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爹嫌丑啊?快,帮我施法。”
话声才落,头上就落了一记重敲。
疼得小小眼泪直掉,泪眼模糊的看着郎主抱怨着。“郎爹你坏很痛耶”
郎主没好气的瞪她。“不是告诉你法术不能乱用的,老教不听。”
“郎主莫气,小小只是……”撒娇而已,秋冀阳对着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说不下去了,突然觉得好笑。
小小其实很爱撒娇,爱腻着人,从小就是如此,可是面对要求严格摆张冷脸的郎主,她也敢这么撒娇?
回想起在南州城的福安客栈,当时的自己因为连日疲累,再加上他一向不见女客,半夜里不请自来的娇客,一现身便越过在外守护的护卫们,他的脸色自然比眼前的郎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小却丝毫无惧,看来是郎主平日对她训练有素。
郎主见女婿对女儿的维护,心里暗暗点头,不过面上依然冷瞪着小小。“我先跟你说,琳琅宝阁我交给你了,还有清双他们。”
“不是吧郎爹?召双他们统统要丢给我?”
“你放心,他们反正爱做生意,这几只癖好奇怪的小狼,真要他们收手不干活,他们反倒浑身不自在,你就尽量的压柞他们吧”
小小没好气的瞥了郎主一眼,好贼的打算。“大哥可以待多久?见过阿娘了吗?阿娘天天都念着大哥。”
郎毓黎眼笑眯成弯月,温和的道。“我先去见过阿娘,才随阿爹过来见你们的,看你们两个和乐,我就放心了,过一会儿就要回去。”
小小有些不舍,拉着郎主的手,祭出方才得逞的红红的兔子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郎主。
被女儿哀恳的眼直瞅着看,郎主不耐的想甩开她的手,可是手一扬起,又想到女儿向来娇弱,又将手放下,莫可奈何的说:“不是你爹我狠,是你大哥这浑小子没血没泪的,难得回来一趟,就多待个几天算啥?偏他就死心眼的赶着要回去。”
秋冀阳坐在郎毓黎的对面,清楚看到他眼中的无奈,秋冀阳不作声,对于郎家的事,不是他一介凡人能查得出来或插手的。
“父亲如果怕后继无人,何不与阿娘再生一个?”
“怎么生?”郎士奇顶回去。“你阿娘现在可不是当年的她,怎么生?”
郎毓黎一时神情肃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小小和秋冀阳一眼,虽然他迅速掉开视线,但因为秋冀阳正在看他,所以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与埋怨。
难道此事与他和小小有关?
小小只不过是郎大哥十年前捡回去给郎家庄的,与岳母郎主夫人生不生孩子有何关系?
照小小说的,郎主夫人几百年前曾遭遇雷劫,以致魂飞魄离,那是不是代表原本的身子已然不复存在?但那与小小跟他又有何关?
“你很敏锐。”郎毓黎一脸安慰的传来心音。
秋冀阳淡然一笑。“岳母不是重新投胎的?”
“不是,我爹千辛万苦才收集回来的魂魄,加上外祖父紫狼族特有的藉花还魂术,耗时七七四十九天,才将阿娘给救回来。只不过那时,我妹毓宁已经香消玉殒。”
“毓宁?”
“是。金狼族一直没有新生命诞生,除了是年轻一辈不积极找伴侣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你儿子的不满。”
“我……我儿子?我那来的儿子?”秋冀阳差点叫出声来,郎毓黎看了眼郎主与小小,见他们两个正专心的不知在说什么,才转头给了秋冀阳凌厉的一眼。
“你前世的儿子,外祖父没跟你说清楚吗?”冷清的声音疑惑的问。
“说清楚什么?”秋冀阳端起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的茶盏,掀开茶盖轻轻刮着浮上来的茶叶。
郎毓黎停顿好一会儿才又道:“你知道跟在小小父亲身边的大夫是阿娘的父亲吧”
“知道。”
“那你也知道我曾有过一个妹妹叫毓宁吗?”
“现在知道了。”秋冀阳从茶盖的上方看着他。
郎毓黎有些怔忡,秋冀阳不催他,郎毓黎久久方回过神来道:“那时我随师父回了天界修行,根本不知阿娘出了事,阿爹与阿娘出门参加聚会,觉得阿宁小,有些不少族类想与金狼族联姻,阿爹对这种事最没耐心,怕带阿宁同去,那些族类会趁此提出联姻的要求,就没带她同去,而将她留在了安沧山。”
“安沧山?”秋冀阳疑惑的问。
“就是现在的沧山,只不过安沧山很长一段时间不平安,人类就将安字去掉,直呼沧山了。”郎毓黎口气黯然,物换星移,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千年前的安沧山与现今的沧山相比,自是大不相同。
“金狼族当时是散居于安沧山附近,但没有聚集同住,我以为阿爹他们不日即回,就随师父走了,没有跟阿宁交代一声,她那时才刚出生不久,不要说对人类要有戒心,她连金狼族得要守的戒律也都不清楚。”
秋冀阳只觉得心跳加速,彷佛快要窥知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阿娘一出事,阿爹急着收集阿娘的魂魄,忘了让人回来通知阿宁一声,阿宁没人管着,就与蛇精、兔精蝶精几个交上了朋友。”想到那几个小精怪,郎毓黎轻叹了口气。
“交朋友是好事,父母兄长都不在身边,有朋友相伴相信是件好事。”
郎毓黎闻言笑着点头。“话是不错,可偏偏她们几个对人类产生了兴趣,带着阿宁几次跑到人类的地盘去闲逛。蛇精是第一个出状况的,阿宁她们几个拿她当姐姐,所以她宁愿留在山下不肯回安沧山,兔精蝶精都很伤心,只不过绕是如此,仍阻挡不了兔精也落入相同的路子。”
“她们……”
“她们全中了一种毒,一种叫爱情的毒。”郎毓黎嘲讽的笑道:“同是人类,男人尚且欺骗女人,骗财骗色的皆皆是,蛇精爱上一个男人,成了他的小妾,男人百般宠爱却难敌财富诱人,男人出门行商时,他的妻子与其它妾室连手将她推入井中,蛇精苦等男人回来,男人是回来了,却带着更年轻貌美的小妾回府,得知她失足落井之事,毫不在意,所以蛇精伤心的自囚于井中不肯离开。
秋冀阳听得背脊一凉,这个故事他彷佛听过。
郎毓黎看他一眼,又道:“兔精爱上的男人是个樵夫,男人运气不好,与兔精相处不到一年便在砍树时,遇上落雷森林大火,他被活活烧死,兔精便下地府查他投胎之地,先去那儿等着他出生。”
“阿宁去找兔精了?”
“是,阿宁找了蛇精,找了兔精,她们都不愿重回安沧山,一个宁可待在所爱的男人附近,一个去等着男人投胎。阿宁问了兔精,万一男人又死了,她怎么办?”
“阿宁肯定不明白兔精为何傻傻在那儿等着,可能不会在那个地方出生的男人。”秋冀阳如此的肯定,让郎毓黎嘴角微勾,他这徒弟果真了解他的妹子。
第二百零六章前缘下
第二百零六章 前缘 下
郎毓黎冷情的眼里,染上了沉重的色彩,继续说着前尘往事。
“蝶精因为与地府的人起冲突时受了伤,所以她没有随阿宁陪兔精同去,阿宁劝不回兔精,回程时巧遇大雨落雷。”
秋冀阳心头一震,落雷天劫?他扬起震惊的眼看着郎毓黎,郎毓黎苦笑:“阿宁遇上的不是天劫,但对她而言也差不多了。她是金狼族中最小的孩子,又是族长之女,受宠是无庸置疑的,加上她貌相可人娇憨柔顺,族中没有人不疼她。她不是没遇过落雷,只不过……”
“以往都有人陪着,所以她不怕。”
“对,而那回,她劝不回两个好姊妹,正伤心着,遇到落雷她就慌了,随意找了个山洞就钻。”想到妹子的莽撞,郎毓黎不知该说什么。“山洞不是能随便躲的,万一里头是什么凶猛的兽族,她的小命就不保。”
秋冀阳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
“也不知该说她命好还是不好,她没遇上致命的兽族,却碰上了命里的冤家。”郎毓黎顿了下,看着秋冀阳的双眼。“她遇见你。”
他?秋冀阳张目结舌,为何他是阿宁的冤家?
“你前世名姓何名曦,是当朝安远侯世子,安远侯有一妻一妾,何曦是世子,何晹是庶出子,何曦是出了名的孝子,其母体弱,他时常为母上安沧山寻药,那日下雨躲在山洞之中,巧遇了阿宁。”
秋冀阳觉得心就快要从嘴里跳出来,双手紧握着扶手,几乎快将那楠木制的扶手捏碎。
“阿宁的两个好友都因男人而滞留山下不归,所以她对何曦态度并不好,而温和的何曦并不以为意,下山时还邀了阿宁去他家暂住,他以为阿宁是落难的孤女,阿宁不理他,没想到何曦竟然连着数日上山来相邀。”
是因为阿宁貌美吧
郎毓黎轻笑回道:“或许吧,不过何曦是个很善良的人,他怕阿宁一个人待在山上会遇上危险,极力相邀,阿宁拗不过便随着他返家,两个人日久生情便成了亲。”
听起来是美好的结局,秋冀阳不解的看着郎毓黎问:“那阿宁为何会死?”
“何曦父亲的妾室蒋氏只生一子,她怕侯爷百年之后,自己依附儿子没有好日子过,极力撮合世子娶她的侄女为妻。”
“侯府不可能让世子娶一个妾室侄女为妻吧”秋冀阳道。
“正是如此。侯爷甚至为此冷落她数年,偏偏蒋氏的兄长在边关打仗立了大功,受封为大将军,这个侄女因此身份高了许多,她认为侄女配得上世子。”
何曦并不这么想吧尤其他又结识了阿宁。
“阿宁在他们眼中是孤女,可是这个身份不明的孤女却正好得了世子的心,侯爷不想与蒋家联姻,让儿子娶了阿宁,有两个好处,一来皇上正在清除旧有权贵势力,何曦娶了个身份不明的孤女,在权贵圈中就跌了价,安远侯府甚至可能因此惹来皇帝不快,就此远离皇帝忌惮的目光。二来在正室位置上放了这么个孤女,正当红的蒋大将军,不可能让女儿屈居于下为妾。”
“皇帝这么好骗?”
“当然不好骗,安远侯一家除侯爷是文武全才外,世子何曦禀性纯良,性子软绵,说不好听就是忧柔寡断,对蒋姑娘不曾断然拒绝过她的示好,知道他成亲新娘不是她,来路不明的新娘子什么都及不上她,这让蒋姑娘受到的打击非常大,她一病倒,膝下只有女儿的蒋大将军便恼了,让人在外散播流言,内容无非是阿宁是妖,魅惑了世子,令何曦意乱情迷对蒋大将军之女始乱终弃。”
平静的语气底下,似水深流翻动着复杂的情绪,郎毓黎眼一眯,似是对传出那般流言恼怒不已。
“这种作法,岂不是损敌一千伤己八百?”游廊里黑绒布罩下的鸟儿,突然开始吱啾叫个不停,秋冀阳说完话后,听到鸟鸣声,微蹙了眉头。
“是。但也正因如此,才让世人相信,阿宁真是妖,大家不信大将军会让这种流言传出来,因为这种话同时也伤了他女儿的闺誉。”郎毓黎伸出一指点了廊下吱啾的鸟儿,鸟儿在笼中欢快地蹦跳着,鸟嘴仍然开合不停,但鸟叫声却一点儿也听不见了。
秋冀阳皱着眉看了临窗大炕上的郎主及小小一眼,见他们两仍在说话,便转回头面色凝重的问。“何曦难道不曾做些什么,来保护阿宁吗?”
“他做了,只不过反倒让阿宁误会了他。因为这个流言,带累了大将军之女,蒋姨娘在侯府里寻死觅活,闹得侯府上下不得安宁,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建议由弟弟何旸娶她。”
郎毓黎想到当年旧事,不由重重叹口气,什么阴错阳差的全凑在一起发生。“当时阿宁有孕在身,侯爷夫人疼媳妇,将此事揽在了身上打理此事,因为蒋姨娘闹事闹得太凶,害得阿宁动了胎气,大家不想让阿宁知道,蒋家女将嫁入何家与她成为妯娌,却没料到蒋氏故意在阿宁面前露了口风,还将持意误导阿宁。”
“以为要娶亲的人是何曦?”秋冀阳轻轻的放下茶盏。
“不错。金狼族虽然生为人身,但只有几种情况下会不由分说的恢复真身,一是分娩一是受了重大打击。”郎毓黎苦笑着。“阿宁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现真身,也不曾提防过,所以在众人面前露了馅。”
“她恢复了金狼真身?”秋冀阳见过郎清双的真身,能想象那种场面会有多骇人。
“正是。原就流传阿宁是妖,这下子真的坐实了何曦也傻了,等他反应过来,阿宁已经不见,只留下满地箭矢及血迹,遍寻不到阿宁的他,最后是在当年初遇阿宁的山洞找到阿宁。”郎毓黎想起那一幕,锥心刺骨般的疼重重的剜向他的心,他闭上眼睛,久久不曾言。
良久那冷幽的声音才又响起。“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何曦,那个时候阿宁魂魄已然归阴,而何曦抱着阿宁的真身神魂不守。”郎毓黎意味深长的看了秋冀阳一眼,又道:“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他放下阿宁的身子,而后何曦就此拜在我的门下,法号安和。”
秋冀阳胸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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