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纯真的日子:野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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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纯真的日子:野火青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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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好吃嘴渐渐地开始赊帐了。不过也不得不感叹吴老板的生意确实做得灵活。他刚一问完话,小五便又吭一声叫起疼来。于是程果看不过去说吴老板你真象个地主啊,没看他现在这样了啊。吴老板扯着围裙尴尬笑了笑也不再好说什么了。

  见有人解围,小五明显松了口气。但怎么说呢;后来看<;无间道>;就知道有句话很经典;叫做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看了他两眼倒没有说什么,对他的作风我老早习惯了。

  我说别叫了,马上就到医务室了!
34。医务室
我是个自私而且堕落的女人。既然是堕落,那么就代表我是心甘情愿的,绝对不掺杂一丝被强迫的成份。这就象我妈打人一样从来不需要理由。我们都是由于主观意愿而造成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文不值。比之现在,其实我年少的时候真的纯洁得很。

  人活在世上,很难用伟大来述说,只能说是一个奇迹。为什么呢,因为人要穿衣服,而动物就不穿衣服。你可以去指责一个男人混蛋或者一个女人*,羚羊却从来不会去指责狮子凶残或者飘虫从来不会去指责它的同伴*。因为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而人类生存却在违背它。与自然斗的物种竟还能其乐无穷地生长得如此叶大根深,枝繁叶茂。

  其中不得不说指责是人类的独有本领。我就在这门那门的指责里学会了去指责别人。其实要指责一个人可以找很多理由,这得看当时的心情。

  老实说医务室其实也不叫医务室,只不过是一间位于校门口的低矮房间,窄窄的窗户边吊了一块南瓜似的灯泡,蒙蒙胧胧地开出桔黄色的灯光。它没有我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而且灯光下的一张小台桌边还坐着一个发丝油亮,脸蛋白净的年轻女人。她是才调到学校做医务工作的,我们对她几乎一无所知。于是我们伸着脑袋站在门口朝里张望,显得有些踌躇。

  谢大个老师端了个面盆似的碗走了过来,里面满满兜兜的充满了各式的内容。比如肥亮的肉色,青青的菜色,还有白白的米色,非常之让人羡慕。历来皇亲国戚都是让人羡慕的身份。这饭堂主任的大哥这个身份可不是白当的,要不怎么见他一状似一天呢!

  他翻着涂满肥肉光泽的嘴唇,关心地看着说吴长寿怎么了。看来吴长寿这个名字倒真声名远播,竟然连三年级的年级主任都认得了。小五惨惨地夸张地唔了两声没有能表示出个所以然来。我便代他解释说刚才上坡的时候被狗咬了。谢大个立刻关切地指责说那还站在门口干嘛,小文小文你快来把这个学生看看伤口,一边说一边将我们带领了进去。

  里面的小文老师额了一声,抬眼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要去检查小五的伤口。但被面红耳赤的小五拼命地捂住,这次换成她来指责了,怎么会咬到这个部位?你死捂着我怎么给你看?我和程果对望一眼,拼命地忍住那股想笑的冲动。谢大个敲敲碗边,咽下一口饭说你们俩女同学站在这里他怎么好意思,还是回避一下吧?

  我和程果悻悻地退到了外面。程果说何小卿你妈不晓得还在等你不呢,你还是去看一下吧。我甩了一下头不想搭理。程果憋了一下嘴说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仍旧不搭理她,扭过头去看面前一棵刚才栽上的小树。我那时候在想,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当一棵树。自已自足,不去依靠谁,也不去眷恋谁地从容地站在土里。我在想,也许从容是一种气魄,因为它无求于谁。

  谁也不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血浓于水,连恨也浓于水,泛出血丝,残忍而暴力。我以为我的母亲疼痛指数很高。我决定不妥协。

  程果说何小卿差不多了,别做得太绝。

  我斜着的眼睛又落到被那个漂亮的小医生一丝不苟地扔到门口带着血丝的棉布上。然后我扭转头,透过玻璃窗,在她脸上看到典雅和柔情。那时候,我万万不会想,她竟然和石洛会纠缠在一起。

  那时候,有风吹起,如丝,如千丝万缕揉碎了的丝.
35.文楠
很多年后我想,我们生命中的因缘际会是那么的错综而复杂,那些看似无关的人跟我竟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结。我那时只以为等我长大了我便能摆脱掉我的母亲以及这里的一切。只一个漂亮的挥手,便跟这里所厌恶的一切撇清干系。从此远走高飞。

  我却不知道我一辈子都已无法摆脱它。原来我离开了,我思念它。而我老了,我所想回到的地方,也还是这里。

  于是事隔很多年后,我依然能够详尽而清晰地叙说当时的场景。

  那是个身材小巧很干净的年轻女人,脸上有仔细修剪过的弯弯眉毛,温润的发丝,周身散发出淡薄的香气。那是城市女人才会有的香气,或许程果身上已若隐若现地在散发了,但我身上绝对没有。这种成年女子才有的风情,让我带着一脸痴傻的羡慕去看她。程果和我的眼神相似。小五走出来的时候伸了伸舌头,说太丢人了,他脸上的潮红一直泛到脖子根。

  小文老师将那些处理了伤口的器具仔细地处理后收了起来,她低下头的时候,一络乌黑的发丝划落到细腻白润的脖子里,她漫不经心地伸手将它们温柔地拿开,然后拿出笔记本边记录边说得收二块钱的费用,还有他得去镇医院打一支破伤风针。

  谢大个儿还扒弄着碗里的饭,刚用筷子夹了一块辣椒皮朝树根丢去。一听说要收钱便很爽快地从包里掏出来,他说我先帮他垫上吧,下来吴长寿同学你一定要还我啊。小五搔了搔头,程果捅了他一下代他说那是一定要还的。谢大个儿朝小文老师热呼呼地笑了笑又看回我们说额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送他去打破伤风针?钱还有吗?说罢他又从衣兜里掏出钱递到小五的手上。

  那钱还是温热的,让小五的手颤抖了一下。小文老师乌黑的眼眸也忍不住对谢大个多看了一眼,但她的嘴唇只是轻轻地张了张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我反应很快,立刻说谢老师。谢大个儿又敲了下碗边说你是叫我谢老师还是谢我啊。谢谢谢老师!我们三个用大声的声音齐刷刷地说道。呵,谢大个竟腼腆地笑了。

  我们转身走的时候,他还驻在小文老师的屋外涎着脸找话题说,久久不愿意离开。在下坡的路上我们开始拿小五开涮了问他感觉怎么样。小五的脸又立马变成了个关公。他说,可真难为情死了。然后他说看到她的名字好象是文楠。程果说这个名字好美呢。我说程果你的名字也不错哦,成熟的果实。程果说那你何小卿呢?你妈为什么给你取个小卿?为什么不是小白?我说还腊笔小新呢!

  我们走到半坡山腰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们回头,看到山顶一个苗条细长的身影落在风里美得很迷幻。终于她追了上来。细一看正是文楠老师。因急跑她面色绯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我们等她走拢说老师你这是?她将手里的包包理了理说她想去万佛乡派出所。

  镇医院在新街上面,也就是说离石洛的派出所已经不远了。石洛一个人驻守一个派出所,他说这样很好。这样让他很干净。他还跟我说过,在他之前这里有一个老警察。老警察走的时候人们都去送他。老警察为警察们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口碑。石洛说他也要做一个好警察。

  而现在文楠老师说她要去万佛乡派出所,而那里就只有一个年轻的警察。于是我马上问你去那里做什么呢?她笑了笑,那笑让人觉得泛甜,又夹着苦。然后她伸了口气用担忧而又坚定的口气对我说要去看一个人。

  我们三人相互望了望充满了不解。文楠看出来了这股气氛说怎么了。小五的脸就没有恢复过正常色,又红得象云烧似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激动地问你是去看石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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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旧识
这个人一定在她的心目中有很重要的地位,因为文楠的眼里亮晶晶地透出三分的热切来。小五是个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人,才几分钟的工夫就忘记了被狗啃下的伤口,暧昧地坏笑着朝我抬了抬下巴小声地说她找石洛呢,看样子也许是他的女朋友。我抬起眼再次打量她,老实说我心里也在朝这方面想。

  于是禁不住再看她,瞧那眉,那眼,那发丝,那神情,还有那温柔的举止,心里忍不住酸叽叽地承认他们挺相配的。程果当然也知道我在石洛家整着不走的事情。于是他们两个都望着看等待我的反应。

  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觉得自己还很小,十四岁,用小五妈的话说是小南瓜都还没有起蒂把,怎么会去想到男女之间的事呢。而石洛,他年轻,英俊,肯定会有女人爱慕。

  你是去找石洛吗?我斜着眼酸酸地问她。我看到她眼里急切的同时还掺杂一抹犹豫,心绪似乎是很繁乱,亦可能是有一抹担忧。我多希望她说不是啊。但她听到这个名字后明显有一股喜悦的心情怦地散开,她激动地抓着我的手问我们是不是认识他,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好不好一大堆话一骨恼地就冒了出来,弄得我几乎招架不住。

  她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便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我们开始边走这向她讲叙一些他的事情。而她亦向我们讲叙了一些她和他的事。

  当然从她嘴里说出来,其实关系是很简单的,石洛和她不过只是相识。她被调到我们万佛寺学校工作,大家都在同一个乡镇上,理应去探望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三个深谙世故的家伙故作聪明地作出一副深明大意的表情象捣蒜一般点着自己的脑袋。于是我们决定先带她去派出所然后再去镇医院打针。程果看着这要黑的天,瞟瞟我忍不住说何小卿你吃了秤铊了吗?我说怎么啦我招你啦。她哼了一声甩了下手说算了。其实我知道她还在说我妈的事,问题是现在天都黑了,她又不是三岁,没有等到人自己就回去了。我们将文楠送到分叉路的一个水沟边,指了指前面那几垅弥漫着夜气的蒙蒙水田告诉她这里穿过去拐一个弯就到了。我还告诉他石洛现在的工作比较单纯,偶而帮老乡处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务,有时候还会去河边钓鱼,身后还跟着一条狗儿。文楠听了有些难以置信,一连问了三个是吗?

  小五去镇医院打完针回来遇到他的二姐雪花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听说小五被狗咬了,雪花姐边骂边将他扶上车子,两人一阵骂闹中走远了。我和程果对望一眼,总结说今天事真多,现在总算舒了口气了。然后程果很认真而且委婉地对我说以后做什么事别带吴长寿,他尽惹麻烦。我听见了,不过没有吱声。我们回来的路上,还在那条水沟边,看见文楠站在那里皱着细细的额头想着什么心事,看样子根本就没有去。

  刚想叫她的,她却又提起步子象下了重大决心似的跨过了水沟。程果说呃她还是去了。我估计她们一定是吵了架的情侣。我听了这话心里百般的不是滋味。晕黄的路灯从我的头顶撒下来,把影子拉得斜长斜长的象狰狞的爪牙。程果对着自己的那条影子提脚,放脚,就象要把自己踩在脚底下。然后她叹了口气不无惆怅地说快考试了,听说明年会分班,不知道我们班会不会被瓜分。如果要分我们班,我肯定要遭了,真不想跟那个人渣一个班。我也符合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我们都闭着嘴不再说话,于是在这个湿腾腾的盛开着淡淡忧愁的夜里,我们各怀着各自的心事默默地朝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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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卧谈大会
回到学校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我母亲早走了,这就是她的个性.不会有太多的耐性去给她的女儿.一回到大寝室我便看到一团分外眼熟的大红牡丹的花被子醒目地铺在门口一张简易式床板上.程果一屁股坐了上去说何小卿你妈给你铺的床好象是。然后她用那两瓣肉肉的小屁股试了试说还挺耙和的。然后又撩起棉絮来看见下面是铺的谷草。她啧啧地说阿姨真好哦;那么远还背谷草来;而且是才晒过的。我心里象被什么东西轧了一下然后就迷路了;恍惚间升起一股不知该怎么回应的感觉。

  这时候其他的女生正一面争先恐后又偷笑地挤到那只水笼头上去接水。其中一个还凑到我面前说何小卿你一下午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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