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正色道。“两家合婚父辈择定与谁家议婚,母亲择看媳妇女婿,你婆婆当家做主一辈子,偏偏在冀阳这件事情上出了差错,首先他太过年少便未经长辈同意,而擅自接了护卫你的差事,离家数年不返,在他娘为他订亲未果,随即就出了事,乍闻儿子垂危濒死,当母亲如何不心疼儿子,结果还没缓过神来,一个晴天霹雳,儿子竟然擅自订了亲,对象是让他滞留不归,当时生死未卜的你。”
所以婆婆早在她还没与冀阳哥哥订亲前,就已对她有意见了?小小坐正起来,低着头静静的消化方才侧妃说的话。
“我听章嬷嬷说,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是十四、五岁议亲成亲的。”好一会儿后,小小才问。
“是这样没错。”侧妃为自己倒杯茶,又道:“你爹是被拖沓到近十九岁才成亲,娶我的时候,他二十岁。”
“那娘呢?几岁?”
“十四。”
“不是说都是十四、五岁议亲成亲的吗?”
“一般是这样。其实你婆婆从小冀到府中后,便很积极的在为小冀挑媳妇。”侧妃想到那时从幽州送过来的画像,就忍俊不住。
“你那个时候不懂那是什么,你哥哄你说那是妖怪,要把你冀阳哥哥抢走的妖怪。”
小小听了抬头不信的皱起鼻子。“我这么好骗?”
“你那时才几岁,四岁多的小娃娃。”侧妃不以为然的笑着。“幽州寄一批来,你就抱着一批丢到家里的湖中,还不许别人抱,力气小抱不动那一堆画,就直接抓着一边的画轴,让那些姑娘的画像拖在地上,等你拖到湖边,那些画都己经不成样儿了,偏还不让小冀碰。”
“肯定是怕他被里头的妖怪抢走,对吧。”
“是啊”侧妃笑着应道,久久才收敛了笑容。“这些年,我不敢去想这些事,更不用说提起来了。”
小小伸手拉着侧妃的袖子。“娘……”
“没事,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婆婆因为一些事情,早就存了偏见,日后你见了她,尽孝道便是……”
“是。”小小应诺着。
侧妃沉吟良久,才道:“人活着,总有时候遇上自己为难的事,但站着理字,总不会出大错的。”
她为难的看着小小,明知这个婆婆未曾谋面,便已存了偏心,尤其这个偏执又积存良久不曾化解,看着女儿如花朵般娇嫩的脸庞,侧妃真想把女儿护在身边,一步也不让她稍离。
“娘,您放心吧婆婆再怎么样,也是冀阳哥哥的母亲,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孝敬您,现在我嫁过门,就换我孝敬婆婆啦”小小扮了个鬼脸,逗笑了侧妃。
“你就不怕婆婆整你?”
“唉都当人家媳妇了不是?”小小笑着揉到侧妃怀中。“我看娘对祖母很孝敬,但祖母当初也没给您好脸色看吧”
侧妃颔首。“说来若非看在皇帝皇后的面子,你祖母不会太早给我好脸色瞧的。”
“我是您的女儿,您能办到,我也能办到,而且我有您当靠山啊”
侧妃被女儿这句话勾起了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当年她的娘亲因为她允婚宝亲王,气恼得紧,虽然后来对这个女婿还算满意,可那也是历经许多事情之后才有的结果。
而女儿……“是,你有你冀阳哥哥、有娘、还有你爹、你哥哥,更有郎家庄这么多人当你的靠山。”
小小点头,心底其实空落落的,昨日秋冀阳的大侄媳,敢在祖父眼皮下,公婆跟前派来两个小丫鬟传话,若不是有人撑腰,她敢这么做?
严格说来,传话让他们去吃饭,很正常,也许正好就在跟前侍候着,就随口吩咐了,没啥大不了的。冀阳哥哥是故意逮着这错处,要杀这个侄媳的威风罢了
而她顺势,让自己陪嫁的丫鬟们,去学习福安商业协会的规矩。
不过看在秋大哥、大嫂眼中,吴乐乐的这个动作肯定让他们不满,他们虽然帮忙操持婚礼,其实真正主事的是詹总管,秋家人是主人的家眷,不是当家主子,这点秋大哥昨晚便明白的指出来了。
小小侍候娘亲睡下后,便往从容院去,一路上边想着吴乐乐的事情。
“夫人,您是在想大少奶奶的事吗?”安梅加快脚步,上前在小小身后道。
“嗯,这位大少奶奶进门多久了?”
“三年,听说一直没动静。”
小小停下脚步。“没动静?”
“是。所以吴家已在催着她给大少爷准备通房。”
小小疑惑的望着安梅。“没动静是什么意思?”
安梅脸尴尬的红了一片。“就是没怀孩子。”
“哦”小小看着安梅的红脸,这需要红了脸吗?“通房是什么?”
“就是在女主人不方便侍寝时,去侍候男主人的丫鬟。”
“安梅是吗?”小小想了一下问道,其实不是很懂侍寝是什么意思。
“婢子们不是。”安兰上前回答,她脸色平静。“夫人知道侍寝是何意吗?”
小小想了一下道:“像我方才侍候娘亲睡下那样?”
安梅长吁一声后道:“不是的,夫人,是像您成亲那晚,与会首那样,就叫侍寝。”
小小总算懂了,看着眼前的两个丫鬟道:“冀阳哥哥有通房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隐潮下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隐潮下
“没有。”秋冀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没有通房。”
“冀阳哥哥。”小小转头,见他与哥哥朱平珏、龙从文等人一起走过来,竟觉得有些心虚,暗恼自己怎么没发现他们走过来。
秋冀阳的耳力虽不及小小那么好,却也不差,自然是将她们几个人方才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怎么会讲到通房?”秋冀阳身后的朱平珏问。
秋冀阳横他一眼。“有你这样当哥哥的?”管到妹婿房里有没有通房?
“丫头,哥哥我问你,新婚夜……”这话才出口,秋冀阳已转身朝他而去,左手袭向朱平珏的门面,右手顺势往他身上的穴道招呼。
朱平珏迅速后退,右手一挡、左手袭向秋冀阳的胸口,小小嘴角噙笑拉着安梅及安兰后退。
“夫人?”梅香担忧的拉着兰香的衣袖喊道。
兰香低头瞧了梅香一眼,安抚的拍拍她。小小头也没回的道:“放心吧哥哥是个明理的人,怎么样也不会以强凌弱。”
朱平珏停下手来,转头瞪了小小一眼,便朝秋冀阳挤眉弄眼的道:“喂妹婿,你让小郎去办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秋冀阳挑起眉,看着朱平珏良久,才道:“人是接出世子府,只不过她不愿随其兄的管事离去,硬是要去秋家庄。”有些事能明说,有些事却不能,他往所有人扫了一眼。
“什么?”朱平珏想从郎清双口里挖消息,却不可得,现在才知道结果,不免有些气恼。“怎么还让她去秋家庄?管她要去那儿,她家人来接她不回去,还赖在秋家干么?”
“有什么不好,她回去让秋伯母好好的瞧清楚,有没有瘦了病了,人,我们可是帮她救回来,总不好再指着三师弟说,他什么都没做。”龙从文优雅的摇着文士绢扇,小小闻声细看了一下他的脸,发现他竟没有易容,有点讶异的直盯着他看。
秋冀阳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有些冷。
小小又把视线调回秋冀阳身上,看他目光冷冽,嘴唇抿紧,以为他为这个话题不悦。
“我要去看阿娘,冀阳哥哥一起去吧”
秋冀阳点头,小小朝他甜甜一笑,他脸上的线条才柔和下来,目光不再冷冽,小小主动上前拉着他往从容院去。
身后被撂下的几个人神色各异。
杜真对胡惟大声耳语道:“三师兄是不是忘了我们啊?”
胡惟将目光投在远沁芳湖上,微风轻拂过湖面,阳光下波光潾潾,午后阳光亮而不热,不时几只飞鸟滑过水面,胡惟听而未闻耳边的噪音。
杜真说完没有得到任何反应,转头一瞧,胡惟远眺着湖面,再一转头,龙从文和朱平珏跟在小小及秋冀阳身后,一同往从容院去,侍候小小的丫鬟们窸窸窣窣的跟着后头。
侧妃知道他们这几个师兄弟,向来习惯自己动手,所以只派小厮跟随侍候,住处里虽也有丫鬟们,却不让她们贴身侍候,很是让丫鬟们扼腕,就算爬不了小王爷的床,攀攀龙军师三个师兄弟的,也不错啊
因此杜真除了在侧妃身边,看过这么一长串的丫鬟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小身边跟着这么一串。
“喂六师弟。”他以肘顶了顶胡惟。
“什么事?”胡惟回过神,见身边只有五师兄一人。
“你看。”杜真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向那群丫鬟们。
胡惟看了一眼不解其意,挑起眉疑惑的看向五师兄。
“像不像一串粽子?”杜真没说完,自己便先笑开了。
胡惟摇摇头拉着他跟上去。
从容院中安安静静,守门的婆子见到小郡主一行人,忙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见过小王爷、小郡主、秋会首、龙军师、杜爷、胡爷。”
朱平珏几个见她一一行礼,随意的点了头,便开口:“郎老爷他们可在?方便见我们吗?”
“小的这就去通报。”
话声才落,便听另一个婆子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快请快请,郎老爷他们在正堂里等着小王爷和小郡主了。”
前头的那婆子忙将院门全开,迎进小王爷。
待把人送进去了,那婆子才揪着后发话的婆子问:“你是怎么知道郎老爷他们在等小王爷他们?”
只见那婆子将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拨下,整了整衣服后,慢条斯理的说:“今儿是我们小郡主回门的日子,人家郎老爷他们可是辛辛苦苦养大了小郡主,小郡主总要领着夫婿前来拜见养父母嘛”
“不是见过了吗?”那婆子搔搔头不解。
第二个婆子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不再理会她,径自走开去做事。
小小没细看过从容院,她最近见过的屋子院落多,其中她觉得现在住的知福院最舒服了,因为洗浴很方便,不用安梅她们侍候,就有水可用。
进了院门,大大的影壁是福禄寿喜四星献桃,刀工精细,可见昔日皇家工匠的卓绝功力。
垂花门里画梁雕柱十分精美,红柱绿栏头顶的井藻花样繁复,令人目不暇给,廊下奇花异草争相奔放。
小小见了那些花倒不以为意,郎家庄里四季不分各色花卉齐放,宝亲王府有温室,花匠们自有一番手段,能令花朵提早盛开或延长花期,沧山别院又有温泉,培植花草更加便利。
跟着小小回门的丫鬟们,有几个见过这么多名贵花草,走在安兰四个身后的,只敢眼睛滴溜溜的转,走在最后面的两个,就大着胆子,小脑袋东张西望,以为没人看着她们,便交头接耳起来。
“你看你看,这是什么花啊?开得好大一朵。”
“不知道,可是真漂亮”
“这么漂亮的花,不晓得能卖多少钱?”
“耶?你瞧,这是紫色的吗?”
“真的耶我还以为是黑色亲王府真有钱。”
“我记得我们村子的村长,养了一株叫玉芙蓉的牡丹,后来卖给城里的贵人,得的银子盖了大屋,买了两个美妾,还让村长的儿子到城里去读书呢”
“真的啊?”
“真的。我爹就说,村长交了好运,竟然让他挖到了那株花。”小丫鬟叹道。“他们要送花去给贵人的时候,我和我妹两个偷偷跑去看了,还没这儿的花漂亮。”
如果说另一个小丫鬟不明白,宝亲王府多富有,听到这儿猜也猜得出了,走在她两前头的小丫鬟听了也不免多看廊下的盆景几眼。
杜真忍不住清清喉咙,吓了两个小丫鬟一跳,怆慌的回头张望,看到的是两个健壮男子的胸膛,衣饰虽简单,都是深蓝同色云纹的直裰,再笨也知这不是府中的仆役。
“你们安静点,让前头的姐姐们听见,你们就倒霉了。”杜真很艰难的压低嗓子说话,见两个小丫头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想吼她们,可又想,提醒她们就是不想让她们挨罚,这会儿一大声吼人,岂不是告诉人家,她们两个不规矩吗?只好圆目一瞪,他长相本就粗犷,这么一瞪,更是吓得两个小丫鬟连话不敢应。
“快跟上去吧”胡惟温着声解围,赶着两个小丫鬟跟上去。
小丫鬟感激的朝他点头,转身追上去。
杜真看人走了,才叹一声。“他娘的是怎样?我是三头六臂不成,有必要看到我,就吓得连话也不说?”杜真脸黑如墨,五官紧皱一团。
胡惟沉默不言,看了杜真的黑脸一眼,掉头就走。
“喂,六师弟,你说个公道话啊怎么就走了啊”杜真气恼的追上前去。
小小和秋冀阳两个是主客,进了门自然是先拜见郎主和郎主夫人,朱平珏等人立在其后,待他们两问安行礼后,才上前见礼。
郎主本来对朱平珏没什么印象,后来对他有些好感,是因与宝亲王交谈甚欢的结果。
想到郎毓黎这个浑小子,拉不回来金狼族里,而宝亲王的儿子虽是为人间皇帝办差,可一年父子见面相处的时日,与他和儿子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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