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身不由己。怎么畸恋中的人都这样?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可以让人对自己不可理喻的行为,有一个心安理得的说法。
将心比心,不过如此罢了。
我叹了口气,长时间在沉默里感慨万端。
男装区已经转到尽头了,该回头了。
我重新看那些男装,努力想着嘉铭穿上它们的样子,但更多的,在脑海里出现的,还是吕静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终于选中了一件,价格昂贵。我给嘉铭买衣服从来不凑合,他是男人,需要出头露面。我想起有一次,听王仪在前面对别的同事说,她给吕静买了一双三十元的鞋子,却告诉他花了一百多,他就乐呵呵地穿在脚上。
心里翻了五味瓶。
“嗨!你怎么不说话哪?”小荷急了。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说句话就那么难啊!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了。”小荷说着,眼圈就红了。这个一向看起来快乐的小少妇啊!原来,戴着面具的人,比比皆是。区别在于,有的人的面具是牢不可破的,而有的却是昭然若揭的。
“我和祥军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哪会像你和嘉铭?老天爷对你就是偏心眼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幸运!”我的沉默让小荷愈发有了感慨。
我再不说话,她怕是要误会我看不起她了,其实我哪有资格看不起她呢?
我说:“小荷,你想过没有,当他发工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永远不会是你。”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在一瞬间,说出这么一句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话来。对于高贵的爱情来说,金钱是粪土,但谁都知道,吃不饱肚子,没有谁会有心情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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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乱情迷9(3)
我是在对小荷说还是在对自己说?能这么分析问题,说明我确实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小荷的现在,无异就是我的明天,我和吕静,干净不了的,我心里明白。
小荷在我的“至理名言”中没有了精神,喃喃地说:“我不图他的钱和地位的……”
“我知道是这样的。”我真心实意地说。刘副局长还有个处级的身份,那吕静有什么呢?我和小荷都不是那种特别看重物质的人,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傻的那种吧。
想到这里,我笑了,对小荷说:“我曾经看过这么一篇文章,写女人的,说天下最聪明的女人,是那种人财两得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是钓了金龟婿的,那就是十全十美的,如果是傍了大款的,也不失是明智之举;第二聪明的是嫁了好丈夫,志同道合的过日子的;第三聪明的是小姐,把感情当做儿戏,能收能放,把钱赚来是正事儿,青春有明确的目标;最笨的一种,是只相信爱情给人当情人的,人得不到,钱也得不到,到头来,情事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白白浪费了感情和时间。”说完想想自己,可笑极了,我是个有着丰富的理论指导的最笨的女人。
小荷却不笑,她在思考什么呢?
我们走进了女装区,漫无目的地逛荡,小荷忽然停住了,两眼放光地盯着一件高领的鄂尔多斯羊绒衫。
那件羊绒衫三千多,颜色漂亮,款式新颖,一看就让女人眼馋。
……
学术研讨会议结束后,我们一起乘坐医院的车回单位时,小荷已经把那件草绿颜色的鄂尔多斯穿了两天了。
刘副局长给她买的。
小荷告诉我的时候,强调说:“我没要他买,他偏要买,说我穿着比任何人都好看。”
我说:“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就娇嗔地推了我一把。
她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件衣服?
小荷到底比我聪明。
车窗外的景色,急着去奔赴某个###似的,向后飞也似的去了,远远的前方,是一片杂乱的颜色,靠近了,才知道哪里是树,哪里是人,哪里是路。就如同我的生活,现在的,正在飞逝,前方的,还模糊不清难以预测,等走近了,再想回头,怕已经是来不及了,因为一切,都已经经历得分明了。
经历的分明或者不分明,又怎样呢?生命都会终结的,大家都会死的,在不在意过程,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呢?
看着窗外,我怅惘地想,在我老态龙钟的时候,坐在阳光下的藤椅上,把所剩不多的时光慢腾腾地摇落,头顶有不同季节里,不知什么名字的树上飘落下来的树叶,正落在了我的头发和膝上,和我一样没有生机。
那时,嘉铭如果还在我身边,也许捧着一本书吧,指着上面的一个笑话给我看,裂着牙齿掉光了的嘴平静祥和地笑,伸过来的手,苍老如同枯枝……也或许在和我怄气,背着手,把地上的落叶踩得噼叭响,曾经倔强挻直的后背也已经佝偻……
那时,吕静是什么样子呢,在那些残山剩水的回忆里,此时此刻的年华,留下的感慨,是温馨的,还会是悔罪的呢?
我想不出来。
非得亲自走到那里罢。
那就,让冥冥中的手牵着吧,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我为嘉铭买的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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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乱情迷10(1)
刘扬把结婚请柬寄给了我,让我做她伴娘。
我们是同一个专业相隔两级的学友。她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子,整体看上去,是那种弱不禁风味道的女子。
最开始认识她是缘于赛星海,我的蓝颜知己。
上学的时候,我还情窦未开,一天到晚往图书室里跑,立志把那林列的书籍看得全军覆没。
赛海星就是常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啃书本的书虫。
偶然的一次争吵让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至于当时争吵的原因和内容,因为时间的远隔,已经记不起来了。我能记起来的就是,当我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赛海星突然说:“章冰,我喜欢你。”
当时我立刻哑口无言,对自己有失淑女风范的举动后悔不已。
赛海星是那种喜欢读书,而且长得也很帅气的男同学。
后来我们就偶尔在一起吃饭或者看书,但我心里平静如水,我不知为什么对他总没有感觉。
有一次,赛海星很认真地问我:“章冰,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顺口就说:“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于君合。”
他就翻着白眼做一命呜呼状,然后对我说:“有个学妹,和你长得很像。”
接着不久,我就看到赛海星牵着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孩的手,一起坐在我的旁边看书。
这个女孩子就是刘扬。
刘扬不喜欢看书,她更多的时候,像个娴静的小妻子,坐在赛海星身边看着他发呆,到中午快开饭的时候,她就轻快地跑去宿舍拿餐具给赛海星领饭吃,偶尔也会帮我捎带一份。
那时的刘扬看起来很纯净,一张小脸上,精致的五官勾勒的轮廓,呈现的都是胸无城府。
赛海星被照顾得日渐膘肥体壮,心思也渐渐投入进去,日日把刘扬的名字挂在嘴上,在我眼前重复的遍数也是与日俱增,那个时候,以为他们可以水到渠成。
有一天,赛海星骄傲地拿出一方白净的手帕展开给我看,我就看到了几滴已经凝固了的黑色的血迹,我没反应过来,一脸诧异。
就听到赛海星说:“刘扬的,处女血。”
我由此对赛海星一反常态,我觉得他太可恶了,俗不可耐的一个肤浅到家的男人。从此以后,我对他不理不睬,拿着女人最保密的事情做炫耀的资本,什么东西!
直到更后来,我知道,原来大多男人都是如此的,虽然表露的方式不同,但他们骨子里,是把对女人的占有情况做自我评价的一个有力的借鉴。
我对刘扬充满了同情,觉得她也和我一样,被赛海星迷惑了眼睛,以为他是个表里如一的好男孩。
但事情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毕业后赛海星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找到我这里来了。一问才知道,刘扬之所以和他在一起,是因为赛海星的大伯是市委的重要人物,她不惜一切代价的目的就是毕业后可以进市重点医院,留城。
如愿以偿后,她立刻和院长的外甥热恋起来了,任凭赛海星怎样把美好的往事说来听也无动于衷……
再后来,她和院长的外甥散伙了,事业前景一片大好的时候,忽然调走了,进了人事局。
她走之前来找过我,也没别的话,反常地静静地坐着。
我本来想告诉她赛海星已经结婚了,现在是一个中外合资企业的法人代表,想想,也就算了,都是过往云烟,物是人非,提不提都无所谓了。
我是那种能不说话就不说的人。
我们坐着喝了很多咖啡,那东西刚入口是一种煳味,再品味,有一种香,再品,就是苦的了,喝到最后,什么味道也没有了,一种褐色的液体罢了。
“人就是这东西,经不起品味。”她幽幽地说。
我无声地笑,等着她下文,她忽而抬起头来说:“我们医院有个医生叫吕静,你知道吗?”
“知道。”我说。
“那是个人渣。”她偏了偏头,注视着那荡漾着光影的咖啡说。
“你判断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呢?”我那时并不认识吕静,更不会想到,后来,刘扬的这句话会深深激起我对吕静的求知欲。
所有的尘事,都总有因果。
“……感觉。”她说。
当一个人不想说出理由的时候,就用“感觉”两字做最恰当的解释。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感觉”是要付出相当代价才能得来的,并不是一种敷衍。用身体去感觉,用欲望去感觉,最后,用理智去感觉,得出的结果,是相当准确的。
意乱情迷10(2)
无风不起三尺浪。但那时,我是个不相信流言飞语的“聪明人”。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调走?”她转了话题。
“想说的话,不用我问。”我其实并不关心她的去留,赛海星的痛诉让我对她并没有多少好的印象,但她似乎对我特别有好感,得意的时候,常常找我抒发感情,我也习惯了看她志得意满的样子,像今天这样若有所思、淡淡忧伤着的样子,倒是新鲜的。
人总会有离情别绪,也正常。
“……厌倦了,做医生,每天和疾病、鲜血、死亡打交道。”她这样说。
“这个原因你不说谁都明白。”我也感到厌倦,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说烦就烦的,大家还得吃饭得生活,说跳槽就跳槽那是小说电视剧里的骗局,要是真把铁饭碗轻易给丢了,就可能连个泥饭碗也没有了,这年头,不是有点本事就有人睬你的,何况我们还身无所长?
她就不再说话了。我们就一直沉默地坐着,喝得胃饱。分开的时候,她说:“很多人说我俩长得有点像,我也一直拿你当姐姐的,你要好好的,我很羡慕你,真的,你活得很自我,没有被污染,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没有被污染,不到时候罢了。不过那时我活的的确很自我,在生活的顺境里如鱼得水。我拉拉她伸过来的手,轻松地说:“别这样,感觉怪怪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家都要好好的。你也是。”
……
现在她要结婚了。
想起陈怡说,这个对象好像也是一棵大树,根正苗红。大树底下好乘凉。
我看着那一张精美的请柬,眼前浮现出刘扬那张清秀的脸孔来。我们,有相像的地方吗?
她为什么想我来给她做伴娘呢?是对曾经岁月的留恋,还是对往日见证了她壮举的人以示威?如果她知道我和曾和她云山雾海的吕静牵扯不断,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呢?耳边响起她银铃一样的笑声,高亢而清脆。
我拿起电话想告诉她,让她另找她人,我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看看她的结婚日期,也还早着呢,想是换人也还来得及。
电话打过去,就听到一个新婚在即的女人快乐的声音,极其夸张地笑:“章冰啊,到处找你呢!我在选婚纱呢,你穿什么啊?要不要我选一件礼服给你啊?什么时候来我家看看吧,一百三十多平方的,地暖,可好了,你有时间还得帮我想想怎么装饰,赛海星那时总说我的审美不如你……”
“刘扬,先祝贺你啊,我……近期要写一篇学术论文,实在没有时间,你另找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