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边的沙发上翻白眼望天花板无聊。
几个小时候后,向柏余可能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忽然对售货员小姐说:“给我拿一下那件,我试一下。”然后示意我过去。
我百般不愿意地挪步过去,他又配了条领带,让我给他戴好。
“向柏余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压低声音,看着他有些嬉笑的脸,上面的乌青块颜色还是挺明显,看着就疼,我心软,到底还是接过了领带。
“陈小姐是来拿顾先生上次订购的西装吗?您稍等。”今天店里的店员只有两位,一位在给另一位顾客拿衣服,我们旁边的店员忽然走向另一边,语气礼貌恭敬。
我和向柏余下意识地转头,然后看到一位穿着职业装的美女微笑点头。
“真漂亮,而且很温柔的样子,岳加南你看,也不是什么职业女性都是你这个样子的嘛……”向柏余总是不忘损我,我已经懒得搭理他,自从他出去一年,嘴巴是越来越贫了。
其实我的手有些生,而且帮向柏余打领带的时候就那么突然地想起另一个人,以前我也是每天这样帮他打领带的。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好了。”我冲着他笑笑,“怎么样,不错吧?”
向柏余冲我竖大拇指算是夸奖。
我们等着店员过来,看见她很快就把衣服给了那位小姐,她说了声“谢谢”,走出门,门口好像有人等着,她和那人说了几句什么,就消失在视线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和她一起的那个人,走觉得是他,那种走路的挺拔姿态,那个背影……
“你发什么呆?”向柏余的手在我眼前晃晃,把我从发呆中拯救出来。
“没什么。你怎么样了?买完了没有,我都快累死了。”算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又期待和上次那样的偶遇?那岂不是又要把自己再一次置身在那个怪圈里?
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想发生的事,越来发生的快。如果不是向柏余突发奇想要去吃蒸菜,我们也不会去那家地处偏僻的蒸菜馆,也就不会那么巧,遇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我看到他的时候,以为自己是花了眼。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衣袖自然地卷起,露出一截小臂。我只看得到他的侧面,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噙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淡笑,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快要到眉毛,他的眼神是望向对面的。
我以为对面坐的是沈雨爱,没想到不是。那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愣了两秒,猛地记起她是刚才在商店取衣服的那位“陈小姐”。
那位陈小姐对着他温和的笑,她长相并不突出,但是气质特别干净,和顾易森在一起实在般配。她和他交谈着什么,一边拿起汤勺舀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递给他。他接过,嘴角的弧度变大。
我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眼,他又瘦了,而且瘦了好多,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现在更是能看到手臂上的血管。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我就想打自己的脸。岳加南,你忘了这个白眼狼怎么对你的吗?他欺骗了你这么久,他不爱你啊不爱你,你还去想他干嘛!
“我们坐最里面那个位置。”这家蒸菜馆很出名,虽然地处偏僻,人还是络绎不绝,等到叫到我们的号,有两个选择,我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那个黄金位置。
“干嘛坐最里面?地方很小……”向柏余嘀咕,有些不愿意挪步子。
“里面冷气足。”我推着他赶快往前走,又下意识不想让顾易森发现我在这里,把脸挡在他背后。向柏余这个人人高马大的,在蒸菜馆里异常显眼,偏偏又长相极为祸害,女服务员端着汤走过他时都会故意放慢步子。
终于,还是出事了。
那一大锅汤“哗啦”撒了一半,向柏余虽然人大,可是动作灵活,一下就避开了,可是走道旁边一桌的那对小情侣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特别是那位小姐,惊得花容失色,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鱼汤,还有热裤下白皙双腿上的汤汁以及立马红起来的皮肤,哆嗦着声音:“烫……”
“对不起,对不起……”女服务员连连道歉,慌忙拿毛巾去擦。
“喂,你们这店服务员怎么这样啊!我女朋友……”那染着黄毛的非主流男友受不了了,破口大骂起来,其他桌的客人齐齐朝这里投来惊异的目光。
向柏余拉着我往前走,一边还得瑟:“幸亏我动作快,不然吧啦吧啦……”
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了,也管不了餐馆这场“小暴动”,因为就在他拉着我走的时候,我侧头,正巧撞上了那个人的眼眸。
顾易森漆黑,幽深的瞳孔。
他看了我不足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和那位陈小姐交谈。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年前,那个夜晚,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让我感觉就快要窒息。
“你怎么了?很冷吗?”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坐了下来,向柏余碰了碰我的小臂,“是挺凉的,冷干吗还要坐里面?”
我想开口,可却发现开不了口,连嘴唇,都在颤抖。
向柏余皱了皱眉,马上点了个汤,又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茶。“你先喝这个,等暖和了些,再点其他菜。”
我接过杯子,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咳咳……”
“喝慢点。”向柏余拿纸巾帮我擦脸,“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被吓到了吗?”他自言自语,有些担忧地看我。
我没有说话,拿着菜单随便指了几个菜,直到全部上齐,才发现,点的都是我不爱吃的,甚至是我一点都吃不了的。我喝了几口汤,忽然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赶快捂嘴往洗手间跑。我扒在洗手池边吐,一直吐到没得吐了,只有酸酸的水,都止不住那阵恶心感。
等到我终于吐完,用双手掬了水漱口完抬头,才发现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多么的狼狈,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妆花的不像样子。
“小姐,你没事吧?”清亮的女声传来,伴着一张干净的白色湿巾,我感激地接过,从镜中看到那个女子,有些愣怔。
是那位陈小姐。
“可能是肠胃不好,夏天这种情况很多,你要注意饮食。”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没有一点做作,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我礼貌地向她道谢,有些步伐不稳地往外走。“小姐你走得慢点。”
我都已经和她道别了,这个陈小姐还在后面试图扶着我,我一想到这个女人可能是现在顾易森的女朋友,她曾用她好听的声音和他说过情话,用她娇艳的双唇吻过他,我就觉得无法和她在一个空间呼吸。偏偏这个陈小姐又是个老娘舅一样的热心人物,我已经过了善良的像小白兔的年纪了,看到这种老好人,莫名地有些烦。刚想转身过去和她说别跟着我了,我没事,手就先抽筋推了她一把。
这个陈小姐真的是个好人,我确定我真的挺用力的,她试图不摔倒,可最后还是整个人往后跌。
我还在愣神,有个人已经稳稳地接住了她。
向柏余把她扶好,冲着她微微一笑,陈小姐还来不及说谢谢,脸就“唰”地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甚至羞窘的鞠了一躬。
在我看来虽然这个陈小姐是良家妇女的样子,但是刚才那一刻绝对是在花痴,也难怪,向柏余长得确实是帅,良家妇女一花痴起来比追星的小姑娘更厉害。可是问题是,她可是跟着顾易森一起来的,那么亲密的样子,十有八九是男女朋友了。
我发现我又在思索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了,拉着向柏余马上走,路上头还是很昏,我就这样胡言乱语,毫无逻辑地向他诉说刚才的一切,说完终于感觉好了一点:“你说,他当初和沈雨爱在一起,把我踹了,现在才一年,他又把沈雨爱踹了,我亏不亏?当时他那一副一心为真爱的样子,我都差点被感动了,说得倒好听?现在呢!向柏余你听我说……”
他忽然猛地一刹车。
我的头差点撞到前面,愠怒地对他吼:“你神经病啊!”
“岳加南。”不同于我的暴怒语气,向柏余相当平静,只是神色少了平时的温润,多了一丝的严肃。
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有些害怕:“干什么?”我不再怒气冲冲,将语气放缓。
“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他。你说你恨他,但是其实不是,你到现在,都是很爱他的。因为只有很爱一个人,才会那么在乎,在乎到去恨。而恨,是要花很多力气的。”
“我没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和我说那些话,可是这些话,让我没来由地心慌。我喜欢我们从前的相处模式,打打闹闹,可是向柏余不总是这样的,他时不时会正经得吓人,在这种时候,我根本无法招架。
他面对着我,眼里是莫名的笑:“你说谎。”
“向柏余,你吃错药了吗?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现在的他,真的好不像他。
“岳加南,难道直到现在,你都一点都察觉不出,我喜欢你吗?喜欢一个人,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她。”他的目光炯炯,语气,认真的吓人。
我从来没有比此时更震惊过,连顾易森和我分手时也没有。因为向柏余之于我言,是和程澜于一颖一样的存在,是代替不了的友情,像家人一样的人。可是现在,我的家人对我说,他喜欢我,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模糊中记得从前也有一次,我在极致的伤心中,他和我说过我们在一起吧,那时的我对他说了一堆大道理来拒绝他,后来他笑了,说是开玩笑的。我隐隐感觉这次和上次不同,然而依旧挤出强硬的笑脸:“又是开玩笑的吧?向柏余你再逗我我就……”
我没说完的话,被他的吻堵了下去。那片唇刚刚触碰到我的,我就感觉像碰到了滚烫的烙铁般,只一秒就用力推开他,然后快速解开安全带。
在决定下车前,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一阵白,眼里满是受伤。
下车的动作终止,我试图去拉他的手,却被他推开。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反应会那么大。”他的语气里有明显地自嘲,嘴角微微下垂,“你刚才本来是想打我一巴掌的是不是?”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不想骗他,可那真的是那一刻,我最真实的想法。
“岳加南,看在我们好歹是朋友的份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一点……哪怕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能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我知道了。”他的喉头一动,声音有些异样的干涩,脸上的微微的笑容有些僵硬,“可能这就是报应吧。”他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喃。
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可是,这样的他,让我看着很难过。我用手去拉他的衣袖,“向柏余,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呢。”他转过头来揉揉我的头发,“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勉强的。我们还能做朋友,对吗?”
“当然了!”我冲他笑,心里却是虚的很。男女之间的纯友谊本来就太难了,我不是什么圣人,向柏余陪在我身边那么久了,忽然和我说那样的话,即使我心里感激他,对他有着对朋友的喜欢,但是今后的相处,怕是会隔了一层纱。就像是心头的一根小刺,不疼,但是终归不是那么舒服。
这天我彻夜难眠,心里一直在想白天发生的事,从顾易森,到向柏余,他们两个在我生命中扮演如此不同的角色,却或多或少的影响着我的每一步。我性格软弱,外强中干,是典型的纸老虎,从前的那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最多也就是失个恋,我根本不能想象,如果真的遭遇什么事情,我能以什么样的姿态和心情度过。我越想越觉得慌张,到这个时候,我总想找人说说话。找谁呢?找于一颖?她现在和林琛甜甜蜜蜜,一个恋爱让她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我是不敢找她的;找程澜?自从流产,她的心情一直非常差,处境比我肯定艰难多了,我不想让自己偶尔的精神错乱去影响她……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回家!
我断然不可能告诉爸爸妈妈关于从前和顾易森的事情,也不可能在这种被催婚的风口浪尖提及有个潇洒多金的富二代喜欢我,可是好歹回到家里,听他们唠唠家常,就不会再这样想东想西了。我是鸵鸟,所以只会有这种消极避世的鸵鸟心态。
过两天是向柏余上任仪式,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第二天一早,也没和任何人说,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回到家里,爸爸妈妈还是一样的惊讶,怪我怎么说了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