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道谢之后,我立马抓着鸡翅开始大啃特啃起来,果然是大厨手笔,火候、味道都恰到好处,让人齿颊留香。
我用近乎于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因为我不太会做饭,所以我一直觉得把食物做得美味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觉得那些美食家都有特殊的能力。”
方逍笑而不语,侧脸在眼光下闪闪发亮,我却觉得此刻的他神色怅惘,带着旁人不可理解的苦涩和酸楚,让人跟着揪心。这男人总是这样不经意地放空自己,仿佛带着什么不可捉摸的力量。
几十秒钟之后他却忽然开口:“做一道菜,其实跟爱一个人一样,需要恰当的时候做对的事,时间、火候、调味,把握不好,便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前功尽弃。”
这也太文艺太人生哲理了吧,我暂时想不出什么语言来回应他,只好沉默以对。他却叹口气:“所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的人追不回来,失去的味道也永远寻不回。”
他在感叹什么?他和那位小芙美人的过去时光?我弄不懂,所以只好呵呵傻笑:“哪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呢,这次味道不好,重新做一次不就行了,失败不就是成功他妈吗……”
方逍也笑,看着我的眼睛说:“也许,你说得对。”
我一边收拾鸡翅“残骸”一边感叹:“不过美食跟爱情的相似之处就是它们都能让人微笑,只要还能笑出来,那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方逍但笑不语,另一边有人叫他,他于是欠欠身离去。我在心中叹息,这个人有太多的故事,注定要活得沉重。
天色不早,我们开始收拾东西返程,我背起包包扶着遮阳棚的中锥站起来,却把一个背包撞翻在地,东西哗哗地掉出来,我大叫一声不好,连声问:“这是谁的包,真不好意思。”
有同事望了一眼,笃定地说:“是方先生的,我看他刚才拿来放在这里的,帮他收拾起来吧。”
我蹲下把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包包里,摸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击中,那是一双抓绒手套,棕色,像一只熊的手掌,跟家里的那双,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觉得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我现在十分确定肯定以及不否定,这双手套的主人肯定跟我那个梦境有关系,也许,他便是我那个最大的秘密。
跟着大家一起上了车,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神色正常,见到方逍依旧点头微笑,实际上我想做的是揪住他的领子大力摇晃,问他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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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过客般的维尼熊(33)
只是我明白,我一直明白,很多事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回答。
我特意挑了后排的位子坐下,可是依旧没有人肯跟我同坐,蒋卓扬坐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阴沉着脸,像是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我又困又累又疼,实在没空搭理他,靠在车窗上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空调湿冷,玻璃却温暖,我居然做起了梦。断断续续好像电影的片花,我看见自己坐在地板上无声哭泣,转眼漫天的雪便已经将我淹没,痛楚煎熬中有人握着我的手不断低语:你知道吗,我一直爱着你……
那些画面渐渐散去,我浑身发冷,脚踝却灼热,惊醒的时候蒋卓扬正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那眼神跟平日里截然不同,像是在挣扎,还夹杂着一丝丝痛惜,似乎是在遗憾什么。
我一时迷惑起来,蒋卓扬却迅速收敛了眼神,又做出那副不耐烦的样子:“车上都能睡着,还说梦话,真服了你了。”
我实在是没力气还击,只是转过脸静静靠在车窗上,努力思索,不停地去想,我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究竟有多少事情被我遗忘。
玩得太累外加脚伤,回到家我便闷头大睡。从晚上九点睡到第二天九点,一晚上都在做梦,却是大学时候的情景:凤凰花,爬墙虎,老教学楼,我背着包走出阶梯教室,有人在身后叫我的名字,转过脸去,下课铃却在这个时刻响了起来……
睁开眼睛反应了半晌才知道是门铃在响,蹦跳着去开门,居然是送快递的,于是我一头雾水地签收,一头雾水地拆开,原来是瓶红花油,盒子里还夹着张小纸条——跳来跳去难看死了。
靠,一看就知道是某狮子的手笔,我恨恨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拿着那瓶红花油端详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擦在脚上,好熊不吃眼前亏,我得快快好起来,虽然我不太愿意那么快地出现在他面前。
重新上班的那一天,我像是充满了电的敲鼓小熊,感觉浑身都是力量,虽然穿着高跟鞋在前台站久了脚会微微发胀。
蒋卓扬照旧每天抽出半个小时在前台询问住店客人的感受,像教科书上说的那些典范,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个人在别的场合都是温文和蔼一副春风化雨的样子,为什么单单对我这样呢?
奇怪,真奇怪。
今天是奇累无比的中班,忙得我连中午饭都吃不下去。江轶渊打电话约我晚上吃饭,说他父母刚好来本市,想要我跟他们见一面。
当时我正在吃炒饭,听到这句话一口饭噎在那里,怎么样也没办法咽下去,猛灌几口茶水才好容易顺下去。心想:见家长,这个会不会太快了点,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哎。
江轶渊却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吓坏你了?没什么,你不要多想,只是一起吃一顿饭而已。”
一顿饭,说得那么轻松,我的小心肝又开始备受摧残,下午一上班就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下午出奇的忙,旅游团一个接着一个,忙得人晕头转向,刚刚做好十几个房间的房卡,领班就在那边大叫我的名字:“Bear,刚才1135的客人说房间内有噪音,你上去看看。”
我连声答应下来,正准备上去看看,却见一个穿着餐厅部制服的年轻帅哥立在柜台前:“帮我看一下杨维娜女士的房间号码,她刚才订了蛋糕,我忘记房间号了……”
“哦?”我有些疑惑,首先是为什么餐厅部有这么养眼的帅哥我不知道,第二是这样的事情一般不都是打个电话了事吗,今天怎么还亲自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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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过客般的维尼熊(34)
不过我的那点点疑惑很快被帅哥温柔的声音打得稀巴烂,低头点开系统界面查询,果然有这么一个客人——杨维娜,房号1137。
我不疑有他,立即将房号告诉了眼前的帅哥,他脸上仍旧挂着那副笑容,跟酒店里任何一个员工脸上的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有那么一秒,我觉得那笑容很诡异,相当地诡异。
没容得我多想,领班再次催我上楼,费尽唇舌跟1135的客人解释完毕,已经觉得自己像是蜕了一层皮,出门正好看见方才那位帅哥正在敲门。门很快被打开,有年轻女子穿着浴袍站在门口,很寻常的画面,可是下一秒便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那个帅哥迅速地冲了进去,身手敏捷得不像话,里面立刻发出了男女声混合的尖叫,我凭着本能转身冲了进去,帅哥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一部相机猛拍,浴袍女在一边尖叫,有个中年大叔一脸气愤加惊惧地望着那个帅哥,手中抓着棉被,盖着关键部位……
瞬间我明白过来,自己居然目睹了八点档常见的情景——某男某女被抓X在房。
还没等我恍过神来,一位气急败坏的中年妇女就已经冲了进来,冲着房中那一对尚不能反应的X男X女大叫道:“江宏远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这些照片挺精彩吗,你希望我是先拿给你儿子看呢?还是先拿给老爷子看?”
这位原配中气十足,那边的小三倒也不敢示弱:“你们怎么进来的?这家酒店怎么回事!我要告他们!”
大叔显得有点心虚,还试图转移焦点,对着原配说:“你……你……你不要总是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
“无理取闹?”原配怒不可遏,随手抄起柜子上的台灯便砸了过去。大叔偏着头躲过去,还是被灯罩K到脑袋,登时头破血流……
我被这劲爆的现场直播吓得目瞪口呆,保安部的人却在这时闻声赶到,见到此情此景跟我一样地呆若木鸡,可是他们的行动力和反应到底比我强了太多,看了看那帅哥胸前的名牌立刻发问:“你是谁?餐厅部Tony说他昨天丢了制服和名牌,你到底是什么人?!”
帅哥不以为然地脱下制服,轻笑道:“还给你们,说实话,难看死了。”
我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原委,今天的这一切是一场被设计好的剧情。没有人无辜,但是倒霉的却只有我一个……在这一刻,甚至已经可以完全预知我的命运。两个字,很惨;四个字,很惨很惨。
我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保护客人隐私在任何一个酒店都被排在对客服务的第一位。如果不是同事我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房间号码,一念之差和一时不察足以让我丢掉这份工作。
里面的剧情进展到了什么阶段我完全没有了兴趣,木然地走出房间,木然地蹲在洗手间看着马桶里的水打着旋流下去,还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也许马上就不用面对狮子那张脸了,多好,多好。
回到前台的时候我神色自若,想想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十一楼发生的一切,而且我一定会成为解决整件事必须的那只“鸡”,被人毫不迟疑地咔嚓掉……
到时候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是同情还是厌弃?心中虽然这样想,脸上的微笑如常,还苦涩地自嘲,我这样叫不叫站好最后一班岗?
终于,在我核对了十八遍客房预订表之后,前厅部老大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他声音沉重:“Bear,去蒋先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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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过客般的维尼熊(35)
在各位同事一副不明就里节哀顺变好走不送的神情中,我怀着悲壮的心情上了楼。高层的办公室在39楼,我搭员工电梯上去,密闭的大盒子,只有我一个人。电梯慢慢上行,红色的数字缓缓跳动,金属的反光里我看到自己的脸,被灯光照得很是诡异,扭曲狰狞,面目模糊。
39楼相当安静,我听见自己落在地板上的足音,清晰,沉重,站在那扇深色的门前我深深呼吸,努力练习各种各样的开场白和打招呼的语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泄气,我太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太明白整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敲门走进去,只有蒋卓扬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他戴一副无框眼镜,静静地盯着电脑屏幕,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认真无比。
他的身后是一整面落地窗,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整个城市都像是匍匐在了脚下,只要伸出手,就能将这无尽繁华拥入怀中。
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有的勇气都在他抬起脸的那一刻化为灰烬。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静静停留两秒,却只说了两个字:“请坐。”
这一切都太安静,安静得出乎我的意料,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没有来袭,可是这样的气氛着实诡异得不可思议,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听见空调咝咝的声响,温度太低,风太凉,蒋卓扬再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我没有坐下,只是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忐忑地望着他。
仿佛过了很久,蒋卓扬终于开口:“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狮子您这是被我气傻了吧?我深深吸气,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我会承担责任,我会自动辞职。”
他不置可否,他的秘书这时候敲开门走进来,见到我脸上没有什么诧异的神色,说话也没有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