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冀阳端起热茶慢慢的思考着。
“事出意料之外?”
“那个寨主……”说话吞吞吐吐的,秋冀阳不打算逼他。
“大师兄要你过来求救的?”严不严重,只看大师兄有没有求援就知道了。
杜真低下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秋冀阳道:“他有要求你就直说,婆妈什么?”
“大师兄进景山前,交待过两天后会传消息,可是过了两天,他遇袭的消息却传遍景山山脚下的小镇。小师弟与我便商议,我回头找人帮忙,他留在小镇里看情况。”
“大师兄是上景山的那一个山寨?”
“咦?不是只有一个景阳寨?”
“不,景山上共有八个山寨,景阳寨因向阳而建起名景阳寨,寨主向豪曾是个进士,却选择落草为寇,近年因年高有退隐的打算。”
“大师兄难道不知景山上有这么多山寨?”杜真讶然。
“你们跟在大师兄身边多年,他要出门办事,曾像这次一样,不把事情交待清楚的吗?”
“不曾。”
到底景山上的情况是怎么样呢?
听闻朱平珏此次行事的不寻常,秋冀阳开始担心了,原本只想,这位腹黑大师兄,那天会清楚明白交代自己行事,那肯定太阳打西边出来。
然而他连跟在身边的五师弟及六师弟都隐瞒,是要处理的事情难办?还是……
秋冀阳想到自己交给大师兄的情报里,有详列景山各山寨主的资料。
看来景山一行不去看一下大师兄的状况,着实说不过去。
见杜真一脸疲惫,吩咐他去休息,明日一起出门。
“我想赶回去。”杜真起身认真的说道。
秋冀阳一掌拍在他肩上,温声道:“不急,现在赶回去你能做什么?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要不然大师兄要用到你的时候,你使不上力,岂不更加懊恼?”
听三师兄这么说,杜真也就打消连夜赶回景山下的打算。
秋冀阳让人安排他睡房,唤来掌柜的详细的问了景山的情况,待他回房时,都已寅初,然而房里却不见郎清双的身影。
很好,这家伙是嫌事儿不够多,也要搞点事出来吗?
他就着冷水洗漱了一番,刚将擦脸的巾帕拿下,就看见郎清双的身影立在身旁。
“回来了?”
“嗯!”郎清双眉开眼笑。“这座城很好玩啊!”
秋冀阳看了他的笑脸一眼,没理会他,径自上床静坐。
郎清双也不在意,坐在桌边去喝茶。
烛火燃到天光大亮,郎清双才起身,弹指熄了烛火,走出房间。小院里小二们正忙着送水给早起的客人洗漱。郎清双朝其中一个小二示意送水,小二点点头,忙跑过来,一手各提着一个壸,壸嘴很长,进了房里,他将盆里的水拿出去倒掉,然后开始在盆里加水,一手冷水一手热水,一会儿功夫便将水倒妥,问明了早膳要点什么,什么时辰送上后,小二便恭敬的离去。
郎清双洗漱了一番后,对床上的秋冀阳道:“你们家的客栈,服务不错啊!”
秋冀阳收功起身,对他笑道:“谢谢!”
“昨儿个那个白痴不会再找上门来吧!”郎清双问道,昨晚逛夜市的兴致给那红衣姑娘给破坏殆尽。
“我弟弟应该会处理好,不过很难讲,如果他摆不平,那个白痴就会找上门来。”他是交待小十处理,然而世事难料,像大师兄的事便是,以为他只是去招安景阳寨,谁知会传出遇袭的消息?
“我们要提早离开,免得她找上门吗?”郎清双不是怕那个红衣姑娘,而是怕控制不住自己想对她开打,他们狼族没有怜香惜玉不打女人的习惯。
“不用,我们一没犯事,二没理亏,不用避开她,若是她爹放任她来找麻烦,那么你再出手修理她好了。”秋冀阳明白告诉他,不介意他有机会好好修理她。
“说定了。”
“嗯。”秋冀阳点头。
江湖中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呢?那当然要加倍奉还回去。
严宝儿无理取闹,若她今后不再对上,秋冀阳也不会去找她麻烦,只是她若再来犯,当然就不能放过她,否则岂不叫江湖上的人轻瞧了福安商会,连个小丫头片子连番找事都忍下。
隔了小半个时辰,小二送上早膳,秋冀阳问他小小她们那房的住客起身没,小二回道已起,也已送上早膳,他才让人退下。
“你昨晚怎么没挺身护在小小前头?”郎清双再度发挥抢食功力,边吃边问,肉末馒头烙饼加清粥小菜,快速消失。
秋冀阳慢条斯理的吃着清粥小菜,待吃毕放下碗筷后,才对他道:“郎主教养小小时,也不是事事挡在她身前吧!”
郎清双扁着嘴瞪他。“是没错,可是你将是小小的夫君,她要倚靠一辈子的男人,遇事你不出头,叫她自己处理,你行啊!”
“小小日后是我的妻子,不过有些事情,我能替她处理,有些事可不行,小小现在对郡主的身份尚有排斥之意,我不好逼她,可日后她要承担一个会首夫人之责,我可是无法替她的。”
“会首夫人之责?那是什么东西啊?”
“福安商会,层级分明,各司其职,然而商会里各家女眷间需要人情往来的,商会日大,良莠不齐,总是会混杂些居心不良之辈,我不能一一控制她们不要找小小的麻烦。”
“你是福安的会首,你控制不住那些会找麻烦的女眷?”
“当然,女眷是各管事执事的家人,又不是福安商会的人,我能管到人家家里头去吗?再说了,利益是大家齐聚福安商会讨生活的目标,溪水易涨人心难满,我一介凡人能拦得旁人往高处爬的心吗?”
郎清双闻言垂目沉思。
“还有,她需要应对我家的亲属,我娘就是一大问题。”
“咦?你娘,她不喜欢小小当她儿媳妇?”小小在金狼族里备受众狼宠爱,郎清双很难想象有人会不喜欢她。
真的是癞痢头的孩子还是自家的好啊!
秋冀阳轻叹一声说:“她不是不喜欢小小当她媳妇,她是不高兴我和宝亲王自行订下婚约,没有事先跟她及我爹商议过此事。再加上有个有心人从中捣乱,她对我娘说了子虚乌有的事情,而我娘先入为主的信了她。”
郎清双听了颇觉不悦。
“你没把这种事情处理好,让小小自己去面对?”
秋冀阳无可奈何的看着郎清双道:“这种事我说再多,都只会让我娘对小小印象更差罢了!”
郎清双不懂得人类的人情世故,对这种他不懂的事情,只能听懂的人说。反正秋冀阳若是让小小受了委曲,他就负责痛扁他,让他知道小小是有靠山的,不是任人欺负的。
“那个有心人说的那些事,你娘都知道她瞎说的了?”
“是啊!不过她现在是下不了台,因为这事,我爹气坏了,认为我娘做的不错。”
斗气啊!郎清双摇头,这种事情他可处理不来。
“反正你记得,不能让小小受委曲就是,不让金狼一族不会放过你的。”这个丑话一定要先说在前头。
“记得了!”秋冀阳应道。
郎清双却一再强调,秋冀阳明白,这是郎清双表达关心之意,不厌其烦的应诺。
心里却在思量大师兄,由此要去漳州需经景山,还是把大师兄的事给处理妥当了,再一起上路去幽州好了,免得大师兄日后找麻烦。
宝亲王妃一夜未眠,待到天亮,忙洗漱打扮,往老宝亲王夫妻住的别庄去。
别庄在京城西郊五十里地,虽是临时起意前往的,但丝毫不敢马虎,管事仔细打点了随行的物品,就占了三辆马车,还有随侍的丫鬟仆妇等,一行人近十辆马车。
到了别庄,老宝亲王见她来,满怀期待的看向她身后,宝亲王妃行了礼,就坐后,老宝亲王才开口问孙女怎么没来?
宝亲王妃才想起,自己根本忘了跟女儿说要来探老宝亲王夫妻。
“媳妇是有一事想问公公和婆母,因事关及明珠,所以就没让明珠一同过来。”
“什么事情?”老宝亲王没见到孙女,有些失望,又听媳妇说事关孙女,才勉力提起精神问道。
“是关于明珠的婚事。”
第五十八章为难下
老宝亲王听了之后,没说话,他示意等在一旁的丫鬟们的送上茶,及几样小点心,等她们退下,才转头对儿媳道。
“她的婚事有她父亲作主。”
她父亲?闻言宝亲王妃一把邪火自胃部灼烧直上。“父亲,有您在,怎么是由夫君作主?”
“这是他女儿不是?本就该他作主。当年妳的亲事就因为不是妳爹作的主,所以妳爹和祖父才会不同调。”他意味深长的一眼,令宝亲王妃一凛。
硬生生的将婚期拖到了她满二十岁。
当初她未满十岁便已订亲,为何拖到二十才完婚?就是因为祖父和父亲二人两个人误的。
她在深闺,母亲有很多事情瞒她,她知道,母亲为妹妹们,甚至为兄长不受祖父及父亲重视暗恼她,她也明白,只是她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老宝亲王见她脸色铁青,也不言语,径自低头喝茶。
“父亲,不知夫君可曾交待过,关于明珠的婚事?”
老宝亲王一脸疑惑的问道:“不曾。他每年回府祭祀,妳没问过他?”
宝亲王妃绷紧脸,银牙暗咬,半天才回道:“没有。儿媳不曾与夫君谈过。”
“那妳要警醒点,不要他回来,都径自躲在仪风院里,什么事都不管不顾。”老宝亲王提点她,端茶送客。
宝亲王妃僵着身子,点头应是,然后告退离去。
她走了之后,老宝亲王重重叹口气。
他,当年为了面子,不管儿子不喜不愿,硬在他未满十岁时,便订下这门亲事,明知儿子心高气傲,早早订亲虽是大家习惯,可是他没想到,为了这门亲事,他让儿子丢尽了脸面,还让儿子小小年纪便尝到丧子之痛。
他的宝贝儿子耶!
唉!
宝亲王妃回到宝亲王府后,直到进了房,洗漱后她屏退身边所有侍候的人,独留下元嬷嬷。
“大姑娘。”元嬷嬷用她旧时称呼,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宝亲王妃示意她坐下。
元嬷嬷拿了小杌子,坐在宝亲王妃身边。
“当年,我爹和祖父到底做了什么?”宝亲王妃抓住元嬷嬷的手,质问着。
元嬷嬷微避开她的眼,低声道:“大老爷和老太爷,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您好啊!”元嬷嬷不知道她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当年,为什么我会拖到二十岁了,才成亲?不要再骗我了,我要听实话。”
“大姑娘,现在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您今日不是去问老宝亲王对大郡主的婚事有何打算的吗?”
“公公对明珠的亲事没有任何打算,事实上,他要我去问他儿子。他一年才回来几天,每次回来,我是见不到他人的,公公要我去问他,我怎么问?”宝亲王妃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元嬷嬷的手臂里。
元嬷嬷忍住疼痛,轻声劝道:“大姑娘,宝亲王不做主为大郡主订亲,您可以自己来啊!您总是她的亲娘,大郡主今年都快十七了,再不为她打算,难道要蹉跎下去?”
“妳说的简单!公公说的轻简,就是不要我去烦他,他不想为明珠做这个主,可我上有公婆丈夫在,如何能为女儿的亲事自做主张,而不用与他们商议。”宝亲王妃气极反笑道。
元嬷嬷在心中轻叹,宝亲王对小郡主的疼爱如骨,与对大郡主的冷漠无情,在婚事上更看出差别待遇。
然而,她是当年作孽的人之一,每每思及此,总忍不住暗想,不会是宝亲王知道了什么吧!否则同是至情骨肉,也不会冷情至此啊!
苏家大老爷和老太爷当年气恼老宝亲王妃的独行,在大姑娘进门之前,宝亲王就已有子有女有妾,愤而买凶下手杀害那些孩子,得知此计,要帮忙将杀手夹在陪嫁人手里进府,她不是不怕,当年几个丫鬟们都怕啊!可是能劝住苏老爷和老太爷吗?
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多年过去,几个姊妹嫁的嫁,死的死,只留下她还在大姑娘身边侍候着,当年一起侍候大姑娘的嫣翠临死前,紧握她的手,对她泣诉着心中的恐惧。
“嫣红,我好怕啊!我好怕那几个孩子来找我讨命,我们真的没办法阻止的对不对!”枯瘦如柴的嫣翠早已因病魔,脱去了青春光华的丰腴,空洞的大眼里,混浊的眼珠看似紧盯着她,却是焦距不准的歪斜了去。
元嬷嬷当时泪眼不止,无法挣脱那紧个住自己的双手,有如鸡爪枯瘦的手指,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道,紧紧攒住她的手不放。
一度,闺名嫣红的元嬷嬷以为,自己要被嫣翠一起拖进死亡里,看着嫣翠的生命流逝,她拚命要掰开嫣翠的手,可是她掰不开,哭倒在地上的她嘴里苦苦哀求着嫣翠,放她走,不关她的事,许久,她才挣脱开来,跌跌撞撞的逃出房去。
当年大姑娘成亲当日,是大老爷指派嫣翠引杀手去杀人的,看着活生生的小生命,给活活折磨死,嫣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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