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虎贲卫,把长形物体置於大厅中央的一张案几上,随即分立两旁。
此时,托洛夫脸含微笑的走至那物体跟前,说道:“诸位,贵国的武圣节还余三日便即来临,至于贵国武圣的事迹,诸位自是了然于心,亦就不用我饶舌了。其实,本人此趟来贵国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为了两国间的能源东输议案,这个目的诸位自然都是知道的;那第二个目的么……”
说到这,托洛夫又是诡异的一笑,实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那就是为了让这件宝物,能够完好无损的归还给贵国。待下我还想考考诸位的见识,倘若有人可以说明宝物的来历,那我便将这件宝物送于他便是。且另外再捐一亿华夏币,用于贵国的救灾工程,如何?”
说完,得意的看了下周围众人的惊讶之色,随即右手猛地一拉红布,显现在众人眼前的果然是众人原先意想中的一具古琴。
只见那古琴之身,漆光退尽,色如乌木,漆质与琴之木质,凝结为一,瞧来便是历年已久。上布龟背状的纹象,极其规律有致。而在琴首,却是罩以金漆,上镂云纹,显得甚是温润雅致,精美华贵,宛似出自鬼斧神工。看这漆工之精湛,即使是现在的喷漆名家怕也难以媲美。当下见者,无论好者与非好者,无不惊叹它的华美佳丽,巧夺天工。
萧枫初见此琴,顿时“呀”的一声,其声极为骇疑。
托洛夫耳听八方下,早已听得分明,当即朝着萧枫笑道:“哦,萧公子果然学识渊博,初看之下,已经认出了这琴的来历。既是如此,那就请公子为诸位一释究竟,如何?”
他对萧枫委实感觉神秘,甚想趁此良机掂掂他的虚实。反正也不吃亏,若是萧枫回答不出,却也顺便解了适才的郁闷之气。而且他深信这具古琴的来历,萧枫定是不知道的。
萧枫讶声方息,听得托洛夫这般说法,心知他仍为适才之事有所恼恨,心忖道:此事说来也巧,这琴么,我不但知道它的来历,而且当年学琴时,且还用过。这下,你个蛮人可失策了。
思至此,当下举步上前,朗声道:“承蒙先生看重,我就献丑了。”随即走到古琴跟前,凝神细望,看见琴首处果有一个淡淡的篆体字‘菀’,心下更是宽松,又想到:这次托洛夫可得破费了!一个亿啊!虽然他不知道这一亿华夏币到底值多少银两,可是望见适才众人那惊叹的神色,便知,这定是一笔非同小可的巨款。
萧宇看着儿子的举动,心道:小祖宗哎,刚才的事好不容易过了,现在你却又来添乱。你以为是老头瞧重你啊?他是想让你出个丑,好舒解下刚才的怨愤。唉,谁知你还真的受不了别人的夸,一夸就上当。想到这,萧宇极是焦虑的望着儿子,只盼他能早点知难而退。即便退下来丢了颜面,可总比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来得好。
此刻的梦瑶也是彷徨不已,虽说原本亦想寻个良机,让恶魔当众出丑,面目无光;可是经过了这许相处,见他一直彬彬守礼,温情友爱,到也有些不忍;但是要她盼望萧枫能够侃侃而谈,尽诉琴之来由,大大的风光一番,这却又非她所愿。
这时的宴会大厅中,看好萧枫的只怕也仅有郑佩佩一人而已。她现在对萧枫,那是盲目的崇拜,总认为自己瞧上的人儿,论文,那定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论武却也必然是所向披靡,纵横不败。是故,此刻的郑佩佩,挺胸昂首,神光焕发,大有立即为萧枫鼓掌的趋势。
此时,萧枫道:“诸位,既然托洛夫先生硬要我出来献丑,那我也就狂妄一下了。只是此琴的来历和名称,我也仅能约估一下,说错了,大家可别笑话我。”
众人听了,自是连道不敢。萧宇神色微喜,对儿子的这个场面话,他是万分认可。即便郑父亦是颔首微笑,内心也甚是欣赏这个未来的女婿。
这时萧枫又说道:“看这琴的色泽以及纹理,它的上部乌黑,绝无光泽之地方,完全与炭相同,可以推断出是宋代前的古物。再凭古琴又以桐面梓底,琴身上的龟纹及琴首的金漆手艺,就知此琴,非是寻常人就能用得起的。见到它者,那是未有不爱慕,绝不忍释手。想来这古琴的前主人定是古代的权贵或是仕豪。
最后,我发现了琴首上有个篆体字,那是一个“菀”字。这个字在古代,可是女孩的专用名,那么相应的就能判断出这琴的前主人,必是一个名字唤作‘菀’的女孩所用,而且这女孩的身份也必然尊贵之极。”
说到这,只见底下众人个个惊咦无比,为萧枫那有条有理的解说,实是叹服不已。心下俱自忖道:看来这传言是不可信的,闻说萧家公子,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且还荒淫好色,暴戾恣睢。可眼下这矫矫公子,那有半分传言所说的骄奢淫逸,先不说适才的智斗托洛夫,就是时下这头头是道的琴之解说,也不是一般的人就能说出的。
幻,剑,首,发…
郑佩佩是双目泛彩,梦瑶是诧异满面;萧宇及姜婉芝,那是终见儿子成龙的欣喜。
托洛夫却是惊骇万分,这古琴是尼古拉司家族百年前在南洋所得。
第三一章 死亡圣杯(3)
当时这执琴的人,神色慌张,草木皆兵,见到那尼古拉司家族之人时,先是跪泣求拜,讨饶赎命,后来知道不是追他之人后,又登时跋扈起来,还想劫财灭口。
谁知那尼古拉司家族的人也非是寻常的人物,一番打斗,最终还是弑杀了执琴人。那尼古拉司家族的人见事有蹊跷,便取了这具古琴,之后带回了斯拉夫帝国。
直到三十年前,忽然有一批华夏人远赴斯拉夫帝国尼古拉司家族的本部,其目的竟是为了讨要这具古琴,当时托洛夫的父亲,可是个极为吝啬的人,他见华夏人万里迢迢的,来要具不名一文的古琴,便以为这古琴中,定是藏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藏,故而他并不愿交出。
然后,便是一场生死殊搏。虽然华夏人是退去了,可是托洛夫的父亲,同时也为了这具古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托洛夫在接掌了尼古拉司家族后,便派出了数以万计的家族密探,来探寻这帮华夏人的来历。
最终的结果,便是华夏人的踪影仍是一无所得,可这具古琴的来历,却是被查探了出来,原来这古琴,并无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藏,而仅是一件很普通的古董而已,只是来历,有些不寻常,它原是华夏武圣的爱人,南宋昌平公主赵菀生前用过的。
虽然有些意义,可托洛夫却并不想为了这具古琴,而再踏上父亲的老路。是以他此次来华夏考察,顺便也把它给带来了。毕竟这具古琴的意义,对于华夏人来说,实是比自己要大得多。如此一来,既得到了华夏人的青睐,又能抛去这个祸水,实是一石二鸟的良策。
眼下他听萧枫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把这古琴的来历,说了个七七八八,要知道,当时为了这古琴的来历,可是足足牺牲了上千名的家族密探后,方才明白的。这前后的对比,实让托洛夫暗自忿恨,埋怨不已,心道当时为何不早点认识这萧家的公子。
这时萧枫望了望众人的神色,又斜眼睨视了下托洛夫的表情,想判断出这斯拉夫老头到底知不知道这古琴的真正来历。可看到的却是满脸的懊悔和无奈。
他也不知道托洛夫究是何事,会露出这般丰富的表情,随即道:“综观华夏历史,名中带菀的女子,那是委实不少,可论身份之尊贵,才华之横溢,只怕惟有南宋的昌平公主赵菀了。”
说到这,萧枫微微一顿,又道:“是故,我可以判定这具古琴,乃是南宋的昌平公主赵菀所遗之玉壶冰琴。”他这番话那是说得斩钉截铁,娓娓道来却又极有道理。
众人听了,忙自询问的眼神,投视向托洛夫。托洛夫大笑道:“好,说得好,此琴确确实实是贵国南宋的昌平公主所遗之玉壶冰琴。萧公子果然不凡,一眼便瞧出由来,高明,当真是高明啊!”
此刻众人又是随即望向萧枫,那目光中所隐含的,却已满是钦佩之色。郑佩佩更是欢欣鼓舞,雀跃不已,小小的手掌,已不管是否会拍红拍烂,一个劲的在那猛自拍掌庆喜。
站在她身边的郑志明,却是妒火直冒,大有不甘,心道:哼,排得好一场戏,本身就是草包之至,即便能让众人,认为你有七步成诗之才,那又如何?
梦瑶是呆怔惊疑,本道萧枫才疏学浅,必是舛讹百出,怎料他却是胸藏锦绣,才识过人,不由的一双美眸,径自打量着他,想看出些究竟。
谁知此时,恰值萧枫也正望去,两人目光在空中猛的相遇,梦瑶顿时羞红玉颊,臻首微垂,心儿怦怦的暗忖道:怎么会正好被他看见,这么一来,他以后岂不愈加放肆,还以为我是个生性放荡的女孩。不行,我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不然他还以为我不追究他的暴虐了。
想到这,又是头儿抬起,双眸狠命的盯视着萧枫。但她本身就温婉柔顺,即便再是如何装出一副凶态,但望在萧枫的眼里,却是风情万钟,恍似寻己撒娇一般,使得他不由心弛神醉。
这时的萧宇也是神采飞扬,恍似众人钦佩的就是自己一样,那种神情,当真是无法溢於言表。
托洛夫眯着眼睛走到萧枫身边,笑道:“萧公子既然对古琴这么的有研究,想必琴艺亦是不凡,不知我们有没这荣幸能听公子弹奏一曲?”
萧枫微笑道:“琴道乃是与心灵的融合,此刻场景委实不合操琴,是以还请托洛夫先生见谅,下次有机会,晚辈定为先生操奏一曲,於先生评点。”
“好,好,听萧公子这番话,便知公子定是贵国的琴道高手,那我下次就洗耳恭听了?”托洛夫笑着说道。
萧枫忙自谦逊,连道过奖。随即走到古琴跟前,望着那琴身上的沧桑痕迹,想到千年的光阴,就此一瞬而过。古琴虽然完好,而伊人却已不在,不由心下唏嘘。
脑海中无意识的闪现出赵菀的吟吟笑靥,绝美芳容。右手更是不自禁的抚上琴弦,但觉那前世的岁月,恍如就在眼前。手指刚触琴弦,便听见一声清脆悠远的“噔”,其声绵绵,醒人魂魄,飘飘然的响彻全厅。
众人被这琴声吸引,顿时寂无声息。而萧枫却被这一声琴音,骇了一跳,即忙缩手凝视。说来也怪,即便萧枫的手,已然不与琴身接触,可那琴音竟是无人自奏。“噔”声过后,随即阵阵琴音,扬扬荡出,声调虽美,音色也悠,但是这般诡异情景,实是令人毛骨悚然,须发直竖。
不说众人的骇异,此刻的萧枫却是徜徉在琴音的回忆中。
第三一章 死亡圣杯(4)
一个凄美的身影,孤零零的依海相望,但见风吹鬟,浪湿鬓。即便如此,风浪也击不去她的渴盼;可是失望,却是一次又一次,直至海天浑色,最后都付於苍烟落照,方才缅然含归。
渐渐的画面似象烟云淡散,难以离舍的萧枫不自禁的用双手虚挥,想要留住这情泪相续的凄恻场景,可是烟云飘荡,仿佛随风永去。惟余无尽的抱憾及怅然。
片刻后,烟云又是重组,画面中仍是哪个窈窕的身影,只见她停梭怅然,思忆远人,独宿孤房,泪如雨下。这等悲怆的一幕,着实让萧枫摧裂心肝,肠断百回。他想告诉她,已经归来;他想告诉她,别再悲戚;他更想当面对她说一句,我想你……可是空间的隔异,却让他望人兴叹,空自忧愤。
琴音中的悲惋伤绝,也感染了时下的大厅众人,那琴声仿似袅袅桑柘叶,又如萋萋柳垂荣,声音低处,好比幽咽悲声,坐泣秋风。
依稀中似有一婷婷玉女,纤手抚弄玉琴,怅叹青娥凋颜,恻恻忆思却又哀泪湿裳。那种芳心空持,香颜为谁的挥涕场面,使得众人闭目沉吟,悲不忍言。
正在众人俱是沉浸於悲伤之时,忽然“噌”的一声巨响,琴声戛然而止,但是琴声的余韵,依旧让人俱是一般的哀怨悲戚。一时间,宴厅里充溢了呜咽抽泣,为那女子直至瞑目犹未曾见到牵挂人儿的凄凉结尾,而感到无尽的唏嘘和失望。
此刻的萧枫犹如丧魂落魄般的颓然坐地,想到菀儿由于对自己的一往情深,落得哪般下场,心中实是感到内疚和羞愧,那种懊恼和伤心当真是到了极处。
直至久久之后,众人方才徐徐回醒,只是心中的愁郁之结,却仍未得到疏虞贯畅,但觉胸腔闷闷,思绪戚戚。
还是托洛夫来得坚硬些,见众人俱是默然无语,沉缅幻景,便说道:“诸位,这古琴果然是一宗宝物,适才那般异象,在我家族百年来,还从未见过。而今,初归萧公子,便已如此,想来萧公子确实是古琴的心仪人选。现在,我宣布,这具古琴,我托洛夫代表尼古拉司家族,正式赠送於萧家的公子,萧枫。”说完后,当下鼓掌庆贺。
众人也随即合掌以应,只是掌声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