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小姑爷虽然自己当家做主,但是家里兄弟多,那都是逞凶斗狠的,万一有个不测,他还得接济兄弟们,还是小王爷好,宝亲王一家向来受皇帝看重,这一代单传,就算她生了庶子,也能受老亲王妃看重。
可是她要怎么从东跨院回拙园来侍候呢?
小郡主都发话了,可是小王爷却没有允下,连枝握着手里的帕子,决定去找拙园的管事嬷嬷,只要打好了关系,管事嬷嬷若跟小王爷抱怨需要人手帮忙,小王爷也不好驳了管事嬷嬷吧
打定主意之后,连枝又从自己的箱笼里翻出一个木匣来,这是她娘攒着要给她的嫁妆,本来这留在家里是最安全的,可是,她信不过嫂子,再说几个侄女爱去翻她的东西,留在家里头,难保不会被她们翻出去。
她打开木匣,咬咬牙取出一对金耳塞,然后将木匣锁上重新放回箱笼里头,她拿先翻出的帕子包着那对耳塞,塞进怀里,将箱笼推回原位后,就离开厢房。邻房传来高扬的笑语声,连枝皱着眉头听了一下,然后才上前拍拍房门,一个小丫鬟过来开门。
“连枝姐姐,有事?”
“诶,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嗯,知道了”小丫鬟笑应了,然后关上门,连枝听到屋里有人问小丫鬟话,小丫鬟说了,就有人嗤笑一声。“人家待不住了,想去走门路呢”
“你管人家干么,我问你,你这儿怎么打的,这结怎么打的这么结实?”
“不知道了吧呵,求我啊,我就告诉你。”
“呿,我上回在仪风院的一个丫鬟身上也见到过。大不了我去问她就是。”
连枝听得心里一动,仪风院,再怎么样,那边那位可是嫡母,若是她开口呢?小王爷能不从吗?
可是想着怀里的金耳塞,又想到木匣里头那些头面,连枝脑子转了又转,最后一跺脚去了拙园的管事嬷嬷那儿。
要搭上仪风院那位,也得她出得了拙园。
朱平珏半倚在临窗的罗汉椅上,俊脸惬意的哼着小曲儿,倒是秋冀阳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干么?陪着大舅子我,不高兴啊?”
“不是。”秋冀阳皱着眉头。“总觉得我们有件事情,该做却没有做。”
“什么事?”
“就是想不起来。”秋冀阳敲着头,“不成,就是想不出来。”他重重的叹口气。
朱平珏半坐起身子,“很严重的一件事?”
“是。至少我觉得很严重。”
能让秋冀阳觉得很严重,那必然不是件小事。朱平珏瞪着他,想要帮他想出来。“这件事跟谁有关?”
“我们大家……”秋冀阳有了个方向,闭上眼沉思,朱平珏见状又靠回去。
“你慢慢想,想清楚来。”
秋冀阳睁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想到了。”
“啥事?”
“岳宜山的事,上报给皇上了吗?”
“还没。”朱平珏一愣,“还没跟皇上禀奏。但是皇上不知道吗?”
秋冀阳站起身道:“皇上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我们知道了这些事情,没有上奏又是另一回事。”
朱平珏立时跳起身来。“我去跟爹说一声。”
“等等,你要怎么跟岳父说?还有,此事要说多少?”
“多少,自然是全说啊”
“大师兄你想想看,全说的话,我们要如何把自己给摘开来?苏家可跟我们牵连在一块儿。”
要如何跟皇上交代,为何他们要去追查此事,又为何知道到现在的程度了,却没上奏?还有他们猜测皇上知道朱明珠的身份,但并不能确定皇上知道,而要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清楚,势必要将朱明珠的身世给揭开来。
宝亲王府的颜面何存?
再者,朱明珠是苏千灵与人私通生的女儿,跟宝亲王一点关系也没有,苏千灵与宝亲王的婚事,连婚书都没写,也没上族谱,她宝亲王妃的身份……这些真相全要一口气撕掳开来
“祖父还说要让她提前搬去公主府。”
“不成,若在我们不知她身世的情况下也就算了,但我们都知道她的身世,祖父只怕还要为她受封一事进宫去请罪。”
那赐婚呢?
还有苏家欺上瞒下,欺君大罪要如何论处?岳宜山设计太子的事,他们还没拿到实证,但透过苏婉贞怂恿太子对宝亲王府谋产,却是有真凭实证的,证据在太子妃手里,这是他们已经查清楚的。
这些事……
秋冀阳看着朱平珏的眼睛,问道:“这些都要跟皇上交代清楚的。”
朱平珏此刻也皱紧了眉头,祖父能承受得了要将这难堪的一切,全都对皇上坦承以告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毒下
第三百七十八章 毒 下
两个人最后决定由朱平珏去跟宝亲王提个醒,然后看他怎么决定。
宝亲王听了之后扬起眉,打量着儿子。
“咳,咳怎……怎么了?”朱平珏被父亲的眼光看得十分不自在,伸手将领子拉开些,又轻咳了几声。
“我倒是没想到,你长进了。”
“爹听您把儿子说的……”朱平珏挪动身子,后又正襟危坐。
宝亲王端起手边的茶盅,喝了一口后才道:“这事,是我们忽略了。”
“那……”
“回头我跟你祖父说去。”轻轻揭过后,宝亲王正色看着儿子。“你回房后,立即将院里侍候的丫鬟全撵了出来,是打算做什么?月牙日后是你的王妃,你总不至于叫她大小事全自个来吧?”
朱平珏耸耸肩道:“您也知道月牙的性子,她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心肠又软,那些个丫鬟心机重不说,还长舌,在七星楼时,祖父就下了禁令,偏生她们回来还呱噪个没完,您说,要是留下来,日后给您媳妇添堵,让您媳妇心头不痛快,不能快快生个大胖小子,那……”
“这些管事嬷嬷是怎么挑的人,尽是这么些人。”宝亲王紧蹙着眉。
“倒也怪不得她们,这一批丫鬟的家里,肯定是有些体面的,否则管事嬷嬷也不会让她们进拙园。您没瞧见,我今儿撵出去的这一批,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说,只要我回了房,一个个往跟前凑,才上了茶,又送参茶,参茶还没喝,又有丫鬟端补品来,就一刻不到,连番着来不说,不喝就委委屈屈的抹泪,好像儿子欺负了她们似的。”朱平珏叹道。
“你不早点儿说,早说了就让你祖母给你换批人。”宝亲王看着儿子,似笑非笑的道。
朱平珏讪笑着。“还不是不想麻烦祖母吗?祖母身边也缺人手。”
实话说,宝亲王府正经主子太久不在府里头,虽然住着个宝亲王妃,但老亲王妃根本没放权给她当家理事,一应事宜都是内院大总管先顺过一遍,才送去别庄由老亲王妃做最后的决断。
外院的大总管和管事们不敢阳奉阴违,因为自打福安商业协会慢慢成了气候之后,宝亲王就算在宁州,府里的事都会汇报到宁州别院去,信息能这么快传递出去,当然是藉了福安商业协会凤阁之便。
但内院则不然。
所以管人事的嬷嬷以为自己贪了财安排门路,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那个男人不好色?小王爷年近三十才要娶妻,离婚期还有段很长的时间,这段日子里,总不好让小王爷没人侍候。于是乎那些丫鬟才会如此积极的想到他跟前来。
家里有女长相不差的,就盼着小王爷回府长住,宝亲王妃住小王爷院塞通房的事,她们也都知晓,可是大家总想,那是因为人是宝亲王妃给的,若是老亲王妃或侧妃给的,就又不一样了。
偏生这两位主子硬是没塞人进小王爷的拙园,让府里头对此有点盼头人家,左盼右盼盼到了女儿不嫁不行的地步,因此,这次家里头有女儿正好适龄的,无不卯足全力要让女儿挤进拙园。
反而是老亲王妃那儿缺的人,不是全由府里管事安排补上,而是由别庄原就侍候着老亲王妃的丫鬟顶上缺。
侧妃那里虽也进了几个,因为有从小郡主那儿拨过来的安兰、兰香两个大丫鬟在,将底下的小丫鬟:府里新进的及荣城带回来的,全都管得服服贴贴。
至于小小那里也是,有安竹、安菊两个,还有东跨院的嬷嬷帮着教,尤其在那位嬷嬷踢掉自己大哥的女儿之后,更是把那些丫鬟镇得死死的。
唯独朱平珏那儿,因为没有女主人,也没大丫鬟管着,只有个管事嬷嬷,那位嬷嬷手段又没东跨院那位好,这才让情况失控。丫鬟是让主子使唤,侍候主子舒心,没的让主子不快,这是大忌,朱平珏又是男人,叫他去管着这些丫鬟,他还真没那个耐心。
“现在还不是得换人手?”宝亲王瞪儿子一眼。
朱平珏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即又将话题扯开去,他小心的看着父亲问道:“如果处置了苏千灵,那我娘的名份……”
“那自然就公开来,总不能让你母亲委屈一辈子。”对于柳依依不论对内对外,都是以侧妃名份见人,宝亲王有说不完的歉疚。“还有你们两个,可都是嫡子嫡女的身份。”
“祖父他……”朱平珏有些迟疑,这段时间里,老宝亲王受到的打击,可不比皇帝少。
“他……就算想再护着苏千灵和朱明珠,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宝亲王顿了顿,重重的吁了口气道:“以前他想护着她们两个,是因为他以为我薄悻,既与苏千灵生下朱明珠了,为何就不能待她们两好一点,他认为如果当年我对她们母女两好一点,明珠就不会动手伤了小小。”
“现在真相大白,祖父也没把她们两逐出去啊?”
宝亲王却不好说什么。
苏千灵能一直住在宝亲王府,是因为老宝亲王,他没发话,宝亲王这个当儿子还真不好说什么,当然,朱平珏就更没立场说话。
“让祖母赶人呢?”朱平珏想快点为母亲正名,妹妹出嫁时,因为远在幽州,母亲能为妹妹送嫁,但他娶妻可是在京里啊
“你别急,我们不是已经知道苏千远打算让元嬷嬷做什么了?单凭这一条,就能把她给处置掉。”
处置?
“不是赶出去就好?”
“自然是不可能,她们想要谋害的,可是朝廷重臣”
朱平珏啧啧两声。“苏家难不成是因为有岳宜山在后头撑腰,所以才以为,他们做下这种事还能全身而退?”
“也许吧说起来,岳宜山可真是个胆大妄为之徒。”
朱平珏也端起茶盏来,“您说,他出生时,可不在朱鹏云身边,是谁教了他这些不该有的念头?”
宝亲王冷哼一声,“还能有谁,自然是平遥公主,你看她将女儿嫁给他,他却……”宝亲王突然定住,像想到了什么。
“他却怎样?”
“记不记得去盯岳宜山的人,曾送回一名管事语焉不详的话。”宝亲王转过头看着儿子道:“弒父……大位……狼子野心……”
“弒父”朱平珏惊呼。“朱鹏云会死并不奇怪,但他死得太过突然,而且自他一死,就开始露出痕迹来。”
“朱鹏云年纪也不小,但他身体一向很好。”
“您怎么知道?”听父亲的口气,似乎见过朱鹏云。
宝亲王露出一个苦笑。“不然你以为皇帝怎么会知道他的消息,自然是我们这些人,时常去拜访他。”
时时代表皇帝去探望,无形之中,可让朱鹏云压力不小。
“只不这三年我不再奉命去见他。虽然行动自如,可是他身体很好,很注重养生之道。他曾夸下海口,要活得比皇上还要长。”
“岳宜山肯定知道他的身份。”
“您说岳宜山可曾去拜访过他?朱平珏好奇的问道。
宝亲王站起身来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是要想查,还是能查得到.皇上将在他身边侍候的大总管给召回京来了。”
朱平珏点头。“我是想查,也许能查出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连系上的。”说完担心的看着父亲。“查这个事,不会给您惹麻烦吧?”
宝亲王淡然一笑。“怎么会呢?我奉命去探望故人,就只是去探望他,若他身边有异样,我这一两年才去一次的人,怎么看得出来?如果岳宜山年幼时,就常出入圈禁他的宅子,根本不会有人对个孩子起疑心。”
“岳宜山等不及了。”朱平珏道。“他在汀河船难失手,那次,我们家只损失了侍候的人,您和祖父母都无恙,娘虽然重伤,但还好救回来,可是他却让我们顺藤摸瓜,剪除了金府那一家子。诚国公虽然调回京来,但既没遭皇帝冷待,也没被皇帝训斥。”
“对他来说,至此,他的计划全然失败了。
朱平珏喝口茶。“他急了,让太子出手,却又失败。”
“嗯。”看看时辰,宝亲王起身道:“我去见你祖父,你和小冀再好好派人详查,既要面圣,总要把能查的先弄清楚,一次跟皇上说明白。”
丢脸,就彻底的丢那么一次吧
朱平珏起身告退,去敬谨院正房跟侧妃请安。
他们两父子关在书房里讲了大半天的话,侧妃看到儿子不免想问明白来。
“娘,您就别多问了。反正你就安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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