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细长眼睛几成一条线,“你以为这是好事?告诉你知,在皇亲国戚府里头当差,规矩大如天多如牛毛,记得都记不全,像你这样办事不牢靠的,早晚会让总管给收拾了”
麻脸小厮缩着脖子,讪讪陪着笑,王管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待他去得远了,站在原地的麻脸小厮才朝地上吐了唾沫,“我呸不过说一句实话罢了,拿你老子开骂,摆什么谱”
一旁的小厮们有的摇头不理他,径自忙自己的去,有的贼眼一转拔脚告状去,还有两三个与他交好的,拉了他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见他越劝越上火,面面相觑摇头放弃。
高大国字脸的管事领着两个小厮匆匆从夹道过来,见他们全杵在院落里,不由扬声让他们快忙活去,大伙儿才三三两两的散去。
“这些人真是太闲了,要是怠慢了贵客,龙总管不扒了他们的皮。”声若洪钟的另一名管事从穿堂旁的厢房出来。
两个小厮噤口不言,高大的管事瞟了他一眼,问:“要进六皇爷府的人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小刘和吴大已经安插进去。”声若洪钟的管事嘿笑两声,上前攀着前者的肩头。“我办事你放心吧只是,为何要安插人进去?”
高大管事瞟他一眼道:“主子怎么交代,咱们怎么做就是。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两人边说边走,两个小厮跟在其后,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曳在铺着院子里,当人都走远后,院里金桂树下钻出一只毛色有些灰白的狗,它的眼有些混浊,瘦弱的它似乎是有病在身,走的缓慢,反应有些迟顿,它在桂树下转了一圈,然后趴在地上,耳朵动了下,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它抬眼看向传来脚步声的夹道,一个矮小的身影冒出来,尾巴在地上摆动发出沙沙声。
那小男孩小心地四处张望,看到它趴在桂树底下,然后露出缺了颗门牙的憨傻笑容,朝它跑去,嘴里还喊着:“阿傻,原来你在这。”他一高兴便忘了要轻手轻脚,脚步声砰砰的响,狗儿抬起头看着他朝自己跑来,干脆站起来迎接他。
“阿傻你怎么跑到这来,我找你好久。”小男孩搂住阿傻的脖子,力道之大差点没把那狗勒死,阿傻挣扎无效,索性由着他去。“来,我们家去,你不要老乱乱跑,要娘看到,肯定又要打你。”
边说着边把阿傻带着走出院子,阿傻摇着尾巴跟着小男孩往外走,鼻子不停的嗅着,那味道它很熟,熟到有些怀念,有些心痛,让它想到不久前,让人背叛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满月宴结束后,福安山庄上下忙着收拾善后,贵客们一一离去,却不免有些失望。
五皇子妃和儿媳同车,世子夫人倒了杯茶给婆婆,口气有些遗憾的道:“还以为能看到郎家庄送满月礼来呢”
五皇子妃慵懒的靠在大迎枕上,抬手接过茶,睐了儿媳一眼,“郎家庄的人也怕了吧”
“那倒是。”世子夫人轻笑,“六皇婶病得还真是巧。”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也不知你爹在燕州可还习惯?”五皇子妃想到丈夫,眉间微微皱了起来。
世子夫人低头闭口不语,五皇子远去燕州多时,其间捎信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内容简短,可上回却特别提了一下,让五皇子妃准备了几套京里时兴的女装及头面。
对家里众人毫无闻问,却交代这种东西,世子夫人看了都觉心寒,就不用说身为妻子的五皇子妃作何感想。
“媳妇听说定海寺祈福求平安挺灵验,您看……”
“嗯,回头你安排一下,咱们去定海寺给你爹求个平安符。”
“是。”世子夫人脆声应道。
“你说这宝亲王妃是吃什么用什么,怎么儿子都要而立之年了,她看来就是不显老?”五皇子妃低语。
世子夫人方才并未与婆婆同席,只知宴席上婆婆和宝亲王妃、八皇婶相谈甚欢,却不知她们聊些什么,见婆婆眼睛闭上了,便拿了件斗篷为她盖上,然后坐到一旁闭目养神。
后头另一辆车里,坐着的是六皇子府的世子夫人,她的陪房嬷嬷正低声禀报自己今日打探来的消息。“果然六皇爷是哄着六皇子妃的,郎家庄送的那只狗,根本就还养在山庄里,听说是跟在公主的表嫂身边。”
“哼早知道了。那传言传得绘声绘影的,大家就信以为真了真是,谁不晓得宝亲王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他的女儿岂是好相与的就算真不知礼,难道她那丈夫也是个不懂礼的?他还做生意哪他有可能由着妻子做出这种事来吗?亏得那些贵妇们,还信以为真,想要藉此走通这条路,好巴上宝亲王呢”
陪房嬷嬷涎着笑,附和道:“可不是,还是咱们姑娘聪明,没让六皇爷给唬弄住。”
“哼公公会这么哄婆婆不让人意外,让我觉得意外的是,他上那儿找来一模一样的狗儿?”
“姑娘,您还是得当心点,可不能让阿遥少爷跟那只狗太过亲近,那狗的眼太野了,万一凶性大发,给一口咬着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世子夫人若有所思的笑了,冷冷的笑意,却让陪房嬷嬷一颤。
“姑娘?”她怯怯的唤道。
“是啊那么大的狗儿,若给咬着了,可是不死也得成残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小别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小别 中
一整日忙得喉干舌燥脚不沾地,好容易送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们,大伙儿心里顿时松了下来,一些个较油滑的小厮们,逮到机会就溜班,躲在僻静的角落树荫下歇腿顺便闲聊。
“刘胖子,你好运道啊你母亲说你要随会首他们南下去迎亲。”个头矮小的张二颇为眼红,他与刘胖同龄,可人家硬是高他一个头,身材壮硕得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真的?”消息不灵通的苏三搔搔头,艳羡地看着身旁憨笑着的伙伴。
刘胖呵笑着,“我力气大啊跟着会首他们出门,又能跑腿还能帮忙搬东西,你们几个去,能顶得什么用?瞧瞧你们那细胳臂,啧”
苏三一听伸出胳臂来,把衣袖捋起露出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刘胖笑呵呵的伸出自己的手,其它人凑前来看,刘胖的手臂足足是苏三的两倍,他一握拳,那肌肉分明,隐含力道的臂膀,立时将苏三的手给比下去,苏三垂头丧气的退开去,张二又羡又妒的伸手摸了下刘胖的手,也忍不住哀叹。
“喂喂,苏三,你七弟今儿又偷跑进来了。”坐在树下乘凉的一名小厮,忽地想到此事,脸色凝重的提醒身形瘦削的苏三。“高管事让我跟你说,回去请你母亲好好看紧他,别再让他跑进来。”
“知道了。”苏三不好意思的点头应道。
“苏三,你家明明就三兄弟,你哥叫苏大,你苏三,你弟却跳到苏七去了?”
嘿笑两声,苏三挠挠腮道:“俺上头还有个哥哥,不过才出生没两天就死了。”
其它人恍然大悟,苏七之所以叫苏七,肯定是上头有已经不在的兄长。
刘胖却不解的问:“苏七为啥叫苏七?”
张二不屑的撇撇嘴:“连这都不懂,还想跟会首出门跑腿?别没的给会首他们添麻烦才好。”
眼看着他们又要闹起来,方才提醒苏三管好弟弟的小厮,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安静点儿还真以为主子们不知道咱们在这儿偷懒吗?”
呃,此话一出,原本打闹成团的小厮们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眼睛齐刷刷的投向树下。
“你们不会不知道,咱们山庄里有暗卫的吧?”见他们傻傻颔首,他又道,“你们以为他们在保护山庄的同时,见着你们做歹偷闲,会不会呈报上去?”
只见他们讪讪的低下头,刘胖憨傻的挠头,苏三想到屡次偷溜进山庄来的弟弟头痛不已,而以张二为首的几个人,脸色难看的猜测,不知他们偷鸡摸狗的勾当,可曾被人发现呈报上去?
见他们安静下来后,那发话的小厮对苏三问道:“你家那只狗很不错,是打那儿来的?”
“是七儿在后乱逛的时候捡到的,那只狗受了伤,笨笨呆呆的,俺哥管它叫阿傻。”
“阿傻啊?那狗看起来,跟小少爷那只狗儿顶像的。”
郎大爷送来的狗儿,他们都见过,可是那只狗娇贵得很,都是由齐夫人和齐六姑奶奶亲手照料,不假手他人,他们远远的瞧过,那毛色真是漂亮,体型又大,跟阿傻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怎么会将两者相提并论呢?
那小厮也没多说,瞧瞧时辰,不让他们多想的,赶人回去工作。
小小沐浴后,觉得那混浊的气味总算被洗净了,鼻翼间嗅到的不再是混杂着各式香气、汗味及食物的香气,而是清爽的皂角香味,不由舒心的拥被甜笑。
安梅和安兰帮她拭干湿发,章嬷嬷拿着册子坐在一旁的绣墩,低声的禀着事。“……六皇子府的世子夫人送了南珠一斛。”
小小听了原不觉得有何异样,但章嬷嬷却特意提了,那表示不对劲?“跟冀阳哥哥说了吗?”
“跟会首禀报过了,会首说退回去。”
小小点了点头,“那就退回去,嗯,再加赠南海珊瑚屏风一座,我记得在库房里有看到。”
“是。”章嬷嬷拿着笔在册子上勾划了下,又接着道:“太子仍卧病在床,太子妃及皇太孙妃无暇过府祝贺,但都着人送了礼来。”
小小抬手打了个呵欠。“很贵重?”
“不,寻常的满月贺礼罢了。”章嬷嬷回道,“会首他们打算何时出门?”
“不知道,没说呢嗯,得给冀阳哥哥打点行李,新做的那几件衣服搁那儿了?陪着哥哥去迎亲,可要打扮得称头些。”
“您放心吧每季新做的衣服都是先送到宁州别院去,迎亲时要穿的新衣,拿那些就顶用了。”
奶娘抱着亮亮过来,小小伸手接过儿子,亮亮正吹着奶泡泡,一到母亲怀里,他微微嗅了下,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咦?小少爷笑了”安梅笑道。
章嬷嬷问奶娘:“小少爷吃的可好?”
“吃的好,睡得好,奴婢带过的孩子里,小少爷是最好带的,吃饱喝足了,也不要人抱,只爱自己躺着玩。”
“小亮亮,我是娘喔知不知道啊”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小小现在抱孩子的架势比之前好太多了,原本她一抱孩子,大家就提着心守在旁边,深怕她把孩子掉了。
小小朝儿子叽叽咕咕说着话,亮亮似乎听得懂,不时朝她露出无牙的笑容,两手在襁褓两不安份的扭着,强劲有力的小腿踢蹬着。
外头小丫鬟此起彼落喊着会首安,安梅忙加快手上的动作,安兰则起身领着小丫鬟去准备热水,章嬷嬷收拢册子,才收妥就见秋冀阳大步流星进屋里来。
丫鬟们纷纷请安,秋冀阳朝她们随意的摆了摆手,目光锁在妻儿身上。章嬷嬷噙着笑起身告退,奶娘也跟着要告退,两眼却为难的看着小小怀里的亮亮,不知道要不要把孩子抱走。
章嬷嬷顺手拉了她一把,将她带出去,边附耳轻声道:“你先回暖阁去吧一会儿夫人若要你来抱小少爷,再过来就是。”
秋冀阳炽热的眼在小小身上爱抚着,那灼热的目光似有重量,小小只觉得他目光所及之处,都被燃上火苗,如夏季里干燥的林木,一丁点星火便足以席卷燎原。
“儿子在这儿呢”小小抱着儿子娇嗔着。
秋冀阳上前俯身将儿子抱起。“这小家伙会压手了。”浓浓的奶香味儿,秋冀阳微笑伸手搔着亮亮的下颔,亮亮吃痒,咕唧咕唧的笑了,下身随着一热,湿热的尿液顺着他爹的手往下,湿了他爹的衣裳。
小小娇笑出声。“唉呀亮亮的童子尿。”
秋冀阳朝妻子投去警告的一瞥,扬声换小丫鬟让奶娘来抱亮亮去更衣。奶娘不好意思匆匆赶来,将亮亮抱走,小丫鬟尾随于后,将落花罩的帐幔拉好,跟着奶娘去了暖阁。
小小起身趿着鞋拉着丈夫温热结实的大手,“走吧我侍候你更衣洗漱。”
“不如,你再陪我沐浴一次吧”秋冀阳反手将小小拉入怀里,隔着中衣揉着她柔软腰肢。
小小微嘟着唇,娇嗔着道:“人家才洗好,头发才擦干呢”
秋冀阳的唇贴着她的发轻吻着:“嗯,好香。来吧一会儿弄湿了,我帮你擦干它。”强大的男性气息笼罩在小小周身,想到前一天早上的亲密,小小觉得双腿微软,温热的气息从耳际一路滑向胸前,她不知要如何是好时,秋冀阳的手已然探向薄薄的衣襟内,攫住那柔软的贲起,往后靠在丈夫胸前,由着他恣意轻怜。
香汗淋漓秀发微湿的贴在脸颊上,小小攀附在丈夫宽阔背上的手,无力的滑下,男人的头靠在她的肩头上,两人的气息未定,他的手轻拨过她的湿发,唇轻轻的吻上她的粉颊,那原本白玉无瑕的肌肤染了一片绯红,颈项间数朵盛开的红梅,让男人的眼再度染上情欲,探舌轻卷过一朵朵红梅。
“冀阳哥哥什么时候要出门?”
“不出门了。”
秋冀阳埋首那高耸柔馥的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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