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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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刀-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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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晓雅出声,忽然跃上树荫底大石头。
  她看见杜若松摊开手脚仰卧,下体大腿根部像帐篷高高鼓起,但他却是一种奇异昏迷中,此是谁也看得出的。
  阎晓雅外貌清丽淡雅如仙,但其实她懂得很多,这个男人极兴奋状态,不问可知,但他为何如此?他上身湿透,显然是汗水之故,而下体撑起部分也湿透,却显然不是汗水。
  阎晓雅深深叹口气,说道:
  “冷见愁,这人很年轻英俊,为什么会这样?”
  冷见愁远远应道:
  “你可有办法可想?”
  阎晓雅突然玉面通红,跃落他身边,道:
  “你说什么?难道你要我做那种事情?”
  冷见愁道:
  “什么事?”
  阎晓雅道: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肉体施给他,你要我这样做?”
  冷见愁摇摇头道;
  “别生气,快帮我埋掉尸体,我有办法。”
  埋尸不难,埋掉记忆才难,如果你杀过人,你这一辈子。恐怕很难忘记那人临死的样子。
  杜若松终于恢复神智,发现自己赤裸伏在一个女子身上,她当然亦是赤裸裸的。
  他们亲近得比任何关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杜若松感到她温暖的肉体,紧紧抓住男性独有的部分,使他舒畅也感到松弛,
  于是不久他就完全松弛,完全恢复神智。
  那个女人美丽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段空白经过,他兴奋得昏迷之后是什么样子?谁把他送到客栈?谁替他安排这一切?
  冷见愁,如果是他,此人必是“魔鬼”,决不是人。
  杜若松虽是年轻力壮,却觉得十分倦怠。四肢百骸懒洋洋的,但头脑却分外清醒敏锐,隔壁有人讲话,声音很低,但他居然听见。
  都不是熟人,一个是粗汉声音,一个是年纪不小的妇人声。
  粗汉道:
  “他妈的,这么久啦,紫鹃究竟干什么?好象是死人一样妇人道:
  “急什么?”
  粗汉道:
  “紫鹃等会还得送回长乐肪,她又不是没见过面,跟那小子有什么好泡的?”
  妇人道:
  “那小子额头虽是受伤,但还是蛮英俊的,又身强力壮,我若是紫鹃也愿意泡久,嘻嘻”
  粗汉也笑道:
  “你都这样说,可怪不得紫鹃啦,我只不懂宋妈妈为何肯破例派妈妈出门?那小子是何方神圣?”
  妇人道:
  “多办事,少说话,凡是宋妈妈的吩咐,多做少问。”
  赤裸的女人忽然侧拥着他,道:
  “杜若松,我见过你。”
  杜若松不觉吃一惊,但她温暖的触摸使他不愿动弹。
  紫鹃道:
  “你在我们附近盯了三天,昨天我见你上一条小船,改在河里盯我们,那时便猜想我们会不会有机会在一起”
  杜若松连摇头叹气也懒得做,像块木头,但脑子却转动飞快。
  原来行踪早就浅露,怪不得宋妈妈会让他(忠义堂)跟上冷见愁。结果正如她所料,只有一个“惨”字,一来是“借刀杀人之计”杀杜若松,二来好教冷见愁不满忠义堂。冷见愁这种强敌,谁惹得起?就算惹得起亦不可又不必惹他。
  紫鹃永远不知道一句话就泄露许多秘密,她的纤手在被窝内活动,有效的刺激男人的欲火,然后当她醒来(她极度满足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睡着了),杜若松已经不见影踪,枕边还有他的味道,但没有留下一句话,春梦秋云从来是如此地不留丝毫痕迹,然而她隐隐怅然若失之感,已经是曾经沧海之人,难道不能再忘记一个男人?
  树林边有一块地面留下显明新铺上泥土痕迹。
  “公道七煞”之一,铁闸褚江和两名副手,不但从此消失于世间,他们的尸体不久亦化为尘土,“变幻”不永恒正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法则,人和万物只要在“时间”“空间”的爆中,永远找不以真正永恒的本体自性。
  晓日之光未强末热,但树梢草尖的露水却干得很快,空气清新极了,鸟语盈耳。
  阎晓雅有头发微乱,衣裳微皱,但清丽如故。她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怎会是江湖罕见“女”杀手?
  她的眼波轻斥过刚来到面前的人,迅速收回,道:
  “冷见愁,你居然回来,为什么?为了我?抑是夕照庵檀月大师?”
  冷见愁道:
  “你稍稍憔悴一点,听我的劝告,女子老得最快得通宵不睡,而且站在风露中。”
  阎晓雅坚持她的问题,道:
  “你回来到底为了我抑是檀月大师?”
  冷见愁道:
  “杜若松马上就来,昨夜他悄悄离开宋妈妈手手下的紫鹃姑娘,那时我真测不透他打算到何处去。
  阎晓雅显然感到兴趣,亮晶晶的眼波凝定在冷见愁面上。
  冷见愁又道:
  “原来他跑到一个面摊喝酒,抱着酒罐,适人就灌,终于醉得像一支丧家狗,蜷缩屋檐下酣睡一夜。”
  阎晓雅道:
  “你一直盯住他,未免太辛苦了!”
  昨夜他一点也不辛苦,因为大部分时间是在“长乐肪”上消磨的,笙歌盈耳,灯火通河,醇酒的刺激,美人的软语香吻,“长乐舫”上无数莺燕,虽非人间绝色,却也个个自有销魂意态。醉眼迷离中不禁凝想,何以温柔乡不住?何以定要与命运抗争?谁能与“时空”之内的形器突破极限之奥秘?
  当然他另有一份若有所失的怅们,因为雪婷居然没有出现,他为何在乎雪婷的出现与否?难道雪婷竟能使他难以忘记?
  阎晓雅等他从沉思中回到现实,才温柔道:
  “檀月大师现在一定有空,要不要跟他谈谈?”
  冷见愁道:
  “我十五岁前,曾下过苦功读书,至今全都记得,有些在当时不甚明白意义,现在偶然回想却其味无穷。”
  他极少谈到自己的以往,因此阎晓雅极感兴趣静静听。但可惜他马上改变话题,说道:
  “我忽然记起一首情诗,作者是谁你永远猜不到。”
  冷见愁只好点头同意,上下古今茫茫无际,写过情诗的人休止亿万,当然谁也请不出冷见愁突然记起的情诗作者是谁。
  冷见愁道:
  “这首七绝不知何故记得很清楚,但当时确实不明白诗中之意。诗是: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误倾。世间那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章 无嗔道人
 
  此诗言浅而深,表面上没有一字冷僻,稍通文墨都识得解得,但含意甚深,寥寥数语,就道出了千古“爱情”与“理智”的矛盾冲突。
  阎晓雅寻味一下,道:
  “梵行就是出家奉佛之路,此事必须弃情绝欲,天下人人皆知,所以绝不可以多情,入山修道却又怕误了倾国倾城的美人。”
  “作诗的人身处这种矛盾中一定极痛苦,我想作者必是一心皈依佛门而又舍不得心上人,所以慨叹痛惜世间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可以使他既不负我佛如来亦不负爱卿。”
  冷见愁道:
  “你解释得很好,这首情诗是第六代达赖喇嘛所作。他是西藏的“法王”兼“人王”,大智慧而又大神通。但以他这种“人”,却写了很多脸炙人口的情诗,奇怪么?(注:第六代达赖喇嘛成就极大,另外在文学方面亦是天才,许多情诗都是了不起的作品,他二十一岁因与美女恋爱,被手下宰相——有野心的权臣——报告清廷。其实顺治之母当政,此事与清朝无关,但既有报告不得不召令来京讯问。
  达赖活佛六世到青海时,忽然说他不想进晋京,违抗朝廷旨令不是开玩笑的事,但达赖活佛自有好办法,他设坛焚香拜行礼如仪,然后就打坐定入定,马上圆寂,离开这个污浊世界,由此可见达赖活佛的成就已达到来去自如全无牵挂的境界,但请勿忘记达赖活佛六世这时才二十一岁而已。又注:情诗系曾缄先生所译。”)
  阎晓雅道:
  “实在想不到,违法王活佛也甩不开情字?”
  冷见愁道:
  “矛盾挣扎是凡俗人必经历程,可能法王只是把此一最顽固之结指出,亦可能他有无上甚深妙法可以解结,谁知道呢?至少我不知道,你呢?”
  阎晓雅道:
  “我也是不知道。”
  冷见愁道:
  “檀月大师呢?如果她有两全法,我就参谒她。”
  阎晓雅道:
  “让我问问她,你等我么?”
  冷见愁道:
  “不,我先走一步,告诉杜若松,人生并非分出经弱胜负那么简单”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矫健挺直颀长的背影很快被草树这没,平源尽处是青山,行人更是清山外
  雷府的东跨院大部分有槐荫遮住午阳,所以阴凉而幽静。院落中还有数十盆栽,以及鱼池。池中游鱼可数,平添詹雅之趣。
  连四永远不打开另一边的窗户,因为雷府虽然没有几个内眷,但有一个他最不愿见的人——雪婷。所以他只坐在院落这边的窗下,遥对一些盆栽花树,还有清例池水和游鱼,便颇有悠闲意趣了。
  但窗房不打开绝对不是办法,这一点连四也知道,以雪婷之“野”,就看哪一天她忍耐不住面已,休说一窗之隔,就算铜墙铁壁她也能弄破。
  紧闭的窗户突然破裂,同时一支古雅的大瓷瓶“砰”一声砰成片片,因为一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破窗而入,恰巧打中了花瓶。
  连四惋惜地瞧着破裂的瓷片,这个花瓶乃是北宋佳品,世上已没有几个。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与天下第一鉴赏法眼的雷傲侯在一起,傻瓜也能学懂不少,何况连四不但不傻,还很聪明,也有相当学识。
  逞一时意气,只为了自己一点气仇,就毫不顾惜毁去一件艺术珍品,当你气平之后作何想法?歉疚抑是根本不去想它?但无论如何,那件艺术珍品永远毁破了。
  但还不止如此,窗户砰一声震开,雪婷飞身入来,两手叉腰,美丽眼睛睁得大大瞪住边四,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连四很平静,此一场面老早算准必会发生。
  雪婷忿然道:
  “你很惋惜么?那只是一件死物,没有生命没有喜怒哀乐,难道比一个活人还重要?”
  连四等一下,等到知道她不开口,才道:
  “死物很多,但有些已渗有创作者的心血灵魂,表现宇宙之美,所以已不算死物,亦不是某一个人可以据为己有。它代表我们民族于某一时期的特色,所以值得珍惜重视。因为已超越人的界限,所以连活人也不能相比。”
  雪婷一怔,大眼睛中忽然露出光芒,但很快消失。她道:
  “想不到你并非仅仅是懦夫或冷血刀客。”
  连四道:
  “我不是。”
  雪婷道:
  “为什么你不肯和我见面?我鬼得很?我脾气不好,没有教养,所以你看不起我?”
  连四道:
  “你不,但你脾气不好没有教养是事实。”
  雪婷又气得咬嘴唇,使人担心她会不会把鲜红下后整片咬下来。
  她道:
  “别再气我,我会把所值钱好看的艺术品通通砸坏,使你感到痛心。”
  连四心中叹口气,这个野性女孩子的确不好意,但她来发这顿脾气为的什么?”
  雪婷又道:
  “喂,冷见愁呢?”
  连四道:
  “不知道,完全没有消息。”
  雪婷寻思一下,道:
  “前三天冷见愁到过秦淮河饮酒作乐,翌日早上杀死‘公道七煞’中的三煞铁闸褚江以及两个副手,然后主失去踪迹。”
  连四道:
  “我不必为他担心,如果冷见愁不能照顾自己,天下就找不到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他。”
  雪婷道:
  “他有一个女朋友,名叫阎晓雅,住莫愁湖畔‘夕照庵’,你可知道?”
  连四道:
  “不知道,但既然你得知,外面一定还有很多人知道。”
  雪婷道:
  “我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你好象还有别的意思?”
  连四道:
  “既然是冷见愁女朋友,我打算去瞧瞧她,如此而已。”
  雪婷大声道:
  “我也去。”
  连四道:
  “你且等候一段时间,原因不必说出,总之,你等一等。”
  雪婷居然点头答应,然后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会听他的话?本来不是很想去瞧瞧冷见愁的女朋友么?
  连四说走就走,而且破例带一把刀。
  夕照庵虽是很幽静偏僻,但连四知道方向路径,一下子就到了庵前。
  此庵因被万竿翠竹包围,绿绿的竹叶使人心脾沁凉宁静。
  庵门一边打开,寂静得连飞虫也想打瞌睡。
  连四心中突然大跳一下,但反而放慢脚步,缓缓跨入庵内,迎面的佛党员内静悄无人,炉烟袅,一切都很正常。
  若从脚步声推测,连四一定是普通游人,因为步声忽轻忽重,步伐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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