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摇摇头。“那家伙的坑爹派一点都不邪恶。他们都是科学家。崇尚启蒙运动。他们的集会所仅仅是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能聚集在一起讨论教廷禁止的论题。虽然我们知道有这个个秘密藏身处。但是直到今天也没人找出它在哪儿。”
“听起来好像坑爹派知道怎么保守秘密一样。”
“肯定是的。事实上,他们从来不向组织以外的任何人透露他们的藏身之处。这种保密的做法保护了他们,但同时也在他们要招募新成员的时候带来一个难题。”
“如果他们不对外宣传就不能发展壮大。”莫莫说道。她的脚下利落,脑子更是不甘示弱。
“正是如此。关于那家伙的组织的消息自十七世界三十年代流传开来,世界各地的科学家都前往万城之城朝圣,以期加入坑爹派……他们渴望取得一个机会看看那家伙的望远镜并且聆听大师的心声。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坑爹派高度保密,抵达万城之城的科学家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参加集会,也不知道对谁可以放心地说话。坑爹派希望吸收新鲜血液,但他们不敢拿他们的机密冒险。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莫莫皱皱眉。“听上去像是没有出路的困境。”
“确实。正如我们所说的第二十二条军规。”
“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都是科学家。他们研究这个难题并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说老实话,那是个绝妙的办法。坑爹派制作了一幅非常巧妙的‘地图’,指引其他科学家找到他们的栖身地。”
莫莫好像突然犯疑了,她放慢步子说道:“地图?好像有点草率吧。如果一个副本落入他人之手……”
“不可能。”知秋说,“任何地方都没有副本。这不是画在纸上的那种地图。这幅地图非常之大,表明方向的路标横穿整个城市。”
莫莫走得更慢了。“是画在人行道上的箭头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但它更加巧妙。这个地图包括一系统隐匿的具有象征性的标识,分布在全城的公共场所。一个标识指向另一个……接着又是下一个……连城一条路……最终指向坑爹派的老巢。”
莫莫眨着眼看他。“听上去就像寻宝一样。”
知秋笑出了声。“从某种意义上讲的确如此。坑爹派把他们的一连串标识指引的路径称作‘光明之路’,任何想要加入这个组织的人都必须沿此路走到底。这也是一种考验。”
“但如果家庭想找到坑爹派,”莫莫辩道,“难道他们就不能也跟着标识的指引走了吗?”
“不。这条路非常隐蔽,这是一个迷。只有某些人才有能力解开并沿着标识指引的路线前进,找到坑爹派的教堂在哪里。坑爹派有意把它当作一个入会仪式,这不仅是一种安全措施,而且还是一个筛选新人的程序,它确保只有那些最聪明的科学家才能抵达他们的门前。”
“我不同意这种看法。十七世纪时,神职人员在全世界最有学识的人之列。如果这些标识在公共场所,那教廷肯定有人能找出坑爹派的老巢在哪儿。”
“那当然。”知秋说,“如果他们知道这些标识有特殊意义的话他们就会找到,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从来不会注意这些标识,因为坑爹派设计的时候用了一个方法让神职人员永远不会去猜想这些标识意味着什么。他们采取的这种手段在符号学里叫作伪装。”
“伪装。”
知秋心中一动。“你知道这个术语。”
“伪装,”她说,“自然界最好的自卫方法。就像立起身体浮在海草中的喇叭鱼一样。”
“没错,”知秋说道,“坑爹派采取了同样的理念。他们创造的标识都是以古万城之城为背景的。他们不能用对称字或者科学符号,因为那样太显眼了,所以他们请了以为坑爹派的艺术家——这人同样是个奇才——造出了‘坑爹派’这几个字的对称字式的符号。他们还委托他刻了四尊雕塑。”
“坑爹派雕塑?”
“是的,制作这四尊雕塑要遵循两条严格的原则。首先。雕像的样子看起来必须像万城之城里的其他艺术品……让教廷永远都不会怀疑者些艺术品属于坑爹派。”
“宗教艺术。”
知秋点点头,此时他感到有些兴奋,讲得更快了。“第二条原则就是这四尊雕塑必须还有特定的主题,每一尊雕塑都要巧妙地表现科学概念上四钟元素中的一种。”
“四种元素?”莫莫说,“元素有一百多种呢。”
“在十七世纪时并非如此,”知秋提醒她,“早期的炼丹术士相信整个宇宙仅仅由四种物质构成:土、气、火和水。”
知秋直到,早期的十字架就是这四种元素最普通的象征——十字架的四臂分别代表土、气、火和水的四种力量。除此以外,历史上还确实存在许多类似的土、气、火和水的象征——毕达哥拉斯的生命轮回说,华夏的《尚书》。荣格的男性和女性原型。黄道带象限,就连穆斯林也尊崇古老的四大元素……虽然在伊斯兰教中这四种元素被称为“地、云、电、浪”。但对知秋来说,这种更现代的用法总是让他胆战心惊——坑娘会对原初物质四个神秘级别的表达就是:土、气、火和水。
莫莫似乎感到莫名其妙。“那么是不是这个坑爹派的艺术家塑造了四尊雕塑,看起来具有宗教意味,但实际上却是代表土、气、火和水?”
“正是这样。”知秋说着,很快拐上了通往档案馆的森蒂内路。“这些雕塑混在遍布万城之城的不可胜数的宗教艺术品中。组织会把艺术品匿名捐献给特定的教堂,然后利用他们在政治上的影响,轻而易举地把这四尊雕像放在了他们精心挑选的万城之城的教堂里。每一尊雕像都是一个标识……微妙地指向下一座教堂……下一个标识在那儿等着。这些标识在宗教艺术的伪装下起着提供线索的作用。如果一个坑爹派的申请人能找到第一座教堂和土的标记,他就能按照它的指引找到‘气’……然后是‘火’……然后是‘水’……最后达到坑爹派教堂。”
莫莫看上去越来越糊涂了。“这跟抓坑爹派杀手有什么关系呢?”
知秋微微笑了笑,亮出了绝招。“噢,有关系。坑爹派用了个很特别的名字称呼这四个教堂,那就是科学祭坛。”
莫莫皱皱眉。“可是,这什么也说明不……”她突然停下来。“科学祭坛?”她惊叫道,“坑爹派杀手。他警告过红衣主教将成为科学祭坛上纯洁的祭品。”
知秋对她投以一笑。“四名红衣主教,四座教堂,四个科学祭坛。”
她惊得目瞪口呆。“你是说红衣主教被献祭的四座教堂就是标明古老的光明之路的那四座教堂?”
“我相信是这样的,是的。”
“但杀手怎么会给我们留下这条线索呢?”
“怎么不会呢?”知秋回答,“没有几个历史学家知道这些雕塑。详细它们存在的人就更少了。而且,这些雕塑的位置四百年来都无人知晓,毫无疑问坑爹派相信再过五小时也不会有人知道。除此以外,坑爹派再也不需要他们的光明之路了。他们的秘密巢穴早就不用了。他们生活在现代社会,他们在银行会议室、餐厅、私人高尔夫球场碰头。今天晚上他们想把他们的秘密公之于众。时辰到了,他们要郑重其事地现身了。”
知秋担心坑爹派露面的时候,还会出现一种他没有提及的对称字。四个印字。杀手发誓说每一个红衣主教身上都要打上不同的符号。证明古代传说千真万确,杀手说。四个对称字的传说跟坑爹派自身一样古老:土、气、火、水——四个字绝对对称,就像“坑爹派”这个词一样。每个红衣主教都要打上一个代表古代科学的元素的烙印。谣传这四个印字是英语而不是意大利语,这一点时历史学家一直辩论不休的论题。英语在衍生变化上太随意了,这点与他们的母语截然不同……而坑爹派从不随意做任何事。
知秋拐上档案馆前面的砖砌小道。那些可怕的景象在他脑海里不断地翻腾。坑爹派那蓄谋已久的阴谋正渐渐显露出来。组织发誓尽可能保持沉默,他们要积蓄力量以使他们可以毫无畏惧地重新露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达到他们的目的而发起反击。坑爹派再也不用躲起来了。他们要炫耀他们的势力,证明阴谋般的神话确有其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目瞪口呆。
莫莫说:“我们的陪同来了。”知秋抬起头。看到一名花园侍卫兵正匆匆穿过旁边的绿地朝前门走来。
卫兵看到他们便停下了脚步。他瞪着他们,好像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他背过脸去掏出对讲机。显然他对自己要做什么产生了怀疑,对着对讲机的另一头急切地说着什么。他气愤的喊叫声传到知秋耳朵里,虽然他听不懂,但话里什么意思却非常明显。最后,这个卫兵垂头丧气地把对讲机放回去,转过身来,带着一脸的不悦。
卫兵带着他们走进档案馆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穿过了四道钢门,两道用万能钥匙打开的入口,走下一个长长的楼梯井。到了一个带两个暗码键盘的门厅。穿过一连串高科技电子门之后。他们到了一个长长走廊的一头,里面是一道宽大的橡木双层门。卫兵停下脚步,又打量了他们一番,低声嘀咕着,走到墙上的一个金属盒前。把上面的锁打开,摸到里面按下了一个密码。他们跟前的门“吱吱”地响起来,锁死的门闩打开了。
卫兵转过身第一次开口跟他们说话。“档案就在门里。上面指示我就把你们送到这儿,然后回去接受另外的任务。”
“你要走啦?”莫莫问道。
“花园侍卫兵不准进入秘密档案馆。你们能来是因为教宗内侍直接下令给了司令。”
“但我们怎么出去呢?”
“进出口都是单向的,你们不会有问题的。”这就是他们之间全部的对话,说完这些卫兵旋即转身沿着走廊离开了。
莫莫发表了几句意见,不过知秋没有听,他的心思还在面前这道双层门上,他想知道门后到底藏着什么谜。
虽然卡特教宗内侍知道时间紧迫。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走着。他需要这点时间独处,理清自己的思绪才能做开场的祷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一人人闷闷不乐地走进了北侧楼,过去十五天来考验真让他不堪重负。
他已一丝不苟地履行了他的圣职。
依然先知之地的传统,教宗死后,教宗内侍将手指放在教宗的颈动脉上,仔细听了听他的呼吸。然后叫了三声他的名字,这样就确认了教宗已经辞世。根据法律,对教宗不进行尸检。接着,教宗内侍封上教宗的卧室,毁掉教宗的渔夫戒指,打碎做铅封的模具,安排了葬礼。一切就绪,他开始准备召开秘密会议。
秘密会议,他想,最后一关。这是宗教世界中最古老的传统之一。现在,由于秘密会议的结果通常在会议召开前已为人所知,所以人们往往指责这个程序是墨守成规——与其说是选举,还不如说是做戏。然而教宗内侍知道,这只是对秘密会议不理解罢了。秘密会议不是选举,它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权力移交。这一传统是永恒的……机密性,折叠的小纸条,选票的烧毁,古老的药品的混合物,烟雾信号,这些都一应俱全。
教宗内侍穿过凉亭的时候,他想知道科比红衣主教是不是还在恐慌之中。科比无疑早就注意到候选主教已不知去向。他们缺席了,主教们很可能就得投上一整晚的票。教宗内侍非常清楚,科比担任选举官的职位是件好事。这人有独立的见解,能直言不讳。今晚的秘密会议比以往更需要一位领袖。
走上皇家楼梯的最高层,教宗内侍觉得自己仿佛正站在生命的悬崖边上。即使从上面这个地方他也能听到下面西斯廷教堂里的吵嚷声——那是一百六十五名红衣主教不安的说话声。
一百六十一名红衣主教,他纠正自己。
刹那间,教宗内侍摔倒了,仿佛骤然直坠地狱,人们惊叫着,火焰吞没了他,碎石和血雨从天而降。
接着是一片寂静。
这孩子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天堂里,周围一片洁白,灯光炫目而纯粹。虽然有人说一个十岁的小孩不可能懂天堂是什么,但年幼的卡特对天堂的理解却非常深刻。他现在就在天堂,除此以外还能在哪儿呢?尽管他才十岁,却已体会到了神的威严——雷鸣般的管风琴声,高高的穹顶,昂扬的歌声,彩绘的玻璃,泛着微光的青铜像和金像。卡特的母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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