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凤阳就要了雪白毛的,还兴冲冲的跟小小说,不晓得它们两要生孩子,会生个什么样的?一条白一条蓝灰间杂的?头是白,后半截是蓝灰的,还是反过来的,小小听得哈哈大笑,众人也是乐不可支,凤阳却是茫然以对。
凤阳不知那两个猫儿都是公的,小小说了她还不信,还是章嬷嬷将人拉进房里,好生教育一番,凤阳大姑娘才羞红了脸出来。
见小小还在笑,凤阳气恼的拿了瓜子殻丢她,小小见她真恼了,才陪笑道:“对不起嘛我真不知道你不晓。别气了,我给你赔不是。”
凤阳这才破涕为笑。
想到这儿,小小便拉着丈夫的手问。“怎么你们小时候不养猫猫狗狗的?”
“我只记得小时候练功站桩,总会有只大狗不定时会来附近……”现在想来,似乎……他摇摇头,他只见过小郎的真身,小郎又是金狼与狐的混生,所以他从不曾将之联想在一块,如今想来,郎主他们早在他幼年时,就已看顾着他了。
小小没有发现丈夫的异样,闭着眼睛滚到他怀里赖着,听着屋外淅沥沥的雨声,好半晌才道:“那位亲家三姑奶奶好生可恶。”接着就把章嬷嬷问来的,凤阁查到的,全倒给丈夫听,末了还道:“亲家老太太和亲家太太怎么那么胡涂,由着大女儿胡乱呢?”
“这得从九妹的个性说起,她聪明,看事看得清,是做生意的能手,但要她多说两句哄老人家开心,她就做不来,亲家那位大姑奶奶惯会撒娇,几句软语,就哄得老人家巴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她。”
原来如此,小小暗想,可见能软下身段跟长辈们撒娇,也是件本事啊想想,自己这门本事似乎还不算差啊想着就埋在秋冀阳怀里娇笑,笑得秋冀阳心猿意马的,恨不得将人压到床上好生欢爱一番。
可是不行。
外头下雨,所以看来天色似乎尚早,其实已经不早了。“二师兄今天也要去京城,镖局有商队今日出发,还有商队回来,他得去查账。”
“喔。冀阳哥哥不去吧?”
“师父捎了信回来,让我们帮忙预备着聘礼,五师弟要成亲了。”
小小咦了一声问:“订的是谁家?做什么的?要在那儿成亲,什么时候成亲,成亲以后要住那儿?”一迭声的问话,把秋冀阳给问大了眼。
“师父的老友,也是江湖人,要回宁州成亲,婚期还得看,成亲之后要住那儿,自是五师弟自己决定,我怎么会知道呢?怎么会问得那么有条理?”
“嘿嘿,月牙嫂嫂让人送来的信上,每回都写上一遍,看了都会背了。”秋冀阳失笑,心里却明白,月牙小师妹难能一次,离了她三个师兄,就一个重伤,一个死于非命,叫她怎不神伤。
他陪大师兄去迎亲时,听师娘说,月牙刚知道消息时,天天哭,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师父说要收杜真为义子,月牙就问,六师兄也收不,后来胡惟送回去,安葬后,月牙还天天去给他上坟。
对杜真,月牙似乎有种想要将来不及对六师兄的好,全补偿在五师兄身上。
叹了口气,夫妻两个又懒了会床,才起身去洗漱。
小小侍候丈夫更好衣,自己才唤安梅进来帮她梳发。
秋冀阳一到次间,奶娘就抱着亮亮来了,亮亮有点蔫蔫的,看到爹爹也没有像平常一样亮着眼扑过来,反而软软的偎到父亲的怀里,有点不太对,不会病了吧?他抬眼扫向奶娘,奶娘被他的利眼唬得一愣,急忙开口道:“小少爷一早起来就这般,摸他也没发热,就是没什么精神。”
才说着,亮亮就一个喷嚏打得响亮,把内室的小小给引出来。“让人请齐夫人过来,说小少爷不舒服。”
安竹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秋冀阳看了还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的奶娘一眼,便道:“你先回去用饭,一会儿齐夫人来给小少爷诊脉,你得在旁边侍候着。”
“是,是。”安兰便引奶娘出去,顺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秋冀阳见小小担忧的看着儿子,便安抚她:“人吃五谷杂粮的,那有不生病的理。”
小小点头,可还是担心,自儿子出生,就没看过大夫呢
当然,表嫂、表姊三天两头就给她把脉,顺道就帮亮亮把脉了,再说安兰也懂医术,虽没有齐家人高深,但一般的伤风,她还应付得来,映园里头就有不少的受惠者。
秋冀阳抱着亮亮坐到炕上,让人摆饭,饭摆上来,小小却只挤在丈夫身边,用手指头轻碰儿子的脸颊,亮亮听着父亲沉稳的心跳声又睡着了,母亲的手指头搔着他的脸颊,只让他呶呶小嘴,朝秋冀阳怀里埋得更深,躲掉母亲担忧的手。
“先吃饭,乖,你吃完了好来抱亮亮,你总不想让我饿肚子吧?”
“那我抱他,你先吃……”
秋冀阳难得的瞪她一眼,小小吶吶收了声,扁着嘴坐到炕桌对面去。“你乖,快吃饱来,你才有体力照顾他。”
这点正好切中小小的心思,安梅虽也担心小少爷,可看到小小扃嘴委屈的模样,就像亮亮受了委屈的小模样,不由紧抿着唇,深怕一不小心笑出来,将手中的盛了稀粥的青花磁碗递给小小,她便低下头赶紧退下。
安兰送奶娘回去用饭,顺道诊了她的脉,知她一切正常,便陪着她用饭,边问了些小少爷昨儿晚上的情况,问完话,她就留奶娘好好用饭,自己先转回来禀告会首和夫人。
小小看安兰进来,急急问道:“怎么样?”
“奶娘说了,小少爷昨日下午睡得沉,到点了叫不醒,便让他多睡了下,夜里哄睡之后,半夜却听到小少爷嘻笑声,她起来察看,才发现小少爷踢了被子,趴在床上玩儿。”
“那准是这样贪玩睡不饱,一早起来才这样贪睡。”小小微松口气,吃饭的速度却很快,就着小菜草草用完饭,便站到秋冀阳跟前。“快把亮亮给我吧冀阳哥哥快吃饭,一会儿二师兄就让人催了。”
正说着,就听到小丫鬟问平喜话,知道他是被龙从文派进来请人的,秋冀阳一晒。“我去外院陪他吃吧”说着就要起身,小小拍拍他的肩。
“坐下,坐下,我帮你穿鞋,穿好鞋,再把亮亮给我,免得他被弄醒了。”
秋冀阳坐回去,看着小小动作迅速的帮他穿好鞋,将儿子交给她,才轻靠着她的额道了声谢,轻吻了下,才转身披上蓑衣,“表嫂她们来看过后,让人给我个信儿。”
“知道。”
因为亮亮睡着,外头又下着滂沱大雨,正房前的门帘都被打得微湿,小小只好抱着亮亮,站在屋里窗前,看着丈夫打着伞往外走,就见齐夫人和齐六姑奶奶双双来到,院门前,齐表哥和表姐夫各撑着伞,与秋冀阳打招呼,说了几句话,便一起往外院去。
外头侍候的丫鬟们簇拥着齐夫人两走进来。
安梅见状便领着人将炕桌撤下,齐夫人和齐六姑奶奶在堂屋除了蓑衣,外头水气重,安兰忙奉上温热的帕子,给她们擦拭被雨水打湿的脸,然后侍候她们换下湿的鞋袜,然后才引人进次间去,互相见了礼,齐夫人便坐到炕上,帮亮亮把脉。
亮亮睁开眼,看到齐夫人,他裂开小嘴露出个勉强称为笑容的笑来,“还会笑嘛”齐夫人问了亮亮的起居,心知是昨日下午睡太久惹的祸,不免与小姑交换了个眼色,“放心,只是小伤风,定是他顽皮,昨夜踢了被,中衣被撩开来,小肚子吹着风受寒了,摸起来似乎有点热,我给他开一帖药,热热的给他喝下,再摀的热热的,让他流一流汗,出了汗就好得快,不过流汗后很立刻擦,免得风一吹又不舒服。”细细的交代了怎么照顾孩子后,齐夫人顺道帮小小把了脉。
“小谷主的身子很健壮。”
“每一回表嫂这么说,总让我有种错觉。”小小轻柔的拍抚着亮亮的背,亮亮嘤咛一声,又沉沉睡去。
“喔?是啥?”
“觉得我像头水牛,健壮……”
安梅几个忍俊不住笑出声来,齐夫人眨眨眼道:“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啦只是表嫂这么一说,老让我这么想。”
小小边打发人去外院通知秋冀阳一声,边让人去取药熬药,待一切都安置好,小小才发现,怎么没有看到凤阳,正想打发人去看看,就见章嬷嬷和晓燕一起进屋来。
章嬷嬷见小小一直抱着亮亮,便让她放下来。
“您总不能老抱着他睡,这样睡久了,孩子的腰背也会酸的,一会闹起脾气来可就不妙。”
小小这才将亮亮放到炕上,晓燕则请齐夫人去给凤阳把脉。“十二姑娘一早起来,就觉得喉头发肿生疼,又困得很,想来是得了伤风,就让我来跟夫人说一声,今儿,是不能出门了。”
“知道,表嫂……”
“我们这就过去,她们的药要在那儿熬?”知道是在各自住处熬药,便交代负责熬药的人几句,才起身随晓燕去看凤阳。
第五百二十四章涟漪下
第五百二十四章涟漪下
齐夫人去看了凤阳,确定她是受了风寒,开了药让晓燕去抓药,又把了晓燕的脉,竟发现这丫头病得比凤阳还严重,只是职责在身,死命硬撑着,齐夫人让其他丫鬟替她,她白着张脸摇头。
“不成的,齐夫人,我不能歇着,我得侍候着十二姑娘。”
齐夫人冷哼一声。“你病倒了,你十二姑娘也病了,你病得比她还严重呢你是打算把病传给她,不把她弄死不甘愿?”
晓燕吓得连嘴唇都白了,拚命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我没有……”
“没有就好,你拖着身子照顾你家小姐,她难道就忍心?凤阳姑娘最是怜惜弱小的人是吧?”
晓燕点头,齐夫人看似不经心,却短短几日就看出十二姑娘的性子。
“你想她要是知道你病成这样,脚步虚浮,还硬撑着照顾她,她心里能安?能静下心来安心养病?”
话说到这样,晓燕也不好坚持,乖乖的退下去,让小小派来的丫鬟接手侍候凤阳,凤阳虽是大人,可是她之前忧思过甚,原是练武打熬好的身子虚了,虽是以紫参果这等上好的灵药调回了元气,但一场小风寒就让她躺下了。
昏昏沉沉中,只看到跟前侍候的不是晓燕,迷糊的问一句,听到晓燕也病了,不禁有些愧疚,暗想都是自己不好,那天贪看棋谱,累得晓燕不能休息,得陪在旁边,才会跟着病了。
晓燕身子原就不如她,加上一路忙里忙外,又要挂心主子,一躺下就病来如山倒,可比凤阳严重得多,小小听了丫鬟来报后,忧着心再给凤阳的院子再多添了几个丫鬟,原想要把安兰拨过去,但亮亮也病了,除了时时要娘陪着,就是安梅、安兰她们轮流照顾,反倒是奶娘除了喂奶,就没什么用处。
亮亮生病那天,龙从文就出门去京里,秋冀阳记着小小的话,让方随风来一趟,龙从文就笑道:“这下倒好,说要去探望人的躺下了,反要等着人去探望的人过来探望。”
秋冀阳重重一掌拍向龙从文的背。“说什么呢绕来绕去,记得去跟他说一声。”
“知道了。”龙从文嘴角翘翘应下了。
结果这一位不知是怎么传话的,他近午时到京里,才未初,方随风已匆匆骑着马赶来,秋冀阳看着他担忧的脸,只能轻叹一声。
“贵喜。”
“会首。”贵喜笑眯眯的进门来。
“带方大侠先去漱洗。”
“我不用漱洗。”方随风急道。
秋冀阳却拍拍他的肩。“外头雨下的大,你又一路骑马过来,就算披着蓑衣,底下的衣服也潮了,你不打紧,可凤阳现在可是病着,你这副模样就想去探望她,是想让她病再加重一些?”
方随风这才颓然跟着贵喜出去。
待贵喜再领人回来,秋冀阳把事交代给了龙从武,自己带着方随风去探望凤阳,不过只让他站在内室门口朝里看了下,就把人给揪出来。
“我待在这儿照顾她。”方随风道。
秋冀阳眼一瞟,将人拎出院子。“领方大侠去龙总管的尚园。”
“是。”贵喜笑着迎上来,方随风还待分说。
“往常我们一起出任务,她有个什么不适,还不都是我在照料。”
秋冀阳却道:“这是京里,不是外头,有丫鬟们侍候着,那可比你细心体贴多了。”
方随风想了想,秋冀阳说的也是,凤阳方才拥被高卧,潮红的小脸,微张的小嘴,额上的布巾,一看就知发着热,丫鬟侍候起来,确实比自己方便,也就不再坚持。
“那我要住下来。”方随风宣布,一双眼防备的看着秋冀阳,似乎怕他不答应。
秋冀阳好笑的瞪他一眼。“欢迎之至。”
回房后,小小正抱着蔫蔫然的亮亮坐在炕上,听阿福说话。
见他进来,丫鬟们纷纷福礼,小小拉着亮亮的手。“看,爹爹回来了。”
喝过两次药的亮亮看到父亲,眼睛一亮,却不像平常一样,朝他吱吱喳喳的说话,而是靠在小小的怀里,懒懒的朝他招手。
他上前握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