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看了兰香一眼,不再说话,等几个小丫鬟出了屋子后,兰香便与梅香一同往小厨房去。
“兰香姐,你怎么知道秋会首和小郡主有话要说。”梅香一路憋着,直到进了小厨房才开口问。
长青园的小厨房,平时备着热水给主子们沏茶,偶尔才会由这儿的厨娘准备点心,现在这时刻厨娘不在,只有两个小丫鬟在,一个在烧水,一个坐在一旁发呆,见她们两个进来,忙起身问安。“姊姊们好。”
“好,有热水吗?”
“有,兰香姊姊要给小郡主泡茶用的吗?”原先在发呆的小丫鬟上前问。
兰香摇头,说是要给小郡主敷眼用的。
小丫鬟看了眼小炉上的水壸,为难的看着兰香。
“你们两个重煮一壸吧!不急。”兰香安抚她们两个,两个小丫鬟见状轻笑着提着装水的大壸笑嘻嘻的出小厨房去。
待人都走了,兰香才轻叹口气。“你啊!怎么不用下脑子?若不是秋会首有话要跟小郡主说,怎么会说水凉了,打发我出来呢?”
“哦!那兰香姊姊,你知道秋会首要跟小郡主说什么?”
兰香横了她一眼。“那也是你能问的?”
梅香便委屈的嘟起嘴来。
东次间里,听兰香出去后,还将人全引了出去,秋冀阳噙着笑对小小道:“这个兰香倒是个机灵的。”
“她是很机灵。”小小点头。“冀阳哥哥想跟我说什么?”
“你知道那汪管事她是怎么疯了的?”
“不知道。”小小摇头,宝亲王和侧妃非常保护她,虽然那晚她在里头,可以清楚听到外间说些什么,可是之后,他们还是没跟她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爹让人打了她板子,虽然皮肉受了伤,倒也还神智清楚,只不过……”秋冀阳迟疑道。
“大夫去看了她。”有人受伤,长年跟在宝亲王身边的大夫,理所当然会被请去看诊。
“不是宝亲王命他去的,不过他确实是去看了她。隔日一早,才知她疯了。“语气不无遗憾。
小小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笑,让人见了忍不住要响应她。
“冀阳哥哥觉得恶人就得有恶报,对吧!”
“汪金枝疯了,神智尽失,不算有恶报。”他想要的是血债血偿,以牙还牙。
突然,他感觉到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住他的手,他低头看到小小细嫩的小手,将他的手包覆在她的手掌里。
“我们去问问大夫好了,看看她是不是疯了就完全对外面的事情,没有了感觉。”小小接着又道:“冀阳哥哥可还记得小郎的异能?”
“小郎的异能?他看得见鬼魂。”秋冀阳怎么可能忘得了郎清双的异能。
“还有幻术。他能让被使了幻术的人,看见他们最害怕、最不想看见的人事物。”小小提醒他。
秋冀阳听了眼睛一亮。
“大夫也有这种异能?”
“我不知道,不过有小郎在,肯定那人不仅仅是疯了而已吧!”小小对郎清双的异能很有信心,大夫年纪长又曾是药谷主人,若说他单单让汪金枝的神智不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为,小小是绝对不信的。
“小小,大夫是你阿娘的父亲,他应该也有异能。”
“应该吧!大夫很早就离开药谷了,小郎对他也不熟,不过他管起人来,很吓人,你上回不是去陪他下棋喝酒,他都没跟你说些什么吗?”
“没有。”秋冀阳想到大夫看着他的奇异眼神,心底疑惑,却没告诉小小。
“我小的时候很生气,非常生气。”小小扳着他的手指头道。
“气什么?”秋冀阳低头看着她的手,一根接着一根扳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又一根接一根的轻抚着。
“为什么小郎他们可以学法术,有异能,尤其是法咒一念,可是从这里变到那里去,多好,对吧!”小小边说就放开他的手,两手比划着,生动的表情,让秋冀阳看了心里一动,他伸手将小小拉到怀里。
“可是学了法咒,就不能回来了,对不?”
“嗯!”小小很颓丧。“我小时候最生气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我得喝苦苦的药,喝很久才会好,小郎他受点伤,吞颗阿娘给的药丸就会好。”想起来就恼。
“难不成小郎吞的药丸是仙丹?”
“嗯哪!”小小皱着眉头道:“仙丹妙药,狼族专用,狐王偷了,用也没救。“
“狐王?”秋冀阳纳闷道。
祝姊妹们妇女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一章狐王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狐王 中
“怎么会扯上狐王?”秋冀阳将头靠在小小的发上。
“海阁主说,狐王很可怜,可是我不喜欢他,他的眼睛看起来很邪气。”小小扁着嘴不开心的说。
秋冀阳让小小的背贴在他胸前,小小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不知为何脸上一热。
“海阁主为何觉得狐王很可怜?”
“狐王刚接手狐王的位子,就有狐族长老逼着他娶亲。”小小开始说故事,让自己的心思转移,可是秋冀阳暖呼呼的怀抱却让她老是分心。
“狐族长老要他娶自己的孙女儿,没想到,却是他孙女儿不要嫁。”
“然后呢?”
“然后……哦,然后,那只狐狸精就跑来跟郎爹说,她喜欢他要嫁他,我郎爹还没回答,阿娘就先气跑了,结果就是遭了天雷击中魂飞魄散。”
屋外头突然暗了下来,空气中隐隐泛着水气,小丫鬟们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轰隆一声雷响,将人都惊散了。
小小甜甜的声音在阴暗的房里,继续说着故事。
秋冀阳伸手将放在一旁的披风拿来盖在小小身上,山间的滂沱大雨,将暑气消融得一丝不留。
“郎爹很生气,出手就轰了那只狐狸精,打得她半死,然后就追我阿娘去了。”
秋冀阳耳里听着,心里却在想着,难道这就是造成郎家庄一夕之间,将所有在小小身边侍候的人遣走的起因?
“狐王怎么说?”秋冀阳将小小搂在怀中,披风将她盖得密实。
小小嗅了嗅,秋冀阳温热的气味,压过了屋外渗进来的湿气,让她安心的放松眉头。“狐王很气,觉得未婚妻的作为让他很没面子,但是郎爹轰掉她半条命,他又觉得郎爹同样没给脸,所以郎爹去搜集阿娘魂魄的时候,常会遇上狐王来找碴。”
“这么多年下来都不曾断过?”
“还好,有往来,不过不怎么亲近就是。”精怪修行无非是求成仙成佛,修个人品行修为,成亲这种事是随自己喜好要不要的,狼主郎士奇当年自己看上出身药谷的药齐儿,药齐儿年纪小不懂事,轻易被他拐去成亲,为此大夫曾愤慨的数落给秋冀阳听。
大夫也很直接的告诉他,为了女儿历经魂飞魄散,再痛苦的还魂回来,他恼上了郎士奇,所以后来小小被救到郎家庄,他全都不知情。
“当年若是我知道,肯定能把她照顾得更好,至少不需动用封锁记忆这手段。小小她阿娘肯定是舍不得孩子疼,才用了这个办法。只是现如今看来,小小已将前事忘尽,这说来也算件好事,她不需要记得那些痛苦的记忆。”
秋冀阳好半天没说话,小小觉得奇怪,转头看他,就见他面如月色静谧,俊目低垂,古铜健康的肤色,衬得他五官更加鲜明俊逸,只是隐隐显露出的上位者的霸气。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还没摸到,就让他温热的手抓握住,他把小小的手塞回披风里才道:“别闹,故事还没说完吧!”
“嗯。”
“海阁主和山阁主跟我说的,其实都不完整。我还有偷听到一些别个长老们说的话。”
“哦?”秋冀阳对偷听到的事情,抱持怀疑,金狼族既然个个有法术,怎么可能让小小接近而没发现,可见让她偷听到的事情,其实是想让她知道,却又不好直说的事吧?
“你偷听到什么?”
“听说狐王也不中意那个未婚妻,她那么丢他的脸,他本想藉此甩脱她,可是偏偏郎爹把她轰得半死,没死透还留了半条命,狐王是因为这样才拚命找郎爹的碴。”小小打了个呵欠,糟糕,又想睡了,赶紧提起精神说故事。“还说,其实狐王早些年已经跟金狼族的某位生了孩子。”
“噫?”秋冀阳睁大眼。“可以这样子吗?”
“不知道。”说故事的人非常不负责任的耸个肩。
“是你没问?还是问了也没人答?”
“我没问,也是因为问了没人答。”小小笑着,眉宇间却有种落寞。“在郎家庄,大家都各忙各的,小郎跟我最要好。”小小眼睛笑咪成了弯弯月。“我是身子不好,小郎是心性不定,后来阿娘干脆把我丢给他照顾,他学东西才开始有进展的。”
秋冀阳听到这儿,已然听到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他在小小的额间轻吻了一下,然后便起身下炕。
小小身后陡失温暖,虽然觉得不舍,可也知道有些分寸还是得守!唉!
隔了会儿,便见兰香与梅香领着几个小丫鬟进屋来。
“秋会首安、小郡主安。外间在下雨,婢子们端了红枣姜汁汤圆过来,让您们先填肚子,去去寒。”兰香领着小丫鬟们曲膝行了礼后,先将炕桌放了上去,然后便端上食盒,里头放着青花缠枝莲碗里,盛着香甜甜的红枣姜汁汤圆。
闻着就觉得肚子饿。
“这是谁做的?动作这么快,不是才刚下雨?”小小边用边问。
“这是大厨房送来的。”
“他们手脚真快。”
“怕是住在别院久了,看天候就知今儿会下雨吧!”秋冀阳用完后,将碗放在炕桌上,兰香忙沏了杯茶送上。
小小看兰香一眼,便丢开,眼睛好奇的看着方才跟进来的小丫鬟。
她们一进屋便站在一旁,小小捕捉到有两个人,老是偷眼瞧着自己和秋冀阳,另外几个低眉顺眼,连动都不敢妄动。
这两个频频小动作的丫鬟,非常的显眼。
小小接触过的丫鬟不多,不过安梅几个是被严格训练出来的,贴心的程度,就连兰香这在侧妃身边,由小丫鬟提上来的也及不上,更何况这主子长年少来的沧山别院里的丫鬟。
按理说,宝亲王府是皇亲,规矩最是严谨才是,不过宝亲王这个当家主子自己都视规矩为无物,又不常在京里,对他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也不讲究,至于侧妃,虽也是会严格要求人的主儿,却不够严谨,再加上常常出门,有些规矩就不好要求丫鬟们一定得守。
只不过之前才刚换了一批小丫鬟,现在这两个是新进来的?还是原就有的呢?
大夫到了沧山别院后,便让安排住在别院外院的客院里,龙老总管与龙大总管在宝亲王府,是很特别的,他们是自由身,不是仆役,但做的却是掌理宝亲王府大小事项,尤其是龙老总管,当年在战场上可是救了老宝亲王一条命的。
龙老总管却是个谨守分际的人,龙大总管是长子,继承父亲的工作,在宝亲王身边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们两不是住在仆役的群房里,而是住在客院中,这是老宝亲王下令的,他们父子在宝亲王府是客卿,而非奴才。
所以取名落梅院的客院,五间正房的东边便住了龙老总管,西边住了龙大总管,东厢房依次住了秋展捷、大夫几个人。
随着小郡主出阁在即,客人也陆续到来,目前远途的客人只有几位是老宝亲王昔年军中的老友。
初听到下雨淅淅沥沥的声响,大夫并不以为意,他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医书,直到屋里骤然暗了下来,他一展指,立在炕桌上的瓜型琉璃灯亮了起来,他才发到自己身前立着一具傲岸的身躯。
他抬起头,见到那人便笑了。
“是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了。”那人邪魅的一笑,勾人心神,俊美斯文眼眸诱人。
大夫轻轻一笑,暗自使了个诀,传了讯息出去。
那人浅笑看着他的动作,却不说什么。
“你来做什么?”
“讨杯喜酒喝啊!”说的漫不经心,大夫听了却打点起精神来。
“我不知道她在那儿。”大夫眼露防备,紧盯着那人。
那人慢条斯理的走向窗前,他伸手支起窗,雨声更大了,潮湿的气味从窗户漫涎入屋里,抄手游廊里原本挂着鸟笼,早因下雨,让侍候的小厮们挪至高处,隐约可听见鸟儿的啁啾声在厚重的布罩下传出来。
“我也没打算问。”那人冷哼一声,走回大夫坐着的罗汉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来,是为了那个小丫头的。”那嘴角一勾百媚生。
大夫暗暗呻吟一声,闭上眼睛好避掉那媚态,突然想到关键处,忙张开眼睛问。“小丫头?你难道认识她?”
“认得,不过,她不记得我是谁。不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她于我有恩,这恩我是得报的。”大夫皱着眉头暗自猜测那人说的话。
“你真的是来报恩?”
“怎么?你还怀疑啊?”
“狐王向来一言九鼎。”大夫讪笑着拍捧他。
狐王斜睨他一眼道:“你女婿倒好本事啊!帮她求来这般的好命好运。”
“那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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