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刻，叶兮然的反应越是平静，欧阳昱便越是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突然就从医院消失一整天，找了一天都找不到人，却突然听他要找律师，一副像是要交代后事的语气。
欧阳昱只觉得，他要被叶兮然弄疯了。
如果叶兮然站在他面前，说不定他都能冲着叶兮然吼两句。
任凭他怎么追问，叶兮然 却不肯多说一句，最后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而后，果断的挂了电话，气得欧阳昱直接把手机砸了。
死死地盯着手机看了两秒，意识到叶兮然是不会再打过来了，欧阳昱只能任命的又拿起手机，给李律师打电话，给叶兮然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好了，余下的只能在家里焦急的等着叶兮然出现。
第66章
夕阳染红了天空，像是一场无边蔓延的火海，颜墨卿斜靠在门上，看着叶兮然单薄修长的背影，紧紧的靠着，仰望着天空，安静得让人心疼。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和身后的火海融为一体，随时都会被那片火海吞噬。
心头猛然升起一股恐惧，情不自禁的向前。
却突然听到叶兮然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没有回头，声音竟有些飘渺。
颜墨卿走到叶兮然身边，转头看叶兮然的侧脸，夕阳下，还能看到些红晕。
很想伸手去触碰，脑子却无比清醒，叶兮然不会想要看到那样的情况。
也学着叶兮然的样子靠着，中间隔了一点小小的缝隙，近的他几乎都能闻到叶兮然身上的味道。
那种飘渺道随时都可能从他眼前消失的感觉淡去了，颜墨卿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兮然这么问，是想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虽然如此说着，颜墨卿却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不等叶兮然回答，他接着道，“兮然，我说过的，这次回来，除非带着你一起离开，不然，我不会走的。”
顿了下，颜墨卿转头，背对着叶兮然，沉闷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痛。
“兮然，你是为了顾凯歌吗？”
他看不到叶兮然的表情，也猜不到他此刻会有的反应，只能感觉到，叶兮然依旧一动不动。
“如果你打算近期离开，或许我们能同行。”
答非所问，却还是让颜墨卿惊讶的转头，入眼的，却只有平静。
“其实，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敌人。”
叶兮然转头，直直的看向颜墨卿的眼里，里面满满的都是认真。
颜墨卿这个人对他而言，本只是与路人甲相差无几，但，很多时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或许是有意，也或许只是无意，便足以让人改变对另一个人的看法。
这一天下来，他对颜墨卿的感觉并不差，在某些方面，颜墨卿与他是有些类似的。
所以，如果有可能，他是真不愿与颜墨卿为敌。
但，他也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毁了顾凯歌的。
如果，颜墨卿执意。。。。。。。。。。。
颜墨卿倒是听懂了他这句话所包含的内容，半晌却是笑了，似乎，笑得很开心。
“好啊，只要兮然和我一起离开。”
没有一点迟疑，很爽快的便做了决定。
就算，兮然暂时不是为了他离开，只要他愿意跟他一起走，便够了。
剩下的，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兮然认识到，他才是最适合他的。
最后还是颜墨卿亲自送叶兮然回去的，叶兮然拒绝无果后，也就没拒绝。
好在这一次，还算平安，颜墨卿就算带伤，开车的技术也还是不错的。
欧阳昱接到叶兮然的电话匆匆下楼，却刚好看到颜墨卿绝尘而去。
叶兮然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路上，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一边唠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叶兮然上楼，追问叶兮然失踪的这段时间是跟谁在一起，却只得到叶兮然的沉默。
他自然失去找过顾凯歌的，在病房里没见到叶兮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顾凯歌。
却刚好遇上了顾凯歌和沈贱人在一起，没看到叶兮然。
还是沈贱人告诉他，叶兮然和别人一起走了。
“李律师到了吗？”
许是受不了他的聒噪，叶兮然突然开口问道。
那一脸的严肃，让欧阳昱无法不回应，只能点头。
话题被掐断，欧阳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刚好也已经进屋了。
叶兮然找李律师，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将名下的大部分财产转到顾凯歌名下。
郊外的几处别墅，市区的两套房子，还有不少公司的股份，就连锦绣花园的那套房子，叶兮然也给了顾凯歌。
“叶兮然，到底怎么回事？”
这已经不是什么闹别扭的小问题了，那些房产股份，欧阳昱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对叶兮然而言，那些东西不过都是死的。
可是，锦绣花园的那套房子不一样啊！
那套房子花了叶兮然多少心血，他最清楚不过了。
在叶兮然心里，那是他和顾凯歌的家，七年的坚持靠的不仅仅是叶兮然奋不顾身的爱，也是因为，顾凯歌在无形之中，给了叶兮然一丁点的希望。
就算对叶兮然再冷淡，顾凯歌也还是会回那个家。
叶兮然的心事，总是藏在心里，不会跟任何人说，若不是疼到难以忍受，他又怎么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记忆中，唯有那么两次。
叶兮然在深夜来找他。
不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下，他看不到叶兮然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那不是对他说的，只是因为，疼的难以忍受，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的身边，需要有个人来倾听，而骄傲的叶兮然又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才会用那样自欺欺人的方式。
他还记得叶兮然安慰自己说‘顾凯歌会记得回家，或许对他还是有感情’时的语气，就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那是叶兮然最后的坚守，可现在，他那么轻易地就把他归给了顾凯歌一个人所有。
两个人的家，少了其中一个，那还算是家吗？
只是，叶兮然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是他在小题大做，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昱，等我和李律师谈完再跟你说。”
对着表情严肃，某种带怒的欧阳昱，叶兮然却依旧平静，仿佛一点都没感应到他的情绪一般。
欧阳昱这次却是和叶兮然犟上了，不肯退步，反而让李律师先离开。
这么多年，欧阳昱是很少和叶兮然对着来的，只除了小时候觉得这个弟弟太过安静，想方设法要引起他注意的时候，才做了些蠢事。
就算是叶兮然拿着一颗真心去被顾凯歌践踏，欧阳昱也只是嘴上反对，却从来没真心阻止过叶兮然。
叶兮然的表现越平静，欧阳昱心里其实更慌。
他觉得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一方面觉得荒谬之极，一方面却又觉得，好像，真的是那样。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兮然怎么能如此平静，平静之下的痛，该有多深。
只是想想，他便觉得，心在颤抖。
李律师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叶兮然替他解围了。
“李律师留下吧，这件事还需要李律师出面。”
转头，盯着欧阳昱，那眼神，看的欧阳昱莫名的有些想逃走，孔洞中带着几分释然。
“昱，我想通了。。。。。。。。。。。我要和顾凯歌离婚。。。。。。。。。。。。。放他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这一刻，叶兮然才知道，这句简单的话，这句在脑海里徘徊过很多次的话，说出口，却是那么困难。
即使，想通了，释然了，有些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当着顾凯歌的面说。
那样的话，说不定，话到嘴边，他还是会说不出口。
只是，在困难，他还是说出口了。
心里，轻松了许久，也。。。。。。。。。。空了许多。
“兮然。。。。。。。。。。。。。”
错愕的看着叶兮然，欧阳昱突然发现，脑子无法组织言语了，安慰？询问？支持？反对？
“昱，你不要说，听我说就好，不然，我怕我会说不出口。”
阻止欧阳昱为出口的话，叶兮然觉得，心好像突然平静了。
“这件事我想得很清楚，不是一时冲动之下的决定，所以，昱，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是凯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偏着我，我是知道的，不过这事，真的不是凯歌的错，算下来，错的一直是我吧！凯歌只是让我更清楚的认识到事实而已。
所以，昱，不要因为这件事去找凯歌的麻烦，我和他之间，其实我欠他的更多，易地而处，换做是你，你若是被人陷害了，被人强迫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凯歌他对我，已经够仁慈了。
昱，今天选择当着你的面，就是想让你知道，是叶兮然不要顾凯歌的，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或者想发泄的，就冲着我来吧，千万不要去找凯歌麻烦。
另外，你能帮我把。。。。。。。。。。离婚协议书，亲自送到凯歌面前吗？”
第67章
“叶兮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欧阳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突然站起身，撞翻了茶几上的茶壶，滚烫的水沿着玻璃断面滴落到地毯上，淡色的茶渍污染了柔然的地毯，却无人在意。
死死地盯着叶兮然，欧阳昱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恐怖。
一旁的李律师大气都不敢出，反倒是叶兮然，一脸的平静。
看着欧阳昱，叶兮然却是突然笑了，很浅的笑，却奇异的抚平了欧阳昱心头的躁动。
“昱，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很清醒，我是真的想通了，打算放手了，你难道不该为我感到高兴吗？”
声音轻柔，嘴角带笑，连眉眼都染上了几分轻松，叶兮然的表情是轻松的，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了。
欧阳昱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不发一言。
“李律师，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兮然说。”
冷着一张脸的欧阳昱浑身透着一股让人畏惧的气势，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似是在拼命压抑怒火。
李律师是站起身后才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叶兮然，见叶兮然点头，这才匆忙逃离。
欧阳昱亲自去关了门，也不走近，隔着一段距离，沉声问道，“兮然，你真的想通了。。。。。。。。。。要离婚吗？”
微微仰头，闭眼，遮住眼里的悲伤。
只是，动作似乎慢了些，眼角，有什么东西，悄然滑落。
沉默。
没有回应。
良久，他才听到叶兮然的声音，两个字，无比的肯定，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是啊！”
“兮然，是因为这次的绯闻吗？因为沈曼殊？”
虽然曾经想过，叶兮然会不会放手的情景，却从来不曾想象出来，如今看到了，他却无法为叶兮然高兴。
带着满身的伤离开，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想要叶兮然放弃，是在叶兮然不收顾凯歌的前提下，不爱了，就算放手了，也不会再难过了。
“兮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算那些照片是真的又如何，那么拙劣的手段，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你可以离婚，可是，你可以不再爱顾凯歌吗？兮然，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为了你，即使是抹杀沈曼殊的存在，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是沈曼殊的问题，昱，我累了，已经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心，一直都累，只是因为有东西支撑着，从来没有停下过，所以，他能坚持。
只是，当支撑着他的东西破碎了，脚步停了下来，在奔跑，才发现，已经精疲力竭了。
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欧阳昱，沈曼殊肚子里，有了顾凯歌的孩子。
不想让欧阳昱认定，是顾凯歌背叛了他，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又何必在抹黑顾凯歌的形象。
“昱，海水可以冲淡沙滩上的痕迹，时间也能冲淡顾凯歌在叶兮然心里的痕迹的。以前，是我太固执了。。。。。。。。。。。”
突然，很想再去看看那片海，无边的辽阔，一定能给他更多的力量。
欧阳昱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你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深吸了口气，盯着叶兮然，即使知道叶兮然一旦下决定，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轻易改变，但他还是想说。
“兮然，签了离婚协议书，你和顾凯歌之间，或许在也没有半分希望了。”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只有三个简短的字，我知道。
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却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疼？
怎么可能。
放下，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但感情，却不是说不要，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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