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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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梅情-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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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明白两人心意又能如何?无缘的人,也许到终了,依然无缘。心忍不住生出一份哀痛来。

他眼神闪了闪,不再看她,起榻。背着烛光,面上神色有几分未明。沉声说到:“为何你到如今还是无法对我全然信任。”声音里竟然有几分伤痛,无力。

是啊,无法全然信任。对于这生命里最为亲近的两个人无法信任是一种怎样的可悲。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身为这皇城女人的悲哀。燕雨如此,仙蕊如此,明明爱着,却苦苦不敢于付出全部的真心,只因为担心自己的付出最后换来的不是对等的获得。想起当年自己对于爱情的义无反顾,如今看来,真是有些可笑。

“在笑什么?”他问道。

“没什么。”她恍惚摇了头,看着窗外明月。果然是高处不胜寒。想起额娘当年说的那番话,若能找个平凡的男子,简单相守一辈子才是福分吧。轻轻叹到:“只是突然怀念起当年单纯愚钝的自己来。”那时的她,虽然得不到这男子的爱,却是心如明镜。如今,她的心,却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他顿了顿,心弦似乎被触动。不止她怀念,他是想从前的她,想得都心疼痛了起来。Dong情催促他走过来紧紧拥住她,拥抱里掺杂着复杂的情感。靠在他怀里,感觉他异常起伏的胸膛,她经不住轻轻颤抖,原来在这样的一片天空下,谁也无法做到简单。女子如此,男子如此。

“敏梅,这辈子,你注定只能做我的女人。无论什么也无法改变。“

她僵直在他怀里,心渐渐沉下去。是啊,他与生俱来的高贵存在总是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爱新觉罗家族要一个人生,就生,要一个人死,就死。随意操纵别人的命运,就只因为这出生时就已经注定的高贵血统。她突然恨起他如此自信强势的肯定。冷冷说到:“一辈子,敏梅的一辈子也许明天就结束也说不定。”

他突然推开她,深幽的眼眸闪过不置信。瞬间就结为寒冰:“我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放开你。”脸上突然浮现起残忍邪魅的笑容。

她黯了眼色,只是任由他紧紧搂抱着。若是从前,若是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她必然会许他生生世世,天上人间相随。

只是如今。。。

隔日,她振作了精神。丫鬟们伺候她梳洗完毕,她就摒退了按四珠。独独留下叶儿一人在房内。

“叶儿,奶娘这些年和你可还有联系?”她要查,昨晚常宁的一席话,更加让她明确了要查明当年一切的决心。若是她注定要留在这恭亲王府里,她便要把事情弄清楚,不论真相如何,待到明确,总好过如今这般臆测中惶惶过日。

“格格怎么突然问起奶娘来?!“叶儿颇为诧异。

当日之事,只有当时之人才能说得清楚。她如今谁也不相信,那泰必图的居心她还不知道,他说的话她其实并不全信。

“奶娘和我们一同进京,我入了皇城,她便回乡去了,头几年还有书信,这些年却是音讯全无。我如今有身孕,孩子落地的时候有个可靠懂照顾孩子的总是比较好。”说完这话,心中不禁感慨,如今是连对叶儿也不能说实话了,这些事情,叶儿少知道一点,就少一分危险。她不愿意把身边的人都拖入险境。

“叶儿也已经许多年没有收到过奶娘的消息了。”叶儿颇为感慨的说。

“不知道她家乡的地址吗?”敏梅心中隐隐不安。

“是留了个地址,只是不知道这许多年过去,世事变迁,有没有搬到别处去。”

“给我。”敏梅心中颇有些急切。边说边快步走到长案前,研墨提笔。“你说,我写下来。”

叶儿看着自己的主子,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告诉了格格当年奶娘临走留下的地址。

敏梅提笔写好,拿起来看了看,将那方宣纸折叠好,紧紧握在手中。眼神幽幽看着门栏处,又道:“叶儿,帮我唤管戎来一下,我有事和他说。”

稍后,管戎来了她的房间,推门而入,看见她正立在长案前默不作声,只是呆呆看着,眼中却并无焦距。单薄的身形被一股孤单无助的氛围包围着。

“格格。”他上前轻喊了一声。

敏梅闻声,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沉凝的看着管戎,顿了许久才开口:“管戎,有件事。。。我本不想拉你进来掺和。只是。。。如今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了,惟有你。。。我是放心的。”她面露难色,管戎的忠心她绝对放心,才敢把这样的事情交予他去办,也知道他的能力定然能办好。只是不论是谁,牵涉进这事来便会有危险。一时间她也是矛盾丛生,愁肠百结。

“格格请说。”管戎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她叹了一口气,原本只是单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却没想到如今却要把他们一个个的拉下水。心中也想过就任由秘密过去,找到真相又如何?阿玛额娘也不可能活过来,可是梦中阿玛额娘浑身是血的惨烈模样却时时缠绕心头不散,也就只能狠狠心这么做了。

她把手中的纸张交到管戎手上,正色说道:“这是我奶娘回乡前留下的地址,我想要你帮我跑一趟,去把奶娘接到京城来。”

管戎略微沉思片刻,才抬头说:“格格为何突然想到要接奶娘过来。”

她淡淡一笑:“你和叶儿倒是心有灵犀,都问了我同样的问题。奶娘带我直到七岁,后来来到皇城,她不便留在宫中,就回乡与亲人团聚去了。如今想来年岁也高了,我想接她来京城享享福,再加上生孩子,身边总是要个懂这些的人照顾。”这只是原因之一,之二,她却不愿意和他细说。知道得少,反而更加安全。

“好。”管戎把那张纸条收进怀中。

“这事,不要对别人说起。”她细细叮咛。“不论是谁,都不能说。如果。。。”她微微黯了眸光,目光转向窗外。“如果你去到那里,找不到奶娘了,切记不要多做停留,立刻回京。”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因为心中最后一线希望,不得不让管戎跑这一趟。

“好,我今日就去。”

她看了看窗外湛蓝的天空上幽幽漂浮着几朵白云,背过身去,微微点了点头。

管戎转身欲出门之际,她又急急出声唤住他。“管戎。一切以自己安危为重。”

他虽颇有疑问,不过是接奶娘来京会有什么危险,却依然一句也没问,出门而去。

敏梅待他出门,就坐在长榻之上,只是怔怔看着屋外那小院子里的一番风景。万物俱兴的春日,阳光普照,她却依然觉得身上起了冷意。

正文 第五十七节 遇险

管戎就这样快马一匹,出了城门往西而去。

临行前,敏梅把太皇太后赐予的腰牌交给了他。管戎显然被吓到了,这腰牌格格从不离身,这腰牌虽小,危难时刻却是可以救人性命的东西。他不敢收,可是敏梅却执意如此。谁都知道这敏梅格格若是认定一件事情,必然就会执拗到底。他最终无法,只得收下,小心藏于胸口。

东苑门口突然又多出了几个侍卫,她真不知道常宁究竟是要保护她,还是要囚禁她。

自己不得踏出园子半步,她便让叶儿出园子,给老管家送去了一些白驿丞调配的活血祛瘀的外敷良药。据叶儿说,那药神奇,管家已经好了许多,第二日便能下床稍稍走动了。她也终于心安。毕竟老管家有此一劫,全是她的缘故。

常宁打了最为贴心的管家,目的不过是杀鸡儆猴,做给她看,也做给她身边的人看。让一干人等明白,这王府里当家的还是他。她懂的,一旦自己逾矩,吃亏的便是身边的人。因己之过,连累他人受苦,打在别人身体,痛却在自己心头。

她愈来愈觉得心思凉薄了起来,人心真是难测,非要抽丝剥茧,拨开皮肉才能得以见真章。这皇城里缕缕脉脉都是牵系,她不敢乱动,怕一动就能牵连一大片,或者真如常宁所言,呆在他的园子里他的保护下或可保有安全。只是事到如今,怕是不能如他所愿了。

不能出去,她便在园子里踱步。白驿丞说,适当的活动对于她的身子是有益的。她就在梅树前的青石板路上来回走着,白驿丞则站在屋檐下淡淡看着她。

敏梅微微回头,正好看见早春暖阳洒在他的身上,那身拙朴灰裳也因为他的卓绝风度变得熠熠生辉。都说人靠衣装,这白驿丞却是不论穿什么衣服都难掩本身的翩翩气质。衣裳反倒因为穿它之人变得不凡了起来。

他本该是纵情天地的畅快之人,如今却也要为了她留在这方寸之地。

想起那日,丫鬟们在她房里的谈话,她忍不住要想,这样一个飘飘若仙的男子,要寻得什么样的女子与他匹配才堪称眷侣。

“白驿丞。”她喊他的名字喊得柔醇自然,四年相处早已经熟络,少了该有的繁文缛节,江南那方世外桃源下,他们曾是交心挚友。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回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喜欢她这样唤自己,不知不觉眼神也变柔了。若敏梅有小心注意,就会发现这样的柔情,他仅仅只在她面前展现过,她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也是唯一的。不辞劳苦走了千里,只为寻来医治她的良方,这在从前是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这样淡看世情的人身上的。

若论原因,还是那年她前来求医,第一眼见他,那冷淡疏离,并无半分惧意的眸光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世上活了二十余年,她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不惧于他外貌的女子。

“你。。。”唉,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人真是不能闲,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管他心中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做什么?只怕他又要讥笑她多事。

看他灼灼看着自己等待下文,她低了头。“没什么。。。”假假笑过两声“没什么。。。”顿了顿,忽然想起他对自己的坐卧不离,她便心怀愧疚,讷讷说了一句:“对不起。〃

白驿丞是完全摸不透她的思维方式,摇了摇头,步步生风朝她走来,抚开她额前刘海,手掌搁到她的额间。俊眉微皱:”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她微微怔愣,轻轻拂开他的手,背过身去。

他的手还停在空中,这样的举止在从前再自然不过。他是大夫,她是病患,没有望闻问切,何来诊断治疗。肌肤接触也是有过的,只是刚刚她拂开他手的一瞬间,他却已经感觉到了不同。

闲云野鹤与这高高在上的格格,果然还是有着云泥之别,江南一梦,过去种种,如今都被这皇家庭院深深锁住。他知道,有些话,这辈子怕是都说不出口了。

迟了一步,原本想要等她了解京城一切,回转江南,就将心意剖析给她听。一等二等三等,等来的却是徒儿飞鸽传书,她已经重入王府。终究是迟了一步,仅仅一步就已经是咫尺天涯。不得君心,却也想要她平安康健,于是辗转各地,得来的良方也因为她腹中莫名而来的孩子而不得施行,如今看来,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弄造化,已经很难说清。

〃想好了,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他幽幽出口,眸光黯淡。

她淡淡一笑。“你还不知道吗?我的一辈子能有多长。”

他皱眉,不爱听她这么颓丧的口气。“若你肯听我的。。。”舍弃孩子,起码她还有一线生机。对上她的眼眸,接收到她眉眼传来的坚定,他却又只得停住说话,深深叹了口气。“就那么爱他吗?”怎么会有如此傻的女人,从前伤过痛过,却依然不怕轮回。转念一想,她笨,自己岂不是更愚。明知她心有所属,依然留在这王府傍于她身侧,只求她时日安康。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指着眼前那刚刚冒出新枝的梅树,突突的树干,零星叶瓣少了其他灌木的茂密。“你看,这本该生在乡野,容人赏过的梅花,如今却是孤寂立在这小小庭院之中,美丽芳容只得园子里几人赏识。过了冬日,没有有心人的费力保存,谁还记得它雪融时节绽放的美好。”

“梅花无脚,人却有。敏梅,不论你如何想,如何做,我只想要你明白,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真的左右人的命运,一切就看你是否真的用心争取。“他谆谆善诱,只想她看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

敏梅但笑不语,静静的仍由微风吹乱了一池春水。

他叹道:“答应我的话,可还算数?”相伴四年,他早已经无法将她放下。“好好爱惜自己,遇事尽量平和,这样或可保母子平安。”

她忍不住眼眶一热,虽然他有时总是表现得冷心冷面,但他对自己的心,她是一贯明白的。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之人,脱下了皇城格格的光环,她其实一无所取。这世上,能这般无欲无求对她的人,少之又少,如此她才觉得白驿丞对于自己来说,弥足珍贵。

他终于不忍,抬手将她的被微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轻柔,掺杂着莫名心疼。“过几天,我便要离开。“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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