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最近这十年,外来人口鱼涌,本地人反而移民的移民,迁址的迁址,若要不是开口讲话,你绝对不知道哪些是原住居民。
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了一个开小卖部的老太太:“大妈,想打听个事,您知道任建树这个人吗?”
大妈扶了扶老花镜,不回答问题,反而是仔细地打量我:“你问这干什么?”
我笑了笑:“哦,没什么,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个人,这人是我爸的朋友,20年没有联系了,我爸特想他,便叫我过来打听打听。”
大妈疑惑地问:“是吗?前几天也有人过来打听任建树。”
我吃了一惊,忙问:“是谁?”
“几个男的,不认识人。”
会是谁?
“那大妈您知道任树建吗?”为了争取大妈的好感,我在她的小卖部一下子买了几条昂贵的香烟,她自然高兴。
“知道,你别打听了,20年前就死了。”
我佯装吃了一惊,问:“怎么死的?”
“跳楼死的。”
“那他的妻子呢?我爸说他的妻子叫刘芝,还有一个儿子。”
“刘芝也死了,任建树死后,她没几个月也病死了,那孩子被福利院接走了。”
我更确定了。
韩向东无疑就是当年的任向东。
分明是我预想中的答案,可是,真的知道真相后,我竟然有些替韩向东心疼。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16、你今天不反抗?
软绵绵地回到工地,把那几条烟发给陈师傅们,一个人回到临时办公室,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任向东……韩向东……
韩向东……任向东……
看到那摞被我乱七八糟地堆放在办公桌上的档案,心更乱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再归还给档案局。
我没注意到那堆档案的文件袋有些已经破损,冷不防,其中一份文案从档案里滑下来,正好掉在我的鞋子上面。
唉,要是我可以做主,我会给他们投资一批新的档案袋,省得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就在我将那份文件捡起来的时候,一个名字突然跳进我的眼帘
建筑总负责人:张重山!
我手脚冰凉,一个站不稳,扑通地跌坐在了地上。
陈师傅说,当年任建树去找建筑负责人要钱,但是钱没要到,所以跳了楼!
因为没有要到钱,所以任建树跳了楼!
韩向东说,我恨你,恨你们全家!
你们一家人,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张重山,是我爸!
……
“张特助,你不在工地,早早地回来办公室,是不是一个月没有碰你,想我了?”
总裁办公室里,韩向东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玩味地看着我。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淡淡地映着他好看的脸,他嘴角带着一丝邪邪的微笑,像天使刚刚睡醒的样子。
“恩……今天工地上没有什么事了,所以我早一点回来。”
我慢慢靠近他,对他笑了笑。
估计,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主动对他笑。
他也愣了愣,但一会儿,表情又恢复了冷峻。
“韩总,史努比那边,今天为止,大部份废旧的建筑已经拆除,设计师明天就会把初稿拿过来让您过目……”
我先是例行公事地汇报公事。
韩向东已经从办公桌站了起来,慢慢地绕到我的身后,并且双手圈住了我的腰,因为腰是敏感部位,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在这间总裁办公室里,办公桌沙发地板,乃至窗台边,到处都有韩向东疯狂索要的情景。所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知为什么,当我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之后,我对他便有了怜悯,也有了愧疚。
“张特助,你今天不反抗?”他揉着我那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问道。
我“恩”了一声,反而主动抱住了他。
我说:“习惯了,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这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呆在工地上,而他有没有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是韩爱丽他应该会等到结婚后才碰她。
他的饥渴,加上我的主动,他这一次很疯狂。
我还对他第一次尝试了“吃香肠”。
从办公桌一直做到地板,再到沙发,我都前所未有的安静与配合……
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将我摁倒,捏过我的脸,恶狠狠地问:“为什么今天这么主动?”
我轻轻地推开他,在他脸上吻了吻,他从来不亲我的嘴,所以我也不敢亲他的嘴。
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向东!”
“你叫我什么?”我一向叫他“韩总”的,他很奇怪。
我加了一个字,缓缓道:“任向东”
17、韩总,饶了我
如此清晰的吐字,韩向东不可能听不清楚。
他表情僵住,盯着我看了几秒,从惊讶到愤怒。
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他抓住我的衣领,狠狠地问:“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他把我往地上一扔:“难怪你今天这么主动,原来……原来你他的是知道了真相,心有愧疚,你现在明白了?不管我对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你罪有应得的,是不是?”
地板上铺着地毯,不像摔在地砖上那么痛。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当年我爸是那次工程的负责人没错,但是当时他发不出钱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常来我家,应该知道我爸爸的为人,他不会把人逼到绝境的,当年的事一定是另有隐情的!”
韩向东狠狠地看向我:“另有隐情?这件事我查得非常清楚,绝不可能冤枉你老爸半分。张梓桐,你那该死爸爸就是个衣冠禽兽,衣冠禽兽,披着羊皮的狼,你懂不懂?”
“不是的!”我本能地反驳。
然后,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软,像个做错事的小女生:“向东,不,韩总,我知道你恨我的家人,但是这几年来,我陪了你这么久,事事都听你的,任由你发泄,以后,我也可以任由你发泄,我们的四年之约就不谈了,没有四年之约,只要你喜欢,我这一辈子都当你身边的一条狗,行不行?”
韩向东冷漠地看着我,他一只手在我脸上抚摸了一下,接着是揉捏,力度慢慢加深,最后痛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说:“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辈子?”
我咬了咬牙:“愿意,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不要再追究。”
最后,还是挨了他一耳光:“贱人!”
我再一次被打得眼冒金星,身体重重向后倒去,手臂冷不防地顶在办公桌的柱子上,痛得我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不知骨头有没有断?
韩向东冷冷地看着我,说:“活该”,便离开了办公室,“呯”地一声把门关上。
……
当天晚上,我的手臂就肿得像个馒头那么粗,好在没有骨折,但是估计裂了。
只在家里的药箱找了一块铁打药膏敷上去,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起来上班了。
施工那边有一份文件需要韩向东审批,我中午吃过饭,便将文件塞进包里回公司。
天际集团,仍然是总裁办公室。
韩向东依然坐在办公室里,半天之后才批准我进来。
“韩总,有一批材料采购单,您过目一下,要是没有问题就签个字吧,材料明天就能回来了。”
韩向东头也不抬:“放下。”
我把文件放下,正准备出去。
“等一下!”韩向东叫住了我。
“韩总,还有什么吩咐?”
我的语气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满是温柔。
一个善良的人,面对一个“受害者”,只有怜惜,不会再是冰冷。
“你过来!”
我温顺地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
他抓起我的手臂就反我拉到他的怀里,正好抓到了我昨天肿起来的位置,忍不住叫了一声,“啊,痛!”
他一只手把我抓住,另一只手拂起我的袖子看了看,我今天穿的是宽大袖子的衬衣,所以他可以很容易地看到我手壁上还贴着膏药。
“韩总,很痛!”我希望他轻点。
没想到,他却抓住我的手臂,突然下了狠劲!
“啊!”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韩总,饶了我!”
18、饶你?求我啊
“饶你?求我啊!”
“求你……”我被他一只如钢铁一般的手紧紧楼着,想挣脱也挣脱不了,当下之计,只能求他。
没想到,他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真傻,他既然狠下心来要折磨我,就不会因为我的求饶而放过我。他不过是把我当猴子一样耍罢了。
痛,到一定程度就会麻木。
我闭上眼睛,不再喊叫,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看他能折磨我多久。
“你真是一块很不好玩的木头,”果然,不多久,他就放开了我的手。
我护着受伤的手臂,再也不让他有机会靠近。
他捏着我的脸:“张特助,我就喜欢你这股倔劲!”
我被他一把推开,接着他拿过我送来的文件,看也不看就在上面签了字。
“拿上文件给我滚回工地那边去!”
“谢谢韩总,”我连忙接过文件,逃也似的离开他的办公室。
秋天的味道更浓了。
一个人走在街上,摸着越加红肿的手臂,被他捏过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痛,刚刚积压已久的泪水,在此刻排山倒海似的喷发。
老天爷,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这样的人生?
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女孩一样,在合适的年龄谈恋爱,在合适的年龄找个人嫁了?
富家千金女强人,这些头衔并不是我想要的!
晚上我回到家里,妈妈给我找了以前奶奶留下来的跌打骨伤的药酒给我擦了。
奶奶以前是老中医,很会研制药酒,那药酒特别管效,只擦了一次,便感觉受伤的地方清凉清凉的,疼痛舒缓了不少。
“唉,木木,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总把自己搞到一身伤回来,你让我什么时候才能放心你啊?”
我妈一个劲地数落我。
妈妈,其实我想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马大哈。
我从小就是一个生活能力很强的孩子,读书的时候,我是班长,班里所有的野外活动都是我组织的,我事无具细,总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容许有任何差错。每次活动,我能照顾好每一位同学,让他们开开心出去玩,平平安安回到家。这样的一个我,怎么可能是马大哈?
最早的那次膝盖骨受伤,是韩向东一脚将我床上踹下来的,理由是我没有答应他用嘴的请求。
有一次扭伤了腰,是韩向东硬生生地,把我从来没有练过瑜珈的腰,非要整成瑜珈的姿势,所以才扭到的。
还有一次撞到了额头,我就是反应慢了一点,就被他甩了一耳光……
是韩向东,都是韩向东!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
我妈叹了一口气:“要不,向东的那个公司你就别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跟一堆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什么粗活重活都干,再这样下去,怕嫁人都成问题。”
妈,也许你不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
当了韩向东四年的秘密情人,我卑微得像条狗,早就不是一个纯洁的女孩了,有哪个男人敢要我?
但是,这些我不会跟我妈说。
我只是抱住我妈:“妈,你不用担心木木,木木的人生,由自己做主,谁都不要插手。”
19、看你往哪儿跑
第二天一早,我在家里跟我妈学煲汤,南方人煲汤很拿手,我妈更是地道。
“妈,做一个能降火气的汤吧。”
我想,韩向东的脾气之所以这么大,一定是因为体内有火。
没错,我是要给韩向东煲汤。
我希望尽我的所能,减少他对我们家的仇恨。
“降火?那就冬瓜荷叶吧,秋季喝最合适了,想不到你最近还关注养生了,真是难得,”我妈说。
“这是什么?”韩向东终于把视线从显示器移开,他看着我放在办公桌面上的汤盒。
“冬瓜荷叶汤,我特意煲的,你尝一下,”我笑着说道。
韩向东显然不能接受我对他的突然改变:“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减轻我对你们家的仇恨?”
我不回答,打开汤盒,用带来的小碗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韩总,趁热喝会好一些。”
他愤怒地一甩手,那碗汤“咣当”一下就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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