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要化成秋冀阳和小小的模样,在此掩人耳目,啧真是,有这个必要吗?他在这儿坐镇,那些下人不经传唤,不敢进屋里来,怕谁啊?
不过郎清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小小倒是看他一眼,交代了一声,让他别恶整金双和银双。“他们很单纯的。”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脸色都怪怪的,朱平珏很怀疑,那对双生姊弟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单纯。
为人兄长不能老是给妹妹没脸,所以朱平珏吞下了质疑,绽开笑容点头应诺,不会欺负金银二人。
秋冀阳倒是拉着他小声道:“小郎的身世看来不单纯,如果大师兄想要找帮手,不妨从金银姊弟着手。”
他没好气的朝秋冀阳摆手,这种事情他还需要三师弟妹婿教吗?
“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
郎清双转头笑道:“你想去我也不反对,不过会不会把你弄丢,我可不敢保证。”
朱平珏瞪他,郎清双却不理会他,径自将秋冀阳和小小招到身边,一道金光闪过,三个人同时消失了身影。
他们直接出现在商曲大院的院子里,花草扶疏阳光软和,春风送暖之际还带着甜甜的花香,秋冀阳有些恍若梦中,怀中拥着小小软馥的身子,有些不敢置信,眼一眨就来到这与景波山庄截然不同的地方。
小小随郎主、郎主夫人来过药谷,因此她没有对于眨眼即到千里之外,她没有任何惊奇的感受,只是环抱着秋冀阳的腰,努力的克制不适。
“小小。”在商曲大院中当值的紫狼族族人,见到他们纷纷上前招呼着。“清双。这位是?”
“这是小小的夫君,郎主夫人呢?小小身子不适,要让郎主夫人看看。”郎清双对商曲大院的总管长老行晚辈礼,并为对方介绍了秋冀阳,便急着要找郎主夫人。
总管长老笑着招来一名少女,少女娇憨可人对着郎清双羞红了脸,眼眸晶亮着看着他。
“你领着客人去北区药堂。”总管长老似乎没看见少女羞红的脸颊,径自交代着。
郎清双恭敬的谢过后,带着秋冀阳和小小,随少女走出商曲大院。
“原本应该请诸位在商曲大院暂歇的,可是大谷主在里头与众长老们议事,所以……”少女见小小走了几步就得停下休息,满含歉意的道。
“你不能先帮小小把个脉或着给她施针,让她舒服点?”秋冀阳心疼小小,抬起头问少女。
少女为难的蹙眉,偷偷瞟了郎清双一眼后道:“对不住,我的功力尚浅,不能为人施针。”
步出商曲大院后,是一片青绿山峦,远处白雪霭霭,秋冀阳看着靠在怀里的小小,突然打横将她抱起。“北区药堂在何处?”
“在那里”少女怔怔地的看着秋冀阳抱起小小,指向白雪霭霭之处。
秋冀阳朝她点个头,低头看偎在怀里的小小,小小脸色惨白,眼睛却闪闪发亮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他感觉到那软软的小手紧紧的环着自己,他们到药谷来,没想到得到风雪纷飞之地,小小身上虽然穿着夹棉小袄,披着斗蓬,却是不足以抵御风雪。
他转头欲对郎清双说,却只见自己与小小身上在顷刻间添了大毛的御寒衣物。
“我们过去吧”郎清双语调清冷,小小从毛茸茸的斗蓬里探出头来,疑惑的看郎清双一眼,似乎不明白他态度有些与以往不同。
“怎么了?”秋冀阳轻声问。
“小郎怪怪的,胡琪的那颗元丹,肯定有问题,不然小郎吞了之后,怎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秋冀阳也觉得郎清双自那天被召来保护小小,离去之后再回来的他,虽然还是会和小小玩闹,但偶尔在大家不注意时,他会陷入沉思里。
沉思
这个词,可是与郎清双这个爱玩爱闹又爱吃的大孩子扯不上边的,他却在短短时间里,发现了郎清双走神次数有些太多了。
被总管长老指来领路的少女,依然脸色绯红双眼明亮,满是羞涩的走在郎清双身边。
郎清双却心不在焉的往北区走去,少女像是掩饰自己的情意,又想与恋慕的人多相处些,嘴里吱吱喳喳的不停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脚步却是缓慢迟疑。
秋冀阳抱着小小,走在他们二人身后,不时低头注意小小,好不容易走到通往北区的桥边,少女满是遗憾的将他们交给北区的引客族人。
小小嗅着秋冀阳身上让她安心的味道,对郎清双的变化,她有些失措,彷佛那个陪她一起长大的弟弟兼玩伴,突然长大成了她不认识的兄长了。
一跨进北区,饶是秋冀阳这样的高手,仍有些受不了刺骨风雪的侵袭。
引路的少年领着他们进入药堂后,便行礼退下,堂屋里没有半个人影,秋冀阳将小小放下来,正要让她坐到椅子里等候着,西屋里传来郎主夫人清冷的声音。
“来了就进来吧”
秋冀阳要再把小小抱起来,就听屋里郎主夫人道:“让她走一走,活动一下,别把她惯坏了。”
屋里就传来几声娇笑声,小小脸颊紽红推了推秋冀阳的手,领头走向西屋。
西屋里,原本放置着冰床的床榻已经清走,布置了紫檀玫瑰椅,椅间放着几桌,两溜各六张椅,搭着玫瑰红绣着缠枝玫瑰椅榙,后方十二扇金描点翠山水玻璃围屏,隔开了前后,郎主夫人与一貌美如玉般白晢肤色的女子坐在一起,对面则坐着两名女子,一年岁较长,较幼的稚气俏脸的姑娘看到小小进来,便跳起身来,窜到小小身前。“见过小谷主。”
小小不认得她,见她窜上来伸着双手挡在身前护在肚腹上。
“真是,当了娘,就是不一样。”柔细的声音叹道,引得屋里人全往她看,那坐在郎主夫人身边的女子,发现自己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一抹红染上她如玉的脸,乌黑秀发雪肤羞赧,让人见了忍不住怜惜。
小小与秋冀阳交换了一眼,那女子与小郎长得好像,郎清双也看出来了,他长身而立在门边,双眼专注的看着那名女子。
“都过来见见清漾。”郎主夫人没有开口解释,那犹带稚气的姑娘为何称小小为小谷主,反而让他们过去。
小小眨着眼挽着秋冀阳上前,只见那女子起身便朝小小下行晚辈礼。“见过姑婆,秋姑婆公。”
“行了,别把她们两个叫老,称呼姑奶奶和姑爷得了。”郎主夫人最不耐烦这些称谓,简单定下紫狼族人,日后如何称呼小小及秋冀阳。
“她为什么叫我小谷主?”
“不对吗?你外祖是大谷主,我是谷主,你是我的闺女儿,当然是小谷主。”郎主夫人反倒一脸疑惑的反问。
小小也不纠缠这些,转身坐到郎主夫人身边。“阿娘你帮我诊诊脉,我能不能坐马车出远门?”
郎主夫人二话不说,让女儿坐到身边的椅上,拿出小迎枕,小小手便搁到小迎枕上,郎主夫人伸手搭到小小的腕间,之后笑道:“只要车子平稳就没事,一会儿我让齐莞准备药丸子给你,回去之后早晨一起就化一颗在水里喝了。”
“知道了。”秋冀阳应诺,郎主夫人朝他一笑。“小小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给我好好的照顾。”
秋冀阳慎重的点头,小小则在一旁拉着郎主夫人的手。“阿娘你别再盯他要好好照顾我了,你没说,他就已经和哥哥连手把我当猪养。”
“那可不行,小小向来关不住坐不住,一天还成,几天下来她就浑身不舒服,得常带着她出门,逛逛街也好,当年她养伤的时候,真的待不住了,我和她郎爹就以水镜之术哄她,不过还是没用。”
秋冀阳眸光温和的看着小小,口中对郎主夫人道:“小婿知道了,一定会常常带着她出门散心的。”
郎主夫人刻意拖延着,郎清双上前走到郎清漾的身前,跪了下来。“你是我娘吗?”
郎清漾看到郎清双的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颤抖的青葱玉手抚上那俊秀的脸。“我的儿”
郎主夫人看到郎清双神色复杂的欲闪躲那抚上脸的手,便招呼着其它人退出西屋,将那对母子留在西屋里。
小小拉着秋冀阳出堂屋,秋冀阳伸手接过齐莞奉上的斗篷,为小小穿上,小小也从虹漾手中接过斗篷为秋冀阳披上。
郎主夫人站在一旁,眉眼俱笑看着女儿、女婿。
这一幕是费了多少心血才能看到。
她想到了自己出事前,将嘟着嘴不依的毓宁留在家中,想到从未经历过的激烈情感──嫉妒,她因为这般陌生强烈的感觉,转身拔腿就走,想要逃开那令她愤怒、狂暴、欲撕裂人的冲动,结果却成了一缕芳魂,茫茫然飘散在空中,无感的看着郎士奇四处奔波,一点一滴的将自己拼凑回来,看着他捧着装着自己魂魄的琉璃瓶,跟在父亲身前苦苦哀求着。
她一直在旁边看着父亲千辛万苦,耗尽心力将自己还魂。
复生之后,她一直没有见到两个孩子,直到海姥姥说溜了嘴。
郎主夫人慈爱的看着小小与秋冀阳相视而笑,虽说她从不曾信神信佛的,但此刻,她深深感谢上苍,让她有幸得见,女儿与女婿如此幸福的一幕。
第二百五十六章归来下
第二百五十六章归来 下
郎主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呆怔的傻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三个是傻了还是呆了?小郎你是琳琅宝阁派到小小身边的人,难道你能丢着不管?”话声方落,郎清双已然忙不迭的摇首。
“可是我娘……”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你不在她身边,还有他在。”郎主夫人指向狐王。
郎清双虽未从其它人口中确定,自己就是狐王的儿子,但是细看,他们两人的眼睛真的如出一辙。
想到小时候的孤单,虽然海姥姥和宝海阁主视他如子,可是却解不了他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没有父母,没有人告诉他,他们究竟是谁,偶尔还会在族人眼中看到怜悯同情,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召双他们总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有爹有娘被管得死紧,难道就好受?
是啊
不用被管头管脚,自然是好,他能对召双他们说,我宁愿有人管吗?
直到那一天,他跟在海姥姥背后,偷偷溜到郎家庄里,躺着那个人类小孩的房间。
那个小家伙跟他说了什么?
小小说,你没有爹娘吗?没关系,我的爹娘分你。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收服了他飘荡了近三百年的心。
也许郎主和郎主夫人待他,不像对待真正的儿子一样,可是,小小是把他当兄弟看。
犯了错一起被郎主罚,生病了一起可怜兮兮的吞药,召双笑他和小小一块,真像难兄难妹的。
确实如此。
小小接手琳琅宝阁,光出点子、查帐也是累人的,他就负责陪着小小游走四方,保护她的安全,对于这一点,他觉得奇怪极了,小小身上有郎主及郎主夫人下的印记在,那一族会不长眼的找小小的麻烦?就算是与郎主不对盘的人好了,也不敢对小小下手,因为还有郎主夫人的印记。
得罪谁都没关系,得罪紫狼族族长,后果可是很惨的。
郎清双一直不明白,以小小的武功,面对不长眼找她麻烦的家伙,她应对起来可是绰绰有余,小小又低调,不讲究排场,就算把她易容成其貌不扬的小村姑,她也甘之若饴,丝毫不以为杵,那么安排他陪着小小,怕她一个人在外行走,有他在,随时能与郎主他们连络,说的过去,可是保护?
他常常违了郎主的禁令,时不时弄点小法术整人,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自己确实保护了小小而不自知
而这一切的缘由,全来自眼前这个男人。
狐王。
郎清双面色不豫的直视狐王,他的父亲。
狐王同样瞪着郎清双,郎主夫人忍不住在心底叹气,看看这两父子你瞪我我瞪你,就像对斗鸡,那像一对父子?
只是想到郎清双从生下来之后,一路走来,所遭际的难,她叹口气不想插手其中,郎主曾传了心音给她,跟她说了狐王的打算。
“你怎么知道他打算把狐王的位置传给小郎?”
“啧这还用得着说吗?要不是咱们家那个浑小子死赖着不回来,我也想将族长的位置丢给他去。清漾醒过来之后,不管是调养身子还是跟他培养感情,都是需要花时间的,你想,狐王想不想抱得美人归?想不想跟清漾共偕连理?只要他想,狐王的位置,肯定会成为他的包袱。”
“那你的意思是……”
“就算要小郎接手,也得小郎心甘情愿才成,就算小郎愿接,他也得先把该做的事给我做好了,我才可能放他去。”
若是小小放他去呢?郎主夫人没问,小小肯定会放手的,她与小郎一起长大,她比他们所有人都了解小郎,放小郎在小小身边,除了让他们互相照顾之外,更为了让小郎时不时窜上心头的邪火,有发泄的机会,他违反禁令对人类施些小法术作弄他们,难道郎主会不知道?
若不是小小跟着,郎清双不会懂得收敛,他要发泄心头的怨,却会考虑到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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