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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任何人要求提醒,她躬身就朝老人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待她抬起脸来,乔以梁担忧地直瞅着她,神态全是心疼,更是不顾旁人的目光搂着童阿狸,替她擦了擦额头沾上的泥。
包厢外头是前来致哀的宾客,包厢内确是童威与乔以梁剑拔嚣张。乔以梁也没有想到,他掌握的那些童家的辛秘,那些他打算永存箱底的东西,竟然还要再拿出来用一次。
童威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老谋深算的眼底终于有了洞明,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出去执行任务的乔以梁怎么会突然回来,又怎么能够回来?直到他现在静下来仔细观察乔以梁,童威才明白看过来。他意味深长地扬起冷笑,粗壮的手心状似不经意地拍上乔以梁肩头,笑呵呵道:“小子,现在,跟着阿狸也你该叫我一声大伯了,怎么用这种看敌人的眼神看我?”
“敌人?”乔以梁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垂眸望着鞋面,恭敬道:“以梁不敢。”
他的语气清淡和平,看似谦逊,却是确确实实的疏离。更好像是在说,敌人,你这个手下败将如何称得上是我的敌人?就见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一旁木椅上,男人举止从容的沏了一壶茶,茶水沸腾,茶香飘逸,他先斟了一杯放在一旁,才又自斟了一杯,淡淡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当年阿狸的母亲方悦与您共处三载,可谓是交情匪浅。如今伊人已去,以梁以为伯父该会善待故人之女,却不想,反成苛责。”他这话,点到既止,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石破天机了。看似什么都说了,却其实什么都没点破。
童威大愕,他握起茶杯的手一紧,热烫的茶水泼在他的手背上,他都浑而未觉。半晌,才听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乔以梁,费劲力气却只吐出个:“你!”字。
见童威这般,乔以梁淡淡勾起唇角,男人的气息越发沉稳,抬眸,就见童嘉推门而入,童威一怔,心底只道不好。果然,就听那门由内合上的那一刻,乔以梁对着朝内而来的童嘉冷笑一声,扬手就将手里的茶杯抛向他,陡然严厉道:“童嘉,我曾说过,就算你不把童阿狸当妹妹看,看在我曾经在枪口下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也该保她在童家周全。”
童嘉被他这一砸是又羞又怒,他抬眼就瞪道:“乔以梁,我们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你为了个女人就这样?”
“为了个女人就这样?这个女人,是我要携手一生的妻子!”男人声音如同低吟,明明那么悦耳,出口的话却足够击碎玉石,就听他讥讽一笑,漫不经心又道:“童嘉,你觉得自己和童晴缘血脉相连是么?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们童家欠她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你以为童志刚都死了,童家为什么还要为难方悦她们孤儿寡母?你以为你父亲出了名的冷清绝爱,为什么却一味地漠视厌恶阿狸?因为他恨,因为你无视的这个女人,正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你的亲生母亲也是阿狸的母亲,你和她一样都是方悦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乔以梁什么都知道
☆、第125章
是的;童嘉是方悦的儿子;真正和童阿狸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这是整个童家最秘而不宣的事情;但,柳宛都知道。也因此;时刻被柳苑带在身边;早慧的乔以梁也都知道。
你见今日童阿狸的美色;就能知道年轻时的方悦有多美;不说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媚骨如云月。再说她性子又软柔;就像是宋代仕女图中那般纤柔;就太是讨男人喜欢了。
当年,血气方刚的童威一眼就看中了年轻美貌的方悦;但可惜童威人如其名是个不怒自威的性子;一而再再而三主动的接触下,方悦不但没有喜欢上童威,反而开始害怕他了。这般,让童威很懊恼,一次酒醉后;失控的他就和不知名的陪酒小姐有了大儿子童豪。
为此,童威恼怒,觉得这是他的耻辱,又觉得自己再配不上方悦了。但也许人的潜意识里就有有样学样这样一说,童威终于在一次醉酒后强要了方悦,并且以一些阴暗的手段桎梏了方悦。
如乔以梁所言,在城东的一间小公寓里,方悦在里面一待就是三年。那对方悦而言是无比阴暗而晦涩的日子,以至于当她终于逃脱童威以后,当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童志刚,起初是怀着报复的心思也好,还是真爱也罢,她胆小的人生中终于燃出了一次澎湃的火焰。
被童威桎梏的那三年里,起初为了父母弟弟,方悦委曲求全过,也努力尝试过去爱上这个男人。但可惜童威太爱她了,这种爱充斥着焦躁和不确定,所以他太怕失去她了,恐惧越大,爱的表达方式也就越扭曲。到后来,童威几乎不让方悦出门。
你能想象当一个人被生生隔绝在喧嚣的世界之外,被关在一个水泥壳子里永远自言自语顾影自怜的感受么?那段时间,方悦几乎是要被逼疯了。她也确实被逼疯了,她几次尝试死亡,直到童嘉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体里,她才再次有了生的希望。
生下童嘉后,童威放松了对方悦的看管,他甚至和方悦讨论到了结婚,方悦也欣然应允了。也就在这个档口,方悦终于出逃成功了。这一跑就是几年,再等到童威见到方悦,这个让他魂不守舍爱到不能自拔的女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他弟弟童志刚出轨的对象,成了别人的女人。
这股愤恨,随着童志刚的死达到了一个顶端,于是他搞垮了方悦加油站的生意,要逼她去求他。但是方悦没有,方悦宁可天寒地冻地跪在大院前,也不愿委曲求全走他这条捷径。
到后来,是童婆婆单独找到童威,她说:“威儿,如果她是为了报复选择了志刚,你和她纠缠不休也不算错。但你也看见了,她能做到这一步,她是真的爱志刚啊!你没能让这个女人爱上你,是你输了。看在她是嘉儿生母的份上,你也该放手了。”
从那以后,童威就再没有和方悦打过交道,再没有见过方悦一面,直到方悦香消玉殒。
乔以梁年幼时,柳苑就曾抱着他不止一次谈过童家的这桩子混乱事。方悦刚和童志刚扯上的时候,柳苑就老神在在道:“看吧!看吧!冤冤相报何时了?讨债的来了,亏得志刚闷头枪子一头热,童嫂子的磨难来了呦!”
那时候,就连柳苑也认为,方悦不是真的爱童志刚的,她觉得方悦就是来搞烂童家,来报复的。那时候老太太还讥讽着道:“可不是么?当年我唱戏的时候,可没少冤枉受气。名家又怎么样?说是伶人根本无人尊重,有人仗着有权势就半夜抓着我去唱戏,还有人提着一点礼品就当仁不让地索唱。那时候我就想着,等我扬眉吐气了,肯定要扒了他们的皮。后来,你爷爷也终于让我扬眉吐气了。”
但再后来,所有人都察觉出来了,方悦对童志刚是情真爱浓,还真不是来假的。再到后来,童志刚出殡,方悦顶着个大肚子追着仪仗泪流成河的场面,让柳苑也不禁感慨,“到底是红颜薄命啊……”
就是那时候,乔以梁才第一次听说了“貂蝉”。
那天夜里,催着抱着小阿狸的方悦从雪地里起身回家,又去童家走动了一番的柳苑回家后却睡不着了。她睁着眼靠在摇椅上望着月光慢悠悠地晃,小以梁夜半爬起来喝水,就走过去拉了拉柳苑的衣袖,很乖巧地问:“奶奶怎么还不睡?”
柳苑看着小以梁不自觉就是笑,伸手搂过他在怀里,就淡淡地念:“我今天才想明白童志刚前几年为什么总找那块貂蝉。都说红颜薄命,童志刚哪里不知道方悦在他哥哥那里受了多少委屈?他也是怕的吧,才想着给方悦找块护身符。那“貂蝉”是块老血玉,宋美龄又戴着它活了三个世纪,不论灵不灵,他都是单纯得地想和方悦携手到老,是想要她长命百岁啊!”说着,老人也是一叹,道:“却可惜,造化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长评来,弹炮来,示爱来!
多说爱我我就多写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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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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