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梅点点头,却冷不防想到那几个从别庄过来接手的丫鬟,得知她得老亲王妃青睐,便对她冷嘲热讽。
“安梅姐姐别想那么多,你该好好想想,怎么帮夫人调理。”安竹捧了首饰盒过来,听到了便笑着对安梅道。
安梅郑重的点头。“说的是,夫人肚子里可有着小少爷在,是得好好调理。”
小小眉头一皱,瞪了安竹一眼。“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不过这孩子很强,娘亲说我这样长途跋,虽然是让我不好过,可是胎相还蛮稳的。安梅你就不用费心调理东西给我,有齐夫人和齐六姑奶奶她们在,你还怕我会少吃补品吗?”
安梅笑道:“那不一样啊齐夫人她们开的是补药,奴婢想的是食补,给您做些好吃的,总好过您天天喝药来得有滋味。”
小小笑着想起弄给秋冀阳他们吃的补汤,“我都忘了,可以把药汁熬出来,再加到平日吃的菜色里头,虽然药效可能没有直接喝药来的好,可是至少不会喝药喝到想吐。”
安菊看着安梅手脚麻利的为小小梳了飞仙髻,机灵的将手上的首饰盒打开来,递出一把金累丝凤钗给安梅,安竹见状瞪她一眼,安菊朝她吐个舌头。
小小在镜里全看清了,忍不住轻笑出声,安梅正埋首固定凤钗,听到小小银铃般的笑声,又听到安竹和安菊两个嬉笑声,自己也让这欢喜的气氛给勾起了嘴角。
宴席上笑语欢腾,其实两家人在荣城时,都是一起用膳,但今天不一样,是在宝亲王府里正式宴请秋老爷夫妻。
老宝亲王和秋老爷两个边吃边喝酒,宝亲王、朱平珏和秋冀阳三个人则是一直轻声的交谈着。
“够了你让两个孩子好好吃一顿吧”老宝亲王见儿子一直拉着孙子和孙女婿说话,不满的发话。
宝亲王笑着朝父亲道:“是。不过小冀伤还没全好,酒就别叫他喝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老宝亲王喝了酒的脸有些泛红,“知道,知道,叫小珏过来陪我们喝几杯,你们翁婿两个就慢慢聊去。”
朱平珏苦着脸移到祖父的身边去,老宝亲王用力拍了他的肩膀道:“傻小子,这可是给你练酒量啊”看着朱平珏坐下后才又道:“你妹成亲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你以为那票兵油子会跟你客气?”
“什么意思?”祖父话让朱平珏有些不解。
老宝亲王倒了杯酒给孙子。“你啊,以为自己老练,如果真老练就不会被五皇子给气到窝在小楼里喝闷酒。”
朱平珏一口将酒饮尽,“五皇爷。”
“遇到事情喝闷酒,也许一时半会儿能舒坦,可是酒醒以后,事情没有变好,还添上宿醉,不是更糟糕?”宝亲王朝儿子皱着眉头数落着。“要聪明点,就别傻呼呼的动气给人看,他就想看你发火。”
老宝亲王拍拍孙子的手道:“听你爹的,五皇子受了气就喜欢设计人出出气,不过他直来直往的,没啥脑子,你还被他的手段给气着,就不像是我们家的孩子了要,就一次把他噎着,知道你硬气,以后不敢再搞事出来惹你。”
“五皇爷也整过父亲?”
“当然你要知道,你爹在宫里头长到三岁才给抱回来,五皇子是龙子,你爹只是亲王世子,怎么比得过他尊贵,虽然皇帝皇后护着,可总有他们两没瞧见的时候,五皇子又比你爹大,皇子与世子何者为贵他最知晓不过,只是他也精着,知道要避开帝后。”
“我只记得他喜欢抢我的东西,我吃什么他也抢,反正是我手上的比较香。我就由着他抢,有一回再进宫去,我就请宫人帮我留神,皇上来的时候,给我个眼色知会下。”
“然后?”
“然后那宫人给我个眼色,我就拿了特地从府里带去的橘子出来,才剥皮到一半,他又来抢我的,我让给他时还特地跟他说了,那橘子酸,真的很酸,他牙不好向来讨厌吃酸的。”
朱平珏撇嘴道:“他肯定不信,硬要抢。”
“没错,抢着了一吃果然忐酸,他发火了,冲上前来要揍我,嘴里还一直骂人。”宝亲王说到这儿,指了指面前的杯子,朱平珏忙执壸为父亲斟酒。“皇上喝了一声,把他吓到摔得四脚朝天。”
“皇上责骂他不该抢我的橘子,又道我已事先告知橘子很酸,是他自己不听,怎么可以因此怪人,还想打人,五皇子本想狡辩,这一听吓得脸色惨白,之后就再不敢抢我的。”宝亲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你可以隐忍、可以演戏骗过他,但绝不要做伤己利敌的事。”
朱平珏在秋老爷跟前,被祖父和父亲这么一念叨,喃喃应诺,脸却是还没喝酒就先红了。
秋冀阳难得见到大师兄吃憋,低头吃菜,根本不看他一眼,免得大师兄恼羞成怒,把他给记挂上。
另一边,老亲王妃笑意盈盈看着小小,见她胃口好,自己吃的也香,小小吃鱼觉得好,就帮众人挟菜,吃鸡肉觉得香,也不忘分享一下,老亲王妃笑呵呵的吃了孙女挟给自己的菜。侧妃胃口不是很好,但对女儿的孝心却是照单全收。
秋凤阳与母亲的感情却不如老亲王妃三人,只见她埋头猛吃,秋老太太则是欲言又止,秋凤阳自除夕围炉之后,就不太与秋老太太交谈,偶尔说几句话,秋老太太开口说到方随风的事,她就成了闷葫芦,让秋老太太气恼在心。
小小不是没看到她们两的状况,可是她又不是神仙,什么事都管,不对,就算是神仙也不是事事都能管的,所以她不想自找麻烦的揽事,顺其自然就是。
秋凤阳颇羡慕小小,老亲王妃和侧妃疼宠她,却不处处干涉她,不论小小做什么,老亲王妃和侧妃总是含笑看着她,没有批评、没有评断,只有笑容没有皱眉、没有……,就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不管做什么,都让她们欢喜。
看也不看母亲一眼,秋凤阳给自己斟了杯酒,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母亲不赞同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知边母亲为何会突然跟她说起亲事来,她都快要出阁了,母亲居然跟她,说如果她不愿嫁方随风就由着她,不会再勉强她嫁了。
喝了口酒,她放下酒杯,自己动手舀了碗芙蓉鸡肉羹,站在她身后的晓月原要上前为她舀羹,见秋凤阳动作快速地舀好,讪讪的退回去,秋凤阳低头用汤匙慢慢的在碗里转着圈,刚订亲时,她是不想嫁,不是对象的问题,而是不想如母亲的意,可是方随风问她,如果不是因为秋老太太强迫她嫁,她会排斥嫁给他吗?
她足足想了十天才回答他,不会。方随风笑了,对她说,既然如此就不要想着是秋老太太强迫她嫁,而是好好想一想嫁了他之后,他们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她想了,觉得嫁给方随风很不错,方家也是武林世家,与秋家是世交,她对方随风的大小事皆了如指掌,反之亦然,方随风年纪较她大许多,很多时候他都很包容她,比秋同阳更像个哥哥,可是有时他对自己的亲昵举止又会让她脸红心跳。
想到这儿,她捧着碗大大的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到舌头,差点把嘴里的羹汤给吐出来,秋老太太瞪着女儿,这丫头是在做什么?不晓得那鸡肉羹很烫吗?晓月急忙上前侍候,小小看了秋凤阳一眼,诧异的发现,酒量不差的她绯红着脸,她又看向秋凤阳手边的玻璃酒瓶,里头鲜丽的葡萄酒只少了一点,酒杯里的酒倒是少了一半,这葡萄酒有这么烈吗?
留园里的宴席散了后,老亲王妃担心侧妃、小小和秋冀阳三个人受了酒气,再出去吹了风万一受寒就不好,让丫鬟们侍候他们将斗篷穿戴好,让人抬了暖轿来把人送回房去,宝亲王自然是陪着侧妃一同回去,朱平珏站在老亲王妃身边听她分派完后,便抱怨道:“祖母真是偏心,娘和妹妹就算了,您那孙婿皮粗肉厚的,也这么命人侍候着,他可是滴酒未沾孙子我让祖父和父亲、亲家老爷灌酒,这会儿可是腿脚都软了,走不动了。”
老亲王妃笑着打了他一下道:“那你在祖母这儿的暖阁住一晚吧”
朱平珏喝得虽多,眼睛倒是明亮得很,看见站在祖母身边的几个貌美丫鬟,含羞带怯的偷望着自己。
“不了,我还是回房去。我那小院有两个贵客在,我这当主子的不回去,万一那些嬷嬷丫鬟的,又仗着谁的势跑到我那儿去闹,吓着了您的孙女和孙婿不打紧,要是吓着了您的孙女肚子里的小曾孙,那可不好。”朱平珏搭在老亲王妃的肩上,俊颜憨笑的道。
老亲王妃失笑,看亲家已离去,儿子也带着依依上了暖轿,小小和秋冀阳夫妻两个动作慢些,就站在边上笑着,她忙开口赶人。“你们两还不快回去。”
“祖母,您赏了安梅,孙女心里不安呢”
“哦?怎么不安呢?安梅替你侍候祖母尽孝,做的好,当然要赏。”
小小上前勾着祖母的手臂道:“安梅是替孙女儿尽孝,做的好是应该的,您赏了她,可就见外了。”
老亲王妃则笑道:“祖母见这丫头好,侍候得我舒心,所以赏她,她回了你身边,祖母希望她侍候你舒心,更要赏她。”
“知道了谢谢祖母的赏。”小小用脸在老亲王妃的肩上撒娇的揉了好一会儿,揉得老人家心暖暖的,软软的,她伸手在孙女儿背上拍了拍,才催她们回房去。
朱平珏没乘轿,老亲王妃知道他喝了不少酒,亲自为他披上斗篷,把孙子包得暖暖的,才笑道:“成了吧祖母没偏心了吧?”
朱平珏歪着头想了下才点头,老亲王妃见孙子心平了,吩咐人赶了青帷小车来,让他乘车回拙园去。
暖轿里小小和秋冀阳窝在一块,小小悄声对他道:“哥哥真是个香宝宝,不止五皇爷身边的女官丫鬟们想,就连祖母身边的丫鬟们也想。”
“祖母身边的丫鬟,是从别庄来的?”见小小点头,秋冀阳又道:“那应该不是新进府的,怎么会不知道,祖母最不喜欢给大师兄塞通房丫鬟?”
“咦?真的?”小小闻言半转身想问清楚来,秋冀阳伸手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将苏千灵以前做的事,一一说给小小听。
第三百五十五章羡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 羡 上
暖轿到拙园时,朱平珏已等在院门,红色宫灯照在他微笑的俊脸上,他伸手在斗篷外比了个手势,呼啸而过的寒风里响起了一声猫呼噜声,暖轿停下,秋冀阳先下了轿,回身扶着小小下轿,小小耳尖听到了那声猫呼噜,抬头对哥哥笑道:“天冷,竟然还有猫儿在外头晃荡”
朱平珏笑容可掬的对她言:“跟你借人,一会儿还你。”他指着秋冀阳。
小小看了秋冀阳莫可奈何的脸,又看看朱平珏,“不能太久,方才已经坐一晚上,冀阳哥哥需要休息。”
“知道,一会儿我亲自把人还回去。”
小小便让丫鬟仆妇们簇拥着回去东跨院,朱平珏则与秋冀阳进了设在拙园二进东厢房的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并没有太多书,一般来说,他早该搬外院住去,只不过他甚少回京城,老宝亲王夫妻也不在宝亲王府长住,于是就没在外院另外开院,如果他是自行返京面圣交差,就会是住到他自己置的产业去,他惯用的、惯看的全在那宅子里。
拙园里头的书房不大,家具也不多,一进门最显眼就就是那张黄梨木大书案,靠墙的书架上放的不是书,而是放了些珍玩,书房没有扑鼻的笔墨香,案旁的几上虽设有香瓶三事,却没有燃香,落地的大花瓶里放的是一卷卷的图卷,高几上放着两盆造景的盆栽,苍劲的松树立于危石上,一左一右相映成趣。
“大师兄没让她们熏香?”
“不用,去,让人送橘子来。”他吩咐小厮去取,然后转头对秋冀阳道:“一会儿拿橘皮烘干,就有果香。”
朱平珏坐在书案后,秋冀阳则坐地上的太师椅。“大师兄找我过来有何事?”
“我想让你派人去查一查苏家。”
“苏家?他们都已经……”
“今天仪风院那个元嬷嬷跑来闹,你知道吧”
“知道。”
“苏家都破落到京郊去了,可是元嬷嬷却还有胆子跑来我这儿闹。”以往元嬷嬷可没胆子敢到他面前张狂,今天却难得的自己亲自上阵。
秋冀阳看着两个丫鬟送茶上来,觉得有些讶异,抬头看了朱平珏一眼,朱平珏没好气的瞪他,待两个丫鬟退下之后,他唤来小厮把门守住,不许人靠近,才无奈的对秋冀阳说:“因为你和小小住我这儿,总不能都是小厮满院子跑吧再说小小身边也有丫鬟侍候,所以祖母就拨了些丫鬟进来。”
朱平珏就算再怎么不喜,也不能拿妹妹的名声开玩笑,而且这会儿,秋冀阳的父母都在宝亲王府做客,总得顾着妹妹、妹婿的脸面。
“我让人立刻去查。”
“大总管跟我提了一下,苏家搬到京郊去住之后,苏千远来过府里几次,我们不在,他又是那女人的兄长,大总管不好做主拦着不让他进。”朱平珏很闷,觉得胸中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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