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不禁对月牙寄以无限的同情,被哥哥盯上也就算了,成了亲内宅外头都有人想着与她分夫,嗯,想想还是她家冀阳哥哥好,没惹什么桃花来让她伤神,婚前那些想要嫁他的名门千金们,不是他招惹来的,是二师兄惹来的。
“月牙真可怜”小小突如其来的哀叹,惹得朱平珏不平的瞪她一眼。
“你说这什么话月牙那儿可怜了?”
小小瞪了眼,“怎么不可怜,那些女人明摆着要塞女儿进府,侍候哥哥,与月牙共夫,月牙却不能说什么,真是委屈极了,要是以她往日的性子肯定是打不出去,也得给人脸色瞧。”
朱平珏想想也是,月牙当小师妹的时候,多么的张扬自信,明知办差得低调,但遇到令她不平的事情,硬是强出头,给自己添足麻烦,那时他是头痛不已,恨不得月牙一夕长大懂事,只是,她真转了性子,自己反倒希望她还是如当初那般张扬的好。
小小忽地想到哥哥曾说过的话。“那个雾娘,哥哥曾说她与嫂嫂说过话。”
朱平珏颔首,“不过那时她没放在心里。”
小小可怜的看着哥哥。“那时没放在心上,不代表她全忘了,兴许成亲后,面对日日上门自荐家中女儿的夫人们,嫂嫂又将她说过的话拦回心里了。”
“……可能吗?”
小小翻个白眼。“你与嫂嫂最亲,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小小顿了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总归一句话,嫂嫂的心一直惶惶不安,虽然有祖母、母亲护在前,可是她成亲至今没有传出好消息,是她最没底气的事,而哥哥,想来也没好好安抚她吧”
朱平珏被妹妹这么数落一通,讪笑着低下头喝茶。
元宵前夕,章嬷嬷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真的已经好了,小小不放心的叮嘱了翠芳两个,得好生小心侍候着,这才坐上马车带着亮亮直奔京城宝亲王府。
秋冀阳这日早早就回宝亲王府,亮亮见到多日不见的父亲,高兴的咿咿呀呀说个没完,老亲王妃想接过手抱一下都不成,老宝亲王笑看着,边拉着儿子道:“这孩子聪明,这么几天没见着他老子,也没忘。”
宝亲王听了觉着好笑,强忍着没笑出来,这才几日不见,就能把他老子忘了,那才没心肝哪
宝亲王妃在一旁忙着吩咐人,准备晚上出门要用的、要跟车的人,还有护卫们,想了想,又他们出去冻着,又命人要先热着汤婆子放在车里,又让人备了银丝炭、手炉,大小事情巨细靡遗交代下去,月牙跟在一旁帮忙记着。
小小坐在祖母身边的锦墩上,悄悄打量了月牙的气色,见她比初二那时气色好多了,心里稍安了些。
因为正月十五日是正灯,宫里大宴,宝亲王家自然不能缺席,因此宝亲王挑了正月十四日带着家人出游。
老亲王妃发话,“亮亮太小了,就让他在家陪我们两个老的吧”
母亲都这么说了,宝亲王也只能笑着同意,用过晚膳,宝亲王就带着妻小出门。
京里各处张灯结彩,其中以宫门前的青龙大道、朱雀大道上的灯最为华丽,六部衙门前的花灯也很有看头。
今年福安商业协会名下的各大酒楼也有活动,龙从文先办了个文会,广邀京中具有文名的才子士绅出灯谜,然后将这些灯谜贴到各酒楼的花灯上,自初八开始,日日举办灯谜大会。
每一处酒楼都有不同的灯谜,每日选出一名优胜者,送上一面代表优胜的木牌,凭此牌可在该酒楼换得酒席,待十七日总结各酒楼那一日的优胜着答对的灯谜最多,评比出来之后,再与其他酒楼的优胜者相比,最后获胜的人,便能得到天香楼后院包厢酒席。
龙从文为此忙了许久,龙从武也被拉去帮忙,商业协会里头其他的大小事项就全由秋冀阳一人扛下,也才所以他自初三回到京城之后,就一路忙到正月十四日,回了宝亲王府,才见到小小和儿子。
宝亲王知道龙从文搞的活动,大赞他有才,过年赏灯猜谜年年有,花样都一样,京里人看烦腻了,龙从文这一招虽然仍是老花样,可是老花样玩出新意来,就不一样了。
宝亲王早早订了位在青龙大道上的鸿宾酒楼三楼的包厢,一行人上了三楼,才坐下,就有人来敲门。
宝亲王身边的小厮上前应门,迎进来惠芯郡主和她的夫婿,还有她的儿子及女儿,粉妆玉琢的两个小姑娘,乖巧有礼的上前福礼,宝亲王妃笑着将两个女孩儿搂到身边。“惠芯丫头,这两个女娃儿生得真好。”
倪小少爷乖巧的上前请安,宝亲王看了点头对惠芯郡主的夫婿道:“这孩子教的好。”
倪郡马谦让几句,惠芯郡主拉着小小质问:“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又有空了?”
“我又不像姐姐好命,上头有婆婆、嫂嫂管着家,想出来就出来,家里得有人理事啊”倪郡马也念叨几句,惠芯郡主这才饶过小小。
“不管,一会儿你得陪我去过桥走百病。”
“是。”小小无奈的应下,月牙坐在一旁倒是微笑,一双眼在婆婆跟前的两个小女孩身上转了转,又看向宝亲王面前的小男孩,不由暗叹口气。
“咦?你家凤阳咧?怎么没看到人?”
“严家的姐姐们邀她去赏灯。”
小小她们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聊,月牙坐得有些闷,起身跟宝亲王妃说了一声,便带着丫鬟去更衣,小小看着哥哥跟在嫂嫂身后离去,嘴角露出笑容来。
惠芯郡主瞧见了,拉着她追问,见她不答,便又问起福安商业协会办的灯谜大会来。
第五百六十章元宵下
第五百六十章 元宵 下
月牙带着翠缇几个丫鬟下了楼,鸿宾楼是京里知名的酒楼,是近百年的老字号,宝亲王一家自老宝亲王幼时,就年年在此观花灯,老掌柜得知今年宝亲王要带一家大小前来观灯,老怀宽慰,捋着一把胡子对儿孙交代要好好侍候着。
因此月牙一出包厢,就有嬷嬷、丫鬟殷勤随行,鸿宾楼里也是花灯处处,只不过猜灯谜的人寥寥无几,兴许是大家都专注在青龙大道的花灯上,楼里反而静悄悄的,待客的嬷嬷知月牙想透透气儿,笑容满面的为月牙介绍着楼里的园子,“咱们这园子虽然修整得不如天香楼那般出名,但胜在雅致。”
月牙点点头,示意嬷嬷领路,待客的嬷嬷便在前领着,一路分花拂柳暗香浮动,曲径原是清幽的,然而今日却是光华璀璨,奈何花灯斑烂游人却仅寥寥可数,来到园中一处亭子,翠缇先打发小丫鬟入内检查一番,这才给赏银,让待客的嬷嬷去备热茶、点心来,将人打发走后,才对伫立灯下的月牙问:“主子,我们不回包厢去吗?”
“在这儿坐一会再回去。”月牙信步走到园中的亭子里,三个翠无奈对望,只得在一旁小心侍候着。
因是冬日,亭子四面的槅扇只开了一面,檐下挂着花灯,小丫鬟们一个个细数着,亭子里设有罗汉榻,一张花梨木八仙过海圆桌、几张圆墩,还有一个铜制熏笼,翠缇侍候月牙坐到罗汉榻上,月牙歪在大迎枕上,待客的嬷嬷很快就送来桂圆枣茶,及四色点心,月牙正听着嬷嬷介绍那四色点心的特色时,外头忽有人喝斥。
“什么人?”
月牙转头看翠缇,翠缇点头转身出亭子,亭子外小径上,两个护卫正与两名女子说话,只听得两名女子低声求恳,护卫厉声喝斥。
翠缇便领着两个小丫鬟上前,走近前,只见那两名女子,一是丫鬟打扮,另一个则是纤纤弱质的**,**媚眼流转端得是风情万种,翠缇暗道,亏得那两名护卫扛得住。
那丫鬟眼尖,看到翠缇她们过来,机灵的拉了拉**的衣袖。
**哀切的转过脸来,眉目如画未语先泪,装扮淡雅柔媚,一副我见犹怜的哀婉模样。
“这是怎么了?”
“回翠缇姑娘的话,这位大娘想要求见小王妃,正夹缠不清不肯离去。”四十出头的护卫之一板着脸回道。
另一位护卫暗松口气,要板着脸面对这种女子,他宁可刀来剑去的跟人拚搏。
翠缇注意到那**听到大娘二字,微不可闻的倒抽口气,忍着笑板着脸道:“小王妃是什么身份,岂是人人想见就能求见的。快将不相干的人清了。”
“是。”那护卫应声,**忽地跪伏于地,哀凄轻泣起来。
翠缇见状觉得头痛,见两名护卫无奈摆手,只得自己上前劝道:“这位大娘,你休要夹缠不休,你求见我家小王妃,是为了何事?”
“我……”**嘴角翕翕,久久不成言,一旁的丫鬟便道:“我家夫人与小王爷是旧识,听闻小王妃至此,所以前来拜访。”
话说的很好听,可**一副欲言又止哀凄落泪的模样,似乎搭不上边,丫鬟心里暗急,闹不清楚夫人为何还没见到正主儿,就先哭得梨花带泪哀婉凄美。
翠缇冷眼看着**拿着罗帕轻声饮泣,丫鬟讷讷的回完话,尴尬的笑了笑,就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正僵持不下之际,翠绢匆匆从亭子过来。“翠缇这是怎么了?小王妃问大过年的怎么有人在园里哭?”
翠缇苦笑的悄声对翠绢说了,翠绢虽比翠缇小一些,但她到祁家之前待的人家里,见识过妻妾争宠的手段,听翠缇这么一说,想到方才随小王妃下楼时,曾听到后头小王爷似乎也跟下楼来,便朝护卫低语问了几句,年龄较大的护卫听了惊讶的点了点头。
翠绢这才笑着上前对**道:“大娘,您既与我家小王爷有旧,那是否要见我家小王爷?”
**闻言微微一震,手里紧紧绞着帕子。
“若是您夫家有难想求我家小王爷帮忙,那求见我小王妃也没用啊倒不如直接求见小王爷吧”
翠缇看着**微偏侧的头,那双明媚大眼竟忽地闪过怨毒瞪了翠绢一眼,她嘴角抿成了一直线,仍在嘤嘤哭泣着。
**的丫鬟本要上前,却突地的被拉了裤脚一把。她低头不解的着**,只听**如泣如诉的道:“奴家只想请小王妃帮忙求个情,其他的不敢多想。”
翠绢不屑的撇开脸去,翠缇想了下让小丫鬟进亭子去禀告小王妃一声,不一会儿,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道:“小王妃说让她进去。”
翠绢闻言一愣,拉了翠缇一下,想要阻止让那**去见小王妃。“那女人不安好心眼,怎能让她进去见小王妃。”
翠缇摇头回道:“不见她,又赶不走她,难道任她在这儿哭将下去。”
“可是……”翠绢说不上来,她只觉得贸然让小王妃见此女不妥。
“放心吧四周有护卫又有我们在,难道还怕她一个弱女子?”
翠绢只得点头,随翠缇领着那**入内,丫鬟本要跟进去,翠绢狠瞪她一眼,指着她对那两名护卫道:“她留在这儿,你们好生看住她。”
来到亭子外,翠缇轻声的对**教了见到小王妃该如何行礼,**微低着头貌似恭谨的听着,翠缇却眼尖的睃到她嘴角不屑的撇下,脸上一哂,轻声说完后,便领着她进亭子去。
月牙坐在罗汉榻上,见**依礼请安后,便问道:“雾娘来见我可是有什么指教?”
**一怔,抬起那张芙蓉带泪的莹玉面庞,傻怔怔的看着上首那张较当年初见时,更显娇丽明艳的脸。
“小王妃还识得我?”
“当然。我一直记得你,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个女子能哭得如雾娘那般娇媚柔婉的。”月牙心里暗想,龙大婶虽然爱哭,可是饶是相貌比雾娘更加绝美的龙大夫人,哭将起来仍是比不得出自青楼就靠向男人讨巧卖媚的雾娘。
一言一行都是精心筹谋过的。
雾娘没想到被月牙当初叫破,但她毕竟机敏,一会功夫就泪如雨下的求恳道:“请小王妃救救我。”
“雾娘手段高明,连小王爷都甘拜下风呢怎么会来求我救你呢?”
雾娘看看左右,犹豫了半晌,月牙却没有照她暗示的屏退众人,连鸿宾楼的待客嬷嬷也伫立一旁,她正不安的扭着身子,就想寻机告退,不想却被翠绢瞪了一眼,只得安份待着。
“你就说吧”
“小王妃,此……此事涉及小王爷,您……”
月牙冷笑一声,不着痕迹的往自已身后的花梨木大屏风瞟去一眼。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月牙端起身边高几上的青瓷茶盏。
雾娘只得期期哀哀的道:“……奴家不知何事惹恼了小王爷,小王爷丝毫不顾及情份,就将奴家遣散,奴家离了小王爷的庇护,只得托蔽在吏部范令史家中,权当小姐的琴艺师父……小姐这几日订了亲事,奴家原是要随小姐远嫁的,没想到,范大人他……竟污了奴家的清白……强要留下奴家,奴家不从,范大人就拳打脚踢……奴家几番求见小王爷,想要请他救奴家一命,可是……”
亭子里只听闻脆瓷轻碰的声音,丫鬟们一动也不敢动,翠缇和翠绢暗地里交换一眼,小王妃一见此女便叫出她的闺名来,可见是相熟的,但是那雾娘的话意,怎么听起来雾娘像曾是小王爷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