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这下也顾不得李笑锦姐妹俩,管不了家里的活计谁干,急忙让李长寿去镇上叫李长福回来,赶紧商量分家的事儿。倒是让去请里正了,结果李长寿出门,看见村子里的人大老远瞅见他像见了瘟疫一样躲着,心里气恼的不行,里正又不愿意上门,回来给冯氏学了一回,哄着冯氏不用请里正,赶紧把李长禄一房分出去,不然全家都要遭殃得病了。
李长禄知道自己得的是天花,怕是活不长,更怕拖累家里,说是让人把他扔到山上去。
何氏辛酸苦楚,李笑锦更是心虚了,不过她现代的时候隔壁一家也是养牛的,她也染过牛痘,当时倒是没几天就好了的,那何大壮不就好了吗!?
这么一想,李笑锦也就没啥了,因为是轮到田氏干活做饭,只等着吃饭等着分家了。
田氏都好几年没干过了,也不过农忙的时候,跟着下地干点轻巧的活计,最多撒种点玉米豆子,这饭做出来,不说相当难吃,它半生不熟,也不能吃。想叫李笑梅帮忙,偏上李笑梅这会发烧也染了病,当然不敢凑过去,只得叫了三房的李春花帮忙,总算把饭做熟了。
李长福也在下晌的时候赶了回来,是个高高的黑汉子,冷着脸,看着很有威严,听说了家里的事儿,站在李长禄门外训斥了一顿。大抵是李长禄不会教育孩子,不敬长辈,忤逆长辈,还敢拿刀砍人,以后就敢杀人放火,让李长禄好好管教孩子,别做出拖害全家的事儿。
李笑锦撇着嘴翻白眼,抓着她后爹教训,却嗓门大的站在院子里乱吼,还不是骂她们兄妹!?自己亲弟弟都快病死了,连句话都没有。
李长禄对这个大哥一直敬畏,说啥都听,这会听他训斥李笑锦几个,却看他一眼也没有,心里也凉了一分,忍不住就辩解一句,
“大哥!伤人是笑锦不对,可也是事出有因的!”
“胡闹!再打的气性也不能砍人!更何况还都是长辈!子不言母过,这都是你教导的问题!”李长福听的喝了一声。
李长禄看着一直守在跟前不怕得病照顾自己的何氏,心里五味陈杂,
“既然大哥回来了,那就把我这一房分出去吧!已经有三个染上的了,别搭上了一家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李长福不吭声了,转身进了堂屋,跟冯氏和李长寿几个商量。
“秀莲!是我对不住你们娘几个,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李长禄握住了何氏的手,满脸歉疚。
“当家的!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我啥都不多求!”何氏现在也是火急火燎的,李长禄染了天花,没想到俩闺女也染上了,这会急的嘴上都虚了一堆燎泡了。
也不知道堂屋里咋商量的,最后李长福去请了里正过来,说了分家的事儿。
“屋子是祖宅,肯定不能分的,老二一家出去自己盖!家里的地就十来亩,还有一大家子要吃喝,没可能便宜外姓人!就给老二和家祥分两亩!秀娥出门子的嫁妆……”
李郎中见冯氏几乎赶出门的判定,还想把李秀娥的嫁妆赖在他徒弟一家身上,当下拦住了冯氏的话,
“既是三兄弟,那就三个房头平摊,公平公正!”别的也不多要求了,他徒弟还是有几分机灵的,去一趟县里就能拿回十两的银子。说着看了看李炳文。
“应该的!按说家里的地也得平分,毕竟是上了李家的族谱了!”李炳文点头。
冯氏气的咬牙,不过也知道大儿子一家能挣多少银子,可是小儿子家可没有那些银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到时候自己总能帮衬一把的!万分不甘愿的点了头,反正闺女的嫁妆是有着落了!到时候要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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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百废待兴
这个家终于分了,李笑锦松了一大口气,李郎中知道李笑锦兄妹都没事儿,让住自己家去,何氏不同意,再把李郎中染上就坏事儿了。再说村子里也不少人去李郎中家看病的,传给人家,就是她们家的罪过了!
李炳文也是怕村子里的小孩也染上,虽然看着李郎中像很有把握的样子,可总要防范的。
李郎中拿了李笑锦放他拿的二两银子,在村头不远的地方买了二亩荒地,请李炳文帮忙找人先盖两间土坯房给一家人住。
李炳文自然愿意,到村子里一说,要把李长禄一家搬到村外去,帮忙盖两间房子,那些害怕染上病的倒是主动出来帮忙了。毕竟一家人染了天花,又被家里撵出来,就分两亩地,跟净身出户也差不离了,不管咋样,多少还是会同情的。
只是土坯房要买土坯子才能盖起来,速度也慢,李笑锦就提议盖木板房,这个快,以后也好拆,还能再利用,反正她是过不久就要盖新房子的。
换成木板房,这下倒快了,又不用打地基,两天时间就围了起来,旁边还搭了一个棚子做厨屋。
何氏是改嫁的,基本没啥东西,李长禄屋里的东西也就几件破衣裳和一床干硬的被褥一床竹席。
李笑锦更没啥东西,一家人很快就搬了过去。
李郎中让人从自己家揭了一口锅,她们一家吃饭的碗被田氏扔了出来,正好不用买了。
村子里的人虽然有些同情李笑锦一家,但都不敢往村头凑。而这一家人的吃喝立马成了问题,连点口粮都没有。还是李郎中拿来一瓢白面,李炳文作为里正,也给了两瓢玉米面,心里直觉和李笑锦家交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算是提前投资了。
李笑锦和李笑梅出了一回热,又喝了一碗药已经没事人了一样了。李元喜是本来就没事儿,装了这么些天,早就忍不住了。
李家祥一直被冯氏哄着,又不愿意搬出来,可冯氏哪会要他,硬给推了出来,何氏怕他染上,把人交给了李元喜。被李元喜连威胁带恐吓,天天老实的在家里,性情倒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看见李元喜好好的站起来,也不敢乱吭声了。
李元喜直接把人带上山了,拿着从李郎中家借的斧子。现在分家出来了,他就不用顾忌的打猎了。
早先挖的陷阱里掉了一只兔子,不过已经臭了。李元喜转了一圈,又抓了一只,野山鸡没有抓到,只好到山洞里背了一捆柴,领着李家祥下山来。
李家祥滴溜溜的看向李元喜拿的兔子,咽了下口水,他可是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何氏一直在揪心李长禄的病,因为他身上已经出了痘了,对于李元喜突然好了虽然疑心,却也没有心思追究了。庆幸俩闺女没有染上,把几个孩子都撵的远远的,就怕再传染上。
李笑锦站在屋外面,看着百废待兴的家,虽然苦逼,但也是兴奋的,用自己的双手,全家一块努力奋斗过上好日子,这样过的才有滋味!
李元喜把兔子杀了,剥了皮晒着,李笑梅把肉剁了炖上,又忙着把一堆野菜切碎,掺上玉米面和好,等锅里水滚了,挖一块拍平贴在锅边上一圈,这样等锅里的肉煮熟,一圈的锅饼也就熟了。
李家祥抓着一个刚铲出来的锅饼就要吃,被李笑锦一耳巴子拍在脑袋上,
“爹娘还没吃,哪轮到你了!?”这小崽子真是冯氏那老婆子带坏了,她非得给他扭过来不可!
李家祥现在除了李元喜,最怕的人就是李笑锦,李元喜还只是让他干点活,李笑锦却是砍过人的,而且打他从来不手软。挨了一耳巴子急忙把就锅饼放回去了。
李笑梅看着有些不忍,小弟毕竟是宠着长大的,不过她一向听李笑锦的,手脚麻利的舀了一碗,拿了两个锅饼给何氏送去。
兄妹四个这才开始吃。
李家祥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说让李元喜再去打,看到李元喜冷眼瞪他,顿时反应过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吃自己的饭,不敢再吭声了。
李笑梅把家里洗衣做饭的活包了,总共只有六个人,可比以前一大家子,一二十口子轻松多了。吃完饭拾掇好,兄妹四个一块上山了。
李笑锦最怕蚊子咬,村子外面离青草棵子近,蚊子更多,商量着要把房前屋后都栽上七里香,屋里放上薰衣草,这样才能睡个好觉。
几个挖,李家祥被指派帮着规整,忙了一上午。一人背一大捆下山回家。
半路上,一片青绿的扫帚苗,非要摘回家。李笑梅说没人吃过,李元喜看小妹想要,呼哧呼哧拔了一堆拿上。
回到家李家祥就累的不行了,不过却不敢说啥,灌了一瓢水,瘫在地上歇着。
李笑锦扔了一朵蒜给他让剥好,和李笑梅摘了扫帚毛,李元喜也挑了水回来。扫帚苗拌上面,直接上锅蒸了一大锅。
李笑梅也蒸过马耳菜和灰灰菜吃,很快就把菜蒸好了。拍了蒜,用蒜水一调,味道竟然比灰灰菜还好,李笑梅顿时欢喜了,以后又找到一样吃的!
何氏也说好吃,更知道家里没啥钱也没口粮,说以后多吃这个也能挡饱。
所以,吃完饭,几个人又上山了。
李笑锦姐妹俩挖七里香,李家祥摘薰衣草,李元喜去看看陷阱,然后割了一大捆的荆条,说要编几个筐子装东西,因为家里基本啥都没有,都要置办。
下晌回到家,李笑梅和李笑锦栽七里香,李元喜就挑水浇水,李家祥不服气的摘着野菜。
傍晚的时候,李郎中又送来一瓢白面,一碗粳米。何氏千恩万谢,感动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李笑锦连忙把采的药给李郎中,
“师父!用这些药给我爹试试,看能不能治好!”
李郎中看了看没说啥,只让李元喜给他挑一缸水。水桶和扁担都是李郎中的,李元喜感念李郎中,麻利的挑满一缸水,又挑了两桶,踏着月色往家走。
远远的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屋后转悠,急忙回去找了一圈,没见人,还以为看花眼了。
累了一天,都乏的厉害,栽了那多七里香,屋里也放了一堆薰衣草,蚊子没了,一家人都睡的很香,却没有察觉门口围了一堆麦秸秆,呼呼的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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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放火烧人
大夏天里,本来就干燥的很,不时门板就跟着着了起来。因为厨屋是草棚子,着的更快,从顶上开始,借着微风,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隐隐一声咒骂,
“该!要把我们一个村都染上天花,就没活路了!”
屋里越来越热,睡梦中的李笑锦烦闷的翻个身,隔壁屋传来咳嗽声,下意识的伸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又翻个身,滚到窗户下面。
啪的一声,是木柴炸开的一声,一点火星飞进来,直接落在李笑锦手上,烫的李笑锦大叫一声弹起来,
“烫死了!烫死了!”这才看到外面已经火光围堵,立马变了脸。
李元喜几个也被吵醒了,一下子都发现失火了,立马叫喊着,把何氏和李长禄喊起来。
李元喜凭着一股蛮力扑到门上,冲出去,拎起一桶水就往门上泼。
李家祥吓的小脸煞白,明明暗暗中,李笑锦的脸色沉的能拧出水来,一把扛起李家祥叫着李笑梅冲出来。
那边李元喜已经冲进何氏屋里,架着李长禄也冲了出来。
火势已经着了起来,李笑锦张嘴就喊,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着火了!”
李元喜拎起挑子就去打水,李笑锦拉了李家祥往村子里一边跑一边喊着让救火。
夏天里本来睡的就浅,不少人听见着火都起来了,拎着水出来,一看是村头的李笑锦一家,一大半都迟疑不动了。李长禄得了天花被撵出李家的事儿已经传遍了,连自己家人都怕,更何况他们!?要是染上,一家人可咋办!?
“我爹已经快好了!我们也都没有染上,只要出过痘的就不会染上!求各位大爷大叔帮帮忙吧!”李笑锦求了一圈。
其中的几个人一听,自己出过痘的,咬牙拎着水就跑过去帮忙救火。
李长寿也起来了,远远的站门口看着,一脸的幸灾乐祸,见有人想去帮忙还拦上去了,
“她们家得的可是天花,要命的病,都已经传染上了,你们家不要命了敢过去!?”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想去的也不敢了。
不过好在火势还不是很大,厨屋棚子被掀了,让放倒一边烧着,把两间堂屋救了下来,好歹还能凑活着住人。
李长禄虚脱的跪下给来救火的几个人道谢,几个人没敢上前。
“今日之恩我李笑锦一家记着你们了!改日定当相报!”李笑锦郑重的许下诺言。
李元喜也给郑重的给几个人作揖行礼。
来帮忙救火的几个汉子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善举,不久之后,让一家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