐一句“注意休息”，可苏青末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最近工作那么多，而且，苏青宇的事……虽然同父异母，却也是她的弟弟。
想着想着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尹洛凡接落落回来见她坐在沙发上打盹，青末请了半天假他在公司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想到昨天她的精神确实有些不好，不过自己没太在意，却没想到做起工来从不放松的她竟然请了半天假，心里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低头小声地让落落回自己房间做功课，等吃饭再去叫她。自己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青末身边，见桌上还放着个文件袋，心想着怎么请假了还要在家看文件，真是个工作狂……
弯下身子要将她抱去房间，她却醒了，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怎么就在这睡着了？”有些责备有些心疼。
青末抬手摸了摸额头，声音还有些朦胧地自问：“嗯……怎么睡着了呢？”
“怎么了？还有不舒服么？”他坐到她的旁边，沙发又凹陷下去一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么？……不烫啊……”
“没事。”青末的身子朝另一边侧了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就这样原谅他，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难道说，怀孕的女人容易小气？
青末良久没有说话，却也任尹洛凡环着自己的腰，她在等他说今天的事，她希望他自己说出来……
“怎么了？”大概是觉得今天的她和往常有些不同，尹洛凡搂过她的肩再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有心事么？”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有好多心事想要和她讲。
苏青末只想着今天上午看到他和柳榆的情景，所以从尹洛凡回来到现在她都不曾瞥他一眼，其实只要她稍一留意就能看到他眉眼间疲倦的神色。
“没有。”她低低地回了一句，却没有抬眼看他。
尹洛凡稳了稳心神，还是决定告诉她，“青末，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是要和她说柳榆的事么？苏青末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却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忧色，心一下软了下来。
尹洛凡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声音很低，眼睛却一直凝睇着青末。
“我这次回苏城……找到了你妈妈的骨灰瓶……”
苏青末一怔，她妈妈的骨灰瓶！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的妈妈的骨灰瓶！一下子忘了柳榆这档子的事，脑力全集中在母亲的骨灰瓶上，侧身拽着尹洛凡的袖子，急切地问：“真的？在哪找到的？现在在哪？”
尹洛凡扶住她的肩，镇定地说：“青末，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见苏青末冷静下来，他才继续，“我没有把伯母的骨灰瓶带来香港，因为我不想让她长途跋涉，而且她的家，在苏城……我把它寄放在祁西山上的那间古庙里。”
苏青末点点头，表示同意尹洛凡这个做法，听他继续说下去。
尹洛凡想起父亲，苏老，苏母三个人的事，不禁心底有些害怕，柳琴说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害了青末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青末见他许久不说话，推了推他的胳膊催促着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尹洛凡突然抬起深深的眸子对着她，问：“青末，如果我爸爸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父母的事，你会……怪我么？”既然她始终要知道，那不如由自己来说，备个案，总好过让柳琴说出那些他父亲做的卑鄙的事，虽然他并不知道真相，但柳琴的口气，还有与现实残酷的吻合，他不能不怕……
今天柳榆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姑妈认定是你害死青宇的，她不会轻易放过你和苏青末。还有……千万别轻易相信别人，即使是最亲近的人。”
听尹洛凡这么问，青末怔住，“什么意思？”
尹洛凡咬了咬牙，还是说：“我爸爸告诉我的，这就是他和你爸爸君子协议里的那样东西。”
君子协议！他们两个用公司做赌注，儿女当砝码都想得到的东西！竟然是——母亲的骨灰！
——青末，我很爱你的妈妈，也很爱你。
——青末，其实爸爸也很想要你妈妈的骨灰，可是我没有资格，因为我伤害了你的妈妈，我不配得到她的原谅，不配得到她的骨灰。
再起想起父亲留给她的遗书，将脑子里千丝万缕的东西理了理，父亲真的是爱母亲的……只不过，尹国强又是凭什么要争妈妈的骨灰？
他也……爱着妈妈？
可尹洛凡刚才又为什么要说尹国强对不起她的父母呢？
“你爸爸……？”试探性的问，其实刚才尹洛凡问她那个问题的时候，她确实犹豫了一下，但如果是真的，那么犯错的人也是尹国强，虽然他是尹洛凡的父亲，却不是尹洛凡自己。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尹洛凡突然抱住头，有些痛苦地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我只是怕，你爸爸既然这么爱你妈妈，又怎么会那样对你妈妈？！会不会是因为我爸爸？”将近几日的压抑全部宣泄出来，他紧闭着眸子靠在苏青末的肩上。
青末伸手揽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别多想……就算是，也是上一辈的事，不能怪你……”
看着平时硬朗的他奔溃地靠在她的肩上，苏青末忽然觉得之间的犹豫与担心都不再是问题，只要他还是他，她还是她，就好了。
肩头慢慢有了湿意，她知道是他哭了，让他在自己怀里静静地靠了会，才拍拍他的背，调侃地说：“老公，我肚子好饿啊……”
她叫了他“老公”，熟悉而陌生的称谓，或许是为了安慰，或许是心底被打动。
尹洛凡抬起头来，迅速抹了抹眼睛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人大概就是这样，不想让自己爱着的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不想让她/他为自己担心，但却总在不经意间在对方面前暴露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老婆……”尹洛凡眯了眯眼，把脸凑到青末面前，“做饭有没有奖励啊？”
青末轻笑了笑，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一口，“好了，快去吧……”
看着尹洛凡得意洋洋地进了厨房，青末将桌上的文件袋揣入怀中，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想再给他压力。
但她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他知道她又有了他的孩子，他会更加珍惜，为她和它而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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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半夜惊梦
尹洛凡在厨房做饭，苏青末回房间小憩了一会，其实她也很累，身心俱疲，只是看到刚才奔溃了的尹洛凡，她不舍得再给他负担。
一阵饭香扑鼻而来，青末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正瞧见落落推开门走向床边，嘴角扬起一个很大的弧度说：“妈咪，起床啦，我刚做好饭，你快洗手准备吃饭。”
青末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一趟趟拿着碗筷，跟着落落踱步到厨房，看见尹洛凡还在锅碗瓢盆间忙碌，青末情不自禁地靠在门口，凝视着高高瘦瘦的他在厨房里为自己做饭炒菜。
“再等一阵就可以开饭了。”尹洛凡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又回身顾着炒菜。
青末没有走开，见他一副忙得一刻不闲的样子，嘴角微勾，问：“要不要我帮手啊？”说着就要捋起袖子过来。
尹洛凡忙摆摆手，“诶诶，你站那别过来，这里这么窄容不下我们两个，你还是等着吃吧。”顿了顿他眉开眼笑地回到头来，“只要感受到我老婆甜蜜蜜的目光，我就充满动力了！”
在你的瞳孔里看到我的倒影，那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习惯了他的甜言蜜雪，苏青末只是低头笑了笑，依旧保持刚才的动作倚靠在门口凝睇着他……
***
“松鼠桂鱼，碧螺虾仁，番茄炒蛋，香菇炒青菜，紫菜汤。哇，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做了这么多美味的苏城名菜给我吃啊……”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苏城的菜，苏青末一瞬间连妊娠反应都好了不少，倒开了胃口，不再反胃。
“呐，你错了，这可是做给我们落落尝的，落落这么大，都没尝过我们苏城的名菜。是不是啊，落落？”尹洛凡夹了一粒桂鱼肉到落落碗里。
“是。谢谢爸爸。”苏落落冲尹洛凡道。
苏青末举着筷子的手愣在半空中，“你什么时候……？”
落落什么时候开始叫尹洛凡爸爸了？她都知道了？
尹洛凡得意地笑了笑，“这是我和女儿之间的秘密。”
“哇，好明显的‘女儿政策’啊……”青末心中腹诽，想着自己既然决定接受尹洛凡了，那也该让落落知道了，正合她意，夸奖道：“不过说真的，你这几道菜，还真有几分大师风范！”
尹洛凡得瑟地抖了抖眉毛，扬起嘴角，“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