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杜真还真的不懂。
算了,五师弟向来单纯得很,讲话不够直接他真的听不懂。秋冀阳懒得跟他纠缠下去,挑一个最简单的理由来说。
“你得照顾六师弟。还是你想让小郎来照顾他?”此话一出,杜真立即决定自己照顾胡惟。
“方才大夫交代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嗯。”
“那好,你就好好照顾好六师弟。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秋冀阳抬手拍拍他的肩,说完后他走出房间留下杜真一个人陪伴胡惟。
杜真低头望着躺在床上,气息轻浅的胡惟,这个师弟向来比自己沈稳,行事小心谨慎,虽然自己虚长一岁,不过他仰赖师弟照顾的时间较多。
跟在大师兄身边当差,小师妹是心软,常常会捡回一些人或动物来给大师兄添麻烦,而自己则是行事莽撞,常常在办差时,一时冲动而控制不住情绪冒冒然出手。
几次死里逃生,全是仗着胡惟跟着。
谁料得到,这回,却是胡惟躺下?
杜真抓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就这样盯着胡惟看,深怕一眨眼胡惟就不见了似的。
房门轻轻打开,秋冀阳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情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当年重创躺在床上时,常常一睁眼,就看到杜真这样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看。
这个师弟性子鲁直单纯,几个亲人都是因重病去世的,他总是自责没有看好他们,才会让他们死去,因此,只要他重视的人病了伤了,躺在床上,他便会坐在床边死盯着看,深怕同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秋冀阳走进去,在杜真的身边站定。
“六师弟会没事吧?”杜真嗓子有些哑,适才喝多了酒,这会儿口干舌燥的,他却不敢离开半步。
“小五,小六会没事的,你不能这样死盯着他瞧,你忘了方才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怎么说的?”杜真头也不回的问。
“小六身上有伤口,大夫说他现在在发烧,看到他的脸没有?潮红的,所以要拿帕子弄湿拧干给他去热。”
“哦!”杜真站起来,却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秋冀阳轻叹口气,拉着他到放水盆的架子旁,抓着他的手泡进水盆里。
手的皮肤接触到水,杜真渐渐感觉到水的清凉。
秋冀阳将挂在架子上的帕子放入水盆中,浸湿后拧干,拉起杜真的手,将摊开的帕子放到他手中。
“把脸擦一擦,小六现在是受伤,需要你好好照顾他,让他复元,你光呆看着他,对他没有任何益处。”秋冀阳温润磁性的声音,平缓了杜真紧绷的情绪。
“你想要他快好起来,就得好好照顾他。否则我就让小郎过来照顾他,小郎以前照顾过小小,他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我也有,三师兄,我也有的。”杜真深怕被换下,忙急急要寻求他的认可。“以前,你受伤,我也有照顾你过。”
“我知道,你很会照顾人,不过,你不能再这样死盯着小六看,这样对他没有帮助的。”秋冀阳看着杜真慌乱的眼道。
“我晓得了!我……我只是,只是有点无法相信。小六向来谨慎,怎么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我们现在根本不知大师兄的情况,也不晓得小六在景山里遇到了什么境况。”杜真的神智渐渐清明过来。
“所以你要快把他看顾好,让他清醒过来,我们好问他,他可有查出大师兄下落。”
“大…大师兄!”躺在床上的胡惟,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了有人提到大师兄,呓语着。
“小六?”杜真忙奔到床前。
“小六?”秋冀阳也奔到床前,他坐到床边,弯下身子,低下头靠近胡惟的耳边,轻轻的问道:“小六,我是三师兄,你找到大师兄了吗?”
胡惟却没有任何反应,彷佛刚才的呓语是两人的幻听。
杜真很失望,秋冀阳却暗自猜测,六师弟应该是查到大师兄的下落了,看他的伤,应该是在离镇不远处受伤的,否则以暗器上喂的毒,他应该撑不到入镇就倒下了。
他记得景阳寨在半山腰,而霸虎寨则是靠山脚,离缘来镇颇近,若要往漳州去,经山脚的那条路较平坦,一般行商都会选择往这条路走。景阳寨的位置不错,易守难攻,他们拦路打劫都是到山脚这条路上来。
而霸虎寨则是大剌剌的将山寨盖在山脚这通路附近的山岰处,较景阳寨来的便利许多。
也难怪这霸虎寨,在换了当家之后便迅速崛起,在景山称霸。
于德风在二年前因偏瘫过世,将寨主之位传给了嫡长子于大虎,然而小妾生的庶子于啸虎才是真正出主意当家的人。
刚接手山寨时,于大虎处处听于啸虎的,现在权利在握的快感,让于大虎不太愿意再听命弟弟的,而于啸虎对好色无脑单凭一股鲁勇行事的兄长,也颇为不快。
这两虎势必要争夺霸虎寨的当家主事权。
他想了一下后问胡惟:“大师兄在景阳寨?”
一连问了近十次,才听到胡惟嘶哑微弱的道:“是。”
杜真吓了一大跳,他忙挤往前凑到胡惟面前:“小六,小六,是我啊!你听到没有啊?”惊讶加上开心,杜真的大嗓门令秋冀阳皱起眉头,觉得他吵。
胡惟显然也这么觉得,因为他微睁开眼,轻轻的叹了声。“吵!”
“赫!三师兄,你听到了吗?小六,小六他说话了。”
“是啊!”秋冀阳被硬挤开来,站在一旁无奈的道。“可以让我先问大师兄的事吗?等我问完了,小六若还有精神,你再让他好好的受折磨,好吧?”
杜真红了脸,忙站起身让座。
秋冀阳重新坐回胡惟身边,秋冀阳才坐定,他便感觉到杜真挤在身边。秋冀阳回头看他一眼,杜真讪笑一声,尴尬的搔头。
“你去看看小二抓药回来了没有?请他赶紧帮忙熬药,别忘了打赏。”
“知道了!”见胡惟稍稍清醒了,杜真的心就安了些,再加上有事要他去做,杜真就活了起来,动作迅速的出了房门。
秋冀阳见了微笑着转回头,见胡惟勉力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便道:“别勉强自己,你受了伤,又中毒,需要好好休息静养,别硬撑着,闭上眼好好休息。”
“大师兄在景阳寨。”胡惟听话的闭上眼,声音虚弱而细微。
“他被关起来了?”秋冀阳帮胡惟把被子掖好,轻轻问道。
“是,他一直没见到寨主,那些人根本不让他见。”
“大师兄有交代你,打算如何处理吗?”
“有。”
胡惟的气力几乎快要用尽,微微点了点头,就累到不想开口说话了,可是事关大师兄安危,他不得不说个清楚。
秋冀阳见他脸色苍白带青,唇色泛白,知他勉力清醒着,寻思一会儿后,便对他说:“不如这样,我说,若不对,你用手指头敲两下,对了,敲一下?”
秋冀阳将自己的手掌放到胡惟的指头下,立即便见胡惟的手指头在他手掌上敲了一下。
“大师兄要我找人来处理此事?”
胡惟敲了一下,秋冀阳顿了顿后又道:“找官家出面?”手指头又敲了一下。
找谁呢?
“大师兄有交代找谁出面吗?”
手指头敲了一下,有交代找谁?这下子要怎么问呢?
胡惟又敲了两下,秋冀阳不知何意,想了一下后问:“你累了,想休息吗?”
胡惟又敲了两下,秋冀阳想了想,又问:“大师兄交代了找谁,你知道名字,想休息一下再开口跟我说?”
终于又敲了一下。
秋冀阳轻轻拍他的肩头道:“不急。大师兄会没事的,你得先养足精神,才能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才能知道如何办,懂吗?”
胡惟又敲了一下,之后,他便累坏了,没等到杜真把药煎来,他已经昏睡过去。
第六十五章处理上
看着秋冀阳抱着胡惟走进客房,小小便转身进了房,她走到月牙身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月牙见她不说话,有些心慌。
“胡惟回来了,不过看样子他伤得不轻。”
“让我去看看他。”月牙哄着小小,然而小小不如她所预期的好哄。
她看着月牙焦急的脸,缓缓的摇首,将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眨巴着灵动的双眼对月牙道:“这会儿正乱着呢!妳应该知道这种时候最忌讳心急乱投医吧!”
月牙闻言,忍不住瞪向小小。
论年岁,她比小小大,论经历,她自认跟在大师兄身边,那种事情没见识过,可是这会儿小小的话,让她听来十分刺耳。
小小也不跟她多说什么,径自倒杯茶喝。
“三师兄他们有说什么吗?”
“没。”小小打了个呵欠,不一会儿,她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月牙叹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混乱,她一直以为,小小找不回来,以三师兄的性子,只怕会一辈子独身不娶,她就想,那也好,她也不嫁,就这样守着三师兄。
可是,小小回来了。
婚约肯定要履行。
亲眼看到三师兄娇宠小小,让她的心开始活跃起来,就想着如果三师兄若也能如此待自己就好了,她妄想着要与小小共夫。
然而事与愿违,看着三师兄与小小亲密的让人无法插足其中,月牙心里难过得很,可,大师兄遇袭的消息,却轻易的将此事盖过去,她如今心心念念想着的全是大师兄的安危,尤其小小有意无意的提点,她心里对大师兄的事,份量就更重了些。
可是毕竟爱慕三师兄时日已久,她一时之间对这事还放不下,又夹着对大师兄安危不晓的担忧,月牙真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
六师兄上景山探查,为何会昏迷回来?
偏偏自己又被小小点穴定在房里,连去看看情况都不成,叫跟在朱平珏身边,向来备受重视的月牙真的气恼。
一室沉静,突然小小抬起头来,小脸上的睡意还是很明显,她边打呵欠边伸懒腰,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比个小村姑还要没规矩。
月牙见了紧皱眉头,小小朝她笑得灿烂。
“我建议妳,就算穴解开了,也乖乖待在房里就好。”小小倚着桌面,对月牙道。
“为何?”月牙就想着小小不为她解穴,那她等穴道自然解开就是。
“妳一定不知道景山上头的情况吧!”小小又打个呵欠,唉!还是好困啊!可是不敲敲月牙,万一月牙冲动行事,给秋冀阳添麻烦,她会自责的。
“是不晓得。”
“那妳要不要猜猜看,为什么,我哥不让妳跟呢?这回?”小小为自己倒杯茶,一口气喝干,舒畅啊!眼睛舒服的玻Я似鹄础
牛嚼牡丹啊!月牙看着小小那般喝茶,不由受不了的紧皱眉头。
“因为妳啊!他要我陪在妳身边保护妳。”她没好气的回答小小。
“除此之外呢?”小小丝毫不在意月牙的不认同之意,自己开心比较重要,这可是阿娘告诉她的。
因为生活在郎家庄,身边全是金狼族人,只有她一个异类,想要融入他们之间,很正常,郎爹看着她徒劳无功受挫痛哭时,只会抱着她由着她哭,只有阿娘,抱着她,问她哭什么,而后温柔的告诉她,自己开心才重要,因为日子是她在过,不是那些别人。
因此,月牙看不惯她的粗鲁没关系,明明不懂什么茶好喝,还要装懂,喝得痛苦才笨。
“除此之外?什么意思?”月牙不解。
“有没有过什么样的情况,他会不让妳跟着去的?”小小很有耐心的对月牙道。
小小想过,朱平珏是个御史,也就是代天巡狩,为皇帝办差,只要皇帝交代一声,自然是什么事儿都要去办,那么肯定有办过好色之人,看看之前安乐侯曾戏言要跟朱平珏讨月牙,想来会将月牙留下,一部份是为自己,一部份是为此行有关。
是否景山有好色之人呢?上回安乐侯一事,朱平珏惹恼了月牙,若是因此,而让月牙避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小小决定自己还是去关心一下好了,虽然相信秋冀阳,不过他一个人要扛所有的事情,太累了,她多知道一些,可以帮他多分担一点,他就不用太劳累。
月牙则想着小小问她的话。
想到以前办案时,曾经遇到采花大盗,那一回大师兄曾严厉禁止她跟出门,那一回的知府想要以她为饵,去钓采花大盗,被大师兄怒斥。
她本来还想着闹一闹,大师兄肯定就会让她帮忙,没想到还没闹,大师兄点了她昏穴,交由胡惟看着,他自己带着杜真及暗卫去办事,等到她醒来,犯人已经就逮。
难道说,大师兄真的除了要自己陪在小小身边保护她外,还有这一层理由吗?
那时接到向豪的信,大师兄还道一起去的,隔了几日后,就直接改了心意,也没说为何。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小小是房里二人中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所以她起身前去开门。
“小小,月牙呢?”见是小小来开门,秋冀阳微皱眉头问道。
“她被定住了。找她吗?”
“嗯。”他对小小微笑着,伸手轻轻为她整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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