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离了湖畔,一行人住进了离湖不远的定远城,萧何萧城主的庄园,甫入定远城,秋慎阳若有所思的直打量二叔,秋展捷被看了几次看,叹口气问:“你心里在想什么?”
“定远城,那个梅姨妈……”秋慎阳有些迟疑的道。
“你想去见她?”
“不想,只是湖畔那群人中有个姑娘姓孟,梅姨妈夫家姓孟。”
“那又如何?”秋展捷不以为意的道:“我们与她素无交情,没必要去拜访。”
“可那毕竟是母亲的好友。”
“若真是那家人,你也不用去见她,她自会上门来。”
“二叔怎能肯定?”
秋展捷笑而不答,秋慎阳只好找到六哥那里问去。
萧城主的这座庄园不大,城主一家并不住此,此处是为萧城主招待宾客的地方,亭台楼阁飞水小湖,竟有几份南方园林的雅致,屋宇也不是四合院的样式,几位贵客各住各处,全在园林之中。
他走到秋冀阳住的地方时,侧妃派来侍候秋冀阳的小厮笑着迎上来。
“十少爷,郎少爷和小郡主、月牙姑娘都在里头。”
“他们都在?”
“是,龙大少爷也在。方才还接到消息,小王爷办完差事,正往定远城赶。”
秋慎阳顿了脚步,看来现在不是提梅姨**好时机,不过,走到这儿了,又掉头离开未免奇怪,就还是迈步进屋。
秋冀阳住的客房是一明两暗的正房,没有抄手游廊环绕,后方是两间退步,此时明间里正团团坐着几个人。
就见堂屋中挂着山水古画,黄梨木长案上设着大鼎,地上两溜六张交椅,秋冀阳坐在首座,小小和月牙与郎清双分两边落坐,月牙和郎清双像两只斗犬互吠,正吵闹不已。
“就跟你说了,你在船上钓的鱼不能作数的,你是那里听不懂?”月牙气呼呼的瞪着郎清双。
“从头到尾都听不懂,明明就说比谁钓得鱼多,又没说不能在船上钓,你这是耍赖,输了不认帐。”郎清双冷冷的回道,说完还冷哼一声。
把月牙气的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三师兄,你看他,说话不作数,摆明了欺人嘛!”
“谁欺你啊?再说了愿赌服输,拉着别人帮撑腰耍赖是不成的。”
这边两个吵没完,小小喝茶,完全不理会他们,秋冀阳翻看着各分会送来的消息,千篇一律都是在问,上门探询请帖的人世家、名门、官商皆有,他看着那些名单,低头沉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婚事,竟有这么多人盯着看。
先头福安山庄里不时有娇客入住,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们的长辈打的是什么主意,只不过来访小住的理由无非是久闻福安山庄清幽雅致,想来寻幽探访,所以秋冀阳也就由着龙从武做主,让那些娇客们入住。
反正她们住她们的,有龙从武在,福安山庄亏不了钱,反倒还常让侍候着客园里,各院女客的丫鬟仆妇们,得了不少意外之财。
他只要求从武,这些女客不许出客园,其它的事,只要不过份,都由着他去整。
细看名单,竟然看到了颜荔莲的名字,颜家在京里还是有点根基的官家,颜荔莲的嫡兄一在京州府一处县府任同知,一在滇州近地炽国县城任知府,官声都还不错,只不知他们是否知道庶妹流落异乡?
小小走过去拿起八仙几上的信柬,看了一下后,笑道:“这些人真闲!”
“怎么说?”
“你要娶谁,什么时候娶.他们收了帖子的人,要来就来,不来就罢,为何一意纠缠你娶的是谁?”
秋冀阳俊面含笑,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细细说起这些人纠缠的原由来。
小小听了之后皱着眉头道:“他们纠缠着你娶的是不是宝亲王的女儿?这与他们何干?”
“看起来是没关系,不过,我与宝亲王府的婚约,使福安商业协会在各地发展,多了不少来自官家的帮助,现在请帖上写的是琳琅宝阁的少阁主郎小小,他们就怕福安商业协会日后少了宝亲王的帮助。”
“原来如此,那我爹为何不让我以宝亲王府映柔郡主的身份的嫁给你?”
秋冀阳笑道:“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你上有兄姊未嫁娶,依礼,你不能先他们之前出嫁。”
“哦!”
“所以郎大爷才会捎信过来,建议宝亲王让你以琳琅宝阁少阁主身份出嫁,生恩不及养恩大,再加上养母病重急欲冲喜,自然就将你的婚事提前到小王爷和大郡主之前。”小小已然知晓所谓养母病重,只是托词,倒也不急。
“原来还有长幼有序的规矩在啊!那你没成亲,你下面的弟妹也不成亲吗?”小小点头表示明白了,手上翻着方才秋冀阳看的信柬,看到了颜荔莲的名字,她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秋冀阳。
第一百四十五章故人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故人 上
“我的情况不同,大家都清楚明白的,所以七弟与八弟都成亲了,九妹也早出嫁了。”七弟十四岁生辰一过便订亲,娶的是大嫂的堂妹,八弟娶的则是生母姊姊的女儿。
两个人都是十五岁娶亲,原本家中只有四哥最晚娶亲,因为谈好亲事后,正巧遇上准岳父过世,守孝三年,本在十八岁要娶亲,正巧遇上他接了差事,婚期赶不上又延了一年。
也难怪母亲对他与小小的婚约不满,他们两年龄相差甚多,他也知道,当初宝亲王提这门亲事,恐怕是希望他有个努力的目标,毕竟那三年多的时间里,他全副重心都在小小身上,自责愧疚加上重伤,压得他养伤期间,夜不成眠。
他们都各有各的理由,主张订这门亲的,反对这桩婚约的,而只有他自己明白,心里放着那个人,就再也放不下其它人。
若是小小今年没回来,他也不打算另娶他人,家中兄弟姊妹这么多,也不怕没有后嗣。
郎清双正与月牙吵嘴,但突然笑得很神秘,让正与他斗嘴的月牙微微失神。
秋慎阳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他失神的看着六哥对小郡主笑着。
“小十,你打算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
“六哥,郡主,郎少爷,月牙。”秋慎阳一个个打过招呼。
“小十,你来的正好,来,你中午也在,你给我评评理……”月牙拉着秋慎阳加入她和郎清双的战局里。
小小皱皱小鼻子,拉着秋冀阳走出正堂。
屋外廊下是一弯清水,越过小桥种着几棵大树,树下有大石,凉风习习,秋冀阳与小小便同坐一方大石上乘凉。
“冀阳哥哥可以说了吗?”小小看着蝴蝶从眼前飞过,停在不远花丛上。
“说什么?”秋冀阳则看着天上的云朵,缓缓的变幻着。
“颜荔莲。”
“我以为你想知道你的奇怪习惯?”秋冀阳笑道。
“是想,不过,我也想知道颜荔莲这个人。”方才那一堆信柬里,全是男子的名讳,唯一一个女子,便是颜荔莲,写信柬的人彷佛还怕秋冀阳不知颜荔莲是谁,特意在名字旁标明此人的事。
秋冀阳叹口气。“我一直希望有人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能伸出援手帮你。”秋冀阳伸手,将坐在旁边的小小搂到怀里。
“所以你时常救助路上需要帮助的人。”小小玩着他的手指头。
“颜荔莲是其中之一,我事情忙,甚至不记得有救过这个人,直到我娘催我与她履行婚约。”秋冀阳觉得可笑。
“你母亲怎么会以为你和她有婚约?”
“那女人说的吧!”
“可是很奇怪啊!你母亲怎么会相信她呢?”
“我也不知道。”语气很是郁闷。
“你都没回家吗?”小小很疑惑。
“有,但停留的时间很短。”
小小抬起头,盯着秋冀阳问:“那你回家曾提过这个人吗?”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秋冀阳叹道,就是因为他连提都不曾提过,怎么会在数年后,变成与他有婚约,要他履行婚约。
“你母亲真是怪了,难道不曾想过,你若与这位姑娘真有婚约,必是喜欢她的吧!怎么可能回了家,明知她在家中住,却不曾过问她一次?”
“是啊!”秋冀阳一直气恼母亲相信一个陌生人,却不相信自己儿子,也不曾怀疑过这么明显的疏漏,就不知这位颜姑娘都是怎么跟母亲圆这些事的。
小小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有往家里送东西吗?”
“送东西?”
“逢年过节,没有让人送礼的吗?”小小管琳琅宝阁的帐,常会听到人们来请寻宝人务必在何时之前回讯,不然可能会赶不上年节备礼的时候。
“我不知道。也许从武有帮着送吧!”生活上的琐事,全是龙从武在打理的。
“那家里有人送礼给你吗?”
“没有。”
“六哥,你说错了吧!大嫂和二姊她们可是从你到宝亲王府当差,就年年送生日礼到亲王府给你的。”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的秋慎阳道。
“生日礼?”看着弟弟的愤然,秋冀阳疑惑的问。
“是啊!”秋慎阳走到两人身前,又强调一次:“每年。”
“我只知道大嫂和二姊她们会送衣服来,一年送一次,不过,那些衣服都不合穿,所以……”
“你从来没穿过。”小小肯定的道。
“我的衣物一直都是从武和侧妃打理的。”意思就是,他们两个管着就是了。
“我娘?”
“你知道你母亲的娘家是做布庄绣庄的吧!”秋冀阳问小小。
“章嬷嬷是提过,不过我娘不是不会女红吗?她怎么打理你的衣物?”
秋冀阳笑道:“侧妃对布料样式都很了解,从武是福安山庄的大总管,一年四季庄里要添衣物,他就找侧妃商量。”
“我还以为是娘亲手帮你做呢!”小小依在秋冀阳怀里娇笑着。
“六哥,那随着大嫂她们送的衣物去的,还有颜荔莲做的衣饰及荷包、鞋袜……”秋慎阳看了小小一眼道。
“那你得去问从武,他知道我从不穿人送的衣物,也不用人送的荷包鞋袜,怕人暗中动手脚。”
“那针线班上做的就不会?”
“也是有人动过手脚,不过,那几人被送官究办后,就没人再敢动手了。”
“为什么?”
“因为涉及谋害皇亲国戚。”月牙远远的走来,她看着秋慎阳笑道。
秋慎阳不解。“六哥不是皇亲国戚。”
“三师兄不是,但大师兄是。针线班上的人动了手脚,却吃不准做的衣服是送谁那儿。”
“福安山庄订的货杂在宁州别院的货中,一起送到宁州别院交货,所以……”秋冀阳补充道。
“你们早知有人会动手。”秋慎阳听到这儿,也明白过来了。
“还真是狡诈!”这是郎清双的感想。
秋慎阳见小小丝毫不避讳着自己几个人,就大大方方的偎在六哥怀里坐着,玩着六哥的手指,不由得有些尴尬。
“六哥既然不穿大嫂她们送来衣物,为何不与她们说一声。”他调开眼,又问。
“说什么?有些事心照不宣即可,她们做是奉母亲之命,说白了,她们日后还要烦恼着要送什么过来,岂不更麻烦她们?”秋冀阳冷下脸对秋慎阳道:“你回去也不用说,免得大嫂她们难做。”
“知道了。”秋慎阳顿了一下又问:“六哥你怎么知道是母亲命她们送的?”
“我与你七哥、八哥的生日很接近,母亲一向不愿让他们有不是自家人的感概,所以他们的生日必定有她亲手缝裁的衣物,如此一来,自然就无暇顾及到我,她命大嫂几个帮忙,是希望她们心里记挂我这个很少归家的兄弟,不想让兄弟姊妹情薄。”在秋慎阳面前,秋冀阳话说得婉转,但小小却感觉到他心底的不平。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他家的情况,不过听到排行在一起的三兄弟生辰接近,再听到不让他们有不是自家人的感概时,小小猜测秋冀阳以下的两个兄弟,与他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他娘亲手为他们缝裁衣物,却不曾为自己的亲儿子做,小小想到这一点,就为秋冀阳感到委曲,两眼忍不住瞅着秋冀阳看。
“怎么了?”
“冀阳哥哥放心,你母亲不疼你没关系,以后我疼你,我郎爹阿娘疼你,还有我爹我娘也疼你,我哥哥疼你,小郎也疼你,我们一定统统疼你。”说完就把手圈着秋冀阳的腰,脸埋进他怀里去。
一旁听到的秋慎阳脸红的不知如何是好,月牙听傻了,小小这是在干么?
郎清双冷哼一声:“哼!我要不要疼他,我说的才算,小小你帮我说什么?”
“小郎?”小小转头瞪他,瞪瞪瞪,瞪到郎清双举手投降。
“是,姑婆祖,小郎疼他就是了。”
“哼!”哼完小小又转回去,不理会他。
秋冀阳听到小小方才的一番话,呆怔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手收紧,牢牢的将小小搂在怀中,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好,我就要你疼我,我也疼你。”
埋在秋冀阳里中的小小听了,笑得眼弯成新月,点点头,将他搂得更紧。
月牙摇摇头,拉着秋慎阳和郎清双避退,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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