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C市人?”
“不是,但是我母亲是C市人。”
沈言知道林禹是有背景的,但具体什么,还是不太清楚,听的版本太多了,都不知道相信哪个好。
“这里的田螺还是不错的,你尝尝。”
林禹夹了个放进她盘子里,沈言也没矫情,低头吃了起来,辣辣的,味道确实不错,她自己一连又吃了几个,抬头正好发现林禹看着她。
她的筷子还悬在空中,有点不好意思的收回来。
“明天的采访记住千万不要问有关于发妻的问题,这是他的禁忌。”
“嗯,我知道了。”
林禹也搁下筷子,漆黑的眸子望不到边:“沈言,你是不是的害怕我?”
“没有,你是我上司。”
对于这样的答案,林禹早就有心理准备,沈言一直都是理智的,她聪明且不是分寸,这样的女人该是被男人呵护在手心的。
“我希望你能够在考虑考虑我上次的提议。”
就像是这次的出差,他也是有私心的,她手上还有几个采访在跟,仍旧让她抽出时间跟进这个,一方面是想锻炼她,就算是升职也该有点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另一方面,他想增加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曾经自己一贯不屑用身为上司的权利而达到目的,如今,倒也用的得心应手。
沈言低头不语,她不是没考虑过他上次的提议,只是怎么也无法答应,她和林禹作为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还不错,若是哪天变成男女朋友,那就怪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只是感觉不对吧,林禹当她上司的时间足够长,他们更多的是工作上的交流。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抱歉。”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眼神也扑闪个不停,脸颊微红,是因为紧张或是尴尬,林禹微眨了下眼:“是袁子淅吧,他还有个孩子。”
“嗯,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
“沈言,你是聪明的女人,后妈不是那么好当。”
“我知道,所以一直在努力,怎么做个好后妈。”
林禹的话几乎开始狰狞,他自己也厌恶起自己言语上的刻薄,这不是一个被拒绝男人该有的风度,斤斤计较。
“抱歉,是我失态了。”
从精菜馆出来,外面起了风,沈言拢紧衣服,低头走在林禹后面,他的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她有点心不在焉的跟着后面,没发现前面的他忽然停下来,一头撞了上去。
林禹顺势扶住她,一手虚揽着她的腰,沈言察觉气氛有那么点微妙,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摸了下额角:“抱歉,撞到你了。”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双手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继续走在前面,进了酒店之后,各自说了再见回到房间,沈言换了鞋子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手机,上面有几通未接电话,是袁子淅的,之前和林禹吃饭的时候,手机调的是静音。
沈言走到窗台上给他回了电话,那头很快接起。
牧牧在跟爸爸讨论人权的问题,为什么大人可以想吃什么就吃,而他不可以呢,他就是想在晚饭后在喝一瓶可乐,十八般武艺都使上了,爸爸就是不给他喝,通常这个时候,牧牧都希望爷爷奶奶在,或是妞儿在,可妞儿今天不在家,爸爸说是去出差了,他不知道出差是要做什么,但爸爸也经常出差,所以,他印象里,出差应该就是一大群人一起玩吧。
“嗯,什么上时候回来?”
牧牧站在爸爸身后,手里抱着瓶可乐,伸长了脖子,想要听的更多,袁子淅回头用眼神示意他把可乐放回去。
“好,照顾好自己。”
沈言“嗯”了声,他们的通话可以用简单两个字来形容,聊的也只是寻常的问题,问问工作的忙碌程度,随便聊聊天气,她听见电话里牧牧的童音,笑出声来,可以想象到,牧牧此刻小脸上的表情,一定好笑的要死。
“让牧牧接电话。”
牧牧小朋友终于得到爸爸的准许,招手让他过来,高兴的屁颠屁颠过去,拿着手机,一上来先对着电话“啵啵”了两声,有模有样的,袁子淅别开头,不忍看儿子狗腿的样子。
“妞儿,爸爸不给我喝可乐,他说我长的这么黑,是因为可乐喝多了,不然以后就娶不到老婆了。”
袁子淅说瞎话忽悠他,沈言倒是没想到,他一贯都是直接强硬的不给他做某件事情,很少会给他理由,而牧牧被这种强悍且奇葩的教育方式习惯了,有时候也不问,乖乖的听爸爸的话。
“牧牧长的黑,是因为遗传爸爸的啊,不信,你问问你爸爸。”
沈言在电话里也开始忽悠他,牧牧小脑袋瓜子开始打结了,一边跟妞儿通话,一边问爸爸,最后被袁子淅拿过电话,拎到一边去了。
“爸爸,还早,我不要去睡觉。”
袁子淅今天心情还不错,也没顾得上他回没回房间,走到一边:“今天晚上夜色不错。”
“嗯,我这里也不错。”
“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我不介意你给我打电话。”
她囧了下,默了会:“好,你陪牧牧睡觉吧,不早了。”
“嗯,早点睡。”
沈言说完晚安,率先挂了电话,袁子淅等着那头先挂,才收起手机,牧牧托着脑袋望着他,眼巴巴的瞅着可乐,时不时的舔舔唇,表情又萌又呆,袁子淅走过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把可乐拿过来,若有其事的开口:“以后沈言阿姨做你妈妈,喜欢吗?”
牧牧张了张嘴,他虽然年纪小,也听爷爷奶奶说了,她的新妈妈应该是妞儿,其实他挺喜欢妞儿的,喜欢她香香软软的怀抱,还喜欢她温柔的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喜欢她跟自己玩游戏,所以他不想她做自己的妈妈,要做也做自己的媳妇。
但是他是好孩子,爸爸都这么老了,当然不能跟他抢媳妇,万分惆怅下,还是先让给爸爸吧,等他长大了,再去娶妞儿。
“牧牧以后是不是要喊她妈妈?”
“在等等吧。”
袁子淅把儿子送进房间,看着他笨拙的爬上床,躺下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的台灯,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他急急地叫住。
“爸爸,妞儿做我妈妈之后,牧牧可以喝可乐了吗?”
“……闭嘴,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禹来敲门时,她刚睡醒,顶着一头鸡窝去开门,门外的林禹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情况,先是愣了下,然后清浅的笑笑,笑意也只是昙花一现,沈言没抓住,懊恼的回去换衣服,迅速洗漱完下楼。
酒店提供早餐,他们吃早餐从餐厅出来,不过才七点,幸好现在是夏天,若是冬天的话,估计天也就才蒙蒙亮。
正好赶上上班时间,在路上堵了一会,等到的时候,过了七点半,沈言跟着林禹下车,入目的是青葱的树木,这里环境宜人,空气新鲜,适合居住。
一般能住在这些地方的,也是非富即贵。
这些年混迹在这个圈子,也学会了识别,走进院子,院子里的每一物都很精致,两旁的树木修剪的整整齐齐,就连造型都十分讲究,沈言落后于林禹一步,稍稍打量了整个院子。
最吸引她的莫过于是院子中间的秋千,或许是勾起小时候的记忆,她特意多看了几眼。
木头做的,两旁用铁链子穿过去,拴在树上,中间为了增加舒服度,还加了垫子,坐上去应该很舒服。
“你好,我们来找林老先生。”
“是C市来的吧。”
他们被佣人领进去,别墅很大,站在外面时,以为里面的陈设会是奢侈高调的,等进去之后,发现她完全想错了,里面的每一物并没有十分惹眼,只是淡雅,整体看上去十分舒服,她想,这应该是出自女人之手吧。
“你们先坐一会,我上去叫先生下来。”
领他们进来的佣人上楼去了,从外面又进来一个佣人,给他们倒了杯茶,沈言和林禹在沙发上落座,等着林老先生下来。
她以为会要等上一会呢,没想到刚喝了两口茶,林老爷子就被人扶下来。
沈言侧头,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一声浑厚的“你小子”,楼梯口,佣人扶着一个两鬓发白的男人站着,身上穿着灰色的居家服,手里还杵着一个拐杖,慢慢往前走。
林禹和她都站起来,相对于她稍微的紧张,林禹显得十分镇定,那句“你小子”,一般都是十分熟悉的人才会有的称呼,她慢慢明白了,林禹姓林,林老爷子也姓林,一开始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怕是暗中有玄机。
“都坐吧,这位就是沈小姐了吧。”
沈言被点名,忙出声应着,礼貌的问候声,林老爷子比她印象中要显得和蔼些,一开始以为让林禹出差的采访,难度系数会特别大,加上他之前的嘱咐,便不敢掉以轻心。
“不是说明天才过来?”
“这不是要给你个惊喜。”
“喜到是没有,惊到是被惊到。”林老爷子眼睛一瞪,拐杖敲击了下地面,得得得。
林禹视而不见,开始采访,沈言今天主要任务是配合林禹的采访,加上他和林老爷子的关系,根本没多大的问题,也就是走个流程。
“沈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采访到一半,林老爷子忽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沈言确实是第一次来,点点头:“这个城市很美,风景宜人,适合居住”
“适合居住,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林老爷子垂下眸子重复了句,他嘴里说的话,沈言隐隐约约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扭头看了眼林禹,他正好也在看她。
“一生走过无数城市,还是这里最好。”
或许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沈言对C市就有种莫名的感情,或许是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她不曾在别的地方长时间居住过,亲朋好友夜都在那里。
“这些年,林先生做了不少慈善,让人十分敬佩。”
“呵呵,这些都不足挂齿,只是想对得起自己,就当是给儿孙积福。”
对于一个企业家而言,慈善会给他的事业带来好名声,这算是一种投资,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做法让不少人受益,仍旧是值得赞扬。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采访进入尾声,林禹最后一个问题结束,沈言开始收拾东西,都塞进包里,忽然被林老爷子抬手打断。
“采访完别急着走,中午就在这边用餐,不瞒沈小姐,林禹是我外孙。”
沈言早就猜到,现在听到结果,也不算吃惊,淡淡一笑,停下手里的东西,朝林禹耸耸肩:“要是早点说,我也不用这么紧张。”
“我这外孙,哎,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人制服得了。”
“总该会有,林主编在杂志社,可是不少小姑娘都喜欢。”
“就是不见带来看看,我这都一把年纪,隔壁家的老王,孙子都生二胎了。”
林禹这个年纪被催婚也正常,毕竟男人三十而立,自己不着急,家里人也着急。
“这种事情急不来,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在等几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呢。”
林老爷子性格豪爽,说话嗓门大,林禹被他瞪了好几眼,倒一点反应也没有,林禹性格和林老爷子完全不一样,一个像火,一个像水。
中午是在林家吃的午饭,林老爷子十分热情,丰盛的招待了她,饭后,她在下面溜达了一圈,林禹上去和林老爷子说了会话后才下来,下来之后脸色不算很好。
“走吧。”
采访出奇的顺利,她原计划还要过几天回去,现在可以提前了,倒也开心。
“沈言,采访稿尽快出来。”
“好,我晚上先写个大概出来。”
回到酒店,林禹的脸色已经恢复,站在走廊里,她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看他似乎还有话说。
“今天的事情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有我的考量。”
“嗯,我知道,还有事情吗,我先进去。”
林禹站在灯光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最终垂下来,张了张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